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凌凌凌
古代的交通不发达,哪怕是县令,也很难管到县里所有的农村,所以得有里长和族长来约束他们。
可现在时代已经变了,在未来,大清需要解放更多的劳动力,让他们投入到手工业或工业生产中。
而这种形式,势必需要他们离开农村,宗族的管理就变成束缚。
很多时候,一个宗族为了更好地管理族人,都是不让他们离开的,并且还要求上缴一定的粮食,作为维持宗族运行的资金。
可当族人都离开之后,就再也管不到他们了,所以很多宗族肯定不愿意的。
再加上,大清未来将面临一场巨大的变革,需要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人才,无论这人是什么来历,什么出身,只要他或者她有本事,都需要,供不应求。
而这,是打破现有阶级体系的变革,必定会遭到许多的抵制,甚至是流血的代价。
所以在这之前,就得潜移默化地告诉他们,有能力的人是可以获得自己所有的劳动所得,无论这人是谁。
而不再像之前一样,女子赚的得完全交给夫家,子女赚的必须全部上交给父母,或者庶子都是为嫡子服务的等等。
卫其轩看完了折子,抓住了几个关键点,“这女子没子女,所以她赚到的一切,自己送给娘家,这有何关系?”
雍正皱眉,“可她完全不顾吴家族人。”
“一群废物,留着有何用?”卫其轩反问道。
雍正惊讶看他。
卫其轩笑着道,“阿玛不觉得这很好?有本事的人靠能力养活自己,只要每个人都努力,一个家庭,一个朝代就都能变得更好。而我们要做的,是带他们找到正确的路,不叫他们做无用功。至于混吃等死的,落下了就落下了。”
这话很残忍,可却是事实。如果你没有依仗,你凭什么混吃等死呢?
而当一个国家,混吃等死的人多了,是会拖垮这个国家的。
就像汉朝,给宗室分封了太多的爵位,他们除了混吃等死,就是生孩子,到了最后,光是这些宗室,就能用掉朝廷一半的税收,说是举全国之力奉养,一点也不言过其实。
而这些人留下来,有什么用呢?
卫其轩道,“我不管男人女人,或者满人汉人蒙古人,只要是能为我们办事的,就可以留下,其他的,有何用?”
卫其轩的眼里,从来没什么众生,心怀天下之类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那些人都是他赚功德的工具人,至于这个工具人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
在功德面前,众生是一样的,所以在卫其轩眼里也是一样的。
雍正紧紧盯着他,“所以你给福晋那么大权力,是觉得她有用?”
“当然有用,她是我福晋。”卫其轩微微一笑,“未来,她要生育教导我的儿子,那她自己得有足够的手段。一个没见识的妇人,是教不出有能力的帝王的。”
“皇孙的教导,得你这个当阿玛的亲自来。”雍正皱眉,清朝的皇子,哪个不是六岁了就要挪到外院,由阿玛和夫子教导,怎么能交到妇人手里。
“然而事实上,亲生母亲对孩子的影响是很重要的,即便不看这个,我身体不好,如果我早早没了,福晋有势力有能力,才能护好我们的孩子。要是没有孩子,她也能护好自己。既然是我的福晋,我就不会叫任何人伤害她,哪怕我死了。”卫其轩道。
“胡说!”雍正很不高兴卫其轩提到死,嫌晦气。
“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至于所谓的势力,再培养就是了。”卫其轩说得非常随意。
然而雍正懂了,“你身边的苏福安,是培养的另外一股势力?”
他其实隐隐有预感,只是不敢相信,自己年仅十岁的孩子,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说起来简单,可他当初培养自己的势力,不知道多困难,走了多少弯路。
可自己儿子呢,居然在太上皇和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轻而易举就办到了。
他深深地看着这个儿子,感叹道,“没人会是你的对手。”
这也是兄弟们放弃和他争夺的原因之一吧?
但凡这孩子想,就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太妖孽了。
雍正长叹一口气,“好好教导你福晋。”
卫其轩微微一笑,不觉得洛霜做得有什么错。
可能在雍正眼里,从内宅妇人出发,断人子孙根这种事,过于小家子气。
可洛霜本就是女人啊,女人的思维本就和男人不一样,女人就一定要像男人一样思考,变得所谓‘大气’吗?
其实不必,洛霜高兴就好,就是这么简单。
她觉得这么爽,那就这么干。
卫其轩回到圆明园,和她说了自己的想法,洛霜眉眼弯弯,“是很爽,渣男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康熙那边既然已经表示不管了,那雍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要求从严处罚。
于是四儿被处死,隆科多被罢官,作为从犯,流放三千里。
佟国维来畅春园求情,然而康熙没有见他。无奈,他只好打点一番,让隆科多被流放了。
所谓流放,是必须自己走的,哪怕他爹是佟国维,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坐车,再加上原本就没好的伤势,所以一路上隆科多非常惨。
这也就算了,因为衙役知道他干了什么,只是不自觉往他下面看,连带着其他犯人也都知道了,看他的眼神格外奇怪。
幸灾乐祸夹杂着同情,更多的是看兔儿爷一般的眼神,如果不是他之前是武将,有些个腿脚功夫,早就被人拖进小树林了。
隆科多很痛苦,身体上的尚可以忍受,无法忍的是心理上的打击,他几乎要疯了。
而真正疯了的,是他和四儿的儿女,玉柱知道自己不是完整的男人后,直接就疯了,嘴里咒骂四儿和隆科多,如果不是他们害人,还不清理干净,也不会有自己的今天,所以他一边骂,一边诅咒隆科多。
佟国维夫妻听了,原本对他还有一点怜惜,彻底变成了冷漠,把他关在一个偏院里不管不问。
而四儿的女儿,脸上倒是没事,身上却有烧伤,太医来看过,说是好不了,一定会留下疤痕。
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认为都是岳兴阿的错,是他毁了自己的一生,拿着刀子,乘人不备,捅进了岳兴阿的肚子。
岳兴阿受了伤,不重,但佟国维很生气,佟家的名声已经够差了,又发生妹杀兄的事,还有人愿意和他们联姻吗?
即便是康熙的母家,名声这么差,人家也不愿意娶他们家的姑娘,或者把女儿嫁进来。
佟国维一狠心,直接把玉柱兄妹关到了一起,不再放出来。
而赫舍里氏,在听完隆科多和四儿的下场后,激动得‘吼吼’直叫,随后也死了。
因为这些事,佟家再也抖不起来,开始渐渐落寞,等到佟国维和赫舍里福晋相继去世后,剩下的人也没再居高位。
佟半朝,从此成为了传说。
因为隆科多的下场,朝臣们陡然意识到,一朝天子一朝臣,太上皇哪怕还在,但大清就是换了主人,他们也换了一个主子。
而且这位和先帝不一样,他的性子可冷硬多了。
隆科多是孝懿仁皇后的亲弟弟,不看僧面看佛面吧?这才刚上位,就处置了隆科多,关键是康熙还没说什么。
有人猜测,是不是雍正更亲近亲生额娘,以前的德妃,现在的太后?
于是他们一个个带着重礼,跑去巴结乌雅家。
太后的阿玛威武,是个聪明人,让福晋去了一趟畅春园,求见太后。
太后只给了一句话,“你们是想要权,还是要地位?”
福晋不明所以,跑回来原样复述给了乌雅威武。
威武心头一震,在书房坐了一整晚,第二天一早,就给雍正上折子乞求告老。
威武是包衣护军参领,从三品,官好似不大,却是皇帝的家臣,手里有实权。
再加上乌雅家是包衣,在内务府的势力错综复杂,以往德妃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娘家,才能在后宫护住三个孩子。
可这也让雍正知道了,这些包衣奴才的本事,心里暗暗生起了提防。
德妃对自己的亲儿子,怎么可能不了解,所以她心里明白,娘家不可能什么都要,什么都握在手里。
对于她的提醒,威武明白,痛定思痛,下定了决心,官不做了,乌雅家也彻底和包衣家族划清界限。
雍正很满意,下旨把乌雅家抬入镶黄旗,并封为一等公,世袭罔替。
有人觉得,乌雅家这是要代替佟家,权倾朝野了,然而事情出乎预料。
乌雅家的男子虽然都被雍正安排了官位,但也只不过是在原基础上,更进一步而已,而作为太后亲阿玛的威武,虽然被封爵,但告老在家。
之后送到乌雅家的礼物,统统被退了回去,邀请也被婉拒了。
渐渐地,乌雅家开始沉浸下去,乌雅族人甚至被调往外地为官,虽然官位升了,调任的地方也不错,但确实是远离政治中心。
内务府的人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谁也没想到,不过一个月时间,雍正就直接带着他们开刀了。
之前康熙已经清洗了宫里一半的势力,留下来的都是一些老实的,这才过了多久,雍正又再来了一次,而且这次,是把所有的包衣奴才囊括在内,凡是作奸犯科的,贪污受贿的,一个也没拉下。
包衣家族被抄了一半,所得的钱财全部归入雍正的私库,然后转到了诚亲王手里。
有那情节严重的,全部下了大狱,都等不到秋后问斩,直接推上了法场,没办法,人数太多,牢里都放不下。
一时间,血流成河,法场日日有人被斩首。
这波行动,叫本就不安的朝臣们,一个个被吓成了鹌鹑,心肝脾肺肾都感觉害怕了。
因为清扫得太干净,宫里又少了一半的人,就连畅春园那边,好似都空旷了不少,而所得的钱财,比去年税收的三倍还多。
雍正看到这些钱,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光是这些奴才,就能攒下这么多,那朝臣呢?
他们贪起来岂不是更加便利?
显然,他是抄家抄上瘾了,可真不能再这么干下去了。
包衣家族他想抄就抄,那是这些人是皇家的奴才,可因为抄得太多,叫皇室处处受限,因为很多皇家人身边的奴才都受到了牵连,导致他们差点无奴才可用。
就连康熙和理亲王那边都觉得不顺手,更何况是别人呢。
所以康熙下了死命令,到此为止!
雍正意犹未尽,但也不得不承认,皇家不能没有包衣奴才,之前杀得太多了,剩下的只能放过,只不过打入底层而已。
见到雍正终于停下来了,大臣们松了口气,纷纷给太上皇上折子,歌功颂德。
要不是有太上皇在,他们就遭殃了。
康熙看着这些折子,笑着对卫其轩道,“他们可是吓怕了。”
卫其轩直接拿笔,把那些上折子的大臣记下来。
“你干什么?”康熙好奇,询问道。
“给十二叔送去,他们这么怕被清查,应该是心里有鬼吧?”卫其轩笑眯眯的道。
康熙沉默不已,有鬼又怎么样,难道能这么大张旗鼓地办了他们?
包衣家族抄就抄了,顶多是皇家少了奴才伺候,但这些大臣不行,要是没了他们,朝廷岂不是乱了套?“水至清则无鱼,弘盼,你要记住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