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凌凌凌
卫其轩微微一笑,“暂时不会动他们的,可既然已经吓破了他们的胆,那十二叔收欠款,想必他们不敢再犟着了。”
至于以后嘛,总能找到适合的人,代替他们。
康熙赞许地看他,“不错,这确实是个方法。”
没多久,十二就收到了这份名单,按照名单上的一一去讨债,果然很顺利,他们确实不敢拖着不给,哪怕变卖一些产业,也要把钱换上。
雍正可不像康熙那么讲究名声,抄家皇帝的名号已经叫出来了,他们哪里还敢反抗?
有了开头,一些原本只是随大流借钱的朝臣们,也陆陆续续还了。
这些人大部分是汉臣,因为不好叫自己成为异类,所以也象征着借了一些,都不多,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几万两。
真正的大头,其实还是宗室王爷,以及满人官员。
直亲王早在离京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钱,交给福晋,让她看着还。
直亲王福晋虽然身体不好,但这种消息也一直留意着,听到了风声,就让府里的管家拿着银票去了内务府。
随后就是理亲王,他从没缺过钱,借的也不多,只有五万两。
上面大哥和二哥都还了,其他人肯定也要跟着啊,但他们不像大哥二哥那么宽裕,也没借多少,还起来比较容易。
这些个阿哥爷,花起钱来大手大脚,虽然不至于用光,但拿出这么多银子,也确实捉襟见肘。
就比如诚亲王,他喜好风雅,不仅时常花大价钱买各种珍稀古玩字画,府里还养了好些幕僚。
这些人不是来给他出谋划策的,而是陪着他吟诗作对的。
再加上后院的女人,府里的孩子,诚亲王一向是手松的,钱借到没多久,就陆陆续续花出去了。
他也知道这些钱借了是要还的,可耐不住手松,就是存不下来。
不说别的,后院那些个女人,今天你想要一根簪子,明天她想要一对镯子,对着自己撒娇卖乖的美人们,他哪里忍心拒绝?
所以等到现在要换钱了,才发现,自己好像是真的穷。
诚亲王一共借了二十四万两,没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些年陆陆续续地,他居然借了二十四万两之多。
诚亲王回到府里,满脸愁容,把自己的私库打开,发现里面只有两万里,简直是晴天霹雳。
他大喊道,“何辉,何辉,给爷滚进来。”
何辉一直站在外面,闻言立刻推门进去,“爷,怎么了?”
“怎么了?你看看爷的钱匣子,怎么就只剩这么点了?”诚亲王怒气翻腾。
何辉擦擦冷汗,心里嘀咕,这也能怪自己?是爷你一直穷大方啊!
但这话他不敢说,只好道,“这……府里过日子,本就艰难些。”
艰难个屁,他以前是个皇子,现在是亲王,就这样了还艰难,那别人都不要过日子了。
诚亲王气得不行,“你去找管家来,看账上还有多少钱?”
管家听到匆匆赶来,带上了所有的银票,“爷,就这么些了。”
诚亲王迫不及待地翻翻那些银票,随即睁大眼,“怎么才五万两?上个月不还有十万两吗?”
这才多久,一半就没了,这是花钱啊,还是吃钱啊?
管家低下头,小声地报账,“上月初十,爷你看中了一副玉石棋盘,花了五千两,随后开了一场宴会,花了一千两。接着富察格格向您哭诉,说家里生计艰难,供不起孩子读书,您觉得读书是大事,就给拿了三千两。侧福晋知道后,提走了一万两,说是诚亲王大了,日常出门需要银钱傍身。随后,福晋又提走了两万两。再加上皇上登基,睿亲王加封,成婚,您都送了重礼。”
“这些不是走后院的账吗?”因为这些人情往来,都是福晋在管,所以也就归入了后院。
“是的,”管家抬头看了主子爷一眼,一言难尽道,“但王爷您觉得福晋准备的东西,不适合睿亲王,又亲自淘换了好物。”
诚亲王想起来了,他当时觉得自己这个侄子风光霁月了,还给自己弄了一个好差事,一激动,就花了一万两,弄了一套白玉雕刻的屏风送给他。
那玉不像和田玉那么值钱,但那么大块的,绝对千载难逢,所以价格就高了点,再加上上面的双面绣,是苏州那边的绣娘,花了整整三年才绣好的苏州十景,价值也不菲。
诚亲王摸摸鼻子,他好像真的当冤大头了。
可是……那可是弘盼侄子,一般二般的东西,哪里配得上他?
不说别人,大哥二哥送的就不比他差,所以他也不算花得最多的。
“账上就只剩下这么多了?”诚亲王艰难的问道。
“是!”管家低头。
“去问问福晋,后院的账上还有多少银子,都取出来。”诚亲王深呼吸,第一次觉得当皇子好难,当兄弟上位的王爷更难。
三福晋早就听到了风声,拿出一个匣子,直接来了前院,递给诚亲王,“这里是十万两。后院的账上只有两万里,是上月我提走了,那个不能动,不然府上吃什么,喝什么?这十万两是我的嫁妆银子,你拿去用吧。”
诚亲王的脸上臊得慌,之前他听到福晋提了两万两,以为她这是和侧福晋格格们较劲呢,心里还说,败家娘们,不把钱当钱,太小鸡肚肠了。
结果现在就打脸了,福晋提走是为了后院的开销,并不是揽到自己怀里,和别的女人都不一样。
诚亲王当然知道,格格和侧福晋,只是找借口要钱而已,最后都放进了自己的腰包。
之前诚亲王觉得没什么,因为这些钱,最后也都是给了她们生的子女,那也是自己的子女,府里以后肯定是福晋和嫡子的,那些庶子要被分出去,也得不到多少家产,都是他的孩子,所以女人们找借口捞钱,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太过分,就没放在心上。
结果现在居然还要用到福晋的嫁妆,就叫他这个自诩清高的文人,脸皮烫得慌。
可现在是真的缺钱,大哥二哥都还了,不能打他这里不还,所以也只能厚着脸皮接下来。
福晋离开后,诚亲王吩咐何辉,“你去后院,让她们给爷挪点银子,等以后爷加倍还她们。”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的羞耻感爆表,但也没办法,现在总共只有十七万两,还差七万,只能让后院那些女人凑凑了。
她们肯定有的,不说别人,就是侧福晋,嫁妆银子就不少于五万两,这些年她在府里吃好喝好,又用不上自己的银子,每年还从自己身上捞走不少。
诚亲王粗略估计,十万是有的,所以他让何辉先去侧福晋的院子,如果能凑齐,就不惊动其他女人了,毕竟他也是要面子的。
然而,何辉回来的时候,只给他带了一万两。
“什么意思?”诚亲王震惊睁大眼,怎么只有一万两?
何辉低下头,“侧福晋给了五千两,说只有这么多了,让爷省着点花。其他格格们,一人给了一千两,侍妾那里,奴才没去。”
找侍妾要钱,他觉得爷的眼皮受不住,反正那些女人也没多少钱,所以就干脆回来了。
诚亲王脸上火辣辣的,又气又怒,“那群该死的女人。”
吃他的喝他的时候,大手大脚,开口闭口一万两,好似没有一万两,都是小钱,现在爷需要了,就拿一千两打发爷?
“她们,她们……”诚亲王气哼哼,但嘴里却说不出难听的话。
对女人出口成脏,他还没那么没品,即便被她们气得要死,也只是狠狠拍了几下桌子。
这时,管家重新进来了,“爷,几位爷来了。”
“什么爷,哪里来的爷,府上不就一个爷。”诚亲王都气糊涂了,吐口而出。
“哟,三哥这是不欢迎我们啊,怎么的,都是兄弟,三哥得了一个好差事,就不把兄弟们当回事了?”老五率先走进来,阴阳怪气道。
不怪他这个老好人这么说话,任谁被自己兄弟这样说,也没了好脾气。
“就是说,枉我还认为和三哥关系好,没想到三哥压根没把弟弟放在心上啊。”老七也道。
诚亲王看着进来的一杆子兄弟,终于回过神来,“你们都来了,找我什么事?”
老五,老七,老八,老九,老十都在了,十二不在,因为他是追讨欠款的人,来了就是逼着三哥还钱的,追得这么紧,面子上不好看,所以今天兄弟相邀,他躲了。
另外十三十四和老大在海边,不在京城,兄弟们就没喊他,打算大家凑一凑,给两个弟弟补上。
反正他们都是刚刚出宫没多久,也借的不多,十三六万两,一半还贴补给了两个妹妹,而十四开府的时候,德妃贴补了不少,四爷又给了十万,所以真的不差钱,不过他也借了六万两,和十三一样。
和哥哥们相比,他们借的真是小钱,所以兄弟们打算给凑凑。
其实这钱最应该是老四出,毕竟十三十四和他亲,可谁让他现在成了皇上,他要是贴补两个弟弟,那其他兄弟呢,堂兄弟呢?
做皇帝的,不能厚此薄皮,不然以后做事的时候,大家心里犯嘀咕,你对他们更亲近,难的任务干嘛不让他们去做?
别不说好事你就想着十三十四,不好的就想到我们?凭什么?
所以哪怕为了让这些兄弟们诚心诚意办事,雍正都不能明面上帮着谁。
再加上,大家心里都有数,雍正确实把全部的身家都拿出来了,做那什么医疗教育养老育儿等计划。
“所以你们到底干嘛来了?”诚亲王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些弟弟们真不可爱。
找他干嘛?没看到他正忙嘛!
“找你借钱,”老五当机立断的道,“三哥这人,你要不和他说清楚,他能一直想不明白。”
“我哪来的钱,看到没有,搜空了府里的公库和私库,就这么些银子,还差了七万两,我哪有钱借给你们。”诚亲王拍拍钱匣子,没好气的道。
至于还有十万两是福晋给的,这个他没说,面子他还是要的。
“知道,我们也不是向你借钱,四哥的私库不是在你手里嘛,之前抄了那么多包衣奴才,至少也有六七十万吧?这个钱你暂时应该用不上,那不如借给弟弟们?你放心,两三年内,弟弟一定还上。”十阿哥道。
“什么?”诚亲王跳脚,“想什么呢,那是老四的银子。你们没看到他是怎么对付包衣奴才的,你们居然还敢向他伸手?”
“弟弟这也是没办法,再说了,我们也不是不还,只是暂时借用一下,再说了,这也是为了追讨欠款的大事嘛。”老九劝道。
他也是没办法,这些兄弟们都到他家借钱,可他的钱都投到海船上了,真的拿不出更多借给兄弟们,他们想借银行的钱,那就更不行了。
太上皇和皇上都发话,那钱只能拨给老大,老七和老八,就连他自己,都只能另外想法子筹钱出海,怎么呢,只能带着他们来找三哥了。
现在还有钱的,就只剩下皇上了,可皇上的钱在三哥手里把着呢,他们不找三哥找谁?
“不可能,你们想都不要想,老四那个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给了你们,他还不得打劈了我。”诚亲王确实手松,但他是真的怕老四,以前老四还不是皇上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弟弟有点狠。
这上位了,当上皇帝的,就更狠了,这才多久啊,就杀的血流成河。
诚亲王没别的优点,胆小是一个,这是卫其轩会选他的原因,只要雍正还震得住,他就会一直老老实实的,不敢伸手贪污。
几个阿哥爷轮番上前劝说,可诚亲王就是咬死了不肯松口,“不行!绝对不行!想都不要想!”
大家伙在诚亲王府坐了一下午,嘴皮子都磨干了,就是不能说服诚亲王同意。
老五两眼一翻,“老三,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守财奴呢。”
“哼哼,”诚亲王抱着钱匣子,得意的直哼哼,想从他手里借钱,门都没有。
阿哥们发愁,“现在要怎么办,我们是真的没钱还啊!”
诚亲王也愁,他也还差七万两。
这时,管家又进来了,“爷,睿亲王来了。”
“弘盼?他来干什么?也是借钱的?”诚亲王一哆嗦,不要吧,光是这些兄弟们,他就已经应付不来了,这位要是来了,他该怎么拒绝?
老八翻了个白眼,觉得三哥是脑子坏了吧?
他在这里做了一下午,其实什么也没说,因为他和雍正一样,了解老三的脾气。
这这么胆小的性子,是不能拿老四的钱充大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