作者:恰似故人来
她倒不曾怀疑是弟弟拿的,林家什么样的宝玉没有,犯得着惦记人家的东西?弟弟的品行她还是信得过的,打小就没有这样的恶习,便是她们姐妹两个的东西弟弟要摸一下看一眼都还要先说一声呢,她只是担心是不是那小子胡闹哄得贾宝玉做了什么蠢事。
那通灵宝玉可是贾宝玉从胎里带出来的,很是有几分邪性,犹记得原著里这玉丢了之后贾宝玉就渐渐变得呆呆傻傻的……
彼时,林瑾煜正在书房里读书,只是仔细瞧就会发现他那神情是有些飘忽的,一页书半天都不翻一下,显然心不在焉魂游天外去了。
“林瑾煜!”
林瑾煜猛地一惊,险些从凳子上栽了下去,抬头就看见他家大姐姐粉面含煞柳眉倒竖……完了完了,母老虎下山了!
“林瑾煜!”林诗语上前一只手拧了他的耳朵,怒道:“你快给我老实交代,那块玉哪儿去了!”
“疼疼疼。”林瑾煜瘪着嘴眼泪汪汪的瞅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林诗语怒极反笑,“少给我装可怜,快说!否则我可要动戒尺了!”
“我说我说……”
其实起因不过是打小就听说自己有个衔玉而生的表哥,林瑾煜小孩子家家好奇罢了,昨儿夜里见着了就问贾宝玉要了那块玉来想开开眼,看罢之后就出于客套随口捧了两句,谁知……
“谁知他突然发的什么疯,拿了那块玉就往地上摔,我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块玉就不知滚到哪里去了,当时我说想要找,他就死活拦着不叫我找,说什么大家都没有就只他有,没了才更好……”林瑾煜委屈得都要哭了,“他不仅不叫我找,也不叫我跟人说,我想着不过是块玉罢了,人家自个儿都不在意我急个什么劲儿?况且那是在他自己家里,也丢不到外面去,随时就能找着了。”
亏得他还想着贾宝玉丢了玉会不会被家里人责罚呢,结果可好,反倒是他自个儿被贾宝玉连累受到了责罚。
林诗语也是真无语了,松开了他可怜的小耳朵,“我回来时贾家都找疯了,你跟我说说,昨儿是在哪儿摔的。”
“就在他家的小花园里头,摔在鹅卵石小道儿上之后弹起来不知滚到哪儿去了,天色太黑我也没瞧见,大概是在草丛里吧。”林瑾煜苦着小脸儿揉揉自己的耳朵,嘴里还在嘟囔着,“那个贾宝玉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我夸那玉两句他就疯了起来,吓死我了。”
的确是有点毛病。
林诗语想了想,叫来涟漪,“你去给琏嫂子传个话,叫她引着人往小花园里头去找找。”玉得找,但自家这个傻弟弟还得护着,不然指定要被老太太和王夫人给迁怒了,反正无论如何她们家的宝贝凤凰蛋都是没有错的,要错也只能是别人的错。
临出门前,林诗语还不忘回头警告了他一句,“我不管你心里打着什么坏主意,以后离着那个凤凰蛋远一些,当心他下回再疯起来给你咬上一口。”
林瑾煜:“……”还拿他当小孩子哄骗,幼稚!
话是传到了,但也不知是被人捡走了还是怎么着,总之过了好几天也没能找着那块玉,整个荣府都被翻了个底儿朝天,连池塘里都叫人下去一点儿一点儿摸了几遍,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至于贾宝玉,听说他的确是变得有些呆了,倒也没什么头疼脑热的,就是人看起来木木的,再没了往日的灵气。
为这,贾母和王夫人是恨不得要哭瞎了双眼,一时之间再也没有心思去惦记别的了,只整日抓着府里的奴才到处找玉。
虽说有些不厚道,但林诗语还是暗自松了口气,惦记什么都行,只要别惦记她家妹妹就行。
就在贾家忙着到处找玉之际,一道圣旨突如其来——立遏必隆之女钮祜禄氏为后。
然而还未曾等钮祜禄氏的族人兴奋几日呢,忽而一日清早醒来宫里却又突然传出了噩耗——钮祜禄皇后薨逝!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先前的立后不过是为了冲喜,也是有临死前给一份殊荣的意思。
不过短短一个月内,钮祜禄氏一族便经历了一回从天堂掉入地狱的刺激体验,真真是欲哭无泪了。
而与之相较,贾家众人却陷入了狂喜之中,盖因钮祜禄氏这一死,整个后宫里就属贾元春这个嫔位娘娘最大了!
第33章
“皇上, 贾嫔娘娘亲手熬了碗参汤送来……”
康熙抬头瞧了眼面前的小太监,嗤笑一声,“倒是个会钻营的。”也不知说的是贾嫔还是这小太监呢, 大抵两者皆有罢。
“李德全, 参汤赏你了,这个小太监既然这样喜欢贾嫔, 就送到贾嫔身边伺候去罢。”
“皇上?”那小太监顿时白了脸, 摸着袖子里藏着的那一包银子真真是后悔不迭。
同样都是伺候人的,可在乾清宫伺候和在一个嫔位娘娘身边伺候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只恨他自个儿一时迷了心窍, 胡乱揣测圣心。
不待他再多说什么, 李德全便招招手叫人将他拖了下去。
“皇上,太皇太后请您过去一趟。”
眼看康熙站起了身来,李德全赶忙直接端起碗来咕咚咕咚两口将参汤灌下去之后就追了上去, 好悬没将他给呛着, 走起路来肚子里头那汤汤水水的仿佛还晃荡着呢。
无法,皇上赏赐的东西便是撑死噎死都得吃完,只希望后宫里的嫔妃别整日里闲着没事瞎较劲儿,这个送汤那个送糕点的, 他这肚皮非得撑破了不可。
不出所料, 太皇太后找康熙就是为着后宫里的事儿。
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 其实后宫也是一样的道理,这偌大的后宫上到各个嫔妃、皇子公主, 下到宫女太监,一应事务都得有个人掌管着才行, 但凡没了掌事的人, 不出三日整个后宫就得乱套了。
“这段日子哀家勉强暂管了一下已是不易, 若要长久怕是不能够了,哀家毕竟年纪大了,愈发没那精神处理这诸多事务,你皇额娘又是个向来不爱管事的,惯是会享清福呢……”太皇太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苍老的脸上透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叹道:“可惜如今也并非选秀之年,也只能从宫里扒拉人了,你瞧瞧是暂且叫贾嫔管管还是提个人上来?”
“叫皇祖母这样大的年纪还在操劳,是孙儿不孝。”康熙面露愧疚,沉思了一阵回道:“贾嫔毕竟资历太浅,膝下又无子嗣,怕是不能担起重任,不如将那拉庶妃和马佳庶妃提上来册封为嫔?”
“保清额娘和长生额娘?倒也尚可,她们两个入宫侍奉多年又孕育有功,按理也是该提提位份了,比起贾嫔来着实更能服众些。”
既是提到了选秀,太皇太后不免又想到了另一桩事,“明年就是三年一度的选秀了,此次参选者中最要紧的就是佟家丫头和林家丫头,关于她们两个的位份你心里可曾有个什么章程?”
“兰儿是朕的嫡亲表妹,初封怎么也不能低于妃位才是,至于林家那位姑娘……”康熙顿了顿,迟疑道:“林家门第不低,林如海也正是为朕所重用的近臣,更重用的却是她身上的不凡之处……依朕所想,这皇贵妃也能当得,总归日后也万不可能有哪个能越过她去的,不如早早的给了她也好。”
太皇太后一脸惊愕,“皇贵妃位同副后,如此起点是否过高了?况且皇贵妃之上可就只有中宫后位了,你初始就叫她坐上了皇贵妃的位子,待将来她有了子嗣又该如何封赏?难不成你还打算立她为后?依哀家看,贵妃之位就足矣,她也依旧是后宫之中位份最高的,至于皇贵妃之位,大可等她日后孕育有功再赏,也省得落到日后封无可封的尴尬境地。”
康熙皱了皱眉,却也不曾再多争辩什么,反正无论是贵妃还是皇贵妃,她都是后宫之中最尊贵的那一个,回头有了子嗣再封也不迟,倒也没必要非得跟太皇太后又闹个不愉快。
贾元春原还想着努力一把看能否将宫权抓到手里来,却谁想竟等来了乌拉那拉氏和马佳氏封嫔的消息。
乌拉那拉氏封为惠嫔,马佳氏封为荣嫔,而她却至今没有一个封号,虽说比人家两个上位早一些,却瞬间就掉落在了那两位的后面,更恼人的是那两位都有儿子,她没有!
如此一来她还能拿什么跟人家争?简直是被压得死死的。
贾元春恼恨之余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暂时歇了心思再一次屈居人下,纵然有心想要争宠想要怀个龙胎罢,可眼下孝昭皇后才刚离世,身为嫔妃也委实不好太过分,顶多也只能暗地里给帝王送送秋波,再多的就出格了,容易招惹是非话柄。
而宫外的贾家得知这一状况后也瞬间仿佛被泼了一桶凉水,颇为遗憾。
贾母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娘娘还是得快些生下个皇子才是正理儿,否则终究还是站不稳跟脚。”
原先的孝昭皇后压在头上也就罢了,人家出身好,有个好阿玛,可如今的惠嫔呢?惠嫔是包衣出身,父亲也不过就是个五品郎中,又入宫多年早已失了新鲜,如今却还是依旧爬到了自家娘娘的头上,凭的是什么?不过就是因为命好生了个儿子罢了。
王夫人就坐在旁边暗恨咬牙,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说道:“不如我去寻一些药方子想办法给娘娘送去?”
“你可快消停些罢。”贾母毫不客气的啐了她一口,道:“你当后宫是你家后花园,你想夹带什么就夹带什么?不知情的还当你是后娘呢,这是想害娘娘还是怎么着?况且娘娘如今身子金贵,那什么乱七八糟的药方子都能叫用的?没脑子就老实安分些,帮不上忙也总好过跟着添乱!”
王夫人闭嘴不吭声了。
贾母又问道:“宝玉的玉还没个消息?”
“这些天府里上上下下恨不得连地砖都掀开来找了还是没个影儿,指定是被哪个挨千刀的悄悄摸了去,但凡叫我发现是谁,我定轻饶不了他!”想起自家宝贝凤凰蛋如今呆呆傻傻的模样,王夫人又不禁悲从中来,抹着眼泪哽咽起来,“我可怜的宝玉,如今落得这样一个模样可怎么是好呢?若是再找不见那玉,是不是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贾母亦是心痛不已,红着眼咬牙道:“若真是哪个摸了去,定是也要拿出去换银钱的,周瑞家的女婿不正是做的古玩这行?叫他多费些心思在圈子内打听打听,哪个能提供些消息都重重有赏,若能拿了玉来,赏黄金一千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否则宝玉如这般行尸走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琏儿呢?家里都乱成这个样子了他怎么整日都不见个人影?这是又浪到哪儿去了?自家弟弟出了这样大的事他倒是一点儿没放在心上,没良心的……”贾母皱着眉神情有些恼怒,俨然是因着心肝凤凰蛋的遭遇胡乱迁怒上了。
鸳鸯小心翼翼的回道:“近日事太多就未曾禀报老太太,琏二爷这些日子见天儿的往林府跑呢,说是去跟林家大爷一同读书。”
“读书?贾琏?”王夫人嗤笑一声,不屑道:“我还当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呢,就他还能好好读书?不过是随意扯了个谎糊弄他媳妇罢了,指不定这是又摸到谁家去了。”
贾母不语,但显然她也是很赞同王夫人这话的,浪荡了这么多年、烂泥扶不上墙的一个人还指望他突然间能变好了?不可能的,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是如此了。
“去找老大传个话,叫他好好管管他儿子,闲来无事别见天儿的出去鬼混,家里正是腾不开人手的时候呢。”
彼时,贾琏对家里人的鄙夷不屑可是一无所知,这会儿他正跟条死狗似的躺在地上呢,只两眼放空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遭受了什么惨无人道的蹂躏。
在他旁边躺着的林瑾煜也不曾好到哪儿去,小脸儿红扑扑的一脑门子的汗,胸膛剧烈起伏着粗气连连,脸上写满了大大的四个字——生无可恋。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直到好不容易气喘匀了贾琏方才开口叹道:“你说你这是闹的哪门子的妖?你不是视你老子为毕生目标,立志要走文官路子吗?怎么还请了武师傅呢?”
林瑾煜就忍不住委屈道:“大姐姐说我身子太弱了,怕我将来晕倒在考场内。”
贾琏无语凝噎,原以为被荀先生折磨已是生命所不能承受之痛,却谁想咬牙来了之后才发现他竟是想得太美好了,荀先生摧残他的灵魂,还有个武师傅摧残他的肉体,双管齐下,哪儿哪儿不落,保准儿每天都叫他过得快活胜神仙!
“早知如此……我怎么也得再考虑考虑……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你若实在撑不住大可不来了,又不会有人上门去抓你,我就不同了,我……我这压根儿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跑?”爷倒是想跑呢,可是……贾琏呵呵一笑,无力道:“你跑了大不了挨一顿揍,哥哥我若是跑了,妻妾就要带着我的女儿一起跑路改嫁了。”堂堂大老爷们儿,能眼睁睁看着别的男人睡自个儿的女人打自个儿的娃?死也不能啊!
林瑾煜还是头回知道这事儿,顿时止不住满脸同情的看向他,“未曾想你竟如此凄惨,日后我在荀先生面前再不故意欺负你了,否则若是叫琏嫂子知晓你连一个八岁孩童都不如,那没准儿失望之下立马就改嫁了……”
贾琏闻言就瞪了他一眼,牙缝儿里挤出来几个字,“哥哥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直到天色都彻底暗了下来,贾琏这才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迈着打颤的双腿去跟林如海告辞。
林如海只点点头,淡淡吩咐了一句,“近来就别去东府了。”
贾琏愣了愣,不解道:“这是怎么个说法?出什么事儿了不成?”
“倒也没什么,国孝期间寻欢作乐罢了,你若不怕死就尽管去罢。”
本就跟面条儿似的双腿再是撑不住了,扑通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满脸的惊恐之色。
瞧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儿,林如海嫌弃的皱了皱眉,索性叫人将他抬了出去。
原本也没注意过,可今儿听说这事之后贾琏路过东府的时候就仔细注意了一番,果真就听见府里传出来靡靡之音,顿时脸都煞白了。
这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啊?作死的混账东西!
想了想,贾琏还是叫旺儿去提醒了一嘴,虽说姑父都那样说了,这事儿指定是已经传开了,但……到底也是一起混过那么些年的狐朋狗友,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还真是有些说不过去。
却谁想,隔壁那父子两个却将他这一片好心当作了驴肝肺。
“珍大老爷说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大可不必那样小心翼翼的,总归是在自家府里又不是明目张胆的在外头,有什么好怕的呢,总不能国孝期间就一直憋着罢?谁家也没这样的,都是一样的男人谁不知道谁啊,上头心里定然也是有数的,只要别太过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还不止呢,隔壁那父子两个反倒还热情的邀请贾琏去一同玩乐呢,只道尤二姐尤三姐那对姐妹花儿很有些意趣,与旁人都不大相同,错过可惜了。
贾琏都气乐了,“罢罢罢,随他们作死去。”不过话说回来,若非他这些日子被折腾得两腿直打颤,没准儿还真就拒绝不了这样的邀请呢,到时候万一上头真要清算,那岂不也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儿,贾琏就不禁打了个寒颤,狠狠将心底的那点儿火苗给掐灭了,下定决心就是爬都要每日爬去林家操练,如此才不会有精力去惦记那些有的没的,可保狗命一条。
正要去泡个热水澡,冷不丁又听见小厮来请,“琏二爷,大老爷喊您过去呢。”
“大晚上的找我作甚?”贾琏不满的嘀咕了一句,却还是叫小厮搀扶着去了,却谁想才一见着人,他老子就扔给他一道惊雷。
“你回去同你媳妇说一声,给你妹子备一份嫁妆,待国孝一过就送她出嫁。对了,嫁妆不必太丰厚,只能看得过眼就行了,准备多少也是别人家的,还不如留着给我多买几个丫头,也算是她做女儿的对老子的一片孝心了。”
“嫁人?二妹妹?不是,这是突然打哪儿冒出来的一桩婚事?怎么从未听说过?”贾琏人都傻了,甚至一度怀疑自个儿是不是过去忙着厮混而遗忘了什么。
贾赦却丝毫不以为意,只轻描淡写道:“才定下的,你自然不曾听说过,这会儿不是就告知你了?我是她亲老子,还能害了她不成?男方虽年纪较她略大了些,却也是个有本事的,将来谋个缺不成问题,且这些年也攒了些家底,迎春嫁过去也是锦衣玉食吃喝不愁的好日子。”
贾琏心里还是犯嘀咕,他自个儿的亲老子他还能不知道?向来是不管儿女的人,今儿怎么还能主动揽起闺女的婚事来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思及此,贾琏又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样大的事,老爷可曾同老太太商议过?”
“多大的事儿还犯得着去叨扰老太太?你又不是不知老太太这些日子为着宝玉都要哭瞎双眼了,再说了,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她亲老子,我决定了就成了。”贾赦开始不耐烦了,“行了行了,叫你来就是跟你说一嘴,别忘了叫你媳妇筹备嫁妆,若是坏了这桩婚事老子可饶不了你,赶紧的走罢!”
无奈,贾琏也只得就这么离开了。
不过他虽心里犯嘀咕却也并未真当回事儿,一来跟迎春本就关系不那么亲近,他又是个浑惯了的,还能费心操心这?亲老子还在呢,怎么也轮不着他这做哥哥的管啊。二来也是寻思着终究是亲老子,怎么也不至于将亲闺女推进火坑里去,于是他忘也是忘得痛快。
上一篇:我NPC今天就要做真酒
下一篇:当雷呼转世成甚尔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