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霖桔
工匠一生都记得公主的里巷,在地牢绘制农具,但因为怨恨秦国,所以一生都没将农具图绘上交出去。
……
系统送奖励的方式真的是越来越狗血,越来越离谱了。
但为了让奖励面世。
张婴还是深吸一口气,故作惊讶地“咦”了一声,对嬴政道:“仲父你看这个……咳咳,说不定是某位墨家擅农具的人的私人记
录,上面还画了好些农具,从描述来看这些农具都很厉害啊!
还得多谢这条狗。要不是它把我当救命恩人,也不会用这个包着肘子送过来了。”
嬴政平静地接了过来,这是一份折叠的明显很有年代感的羊皮卷,上面还带着些腥味和膻味。
他快速扫了一眼故事,微微皱起眉,然后继续往下面看。
羊皮卷的第二页上大约画了十多个图,每个农具图下面都备注了字。
但大多数的图形都被损毁,有的是被血迹遮掩,有的是被烧了个窟窿,有的是整个图都糊掉了,只剩下中间还有两个图能勉强看清楚。
一个备注着曲辕犁,另外一个备注着秧马。
每一个下面还分别有一句话介绍。
曲辕犁:可调整犁铧入土的深浅,自由碎土、松土和起垄作亩,且轻巧柔便,利于回旋,能将翻起的土堆推往一边,提高耕地速度。不如水筒车,暂弃之。①
秧马:能插秧和拔秧的工具,最适合楚国水稻,可惜,弃之。
……
嬴政没种过地,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对介绍后面的一些耕种数据很敏感。
想了想,他看向赵文道:“拿去给少府工师,尽快做出来,再拿去验证。”
赵文连忙上前一步,道:“唯。”
张婴没想到嬴政如此雷厉风行,原本想要劝对方的话全部吞回去。
想了想,他开口道:“仲父,若是这些农具真有记载中的这般厉害,倒是一个绝佳的推广纸书、打破贵族拒绝纸书的机会。”
嬴政微微颌首,先是微笑地摸了摸张婴的小脑袋,道:“你是个有福气的。”顿了顿,他又平静道:“若记载属实的话,倒也是一个机会。”
胡亥见嬴政不光听了张婴的话,还夸奖对方,心里越发委屈和不爽,开口道:“父皇,若真有记载的那么厉害,这贱籍之人怎么可能忍得住默默无闻。再说,这东西明明是狗带来了和张婴的福气有什么关系……”
“少逞口舌之利。”嬴政目光淡淡地扫过胡亥。
张婴在一旁连连点头,道:“对对对!这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明明是胡亥公子的功劳。
看看,胡亥公子被打了屁股,拿狗出气,最后才得到了这羊皮卷,不管中间过程如何,前因都是臀,后果是好的!
这证明什么?足以证明胡亥公子的咳……臀有福气啊!仲父,说不定多打一打,这福气还可以再多打一些出来!”
众人努力憋住笑,低下头。
“你,你个竖子满嘴粗坯,胡言乱语!”
胡亥被做一个屁股又一个屁股给整破防了,他指着张婴故作正经的脸,指尖不停地颤啊颤,“你才有那什么福气!你才该挨打!”
嬴政有些无奈地捏了张婴的脸颊一把,轻声道:“狭促。”
张婴委屈巴巴地抬眼看向嬴政,振振有词道:“仲父,你看我一直在夸胡亥。你看看这羊皮卷上还有他的新鲜鞋印、狗血印都将其他农具图都毁坏了。
这么珍贵的羊皮纸被毁了,最重要的水转筒车被踩没了,我都没有骂他,我都在夸奖他!难道还不足以表达我对他的好意吗!是他不领情。”
嬴政一时无语。
胡亥气得强忍着屁股痛,跳脚道:“什么珍贵的羊皮卷,我踩坏毁坏怎么了?不过是一些颅内有疾的假男人写的妄想而已。你傻乎乎的相信,凭什么用此批判我!”
张婴微微一笑,不愧是又蠢又暴躁的胡亥,稍稍激怒就认下了毁坏羊皮卷的事情。
高效率的农具对于以农为本的封建王朝有多重要!
相当于辅助江山社稷稳定的工具。
一旦确认着曲辕犁
和秧马的实用性,胡亥必然要倒大霉了。
这一波,就是祸从口出!
……
七日之后
扶苏带来宫内一则消息,胡亥被揍得屁股开花,不停地呐喊“我真没有踩毁水转筒车”,声音大得哭得整个咸阳城都听见了,十天半月下不了床。
整个宫殿杂物进行大规模大扫除工作,四处寻找带文字带图案的羊皮卷,同时颁布了一条律令,宫内凡是能为对大秦农业发展作出卓越贡献的人,不分职业年龄,有罪者皆可免罪,无罪者皆可进爵。
扶苏说完,温和地看向张婴,道:“又欺负胡亥?”
张婴听到胡亥挨打的消息差点笑出声来,勉强稳住平淡的表情,眨了眨大眼睛,道:“扶苏阿兄,他比我年长好几岁,明明是他欺负我。”
扶苏骤然沉默。
半晌,他摸了摸张婴的小脑袋,轻轻叹了口气,道:“下次注意点,或事先告知我一声。”顿了顿,他才补充道:“免得让他嚷嚷得整个宫廷都听得见。”
张婴心下一喜,一把抱住扶苏道:“就知道扶苏阿兄最好了。”
扶苏温柔一笑:“呵,你也是这般说父皇的。”
张婴憨憨笑着不开口。
半晌,扶苏又捏了捏张婴的脸颊,忽然道:“过几日,你小子随我一起去春狩吧。”
张婴:???
第184章
张婴不明白这话题怎么扯到了春狩。
他抬头看向扶苏,注意到对方温润又隐含担忧的眼神,忽然想起他之前和嬴政提过可以用农书打开贵族的口子的事情。
张婴道:“扶苏阿兄担心世家贵族欺我?”
扶苏轻笑一声,道:“阿婴这般聪慧,他们又如何能欺你。”
张婴一愣。
扶苏调侃了一句道:“只是你这小子太聪慧,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万一世家贵族又惹了你的烦,你将大秦搞个天翻地覆可如何是好。”
张婴脑后落下一滴汗,道:“扶苏阿兄……”你这么说,不还是担心他被世家贵族针对么。
“我记得你来咸阳三年,好像一次也没参与过春狩吧。《日书》也说后日易祭祀,拿春狩猎物祭祀山水之神,祈求风调雨顺,岂不美哉。走!”
扶苏起身,带着张婴就往外面走,“先去少府置备几身衣裳。”
“啊!仲父在百越给我……”张婴刚想说不必了,他在百越有骑装,然而话还没说完,恰好与回头的扶苏对上视线。
张婴骤然沉默了几秒,主动伸出手拉了拉扶苏的袖子,“扶苏阿兄,我可太期待新衣裳了,善!大善啊!走,我们赶紧去吧!”
扶苏轻轻“嗯”了声。
……
……
张婴和扶苏刚刚抵达少府,还没进去,偶遇了张苍与王绾。
两人主动上前行礼。
扶苏和张婴回礼,扶苏刚准备带张婴进去,张苍却上前一步挡在前面,他开始激动地汇报庶务,重点强调,鲁豫之地的证据收集了很多,今年开春能不能将“解决隐田问题”作为第一道春令。
张婴敏锐地发现王绾翻了个白眼。
他视线一转,发现扶苏也是一脸若有所思。
在张苍刚说完第一个节点时,王绾忽然一旁插话道:“古往今来,诸国开春之时皆会慎重选择重要且一定能完成的政务,来作为第一道春令,以求一份祥瑞与好兆头!
所以臣认为,田改之事不可作为今年第一春令。”
张苍闻言摇头,强调道:“众人皆知春令的重要,开春选择土地治理,也是像鲁豫贵族宣布我们势在必行的决心。”
王绾冷笑一声,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以为陛下一统天下后为何要善待六国贵族,保留他们的地位和资产?难道是因为心善怜惜吗?”
张苍一哽。
就在张婴以为这一个话题会告一段落时,没想到王绾又主动追问一句,“张郎官你说是为何?”
张苍抿了抿唇,低声道:“是为了维护大秦的稳定。”
“你也知道是为了维护稳定。春令,代表有绝对执行下去的决心。你这是逼着鲁豫贵族针对长公子,是将长公子放在火上烤。”王绾怒目相视,盯紧张苍,“老臣听闻你是李廷尉举荐的,你可是另有居心?”
张婴闻言一呆,这是要大佬手撕大佬了吗?
他连忙捧起手中的瓜。
张苍大惊失色,连连摇头,拼命解释。
扶苏见状也上前一步,闻声强调,他相信张苍不会如此。
这时,王绾收敛起表情,慢悠悠地补充道:“是老臣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臣相信长公子,也愿意张郎官绝无二心。”
在众人刚刚松了口气时,便听见王绾继续道:“不过既然说到春令,臣倒是想到一个政令或会很合适,那就是治理上林苑越来越多的野人。”
众人:……
张婴认真辨别王绾的脸色,但对方太镇定了,完全看不出来对方之前是不是为了抢春令才故意那般说。
扶苏开口道:“王
相请细说。”
王绾目光极为严肃,道:“长公子,野人流民激增,只会助长六国余孽招兵买马,对大秦稳定百害而无一益。年前百越初定,大秦能收回约三十万兵马,不如顺势一起剿灭野人,以求大秦稳定。”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张苍忍不住道:“什么!将野人全杀了吗?”
王绾一个踉跄,对张苍道:“老臣说的剿灭,是让大军将山林中的野人驱赶出来,给他们一个个在官府登记名册,让他们可以跟着大军去边疆畜牧,在荒地屯田。
这样既不怕他们扰乱大秦村民们的安稳和秩序,又能给于他们一条求活的路……”
张苍尴尬的笑了笑。
张婴和扶苏连忙收拾好表情,继续听王绾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