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木酒
苏槿:微笑
第141章
而这第三条,就比较触及勋贵家的利益了,那就是女子可袭承爵位。
勋贵世家对于爵位归属都是极为谨慎的,可个别人也存在只有独女这种,因此苏槿在中宫笺表上,也给了其一条出路。
那便是先行科举,若科举有成入朝为官,得实职者,可由父母上奏请,继承爵位。
虽然此看似苛刻,但是整体来说,想要达成并不困难。勋贵家知书识礼是常态,如同王家那般不重读书的还是少数。
也是因此女子可继承爵位之例,反而没有前面两条惹人注意,甚至不少官员露出惊喜的表情。
越是位高权重,诗书簪缨世家,女子的地位其实就要越高,对于其的培养也会更尽心力。一旦中宫笺表推行,苏槿相信很快便会呈现,百花争艳的景象。
她这一次的中宫笺表,直接将自己立到了风口浪尖上,可是却也替天下的女儿家,求得了绝大部分利益。
自此之后,女子不必再担忧自己,没有办法继承家业,也无法抛头露面。
女子们有了足够的底气,行走于世间。
即使初期的官职,只是涉及到宫中的官职,但是众人皆知,这不过就是一个借口。只要后面口子一开,就是男官和女官分庭抗衡之时。
权力缔造地位,这是从最根本的角度来提升女子的尊容,比之前的那些,不可同日而语。
此时虽不显,但日后却成为推进了男女平权的基石。
而此时,听完苏槿第三条中宫笺表的勋贵宗室大臣们只觉得满心茫然,这是中宫笺表?
这怕不是要改朝换代吧。
以至于苏槿在结尾处所写的开海禁,准陆船,容许开始襄夷政策这条,反而被众人下意识的忽略。
毕竟,两者相差太多,只有些许有心之人,听闻此言目露精光。
这后面的意思是……要对海外诸国用手段了!
今日里苏槿的中宫笺表,也算得上是字字惊雷,此时礼官终于读完,众人皆将自己的注意力望向水湛。
只求对方千万莫要答应,哪怕这个希望渺茫无比。
虽然有些明白人已经心中狐疑,怀疑这事恐怕背后的操手就是水湛,然而终究还是有人抱着些许的希望。
毕竟事情未到眼前,总归还是有些可能的,那些迂腐老臣们紧紧盯着水湛,希望对能够作出表率。
然而众人注定要失望了,水湛此时只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心上人,等到礼官将一切念完,他先伸手扶起苏槿,随后才转身看向礼官。
礼官这会儿还在怀疑人生,只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将中宫笺表交给水湛。
按照流程,若是水湛直接将中宫笺表摆在神案前,便证明他同意此事。
若是并不应允的话,只需要让礼官拿着,一会儿送到偏殿也就算了,几位叔叔辈的老宗室,皆用希冀的眼神看着水湛。
然而希望终究破灭,水湛根本没有给众人丁点眼神。他接过中宫笺表,直接上前两步端端正正的,将中宫笺表放到神案前。
几位老大人看着眼前的一幕,便是眼珠上翻似乎要晕,可瞬间又清醒过来。
却是小允子琢磨这么抢救也不合适,便命人取来些竹签子,一旦这些人有要晕的迹象,便朝尾臀用力,保证对方不会晕过去。
实际上,这些手段却是因为,这些老臣素来喜欢倚老卖老,常常做这等威慑之事。
往常也就算了,大不了算是敬老爱老,可如今又是怎么着,这可不是其他的场合,主子娘娘的中宫之礼不允许任何人捣乱。
小允子眉目间有着一抹狠厉,对这些人毫不留情地下了狠手。
不管是装晕也好还是真晕也罢,此时都不许他们晕过去。老大人们也只能够就这样,看着水湛将旁边的明黄色盒子端起。
里边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枚皇后之宝,这正是代表着皇后身份以及垂压后宫的重宝,也是大汉朝女子最高权力的象征。
水湛手托着盒子向前走了两步,伸手送到了苏槿的面前。他望着面前,或是不可思议,或是满脸绝望,或是毅然瘫软的众人朗声说道:
“自今日起,皇后之意便是朕之意,皇后之言便是朕之言。皇后之所想,便是朕之所想。此天下为朕与皇后所共享。
皇后的大印,皇后之宝,与朕的大印,皇帝之宝,享有同等之权。”
如果说上面的话,还只是苏槿提高女子们的地位,那么后边这一句话,便是直接将苏槿提到,与自己相同的位置。
水湛这一句话落地,便立时传来七八道扑通之声,却是有些老臣再也受不了直接昏死过去。就算是有小允子的竹签子,也没能起作用,看来是真的心力交瘁了。
一时间众人皆是慌乱,水湛却十分淡定,看向一旁的小允子。
小允子一挥手,命令准备有素的太医们迅速上前,该吃药的吃药,该把脉的把脉,总算是把这些已经成为演技派的老臣们救了回来。
有些宗室想要耍皮,可是却被小允子微微一挥手,便上一个小太监,直接不小心地拖了下去。
这些大臣大多都是文臣,平素里练习个投壶,都已然是运动了,哪里能够做得挣脱之事。
至于那些武将们,却对此并未有什么感觉。武将们大多常年在外,本就觉得对于妻女有所亏欠,如今男子女子差不多,也不觉得哪里冒犯。
毕竟若没有女子在操劳家务,他们岂不是都得饿死。
这些曾经行军布阵的军士们,对于女子的功劳更是深有体会,因而他们并不觉得,此事于自己有多大的冒犯。
当然觉得不冒犯是一回事,能不能完全地赞同女子为官,却是另一码事了。
但相比之下,武将们的反弹的确是几乎没有。他们本就常年征战在外,便不打仗也是在军营中度过大半的时光,往往在子嗣之上便有些艰难。
很多都是只有着独女,如今却是听闻自己的爵位,女儿家也可以继承,如此便可不白白便宜了外人,竟是一件大喜事。
日后嫡女也可以继承爵位,这样一来所能选择的便多了七八分,且又不需男子入赘,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因而他们如今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太大的冲突,只是偶尔还会腹诽,女子娇柔,怎能围观。
反观那些文臣,和勋贵们才是最跳脚的。
作为造成这一切喧闹的罪魁祸首,苏槿抬起头看向水湛,二人对视一眼,其中满是互相安抚之意,一丝淡淡的暖流在彼此心间回荡。
苏槿将手中的皇后之宝交到西流手中,让其仔细地保管。这才向水湛伸出手,二人手挽着手,直接走出天坛。
行动之间有赞赏跪拜者,也有心有不甘者,更有面露狰狞者,可任他们如何都不敢有半丝的违背。
待坐到车上,苏槿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她转头望向水湛,眼神有几分好奇。
“一直到刚刚我都不敢相信,你竟然真的做了,若是一时有人直接反对,可怎么着!”实际上苏槿做下这事儿之时,也是颇多的思量,反复的谋算最后这才下定决心。
听到心上人的这话,水湛先是思索下,随即这才轻轻地拍着苏槿的手心笑道:
“倒也未曾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觉得这事儿还是挺正常的。毕竟此事虽说有失利之人,但大多数乃是得力的。”
这话却并非是假话,家中多有女子上进,却男儿不成器的,不少人也曾经谈过,得子不如得女的。
以前不过是一场空话,毕竟女儿家既不能为官,也不能承爵,但是自此之后一切却是发生了变化。
“说起来,怎么看大汉开解海域才是立足的根本,那些大人们竟一次都不曾发现。”苏槿有些苦恼,她带着两份不解地叹息道。
水湛却是低声地笑着,看向苏槿不解的眼神,仔细地解释。
“你却是不知道,这海禁之事,实际上早有风声传出。而且你当这些人有多少,没有在背后偷偷地做此事?如今只不过是,把私底下的事情放到了明面上。”
大汉朝勋贵官员不许经商,但是总还能挂上奴才身上,到时只需背后提一点便可。
更有甚者,有些人自己献上家财,只求些许利益,以求官员勋贵的庇护,也是经常的操作。
因此,开海运这一点虽说让人激动,但比起前面女子相关,就没有那么惹人注意了。
听闻此言,苏槿有些啼笑皆非,这些人明明都是男儿家,却每每将注意力纠结到女子身上,也不知究竟为何。
她看向水湛,心头叹息。
“恐怕自明日开始,便又会有不少人说我乃是妖精呢,更可能是褒姒、妲己之流。”苏槿笑吟吟地说着,却只当玩笑,这些虚名她从不在意。
水湛也是低声地笑着,不管是他自己也好,还是苏槿都不会在意这些虚言。毕竟这天下还是要看到,实实在在的改变才好。
“恐怕很快便有人会在乾清宫门前要上吊呢!”水湛笑着说道,就算上吊也不会是在今日,别看那些老臣闹得欢,实际上一个个都是有分寸得紧。
夫妻说说笑笑着往宫中行去,他们还要回去拜见太后,并且要赐宫宴。事情虽然繁琐,但是两人却是只觉甘之若饴。
等二人真正地回到寝宫,已然是月上梢头,皇宫中之前所有的阴霾此时终于消散,浓浓的喜气充斥各处。
水湛洗去尘土,便陪着苏槿用晚膳,两人不过三四个小菜,水湛手中拖着酒壶,替苏槿倒上一杯。
“虽不及你亲自酿的桃花酿,但我觉得这酒也还不错。”水湛笑道,他看向烛光映衬下的苏槿,此时只觉得若是眼前这般光景,能够延绵到永远便是生之大幸。
能够得偿所愿,使得水湛此时忍不住未饮先醉。
苏槿听闻此言,却是轻笑,颇为有些无奈,眉目流转之间,隐约露着一分紧张。
只是看着眼前的水湛,她又多了两分信心,相信对方不会让她失望。
“却没想到,你这人如今喜欢上了喝酒?”苏槿挑眉,看着自己酒杯中的翠绿,却是颇为的好奇,在她的记忆中,水湛是个断酒之人,就算是这几年也未曾见她喝过。
可偏偏如今竟是会劝酒,未免让她觉得古怪。
苏槿当下忍不住用,带着些许狐疑的眼神看向水湛。被对方这样一看,本就是有些心虚的水湛轻咳一声,手中的酒杯也有些尴尬地悬在半空。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若是这样还发现不了异常,苏槿便是酒未醉人人自醉了,她皱眉看向水湛,示意对方赶紧解释。
水湛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也没什么,这事儿乃是岳母大人令我,一定要让你喝的。”水湛尴尬的解释,心头忍不住有些叫苦。
他今日里被昌邑公主拉到一旁,听到其所言的时候就想拒绝,可是对方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结果造成如此尴尬的境地。
听到这是母亲所欲,苏槿更加奇怪。自家人知自家事,母亲被父亲宠爱得胆大包天,这酒定然有问题。
她将酒放到面前仔细地闻了两下,却是发现这酒除了甘甜香气之外,似还有一丝香气,这若有若无的味道,让她有些在意。
可她一时又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在哪闻过,苏槿当下里抬起头盯着水湛,眼神之中露出些许的催促。
她不相信,水湛会随随便便地给自己喝东西,就算这酒乃是自家母亲所给的也是一样。
苏槿的信任让水湛心中满足,他顾不得其他,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
“这酒对身没害处,乃是叫做暖情酒,也叫春情酒。就是助兴的,减少不舒服……”
水湛这话还未曾完全讲完,苏槿便瞬间明了。一股燥热涌上脸颊,她下意识地将酒端起一口干掉,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二人相对无言,竟是都红了脸颊,也不知该说什么,彼此不言不语不动。
整个室内的空气,都变得寂静无声。
也就是在此刻,所有的动静都被无限地放大。
苏槿皱起眉头,她似乎听到了,以及不同寻常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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