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木酒
这女子出嫁,虽说回家的次数减少,但大汉朝可从未说过,女子出嫁之后便不可归家之言。
小卓子觉得这其中,恐怕有些什么猫腻,当下里,他看向贾赦说道:
“依我说这件事情,还请将军与我,前往省亲别院面见公主娘娘。”
对方并没有说清楚,但是贾赦却是瞬间明白,这是小卓子觉得此事,其中有特殊的隐情。
想到自己送信儿的时候,的确正好是黛玉受封不久,恐怕对方此时已然发现了些什么。
贾赦并不是个傻子,当初他能够成为太子的伴读,并且还能够与太子感情深厚,就证明他的脑子绝对够用。
当下里心头猛然一跳,沉沉地点了点头,便随着小卓子往省亲别院去。
此时省亲别院中正一派悠然,今儿天气不错,黛玉和探春二人对坐着下棋。四姑娘对这个不感兴趣,也不喜欢人多凑到一起,索性便跑去水月庵找妙玉。
黛玉和探春,对此也不以为意,甚至颇有几分自得。二人浅笑着下棋,一时互有输赢。
只是下到中场,探春无意间说起迎春。
“说起来二姐姐也是个狠心的,成亲已然有些日子,然而却一个信儿都没回来。这成亲之后竟真的这样,连家都不得回了?”
探春言语间多有些无奈,只是眼神却偶尔偷偷地,瞄上黛玉一眼。
谁能想到,本是自幼一起长大的亲姊妹。却一朝身份变换,眼前人成了自己,高攀不起的。
尤其是,也不知道是对方地位变化,还是有所倚仗。往日里郁郁寡欢,再也不坐如今反倒像是,浴火重生的凤凰一般。
虽威严尊贵,却又让人忍不住亲近。
黛玉早就知道,随着地位的变化,众人的交往也会有所区别,因此她对于探春的改变,并没有意外。
不过听起说起迎春的事情,黛玉这才有些恍惚,从记忆中找出二姐姐的婚事。
孙绍祖……这个人竟是二姐姐的夫君?
手中的白子,停顿得半空,黛玉的脸上微微变色。
这场婚事有问题。
京城中勋贵女儿,嫁人的时间都要略晚一些。一来有群芳会簪花绶带这一系列的礼仪,需要的时间不短。二来若不经过群芳会自行婚配的,往往女方会被人耻笑。
就比如自己的表姑姑,看似是在十六岁簪花绶带完成。可实际上,表姑姑嫁给表姑父那时,已然过了三年。
对比之下迎春太过着急,实在是让人觉得,这其中有些莫名。
而且按理来说,女儿家嫁出之后为了让娘家放心,是要在娘家住对月的。
如今迎春已然出嫁两个来月,此时还未做过对月,未免有些不对劲。
更何况黛玉是知晓孙绍祖其人的,毕竟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案子还是她亲手判决的。
这孙绍祖不是良配,就算是如同夏金桂那一般的女子,都没有办法完全压制住他。像二姐姐这样温柔的女子,岂不是在他手中没了活路。
想到此处,黛玉忍不住阵阵心慌,她看向探春说道:“说起来自我被封公主,迎春姐姐便未曾见过,不如我这边下帖子请姐姐过来,咱们姐妹聚一聚可好?”
这话正中探春的下怀,她当下重重地点了点头,近日里她之所以扯起迎春之事,就是想要让黛玉记起迎春。
“若是姐姐下了帖子,那自然是最好的。不过姐姐现在刚刚获封,就直接上门难免落入口舌,倒不如这事让大伯去接?”
探春口中说着眼神,带着几分试探。见此,黛玉自然也要领她的情,当下微微汗手。
而此时的探春见黛玉,并没有什么反驳之言,也是心中稍安她是个即为慕强的,甚至在某些方面有些冷心冷情。
本来她和宝钗素日关系更好,因而有些担心黛玉会有所不愉,却没想到对方并不是个小气人。
却未曾想到二人,本以为会先迎来迎春,可是先来的却是贾赦。
听得通传之时,黛玉便有些不解,她让小卓子将贾赦请进来。
待到相互见礼之后,黛玉这才询问道:
“舅舅,可是出了什么事。难不成,二姐姐那有什么变故?”
黛玉心中的不安更加炙热,她此时看向眼前之人。果然便发现贾赦面露难色。
贾赦也不敢隐瞒这事,赶忙将事情的经过说明。
“这下有些难以启齿,但林丫头你不是外人,迎春不知为何被扣在了孙家,林之孝如今也守在孙家呢。”
听闻此言,黛玉先是一怔,随即一双大眼微微眯起,目光中有一丝凌厉。
“好大的胆子,谁敢扣下二姐姐的行动。”
贾赦的这句话,却是触动了黛玉的逆鳞。
黛玉最为厌恶的便是这等手段。当日里她被王夫人困在潇湘馆中,纵然不过片刻便离去,但对于黛玉来说,当时当日是她一生难言的耻辱。
如今在听所言,往日便涌上心头。
贾赦此时赶忙解释,这才将迎春将要被记在邢夫人名下之事,说出又解释了,林之孝为何前往孙家接人。
听明白了一切,黛玉转头看着在自己身旁的西流,语气中带上一丝恳切地说道:“西流姑姑,劳烦您走一趟了。”
这件事情若是交给其他人也能办,然而黛玉却担心这孙绍祖,别到时再惹出什么幺蛾子,索性便直接派出西流。
西流听闻黛玉的命令,她自然没有任何反对,微笑着下蹲行礼。
“谨遵谕令。”西流微微含笑,神色从容。
“奴婢这就去。”看着二人殷切的眼神,西流快速的领命而去。
一旁的贾赦见黛玉这,令行禁止极为快速,当下也是放松不少,他本来还在担心,孙绍祖会做些什么幺蛾子。
如今倒是不用了。
倒是又多了一项活计,那就是得改族谱。
这事儿少不了得找贾珍。贾赦这会儿乐悠悠的,跟几人告辞,自己这才去东边的宁国府。
仿佛是冥冥中注定,众人不约而同,将目光交汇在孙绍祖身上。
黛玉尚且不知道,今日里苏槿这边也是十分热闹。
一早上,水湛便请旨入宫求见,偏偏进来也不说些什么,反倒让苏槿一阵阵狐疑。
如今苏槿大约知道他的心意,再见对方,却是另一种感觉。往日里的忌惮不见,反倒是满是无奈。
“如今大汉朝,百废待兴,王爷每日里日理万机,若是无事也不必进宫来见我。”苏槿本来还想自称本宫,但看见水湛那含笑的双眸,忍不住便下意识地自称我。
这段话一出口,她又忍不住有些懊恼。只是又没法再咽回去,一双漂亮的凤眸,带着些许恼怒地盯着水湛。
坐在下手的水湛,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反而含笑地看着苏槿,露出与往日不同的情绪。
“自然是有事这才进宫的,我今日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
咱们素日里对贾家并没有太注意,毕竟四王八宫中这家算是断了根,已然几乎是快要僵死了。
却未曾想到这等日暮西山之辈,竟身边也还有魑魅魍魉。”
魑魅魍魉四字脱口,水湛露出一抹冷笑。对于这些尸位素餐之人,他素来使恨之欲死。
为官也好,勋贵也罢。若无法为民做主,无法为国家谋取福利,那么此等人便该死。
“你去瞧瞧这个。当日里,却是为了朝堂的稳定,这才压了下来。如今却是做得太对了,这等人若是放到了外边,指不定会鱼肉一方百姓。”
水湛口中说着,一边从袖子中掏出一份奏折,送到苏槿的面前。有些狐疑地接过奏折,苏槿番看了一下,却是一人的简历。
而越往后翻,她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起来。
和普通的生平奏折不同,这份的后边,却是对于其人日常行事的记录,苏槿越看心头越发恼怒。
此人不但生性渔色,家中但凡略是平头正脸的丫鬟,未曾放过一个。
更是个官场赂虫,仅仅不过是数月,竟然与不少心怀鬼蜮之人,私相授受。
“果然是条中山狼。”
如果说前面的,只让苏槿觉得此人太过不堪,后边关于迎春的事情,却让她有些动容。
明明是堂堂的公侯小姐,未曾想,竟是被这等混蛋所玷污。
等翻到最后,苏槿的脸色已经不能够再难看。
一旁水湛自然知道,如今对方在生些什么气,看着对方铁青的脸色,有些担忧地安慰道:
“今日与你看此人,却是因为其和贾府有关,我却是怕对方会对玉儿有害。”
说起黛玉,水湛脸色也微微沉下,这却是小允子的回传。他才知道,原来孙绍祖与其相关。
苏槿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头。她的目光凝固在做着最后的几句话上,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在上面轻点。
沉浸在思绪中的苏槿,并不知道她的沉思,在水湛眼中却美不胜收。
都说认真的女子最美,水湛望着沉思中的她,双眸越来越愈发柔和,渐渐染上氤氲。他若无其事地抚过胸口,想要缓解有些过速的心跳。
穿着凤袍的女子此时垂眸沉思,即便如此,仍旧保持着端庄的坐姿。发髻本来梳得一丝不苟,却未曾想到,偏有一丝秀发,顽皮地落在腮边。
苏槿似乎并没有感觉,自己因这一丝秀发而更加鲜活。
水湛出神地看着眼前之人,对方是自己年少之时便心中所系的,也是自己生命中最亮的那一抹光。
对方便如同一抹明月,不如同太阳那般刺目,却仍旧不减清冷温柔。
也是这一份并不灼热的温柔,让他难以放弃。每每下定决心,可是只要再次见到对方,原本坚定的想法,便会不攻而破,再也没有一丝的念头。
他早已习惯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可是只有在她面前,他从来没有办法隐藏真正的情绪。
这世间情之一字,最为让人烦恼。纵然世间再多绝色,却也非眼前之人,不如对方一颦一笑。
不过是一句:情深难解罢了。
苏槿回过神,便瞧见水湛望着自己发呆,那一双眼眸中的复杂,烫得自己下意识地想要躲避。
“你这人乱看些什么!”此言颇有几分小女儿的娇态,苏槿话一出口就觉得后悔。
耳廓瞬间发烫,她有些掩饰性地抚了抚自己的鬓角,双眸也忍不住有些游离。
水湛轻咳一声,连忙解释道:“不为了别的,就是觉得这事儿,想问你的意思。”
说到这里,水湛的眼神闪过一丝狠厉。刚刚的柔情似水,丝毫不见,剩下的只有属于上位者的杀伐果断。
苏槿瞬间听懂对方隐藏的含义,她摇摇头,不着痕迹地舒缓身体。
“这件事情让玉儿去办吧,以这丫头的性格,迟早会与那中山狼对上,这孩子需要在京中立威,这人倒是个好材料。”说到此处苏槿勾出一抹笑意,提起黛玉她便一心的柔软。
水湛听到苏槿这话也是微微的颔首,口中笑着说道:“也是我想岔了,的确该如此,如此说来,这孙绍祖倒是个恰好的。”
水湛出言附和,按照对方所言,这的确是个很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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