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太子 第72章

作者:时槐序 标签: 清穿 系统 爽文 BG同人

  众人散去,佟佳氏看着胤禌遗落的拨浪鼓怔怔出神。大约是同一个父亲,母亲也是姐妹的原因,胤禌和小格格虽然一男一女,长相却极为相似。很多时候,看着胤禌,她总觉得看到了自己的小格格,恍惚有一种小格格回来了的感觉。

  也是因此,她又开始夜夜做梦,梦到小格格。有时候是在同小格格玩闹,母女嬉笑;有时候又变成了小格格在指责她没保护好自己;甚至还梦到小格格一脸血地看着她,让她给自己报仇。

  佟佳氏每晚的心情都尤为复杂,既希望自己快点入睡,便能早点见到小格格,又害怕自己睡去,看到的是小格格的惨状。

  如此折磨,她一颗心彷如被钝刀来回碾割,鲜血淋漓。

  求不来的。求不来的。

  佟妃这四个字不停在耳边回响,好像在提醒她有多傻。

  天子的一心一意哪里是她能求来的。连比她小七岁的妹妹都知道,皇上的宠爱也好,宫里人的目光也罢,甚至身份地位权利等等都没有孩子重要。偏偏她从前看不清,等她看清时,一切都迟了。

  如果她早点看清,或许就不会在怀孕之时还紧握后宫大权,执掌宫务,不肯给别的女人机会,以致自己孕期劳累。如果她早点看清,或许就不会因为德妃与胤禛等事耗费心神,以致突然动胎气生产。若非如此,她的小格格是不是就不会生来羸弱?

  瞧,妹妹心宽,整日乐呵,胤禌出生之时便十分顺利,身体健壮。

  若是把时间拉远,如果入宫时便这么清醒,她又怎会对乌雅氏背主爬床一事耿耿于怀,即便时隔多年也放不下?若当年她心性豁达一点,没有明里暗里嘲讽,给乌雅氏难堪,甚至算计她将胤禛要了过来,是不是二人也不会闹到剑拔弩张?

  当然,她依旧恨乌雅氏,甚至迁怒着恨胤禛!可她也恨康熙。

  这两年,她一直在想,如果康熙没去木兰围猎,如果他取消行程留在宫里,是不是乌雅氏就会有所顾忌。她的小格格就不会死。

  各种想法充斥脑海。佟佳氏止不住地后悔,后悔这,后悔那,后悔许多事,后悔每一个细节。

  她就这样坐了一夜,天将明时,她的心一点点平静下来,有了抉择。

  她是一个母亲,至少她要对得起她的小格格。

  ……

  六月,酷暑来临。

  胤礽的禁足早就解了,可他依然不想出门。一则他不耐暑热,屋子里置了冰,凉快清爽,不必外头舒服?另一则他还需兢兢业业地看书本,看视频教程,刷题。

  学海无涯,他只能苦逼往前划。

  往日里最喜欢闹腾的太子,许久未出毓庆宫。时间长了,就连康熙都觉得奇怪,亲自过来查看:“朕问过你的几位先生,都说未曾布置多少作业,你哪来这么多功课?一日日地忙不完。”

  胤礽摊着一桌的书籍给他看。

  康熙打眼瞧过去。

  行吧,明白了。五台山带回来的那些。

  “汗阿玛,这些书都很重要,若不学透吃透,恐怕许多东西都难以理解,那些机器也就无法制作出来。再说,现如今我还担着尚书房讲学的差事,要与光哥一起教导诸人呢。若当老师的自己都不懂,如何教导学生?还怎么为我大清培养人才?”

  顺治的书,康熙也看过一些,虽然大多看不明白,但少数浅显的还是能够理解部分的,也大致知道那里头说了哪些惊异之事,又有哪些惊异之物。每个都让他震撼不已,心中久久未能平静。

  听得胤礽如此说,康熙本张嘴想劝他莫学了的话活生生咽回去,改口道:“那也得注意休息,不可因读书伤了身体。”

  胤礽点头:“儿臣知道的。”

  康熙环视四周,指着屋里冰盆蹙眉:“撤两盆。”

  胤礽赶紧丢下笔,站起来抱住身边最近的冰:“不行!不许拿走!”

  “置这么多冰,你受得了?若是贪凉受寒了怎么办?”康熙怒瞪,转头又骂奴才,“主子任性不晓事,你们也不晓事?也不知道劝着点,竟由着他胡来!”

  胤礽跳脚,“怎么就受不了了!您撤了,我才受不了呢。您要是担心我着凉,大不了我再披件外袍总成了吧!”

  “裹着衣服置冰盆,亏你想得出来,这还不如你不加外袍,撤两盆冰呢。”

  胤礽无语,这怎么就不如了。吹着空调盖被子难道不是常规操作?

  眼见奴才上前移冰盆,胤礽紧紧抱住不撒手:“反正您不能拿走!”

  为了个冰盆,还耍上赖了。

  康熙撇开脸,这模样,半点太子形象都不要了,简直没眼看。

  “您若是让奴才抬走,那就让他们把我一起抬走。”

  康熙努力遏制住抽搐的嘴角,青筋暴跳。

  胤礽开始哭求:“汗阿玛,您要是把冰撤走了,我会热死的。我真的会热死的!”

  康熙无奈扶额:“那就让他们挪远点,放角落里。”

  胤礽张嘴,还想再说。康熙瞪眼:“别得寸进尺!哪有人把冰盆放自个儿身边的!”

  胤礽想了想,挪角落总比被撤走好,勉勉强强、委屈巴巴点头:“行吧。”

  康熙:……

  这小子是指望不上他会乖乖听话的,康熙只能再三叮嘱毓庆宫的奴才,转头又让梁九功去内务府传信,不许他们纵着太子。

  各宫冰块多少都是有份例的。就胤礽这个用法,该有的份例早就用完了,必然是他额外管内务府要的。他是太子,但凡开口,内务府就没有不应的。可不得紧着他吗!哼,断了内务府无限量的供应,朕看你怎么办!

  对此,胤礽尚且不知情,知情也无所谓。

  呵!当谁不知道硝石制冰呢。没有冰,我还能弄不来硝石?

  康熙走后,胤礽又做了一张测验卷子,伸了个懒腰,正打算休息会儿,就见胤禛身边的宝珍急匆匆跑过来:“太子殿下,四阿哥惹了皇上不悦,被罚在乾清门前跪着思过,还请太子去救救四阿哥,向皇上求个情。”

  胤礽愣住,一边往外走,一边道:“究竟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雪团今日闯进了大阿哥院里。”

  胤礽有些惊讶,雪团从前被胤禛惯坏了,是会有些乱跑,还闯过一回祸,把胤祉的琉璃瓶给打碎了。好在胤祉没怪罪。后来胤禛赔了个更好的给胤祉,胤礽又劝他,遛狗不牵绳,恐留下祸患。

  胤禛听了进去,没舍得用绳子拴着雪团,却指派了两个太监专门照看。一个负责饮食与卫生,一个负责陪玩陪跑。如此雪团身后日日跟着人,胤禛也尝试着教育过它几回,它倒是乖觉了很多。似这种莽撞闯入他人院落的行径已是许久不曾发生过了。

  虽有些疑惑,胤礽也没往心里去,道:“这也没什么。东西五所在一块,四弟住西五所,大哥住东五所,两个人院子本被离得近,雪团偶然误闯也是可能的。可是又打碎了什么东西?让四弟去给大哥赔个罪,把雪团领回来教训一顿便好。”

  宝珍摇头:“坏就坏在雪团不知怎地咬了大阿哥。”

  胤礽身形一顿,这就不好办了。可雪团毕竟是畜生,即便是胤禛养的。也万没有因为畜生咬了胤禔,康熙便罚胤禛的道理。

  “大阿哥当场发怒,把雪团甩了出去。雪团撞在墙上,摔死了。”

  胤礽一颗心往下沉。

  宝珍又说:“四阿哥亲自去寻雪团,刚巧看到雪团血淋淋的尸体,立时同大阿哥起了争执。大阿哥随口说了句没控制住力道,对不住。

  “四阿哥却嫌他言辞没有半点诚意,不是真心。大阿哥指责四阿哥为只狗斤斤计较,说死了便死了,大不了改明儿还一只新的给四阿哥。四阿哥更生气了。直接……直接抓起砚台砸在大阿哥头上,两人扭打起来。”

  胤礽深吸了一口气,胤禛与胤禔相差了将近七岁!是不是傻!这哪里打的赢!

  “四弟受伤了没有?”

  宝珍一噎,突然眼眶温热起来。旁人听了此事,只说四阿哥不对。便是德妃,只怕也会觉得四阿哥行事冲动。唯独太子,第一句便问四阿哥是否受伤。这也是为什么她没去永和宫,直接跑来毓庆宫的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在皇上跟上,太子的话比德妃更有用。

  “皆是小伤,没有大碍。只是此事闹到皇上面前,皇上很是生气,说四阿哥不敬兄长,让他跪着反省。这大热的天,乾清宫门外地上晒了一日,火烧似的。奴婢担心四阿哥……担心四阿哥受不住。”

  听得此话,胤礽也不迟疑,急着往乾清宫去。至得门外,果然看到胤禛跪着,身边伺候的人跟着跪,还不忘低声劝说。眼见胤礽来了,一个个松了口气。

  小安子急得都快哭了:“太子,您快劝劝四阿哥吧。大阿哥骂四阿哥眼里压根没他这个兄长,皇上也发了好大的脾气,说四阿哥不悌。偏四阿哥咬死不肯认错。皇上更气了。

  “您赶紧劝劝四阿哥,若四阿哥当时肯道个歉,服个软,何至于将事情闹成这样。奴才瞧着,皇上是动了真怒的。”

  胤礽看向胤禛,见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也就嘴角青紫,藏在衣服下的便不知道了。

  胤禛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将腰杆跪得笔直,这态度已然十分明显。让他服软道歉,不可能。

  胤礽蹙眉,没有直接说他,转头吩咐旁边守门的小太监:“去侧殿给四阿哥拿个蒲团来。”

  小太监:???

  皇上让罚跪,你让人拿蒲团,这算什么事?

  胤礽指了指头上的烈日,“这天气,地上这么烫,四阿哥不满七岁,如何受得了。”

  小太监很是为难。罚跪是皇上的意思,偏偏太子……

  太子的话他不敢不听,可听了太子的,岂不等于违逆皇上?他该怎么办?

  胤礽又道:“汗阿玛怎么说的?”

  小太监以为他放弃了,松了口气:“皇上说让四阿哥跪着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说。”

  “那汗阿玛可有说,不许给四阿哥拿蒲团?”

  小太监一滞:“没……没有。”

  胤礽轻笑:“这不就得了。汗阿玛只让四阿哥罚跪,可没说其他。跪在蒲团上难道就不是跪?”

  小太监&小安子&宝珍:……

  还能这样?

  居然还能这样!

  众人齐齐懵逼,连当事人胤禛都怔在当场,连心头的委屈都忘记了,万万没想到!

第58章

  亲眼看着小太监将蒲团拿过来垫在胤禛膝下,胤礽稍稍放了心。他的目光在小安子等人身上转悠了一圈,敛下神色。

  此事疑窦重重,平日从未咬过人的雪团为何突然咬人?雪团身边十二个时辰跟着奴才照料,就是为了以防它闯祸。如此奴才怎会看着它咬人?而有奴才跟着,又怎会让它闯进胤禔院子里?奴才干什么去了?

  这些问题胤礽来不及询问调查,如今最紧要的是想办法让胤禛脱身。不然以胤禛那个犟脾气,他真能一直跪下去。

  胤礽转身进殿。殿内,康熙与胤禔皆在。胤禔头上还有一道明显破口的血痕。

  对于殿外发生之事,两人心知肚明。康熙虽然生气责罚于胤禛,却也没想让儿子因此伤了身体,落下病根,因而即便怒火未消,也没有开口阻止,默许了下来。非但不觉得胤礽自作主张,反倒深觉门外的小太监没眼色。

  六月的天气,青石板地上确实滚烫。胤禛到底年岁小,跪久了恐不好。他在气头上没考虑到,这些奴才居然也不为主子着想。亏得胤礽心思细。要不胤禛真因此留下根子可怎么办!

  胤禔的想法就与康熙全然不同了。胤禛以下犯上,殴打兄长,汗阿玛不过是让他跪一跪,这还没跪多久呢,太子就急哄哄拿蒲团。那他额头上的破口算什么!然而康熙都没发话,他能怎么办?憋着!

  胤礽先行见礼:“汗阿玛!”

  康熙冷哼:“不是在读书吗?朕亲自去看你,让你歇一歇,你都不肯。怎么这会儿舍得放下书本了?胤禛才跪了两刻钟,你倒是消息灵通,来得够快!”

  胤礽:怎么感觉语气里还有一股子怨念呢?跟女人娘们唧唧吃醋一样。为这么点事,至于吗?你一个帝王,能不能心胸豁达点!

  但鉴于目前情况不对,胤礽很识时务地没有开怼,只说:“儿臣制定了作息时间表,每日安排了学习任务。今日任务已经做完了,本就是要休息的,倒与四弟的事不相干。

  “儿臣谨记汗阿玛教诲,劳逸结合,万不敢因读书太狠伤了身子。儿臣若病了,还得汗阿玛操心,岂非不孝?”

  听得如此,见他虽刻苦,却也知道分寸,康熙神色好了些,“来替胤禛求情?”

  胤礽摇头:“汗阿玛,四弟殴打兄长,确实有错,儿臣不敢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