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茶伍
在那几年里,都发生了什么?!
第86章
这是……什么意思?
西黛尔快速翻了下去,很快从接下来的日记中提取出了关键剧情。
根据之前的日记内容来看,特鲁迪应该是生下了一对连体婴儿。哥哥和弟弟的身体连在一起,弟弟的脸黏在哥哥的后脑勺上。
双胞胎的父亲辛克莱是个医生,为了挽救连体婴儿的生命,他在家中进行手术,将哥哥和弟弟的身体分离。
根据日记中记载的时间来看,这一切都发生在四十几年前。
几十年前,这个偏僻的小镇,风气淳朴,但没有普及科教知识,也并不开放。
父亲动手术后,分离了兄弟俩的身体。
从此,哥哥头上多了张脸,弟弟则少了张脸。
面部残缺的婴儿一定十分骇人,在当年,落后的小镇中,特鲁迪、辛克莱夫妇遭受不少非议,一直承担着压力,尽心尽力扶养两位孩子长大。
直到孩子们都到了上学的年龄。
哥哥头上的疤痕在脑后,隔着浓密头发,倒也不影响他生活。但他的弟弟,因为分体手术而失去了脸,脸上全部是撕裂出来的血肉。
这般恐怖的畸形相貌,自然不会受到孩子们和镇上人的青睐。
心疼孩子的特鲁迪特意为弟弟制作了蜡制面具,因为蜡像易坏,时常隔天便要更换。
但特鲁迪爱子心切,从未不耐,一直用温柔的爱意包裹弟弟。辛克莱也一直默默支持她,用行动保护妻子和畸形的孩子。
小镇上的人虽然因为对特鲁迪、辛克莱夫妇二人极高的声望和信任而暂且接受了这对他们认为是不祥的怪胎。
但这份容忍有限度。
看上去和常人无异的哥哥,很快被小镇所接受,融入了镇上,和学校里的孩子们玩做一团。
但常年带着蜡制面具的弟弟,待遇便远远没有那么好。
他在学校被人孤立、欺凌,哪怕戴上面具,也会被人撕下来。顽皮的孩子撕下他的面具,被他可怕的脸吓得哇哇大哭,却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错。
其他孩子、老师和镇上大人们也往往站在调皮的孩子那一边,但他们不会横加指责弟弟,因为他们认为弟弟是不祥的象征,不愿与他多加接触。
在这样反复几次的暴力行径下,特鲁迪很快察觉到小儿子在学校里受到了欺负,但镇上的人们人多势众,无奈之下,她只能接回弟弟,在家中亲自教导他学习认字。
也教他要做一个好人。
【虽然孩子受到欺凌,但我知道他已经尽力和那些人相处。看着他们可恨的嘴脸,我只能感觉到无力的悲哀,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也成为那种人。】
【他虽然生在阴沟下,却也有仰望太阳的权利。】
这个母亲在日记中写道。
她心性坚韧,也经过多年高素质教育。把弟弟从公共学校接回家后,从不斥骂、谴责他,只是牺牲一部分雕刻蜡像的时间,抽空来教弟弟学习。
然而,看似幸福和谐的日子,在弟弟被退学不久后,便被打破了。
镇上开始出现怪事。
最开始,是猫死了。
——带头欺凌过弟弟的那个小孩儿家养了一条猫,一只狗,有一天夜里,那家的女主人起夜,透过窗户无意中看了眼院子,发现满庭院都是血,自己家的猫被割开了肚皮,拖着半截细细的肠子,在院中艰难的爬动。
后来这家人查看猫时,发现猫嘴里的舌头被人拔走,凶手先是拔了猫舌,然后对它进行惨无人道的凌虐,最后把半死不活的猫扔回了院中。
猫濒死前,还拖着痛苦的身躯试图爬回主人家中。
这是第一起怪事。
然后,是一个小孩儿的耳朵被割掉了。
据这个孩子所说,他是和朋友们出去玩儿,在一条小河边尿尿时,突然被人蒙上了眼睛,他以为是有人和他闹着玩,便没有在意。谁知下一刻,一把小刀就割掉了他一只耳朵。
理所当然,这个孩子也和弟弟有怨仇,或者说——
他是单方面欺凌畸形弟弟的孩子之一。
这是第二起怪事。
这件事发生后,小镇上的人们人心惶惶,终日不可安眠。镇子就这么大,他们很快找到死了猫和被割耳朵的人家拥有的共同之处——
他们的孩子都欺负过特鲁迪家那个畸形的小儿子。
此时,已经有人上门闹事,试图让特鲁迪他们给出一个解释,他们认为是特鲁迪家的“不祥”作祟。
特鲁迪十分愤怒,她感受到了侮辱,对弟弟的指责,对她来说是在否定她的教育。她据理力争,认为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儿不可能做到这些,然而,那些人只是说——
“如果烧死那个孩子就好了。”
幸而大部分人还是清醒的。
直到第三件怪事的发生。
镇子里,有一具尸体凭空消失了。
这具尸体,是曾经教导过弟弟的,那个偏袒调皮孩子的老师死去的父亲,本该在三天后下葬,却在葬礼前意外消失。
空荡荡的棺木摆在大路中间,那个老师带着棺材过来哭诉。
谁也不知道尸体去了哪里,但人们知道,连着发生的三件怪事都和特鲁迪家有关系。
人们终于激愤起来,他们要求特鲁迪惩罚那个代表着不祥的“戴着蜡像面具的孩子”。
众人一致认为,这些事情都是弟弟出于报复心理,对那些人进行了诅咒。
虽然特鲁迪完全不能理解这种想法,但迫于民众的压力,她承诺,将带着孩子住进地下室。
“我不会让他出现在你们面前。”
这个愤怒又可怜的女人无奈对那些人应承。
西黛尔在笔记中看见了她的迷惘、委屈和不满。
【我告诉孩子,我要搬进地下室,问他能不能陪我。我说妈妈要寻找雕刻的灵感,他很乖巧,答应了我。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会是他们嘴里的不祥呢?即便没有人相信,我也会一直站在他身后,他的父亲、弟兄也会如此。】
【既然没有人喜欢他,我便把我除了雕刻之外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他。希望能陪着他健康的长大。】
在住进地下室后,似乎为了支持妻子,特鲁迪的丈夫辛克莱带着哥哥也一起搬了进来。
区别不过是,特鲁迪、辛克莱和哥哥可以自由出入小镇,而弟弟不能。
然而,不过短短三个月。
在笔记本中,一直到住进地下室的第三个月,西黛尔看见了特鲁迪恐惧到潦草的字迹。
她甚至慌乱到连日期都忘了记,只是在笔记本中匆忙写上这样一行字。
【或许,一切都错了。】
【我好像……生下了一个怪物。】
在这之后的笔记,不再是笔调轻松、记录日常的日记。
这本笔记,完全换了个风格,从温馨和谐的家庭吐槽风变成了精神错乱的病人写的恐怖小说一样。
特鲁迪不再写日期,也不再写人名,她状态似乎不太对,也不再专注雕刻,只是一心观察着那个孩子。
【今天,我从后院的泥土里挖出来几颗腐烂的鸟头……】
【我越来越害怕了,自从那一晚过后,那个场景,我一定永远不会忘记。】
【辛克莱知道这些事,但他不太在意,安慰我,让我不要太紧张。所以诚惶诚恐的只有我,是吗?】
【他看我的眼神,是不是越来越奇怪?我知道,他是我的孩子,我也很爱他,但我不能接受他做出这种事情……他还只有八岁!】
【半夜起床,发现他站在我身边,不知道看了多久。】
……
西黛尔发现,特鲁迪没有在笔记中写出自己心态忽然转变的原因。但她提到一个关键词“那一晚”,也就是说,她在某个晚上,发现了某样东西或者场景,导致她开始惶恐、日夜不安甚至惧怕自己的孩子。
稍微联想一下,根据这两个孩子也会跟着母亲做蜡像的情况来看,大概是——
“他”偷走了老师父亲的尸体,带回了家,偷偷做成蜡像,藏匿进蜡像群中,在几个月后被特鲁迪发现。
曾深信不是自己孩子作妖的特鲁迪十分恐惧,惊惧过后她试图观察这个孩子,却发现越观察,她便越惊恐。
她得出来一个可怕的结论,这个孩子根本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怪胎!
在这之后,笔记仍然在记录。
【他开始发狂了,他伤到了自己,辛克莱找了精神科医生。】
【医生说,他患有冲动型人格障碍。】
【原来,我的孩子只是生病了……我开始愧疚,但是生活中的事情已经够多够乱了,辛克莱似乎有些疲倦。】
【他说不想去医院,为了避免伤害到人,我们只能把他束缚起来,按时让他喝药。】
【我是爱他的……但我想,我需要一点时间接受。】
【我能把他调教成一个好孩子吗?我可以的,对吧?】
……
【发生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我得病了。】
看见这行字时,西黛尔霎时想起,科姆在货车上讲述的、关于这个废弃小镇的故事。
特鲁迪病逝后,辛克莱不久也郁郁而终。
她没再仔细看接下来的内容,快速翻阅过去,看见笔记的结尾写着这样一行字。
【我就要死了,可是我的孩子他还没有长大。】
千言万语,也不过汇成这一句话。
【文森特,我留了一盘光碟,里面有我想对你们说的话。我走后,记得和你兄弟一起看,让他不要太难过。】
笔记本中,第一次出现除了辛克莱之外的名字。
文森特。
这个人是哥哥还是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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