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里江风
护送诸葛亮等人前往辽东的航船中最大的两艘在罗盘与海航地图的指引下,早在公孙度为他们所说降后就已经朝着徐州回返,此时就等在海陵那处造船厂之中。
马超和严颜刚到,便将那批粮食中的一半送上了船,令其朝着辽东重新进发。
也几乎就是在乔琰和吕布张辽等人约定的出兵时间前几日,这两艘满载军粮的大型战船停在了幽州的沓氏港口。
吕令雎早守在此地了,也当即和甘宁一道将这批军粮送到了辽东郡的襄平。
送到了公孙度的面前。
公孙度原本都已做好了此次进攻公孙瓒需要他自己出人出粮的准备了,若非这群年轻人在这三次对他的胜利中表现出了让他难以招架的手段,让他拿出这样的站队开支,与在用刀子割他的肉没有半点区别。
但今日军粮送到,甚至可能在此番出兵之后犹有剩余,可以用来补充己方的府库,他也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司马生出了几分好感。
就是下次可千万别用这等出人意料的方式出现在辽东了。
那些少年人浑然未觉,或者说就算发觉了也懒得管公孙度此刻复杂的心情。
预定的作战时间已到,军粮已到,盟军也已就位——
正是他们一展身手,拿下幽州全境之时!
第317章 蹋……
“自襄平过大辽水便接近辽东属国地界,欲图公孙瓒需先取的乌桓蹋顿就在那里。”诸葛亮看着面前由公孙度提供的辽东势力分布图,面上闪过了一丝沉思。“我有个想法,不知诸位可敢一试。”
公孙度是已经亲身见识过这些少年人的厉害了,至于剩下的那些人则是对诸葛亮的水准心中有数。
见众人都示意他接着往下说,诸葛亮道:“君侯令我等与文远将军合击公孙瓒,正是为了防止其远走辽东,甚至北出塞外,迟早还要成为此地的祸患,那乌桓蹋顿也是如此。虽说乌桓内部在单于之下三王分立,蹋顿依靠从邺城朝廷处博取正名凌驾于余下各人之上,一旦失势必定被群起而攻之,依然要防止其苟延残喘而逃,又或与公孙瓒合兵一处,行鱼死网破之举。”
“不若我等先行围剿蹋顿,高悬其首以示警告,后攻入辽东地界。”
诸葛亮所说的围攻,显然是和“围攻公孙瓒”一样的两头夹击,而不是寻常的围城。
他道:“按照公孙太守所说,居于辽东境内的乌桓人中有自辽东属国避祸而来的,彼时蹋顿居于昌黎,如今也并未进行过迁移。而我观昌黎之所在,虽并非易守难攻之地,然城中如有变,可即刻顺渝水入辽西,逃奔公孙瓒设有驻军的柳城,又或往渤海湾方向撤离,转入滨海道,追兵不若他熟悉地形,便绝无追捕之可能。”
“不如我等自襄平分兵两路,一路往西北行至无虑山,翻山而过后从北面进攻昌黎,断绝其逃奔柳城之念,另一路自襄平往西南,于辽河口入海至于锦西,于渤海湾滨海道上对蹋顿中道拦截。”
“我等欲取公孙瓒,本也需海船巡航于岸,以防其度渤海至冀青二州,转投于袁绍,为对方羽翼,如今正好在进取蹋顿之际先行派上用场。”
无虑山也就是医巫闾山,虽是北方幽州之镇山,最高处的海拔也不过是八百多米,比起乔琰那出疾走阴平道的操作还是要容易不少的,再加上有公孙度这个对辽东辽西地形熟悉的领路人,也就更没有那么难走。
众人一番商讨后,都觉得诸葛亮的分兵方略可行。
除却留下镇守辽东郡的陆议和郭淮之外,由公孙度、吕令雎、诸葛亮和太史慈走无虑山路线,由司马懿和甘宁走沿海线。
“小子,现在是听你指挥的时候了,我看你向贾文和那家伙在从益州到海陵的路上和在徐州境内的时候都学了不少东西,可别让蹋顿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跑了。”甘宁一把拍上了司马懿的肩膀,颇有一派战前鼓劲的意思。
但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另一头的吕令雎说道:“我说甘兴霸,你要这么说岂不就是希望我们进攻昌黎失败?兴兵之前可不能搞这种唱衰。”
“蹋顿不逃也成,直接把公孙瓒那个战功让给我就是了。”甘宁理直气壮地回道。
司马懿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位的幼稚争功了,忍不住在旁插了一句,“你们要是再不行动的话,我觉得公孙瓒的首级就要落在张将军的手中了。”
这话一出,倒是让这两位同仇敌忾了起来。
他们好不容易远渡重洋而来,甚至连运送军粮之事也用海航冒险跑了一轮,若是让西边战线的抢了先,那也未免太郁闷了。
不管是谁拿到的公孙瓒人头,只要是他们这边得手,就不算是他们这前来辽东的毕业实习失败。
甘宁和吕令雎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中不容错认的胜负欲之余,还看到了点总算达成的合作共赢之意。
这两路负责指挥的诸葛亮和司马懿颇为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但又不得不说,当武将有此等冲劲的时候,在这队伍之中所能起到的带头作用实在惊人。
他们这出翻越无虑山的行军进展得格外顺利。
在无虑山的另一头,就是乌桓人所霸占的辽东属国了。
乌桓素来是好战的种族,在这幽州境内虽一度为刘虞的归化政策所吸引,却也始终带着难以为人所驯服的桀骜。东北的极寒气候和远不如鲜卑所拥有的水土丰饶,更是让他们有着对大汉疆土的觊觎。
蹋顿自当年协助公孙瓒击败刘虞后,便在邺城朝廷的敕封之下领了那个辽东侯的位置,领着辽东属国的岁贡。
但这还不足以让他感到满足。
要知道,原本在他和公孙瓒的计划中,公孙瓒该当替他向邺城朝廷讨要的封赏乃是辽东王,而不是辽东侯,可不知道是公孙瓒在那封送交邺城的书信中偷偷夹带了什么私货,还是邺城朝廷对他们乌桓存有歧视之心,让这个奖赏出现了降级。
数月之后,邺城天子对难楼、苏仆延等乌桓王做出的列侯敕封,让蹋顿越发怒火中烧。
偏偏他在渔阳郡内一度蒙受的人手损失,让他不得不将乌桓内部的矛盾先行解决,再考虑找公孙瓒或者袁绍算账之事,等到这一切解决,竟已到了建安三年的夏末。
蹋顿解决了内忧,吞掉了难楼的部众,压下了那些质疑他向着大汉称臣的质疑声音,随后便盘算起了在这个秋天捞上一笔的计划。
公孙瓒为了证明自己并无离间乌桓引发内斗的意思,并未因其身为幽州牧的缘故将辽东属国的税收再瓜分走一部分,但这片范围有限的土地上,不擅种田的乌桓人并不能给蹋顿带来多少的财政补贴。
他的目光理所当然地落向了一个地方——
袁绍的冀州。
他左边的邻居公孙瓒是他的合作对象,而他右边的邻居公孙度曾经和他交过手,还得算个硬茬子,这么一看也就剩下南边的冀州了。
说是说的今岁大旱,冀州州郡损失严重,但在蹋顿看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冀州再损惨重总也要比他富裕得多。
何况,损失惨重好啊。
这也就意味着在他们完成劫掠之后,冀州要拿出足够用于讨伐他们的钱粮,将会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蹋顿越想越觉得其中很是有可行性,于是赶在秋收之前将辽东属国境内的乌桓部落,都给朝着昌黎征调了过去。
吕令雎等人刚翻越无虑山就撞上了一支乌桓队伍,在将其正面击溃后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我有一个有点大胆的想法……”吕令雎忍不住开口说道。
但其余几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已听她接了下去:“不过还是算了,如果君侯知道了肯定也不会选择这种手段的。”
在收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她还真有点想让蹋顿当真去执行那个让乌桓部落聚合后进攻劫掠冀州的计划,等到对方得手之后在半道上完成对蹋顿的伏击。
这么一来,蹋顿的存在必定会让袁绍觉得头疼万分,其对冀州的袭扰也无疑是在让那头的情况雪上加霜。
蹋顿劫掠而回的军粮则可以作为他们这头的补充,还能将其在满载而归的防备懈怠中给击溃。
但这样就势必要耽搁对公孙瓒的围剿任务了。
再想想他们在乐平书院就学以来的种种,以及君侯在三州之地实行的举措,连带着她有意通过乐平月报这个载体向外传递出去的消息,吕令雎有一种奇怪的直觉——
君侯已经提前将冀州的民众视为了自己的子民。
她大概不会希望看到这些渤海郡的冀州民众遭到蹋顿的劫掠。
“换个方式想,这些乌桓人聚集在一起,倒是还省了我们四下里寻找所要耗费的心力了,直接来个一网打尽就好!”
吕令雎摩拳擦掌地决定大干一场,就见一旁的公孙度投过来了一个看怪人的眼光。
但再一转头见太史慈和诸葛亮都对她的表现回以认可,她又觉得奇怪的人显然不是她,而是公孙度这个长年身处辽东、不知中原风尚的家伙。
“劳烦公孙太守为我等引路,选出一个合适的攻破敌营之处。”诸葛亮朝着公孙度说道,打断了他对于这伙乐平学子的品评考量。“我的意思是,在被我等进攻之后最容易引起全营动乱的营寨。”
公孙度想了想回道:“蹋顿既然要召集各方部落,以示其在吞并了难楼部从之后在乌桓的统率地位,进一步消弭其在上一任单于丘力居身死之中可能做出过的危险举动,就势必会把此时处在劣势地位的苏仆延也给请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加上劫掠冀州的举动对乌桓人过冬有着重要的意义,苏仆延一定会来。”
“选他的营寨最容易在短时间内造成混乱。”
诸葛亮笑道:“那就是他了。或许,我们还可以等一个合适的风向。”
大概是他们为了阻断乌桓南下劫掠汉人的想法也得到了上天的庇佑,当他们即将发起朝着乌桓三王之一的苏仆延营寨发出进攻的时候,风向正是他们所需的。
见诸葛亮给出了动手的信号,吕令雎和太史慈当即展开了行动。
这些乌桓人刚在蹋顿的号召之下聚拢在一处,还有几方的营地未曾完成最后的搭建。
这出混乱的聚居让他们对周围的防备非但没有增强,反而因觉得会有乌桓部落陆续抵达,无人会在此时来找他们的麻烦,恰恰处在了比原先还要松懈的地步。
也正是在这样的一片夜色中,一支由弓箭手和辽东骑兵组成的队伍,从苏仆延所在的位置杀入了营地之中。
骑兵的冲杀伴随着手中火把的抛掷,让火势迅速蔓延了开来。
弓箭手的推进更是在看不清敌我的环境中带来了最大程度上的杀伤。
在这突如其来的动乱中,苏仆延刚被下属从营帐之中救了出来,就险些被夜空中疾射而来的箭矢给夺去了性命。
他一边顶着竖起在他周遭的盾牌,一边朝着火光中的黑影看去。
在这喊杀冲天的奔走场面里,即便他这位乌桓三王之一在早年间身经百战,也难以轻易地将来犯的敌人看个分明。
他唯一能够看清的也只是火光之中的马匹剪影。
那分明是幽州大马的特征!
这样的好马在近年间几乎是被一分为三的,分别被公孙瓒、蹋顿和公孙度所垄断。
那公孙度还远在无虑山以东的地方,也向来多跟扶余和高句丽打交道,甚少出现在他们乌桓的地界上,直接被苏仆延给丢到了考虑的范畴之外。
那么还在他猜测范围内的,也就只剩下了公孙瓒和蹋顿。
可无论是哪种可能,归根到底还是蹋顿!
“混账!同为乌桓部落,不守望相助也就算了,还打着什么劫掠冀州的名头将我等给骗到此地来,却为的是将我等一网打尽,好叫他更方便地做他的乌桓单于。”
苏仆延耳闻他下属在这出冲杀之中的所发出的惨呼,心中怨气大增。
此前难楼被吞并和丘力居之死,都让苏仆延清楚地意识到这位自领乌桓单于的蹋顿是何种人物。
可他苏仆延既然选择了前来此地,便是对蹋顿还存有几分认可之意。
这正该是双方修复关系之时,怎成了痛下杀手的好时机?
他真是疯了!
苏仆延一边从混乱的人群中勉强爬上了自己的坐骑,一边在这一瞬间在心中做出了一个决断——
既然蹋顿如此不顾及他们之间得算是同族的情谊,非要清除掉所有对他而言有威胁的乌桓领袖,他也当然不是个坐以待毙之人!
“立刻联络与我等关系尚好的乌桓部落族长!”
苏仆延朝着依然在和己方缠斗但优劣势已分的敌方看去,火光中影绰的身影正显示出了一把长戟砍下了他那下属的头颅,心中越发果决,“我等快速聚拢兵卒反攻蹋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难道他们指望蹋顿贼子只杀我苏仆延一个不成!”
要杀当然是一锅端。
何况这火势早已在风力的推动之下,朝着下一处营盘扩张了,一点也没有要停歇下来的意思。
营帐烧起便彤云漫天的景象,何止是扩散到了下一方营盘,也早有人将消息告知了蹋顿。
他丝毫不敢耽搁地起身,生怕是公孙瓒那狡猾的家伙要跟他撕毁合作的协定,决定一人独占幽州,故而挑选了这样的一个时间动手,连忙点齐了兵将出门意图发起对苏仆延的救援。
上一篇:我的皇帝堂妹
下一篇:在恋爱游戏玩首领R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