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本宫不当贤后了 第180章

作者:苏木酒 标签: 红楼梦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甜文 轻松 BG同人

  苏槿被撩开盖头,眼前的遮挡离去,终于松了口气,未曾等她转头看看周围,就瞧见水湛呆愣愣地看向自己。

  那双凤眸中满是惊艳,更有其后一丝让人有些羞怯的炙热。苏槿越发地觉得脸上滚烫,她不自在地转过头,一抹红云自下而生迅速地便布满脸颊。

  这种感觉却是颇有些古怪,苏槿轻咬下唇,瞪了水湛一眼。却见对方,仿佛仍旧是个木头人一般,无奈之下伸手在对方的腰上轻轻一拧。

  直到疼痛来临,水湛这才反应过来,他先是有些茫然,随即反映过也是有些赫然。

  “娇娇儿,你今日如千般皎洁于身,让人离不开眼。”水湛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倒是让苏槿忍不住露出些许笑意,只是笑意转瞬即逝,她有些无奈地转过头看向周围。

  今日里御道的两侧早就被戒严,百姓们都被阻拦在百米之外,因而如今倒也不怕,被什么人瞧见。

  苏槿微松一口气,低下头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摆,好半晌才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抬起头说道:“我倒是想起件事儿来,等一会子我便要送中宫笺表,到时那些老宗室们是不是得安排人?”

  她没明说的意思是,若是这些人一时太过激动,一个个都是年老力衰的,要是万一出点状况可怎么办?

  水湛回忆了一下中宫笺表的内容,觉得以自己所知,娇娇儿所写的内容似乎不一定会比自己刚刚发誓严重。

  因此就算是有可能,也不能让这些人统一回避。

  “若是晕了,就让太医救治,今日里小允子将所有太医院的属官全部给带上了,一个都没落下。”水湛仔细说道,这事儿确实还有解决的方案的。

  小允子今日几乎把太医院搬空了,除了照顾太后的以外,其他所有人都跟着。包括专门擅长治疗疔痈疮疖的,到时让这些人仔细着点也就够了。

  “你不必担心,到时让太医们注意点。”

  水湛轻声地安抚着心上人,他不会让今日出任何意外的。

  听到这句话苏槿点点头,她望向外面慢慢移动的街道,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自是不可能有所妥协。

  为了这一张中宫笺表,她等待了太久。只有在皇后的中宫之礼上,所行驶中宫笺表,才能够使得皇帝应允得名正言顺。

  不然此事放到朝堂中讨论,恐怕会引起两派纠葛,等到后边讨论出个子午卯酉,估计少不得五年十年都有可能。

  这时间苏槿等不了,她不知道,此时还有多少人将女儿迈入青楼,又有多少人在孩子出生之时便将其溺毙。

  也许有人说,就算是如此又如何,女子的地位不可能是一天提升的。

  的确如此,就算是中宫笺表被推行,等真正地看到效果,也许需要很多年。

  可没早一天,也许就有一条或者几条生命被挽救。那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不能用数字来代替的生命。

  而且,她也不愿意再看到,如同傅如月那一般的悲剧。

  但凡对方生活在一个相对平等的地方,以她的心智和努力,必定会有一个好结果,也不至于会落个自刎身亡的后果。

  思及此处苏槿心神又有些低落,她知道自己如今的所作所为,乃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可那又如何?

  这是大汉朝开国便立下的规矩,中宫笺表在中宫之礼上,是必须要回应的。

  就在苏槿胡思乱想的时候,天坛已经在眼前,随着车辇停顿,水湛扶着苏槿走下车辇。

  天坛乃是大汉朝最为巍峨庄重之所在,也是大汉皇帝与天地沟通的媒介,此时这里便是中宫之礼的第一站,名曰天坛宣圣。

  经过与天地神明以及大汉祖先沟通,苏槿的皇后之位才算是稳固,非叛国不得被废。

  而中宫笺表,就是在此处宣读。

  苏槿此时盖头已经挑开,她头戴凤冠,一脸严肃地跟着水湛。

  水湛一直保持着自己的速度,让二人保持在一致步调。对于后面的礼节,他们早已经十分熟练,礼官不知道已经说过多少次。

  因此二人一如之前训练过的那一般,先净手,随即神像前供奉仙酒时果,后献三牲五畜。

  一切全部做完之后,这才有礼官送上交杯酒,这酒需是埋在龙脉处的,三年以上桃花陈酿。

  苏槿嗅到满鼻的桃花香气,她家后园子里桃树下也埋了好酒。那时的她还想着,要在桃树旁盖间房子,学那桃花入暖帐的雅士。

  可惜如今,一入皇家。这个想法也便做空,想到这苏槿思绪有些恍惚。

  水湛看着明显在出神的苏槿并不在意,反而是用眼神阻止想要叫醒她的礼官。

  苏槿回过神,便看到水湛温柔的眼神。那其中的安抚之意,让她反倒有些不自在的轻嗑一声,转过头不肯看对方。

  两人这番举动颇有些浓情蜜意,可是负责流程的宗师几乎急得快要上吊,挤眉弄眼一直在催促礼官。

  皇帝的大婚步骤繁琐,每一步都有着规定的时辰,甚至连先迈哪只脚都有说法。

  如今天坛献祭刚刚开始,后边还有着不少的事情,偏偏这二位主子就没一个着急的。

  让他忍不住想要腹诽。

  水湛本专心致志地看着苏槿,未曾想到一个错眼便发现,对方背后有一张满是怨念的脸孔。

  他先是心中一惊,几乎想要拔出腰间的宝剑,后来这才反应过来,转瞬便明白事情的缘由,此时颇有些无奈。

  苏槿看到水湛的表情也转过头,当看到礼官的表情,她莫名有些心虚,不好意思地尴尬笑了笑,随即安静地走着流程。

  天坛的祭祀并不长,不过按照往日一般净手磕头行礼,有人送来历法轻声地诵读一遍,也就完事。

  只是这说得清楚,但真正做起来就是另外一件事情,苏槿这边才刚刚加跪拜的问题,便有人上前提点。

  “还请皇后娘娘准备好中宫笺表,稍后微臣将会宣读,在宣读之后还要供于神前,如今时间却是有些急了。”

  年轻的礼部官员轻声说着,他是礼部如今炙手可热的新人,对于周礼极为了解,便是如今的前周礼仪也是有着独到的见解。

  苏槿微微颔首,眼前之人倒是不错。比起动不动就晕倒的老大人们,还是眼前的这位年轻官员更合适。

  按照礼官的唱喏,苏槿三跪九叩之后,跪在神前,从衣袖中取出中宫笺表。

  中宫笺表的特殊,便在于它的必须回应性上,其上除了皇家印信,更有代表绝对权威的皇帝之宝,紧随其后的则是各部的大印。

  这就是中宫笺表的特殊意义,一旦提出中宫笺表,各部却是不得不先行盖章同意。因为这就是特权,也是皇后一生只有一次的特权。

  苏槿看着礼官将中宫笺表取走,心也慢慢提起,如今是成是败实在一举。

  水湛知道如今苏槿的紧张,他伸手握住对方的柔荑,递给苏槿一个安抚的眼神。

  礼官低头展开手中的奏折,白净的绢帛上,铭刻着一行小字,字体极为工整,隐约间带有风骨之气。

  礼官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好”。

  他此时还不知道眼前的中宫笺表中,有着多么特殊的意义。平常的中宫笺表所求的,应该也就是国泰民安,后宫和睦之类的话。

  如今陛下已经明旨发作,各地不得再提选秀之事,后宫之中也不会再入其他之人,这后宫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因而他这一会儿是极为轻松的,左右就是再出大问题,又能出多大?

  就那些小事,都是他们夫妻的,他们有什么权力管……

  “承闻其详,皇济天昊,位御滨土,施于万物,唯忠敬仁,勤使农商……”

  礼官不紧不慢地念着中宫笺表,开头的这些都很正常,宗室们也放下大半的心,后面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可是却未曾想到,随后却是急转直下。

  等读到三分之一,礼官就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只是他到底还是硬撑着,想着左右就是写歌功颂德,如今再读读也就完了。可再往后边看去,礼官的嗓音突然戛然而止,仿佛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他满眼不可思议,一脸惊恐地看着苏槿,似乎在想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敢把这些事情放在中宫笺表上写。

  而礼官的戛然而止,也使得跪在不远处的重臣有些迷惑。有些年纪大的老大人们本就颤颤巍巍,让他们趴伏身子跪上一时还好,时间长了却是不行。

  如今,对方等人却是有些支撑不住,他们早就在之前的三跪九叩中累得老眼昏花,现在全靠毅力。

  眼瞧着礼官突然停顿,满脸的惊世骇俗,一时间众人却心中茫然。

  有些擅长于心思晦暗地暗自琢磨,难不成苏家图穷匕见意有图谋?难不成竟是要造反,若是如此,今日恐怕他们这些人都是大限将至。

  还有些奇怪的,只以为恐怕苏槿又不知道出了什么小性子,因而说话不太合适,这才让礼官一时不好读出。

  只有水湛和苏槿都十分淡定,彼此皆知这件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更不要说此事将会有怎样的后果。

  “继续宣读。”水湛看向礼官,眼神中满是催促。

  如今的情形,礼官哪里不知道,这就是自家陛下的主意,他此时额头遍布冷汗,哆哆嗦嗦地问道:“陛下,可是要继续念下去?”

  显然,礼官这会儿已经完全无法理解一切了。

  苏槿微微一笑,露出一点从容。

  被他们二人紧紧地盯住,礼官额头汗滴滑落脸颊,他才又张开嘴,哆哆嗦嗦断断续续地念叨着。

  “今承天下之韵,得祖辈只有与,数日……仔细思索,可叹却每每深觉,孤阳重生,圣坤之孱弱。为天之阴阳之道,抚平衡之策,今……中宫皇后苏槿特上次中宫笺表,以为君谋势……

  天下女子聪慧者多矣,夫昔日之鲜,皆有杰出之人,今江山之设计当用人不倦,司天下之理,勋万民之幸甚。今中宫皇后苏槿陈情大汉朝陛下,准中宫笺表开……女子科举求官微之,此为其一……”

  说到后边,礼官所言已经有些语调不成,但是好在他到底还是,把整体哆哆嗦嗦地念了下来。

  总的来说,苏槿中宫笺表主要所求的,乃是三件事。

  第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项,便是开启女子的科举之路,准女子可入科举。

  在科举考场侧单独为女子开科,准女子进入科举考试之中,与男子同等待遇。

  当女子当选进士,可入选进入凤藻宫、内尚书房等地,成为女官,其官位与男子相同,享有同等的待遇。

  第二点则是,女子和男子在日后可以享有同等的继承权,而不需要设立女户。对于商贾之家,继承人不分男女皆可,官员则需要在没有男丁的前提下。

  女子成为商户之后,也同样可以立门立户执掌一脉,并且若遇有所得者,可居皇家之商团之中。

  这却是使得许多商贾之家,原本的那一些不能够,自立门户的大小姐们有了立足之地。

  而且这上面特别提示不需设立女户,也就是说女子们并不需要成为自梳女,或者说要先嫁人死丈夫。

  继承商户之后,女子若无意婚配,可选择以襁褓幼儿,继承为子嗣。若是其后嫁人,则子中选择一人,继承其姓氏。

  若既无继承姓氏,又无子嗣的,当百年之后,其下资产可归宗族。但须有前提,即女子未有遗书画押者方可。

  等于直接赋予了商贾之家,女子和男子相同的继承权利,几乎是直接根本动摇了继承制。

  即使是说此例只在商贾,可是谁都能看出来,其背后的真正所图。

  不管是宗室,还是文臣武将,甚至勋贵世家,都有着类似的情况,长辈死后只剩下独女,按照正常便须过继之礼。

  而如今,不再需要如此,女儿家可以直接继承,一直延续千年的男子继承制也便宣告消失。

  为了防止那些老古董们因为一时难以接受,而集体到乾清宫门前上吊,苏槿还是决定徐徐图之,也就是商贾之家先行。

  当行使到一定阶段,不需要她自己提出,就会有利益相关者主动提出,到时才是兵不血刃的达到目的。

  礼官现在已经不敢看下面还有些什么,他只知道这位新任皇后苏家大小姐,是要把天都给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礼官:要了命了!

  大臣们:我好像晕。

  小允子:给我使劲扎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