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羿叶子
这时代形容一个人穷,日子过得紧,会说日常的食物就是青菜豆腐,豆腐青菜。可见豆腐有多便宜。也说明豆子的产量大。买豆子是真挺容易的。
楚然还抽时间回了一趟镇上,把铺子后院井里的郁水石头给收了。没道理便宜了别人啊。楚家村的到是没收,当是回馈楚家村的老乡了。
楚爹楚娘一来,她可是省了大劲了。楚爹外面一把抓,酒楼对面都交给老爹管。楚然就管管后厨,看着厨师把菜做好就成。楚娘是在大户人家见过世面的,管人很有一套,宽严并济,主要有身份摆在那里,说话有底气。有她管着,楚然都不咋操心了。
小酒楼当时租了一年的,还有三个月到期,楚然就没急着开业。想等到年前最热闹的时候再开业,这边直接就停了。
肖玙在家里没事儿的时候,让张保柱推着,也去酒楼看过几次,回家给设计了装修风格,没大改,略有改动,反正不急着开业嘛,就慢慢的改着。也不只是到店里转,县城里几条街市人家都逛得挺熟的,特别是书画铺子,熟得跟自己家似的。这不是化名宁二了嘛,对外别人以为是叫宁尔,都称呼一声宁先生。张保柱年纪小,本来就是爱跑爱玩的年纪,有时候还带着学堂里的学生们一起出门逛。县城就那么大点儿,都知道这位是教书不要的先生,都挺尊重的。
时间长了,整个县城的人,大部分都知道,彪悍的云来酒楼女掌柜家里有个不良于行长得特别好看的读书人丈夫,女掌柜长得人高马大的,又高又壮,长相往好了说是中等,大脸盘塌鼻子小眼睛单眼皮,粗眉毛,小嘴。非说难看呢,到也不至于,五观都在地方,也没有不端正,就是吧,组合在一起,真跟好看没啥关系。偏家里那丈夫,长得是真好,特别好看。俩人从外表来说,那是怎么看怎么不配的。这也是他们这一对那么有名的原因之一。
好些人都在背后说呢,要不是宁先生腿不好,家里又没人依靠了,再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娶了楚掌柜的份上。更有那嫉妒的,嚼舌头,说人家两口子那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指不定宁先生连碰都不愿意碰一下楚掌柜的。
可等宁先生出门多了,有时候还会到酒楼接楚掌柜下班,两口子有说有笑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关系不好。年底新酒楼开张的时候,楚掌柜顶着六个月的孕肚出现的时候,更是把那此闲言碎语都给破得干干净净,人家两口子不知道多恩爱呢。
恩爱不恩爱的,楚然比较的是,肚子里这丫头的长相,她是真的不太看好。将来可怎么整?她姥姥她娘,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她姥姥找了一只眼的屠夫,她娘呢,靠着救命之恩,嫁了瘸子丈夫。她将来呢?
楚娘不爱听她这个话,一说就拿白眼翻她,“我也没剩家里,你也没剩家里,胡说什么呢?就不能是儿子吗?就不能张得像爹?”
呵呵。
你高兴就好。
第82章 杀猪娘与二王子9
“娘亲娘亲, 家里来了好多当兵的,您快回家看看吧。”
五年,弹指一挥点。小丫头宁馨四岁半了。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 蹦蹦跳跳的跑进酒楼。身后跟着个十来岁的小丫環, 追得气喘嘘嘘的。
“小姐来啦, 你娘亲在后院呢。”牛大叔笑得一脸褶子,招呼着宁馨。
楚然这会儿正跟赵嫂一起带着人在后院做酱引子。要把大豆蒸熟了, 捣成豆瓣, 再塑成方块, 放在阴凉的地方自然风干。豆子的成熟度很重要, 她得自己看着。就见宁馨一阵风似的冲进来。
“家里来了官兵?是找外公的吗?”
“不是找外公的, 是找爹爹的呢。您快回去看看吧。”
楚然就皱眉。两年前, 太子终于干掉了三皇子, 把人撵去北境, 成了叛国的逆贼,再无翻身可能。半年前,熬死了皇帝,登基为新任齐帝。还大张旗鼓的在先皇驾崩前两开立宁贵妃为继后, 登基之后, 尊先皇后为母后皇太后。谁都知道宁贵妃的继后实际是太子给封的,天下臣民谁不赞一句皇上至孝。到了现在,尘埃落定,要说找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儿, 直接就放下手中的工具,解下围裙抱起孩子就往家走。
路上还遇到来报信儿的张保柱。这是小丫头从小就练功,脚程快, 才先到的。
到家的时候,门口胡同两边站着两排的兵卒,一人牵着一匹马。
“闲人免进。”有一个统领着装的人站出来,伸手拉人。
“这是我家。”楚然站下。
宁馨在她娘亲怀里,搂着楚然的脖子,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宁统领,这是我娘亲。”
宁统领?
楚然猜到,这一定是宁大将军的家将了。
然后,就看这位宁统领听到宁馨说她是她的娘亲,往她脸上看了一眼,愣了半晌,脸都快绿了,强忍着什么似的退后了一步,让出了路。
进了院子,就见到小院子里跪了十几位。
肖玙不在,应该在屋子里。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呢?
“馨儿,去跟外公外婆说,家里来了客人,今天早关门两个时辰,让牛松哥哥多炒几个菜招呼客人,去吧。”楚然把宁馨放下,给她派任务,就给打发去酒楼了。
之后才进屋,书房里这会肖玙正在书案后坐着,面无异色,在雕石头,一下一下的,跟平常没有区别。对面有一个人正单膝跪着。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楚然问着话,看了跪着那人一眼。
肖玙这才放下手里的工具和石料,伸手过来握住楚然的手,柔着声道:“回来啦!没事儿,无聊的人。”说完了才又转向跪着的人,“高晋,你回去吧,转靠我母亲,我在这里有妻有女,过得很好,她会为我高兴的。”
高晋却跪着不动,抬头看了一眼,扫到楚然的时候停了一下,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多停了一下,又低下头,“王爷,皇太后日思夜想,盼着您早日回京,母子团圆。微臣过来之前,大将军嘱咐,一定要护送王爷回去。”
又是皇太后又是大将军的,拿两位大人物出来打亲情牌。
“王爷?”楚然一脸问号的看肖玙,封王了?
高晋很乖觉,没用人问,直接回话,“皇上登基,册封王爷为宁王。”
宁王啊?
这位新帝还挺有意思的。真是把所有的路都给他堵得死死的哈。
“这位大人,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是我的夫君,我们是曲水镇的人,成亲六年了,他怎么可能是什么王爷?”楚然揣着明白装糊涂。
高晋这回没抬手,“王爷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先帝的二皇子,生母是宁贵妃也就是当今的太后娘娘,舅舅是大将军宁骁,微臣自幼追随大将军,绝不会认错王爷。”
自幼追随大将军啊?“那请问,将军今年贵庚啊?”
“四十有七。”
那在这年代,年纪可不小了,想来官职应该也不低吧?
“那您认得楚破虏吗?”
这回高晋抬头了,满脸的惊讶,“楚副将?”
哟,老爹当年都干到副将了呢?
不过,这位为什么这么惊讶?他能找过来,必然是皇帝允许的,难道都没把肖玙身边的情况探查清楚吗?
“你不知道我爹是楚破虏吗?那你们是怎么找来的?”
“确实不知。是京城百味阁新出了卤肉很受欢迎,说是料包是在草滩县城买到的,还提到了老板娘夫妻的一些传闻,有提到宁先生的长相。皇上派了善查司的探查使来暗访,确认了王爷身份,之后才派了末将来迎王爷回京的。从没提过楚副将。”
“哦,果然我爹以前老说跟宁大将军认识,是吹牛的。人家根本不认识他嘛。”
“低声”的报怨了一句,帮楚爹洗个白。
高晋肯定听到了,想反驳。
楚然没跟他机会,转头又对着肖玙说话,“你真是王爷啊?是不是的先不说,让人这么跪着不好吧?院子里还跪了一院子呢。巷子里也都是兵,出入都不方便了。”
肖玙就很听夫人话的样子,“起来吧。”
楚然又问呢,“我怎么听着,太后娘娘想儿子了?”
高晋刚站起来,马上回话,“是,太后娘娘日日念着王爷,已经卧床几年不能起身了。”
卧床几年了还能熬到当上继后,当上太后?
这是啥慢性病啊?
楚然都好奇了。
“那是该回去看看。”
高晋就一脸热切的望着两人。
楚然就笑得特别没心没肺,“那你就回去看看呗。”
肖玙也做出我媳妇是傻白甜的表情,“好,那你去收拾行李吧,咱们明天就动身。”
“我收拾行李干什么,酒楼还指着我呢,我可走不开,你自己回去看看就行了呗。折腾我干啥?耽误我挣钱。婆婆又不认识我,想看的又不是我。”
高晋:……
肖玙就扶额,转头非常无耐的跟高晋说话,“高将军,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行动实在是不便。我也离不得夫人的照顾。她现在走不开,你先回去吧,等过些日子,酒楼能忙得开了,我们再回京看望母亲与舅舅。相信母亲知道我的消息,身子定能好起来,也不差这三五日子。是不是?”
反正是我媳妇儿不走,我就不走。你们一个个的刻意省略掉楚家的存在,打的是什么主意,别当我不知道。
高晋能说啥,他就是个办事儿的。又不能做主。别说太后和皇帝不能同意,就是让他儿子娶这样儿的媳妇,他也不能同意啊。不般配不是。俩人往一起一放,怎么看怎么别扭。这要是自家儿子,想想心里就堵得慌,别说是太后和皇上了。能装不知道,没把楚家三口直接灭口,就不错了。
“微臣遵命。”他也不能说话。只说遵命又退下了。
乎拉拉的,满院子满巷子的兵都撤走了。
他带了两百御林军出来,城里没有那么大的地方让他们住。在城外支的帐篷。退出去就直接出城了。晚上楚然让牛松带着人去给送了两车的吃食,馒头,白菜片炒肉,卤下水,加上两大锅酸辣汤。地主之宜还是尽到了的。
高晋当然不可能真的回京,王爷没接回去,他交不了差,回什么京。只让宁坷副统领带人回京去送信儿。把情况报给太后和皇上。王爷的意思就是要回一起回,要不就不回。看妻子一家看得很重。
草滩县城距离京城三百里,快马就是一日的路程。足足过了十日,宁坷才带着皇帝的口谕回来。可见中间有多挣扎。
口谕内容也简单,就是让宁王尽快携家眷回京,以解太后思子之苦。
没直接下圣旨,就是只论亲情,不论皇臣的意思了。把好哥哥人设立得稳稳的。
那再要是矫情不回去,可就有点儿不识抬举了,到时候人家再收拾他,就明正言顺了。
所以,肖玙与楚然两个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几乎是啥也没带,轻车简从的,带着孩子,就一家三口上路了。
楚破虏还给宁大将军写了一封信,信上“深情”的回忆了当年在边关在宁大将军手下当兵时的峥嵘岁月,又感慨了许多句,万万没想到,闺女意外救回来的伤患居然是二皇子。再可怜巴巴的来上两句,求大将军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照应一下他的闺女。一个字都没提宁馨,人家是肖玙的闺女,太后的亲孙女,不看僧面看佛面,当长辈的,只会觉得楚然不配,可不会嫌弃孙女的。
哦,对了,一家三口还带了一样行李,就是肖玙一直坐的轮椅。
进了京城,车队没有直接带人进宫,而是停在了离皇宫很进的一座府邸,大门巍峨高大,匾上御笔亲书宁王府。
“这是皇上赐给王爷的府邸,是太后娘娘亲自监督修建,都是按王爷的喜好装饰的。”高晋真不该做武将,屈才了,该进宫当太监才对。
楚然先下的车,然后抬手公主抱把肖玙抱到轮椅上的。肖玙不让别人碰,之前高晋想抱他上车就死活不同意,非得让夫人抱,带一脸我夫人真厉害的表情,一路上走了几天,随行的将士就很习惯了王爷被夫人抱来抱去的样子了。有啥丢脸不丢脸的,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看着看着了民就习惯了。
此时大门开着,门口站着一群的下人,领头的管家看上去三十多不到四十的样子,面白无须,身上穿着也是太监服饰,身后男男女女的二三十位,看穿着,应该是王府的内外管事了。看着楚然下车,都还没能消化掉王爷娶了这么一位呢,就看到女主人一手拎了轮椅放地上,一手拎着个小姑娘,放在轮椅边上,又路上车,没一会儿,把王爷公主抱着从车上抱下来,放在轮椅上。回去又取了薄被搭在王爷的腿上。一套动作,干净利落。看得他们一愣一愣的,都忘了该怎么反应了。
还是肖玙在轮椅上安顿好了,看了领头的大监一眼,出声叫人,“陈福,不认识我了?”
陈福被这一声叫回了神,往前小跑了两步,窟咚一声双膝跪在轮椅前,眼泪哗哗的流,“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哭得那么一个惨,跟刚死了爹似的。
后面的管事们都跪下行礼。口称参见王爷。都把楚然和宁馨给刻意忽略了。
“都起来吧。就不进去了。夫人,咱们进宫吧。”
肖玙一看这个情况,连大门都不带进的。他怎么可能让楚然没名没份的进这个门。
也不再上马车了,反正这府邸跟皇宫真的离得很近,就隔了两条街,走路也就一刻钟。他干脆把宁馨抱起来放在膝上,让楚然推着他走了。
宁馨不哭不闹的,瞪着大眼睛看热闹,小丫头会长,像她爹,长得是粉雕玉硺的,笑起来还带两个小笑窝,“爹爹,咱们要去哪里啊?”
“馨儿的奶奶生病了,咱们去看看奶奶,再去见见大伯。”
“哦,大伯家离得好远啊。奶奶会凶吗?会不会像小宝的奶奶一样,不给糖吃,还打人?”小宝是街坊,家里一大堆孩子,老太太在家看孩子,吃饱都难呢,还想吃糖?每回来做糖人儿的,孩子们都去买,就小宝急得直哭也买不上,小宝奶奶还打他屁股。在小宁馨的认知里,不给买糖还打人的奶奶很凶很可怕。
“不会的,馨儿的奶奶是最慈祥最好看的奶奶,会给馨儿好多好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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