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木酒
有心不告诉苏槿事情,怕将她拉入漩涡,可是太后抬眼看向水湛。
只看水湛那不赞同的表情,仁轩太后心中明白。水湛这孩子还在跟她闹脾气,这是气她将苏槿拉到局中。
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太后想到苏泽的意思,有些心疼地看着苏槿,这才将一切告知她。
这件事情还是要从,二十来年前说起,当时还是景帝的父亲在位。
仁轩帝在位之时,曾经立过一位太子,而这位太子后来,因些小错被他放弃。
封了个义忠亲王的爵位,且还是世袭罔替,这就给人一丝希望。
后来,仁轩帝在与北齐的大战中御驾亲征,结果却被围困土木堡。不肯被俘的仁轩帝自刎身亡,也造成大汉朝和北齐,这二十来年的征战。
仁轩帝自刎之后,皇位的人选便生出难题。有人便拥立原太子,现义忠亲王。
虽说最后乃是景帝坐上皇位,可到底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这么多年,他一直心中有个根结,当初之所以会废了娴雅,也是因为娴雅是北周人的原因。”太后无奈摇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水湛。
这孩子什么都好,却只因一个出身,被摒弃在皇权之外。
苏槿点点头,她自然也是清楚此事的。当初景帝为了登上皇位,私底下做出多少血腥之事,她也从当时的帝王后录中知晓。
因为得位不正,所以景帝一直担忧,会有人想要推翻他。
甚至对于苏家,近乎病态的忌惮,也是出自于此。不过这件事情早已过去二十几年,如今又怎会被旧事重提?
“本来这件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可是谁能想到。林海竟然拿到了,当时土木堡之战时,先帝写下的书信。”
那里面很可能,会有先帝对于皇位的想法,而这件事,被景帝知道了。
他是绝对不会,让林海活着进京的。不管先帝选择的继承人是谁,现在坐在皇位的是景帝。
苏槿想到此处,一阵头皮发麻。她看着太后面无表情的模样,重新跪下深深施礼。
“苏槿替表兄谢过太后。”
她对于皇权有多了解,就知道此事有多么地难办。
可以说这一回太后为了林海,直接站在了景帝的对立面。
一直以来,太后和景帝之间,都保持着一种相安无事的默契。
太后需要防止被景帝架空,而景帝则需要留着太后,已表他的名声。
再者太后性格宽和,也不惜与景帝争锋。如今直接插手林海的事情,在苏槿看来,几乎算得上是奇迹。
太后看着苏槿伸出手虚抬,口中语气中带着两分调侃:“你这丫头,小的时候在咸阳宫闯祸的时候,可也没看到你这一般乖巧。
而且竟然毫不客气的,让水湛替你背锅,偏他是个傻子,竟然也甘之如饴。”
太后此番话显然是意有所指,苏槿先是一愣,随即面容之上升起云朵,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这些事情,实在是不好跟眼前的太后细说。好在老太后也不是那八卦之人,略微调笑两句,便将此事揭过。
苏槿看着太后,低声询问道:“太后,是否告诉父亲母亲?”
老太后微微摇头,她看着苏槿,仔细地解释道:“这件事情你父亲早就知道,林如海写给玉儿的家书之上已经说了。
只是就因如此,他才更不能动弹,毕竟苏家太过于特殊,如若一旦露出风声,恐怕会有大事。”
说到此处,仁轩太后无奈一笑,她此时也颇为的后悔,若是当年自己再强硬一些,未必会到达如今的境地。
一直沉默的水湛,看着太后面露疲惫,伸出手按住老太后的肩膀。
“祖母,您不必多想,此事我定然会办好的。”
苏槿同时也深深点头。
老太后心头苦涩,但却不想让自己的难过感染眼前二人。
如今事情说完,便挥手让他们自行离去,她如今已然出宫半日,赶紧回到咸阳宫中。
苏槿走出屋门,这才知道黛玉和傅烟儿,刚刚已经被送上车辆。
她拢紧身上的衣服,因为着急寻找二人,她没有穿外面的大氅。
刚刚心情焦躁还不觉得,如今冷静下来,便觉得一阵阵寒意袭来。
正打算赶紧上车,苏槿就觉得肩膀上一沉,随即一股淡淡的檀香窜入鼻翼。
她转头却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氅,上面那所绣的团龙暗纹,昭然若揭地显示主人是谁。
她先是一愣,随即又是一惊,便想将大氅退下来。
未婚女子本不该与男子太过亲密,如今更不要说穿着别人的衣服。
“别动。”水湛低沉的嗓音在苏槿耳边响起,他极为认真的,看着想要挣脱的苏槿。
结果未曾想他的话,并没有任何意义,苏槿仍旧伸手要将大氅退下。
水湛只觉得一阵无奈,他虽知苏槿这样才是对的,可是却仍感觉丝丝的疼痛。
“你且放心,这整条胡同都是祖母的人,不会有人说出去的。如今这天寒地冻的,你若是染了风寒,可是会坏了大事。”
水湛淡淡地说道,他的眼神极为平静,只是这番诚恳的话,却让苏槿越发的不自在。
不过她到底,还是未曾将大氅还给水湛。如同对方所言,此时她万不可有任何闪失。
“既然如此,那小女子就多谢王爷了。”苏槿转过身拢紧大氅,一双眼眸若星河灿烂。
黑色的玄狐毛将苏槿的脸庞拢住,黑色、白色、粉色,近乎于霸道的占满水湛所有的思绪。
等到他回过神来,苏槿已然看不见踪影。
“你这傻小子,人家都走远了,你还在这里杵着。”
水湛身后响起太后的声音,他这才如梦方醒一般,转过头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看着祖母。
老太后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有些喟叹:“你说你,明明是我养大的,怎么偏偏就是个实心眼儿,皇后和景帝没有一个像你这个脾气。”
这番话,其中颇有两分恨铁不成钢。
水湛也不回答,只是任由自家祖母训斥。
这一副模样,让老太后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伸手掐出水湛的脸颊狠狠地指责道:“但凡你这副样子出去,谁又能说你这个忠顺王,平素里不但飞扬跋扈,更是个残暴嗜血的脾气?”
太后将此言说出瞬间,便又觉得自己说错了,当下离颇为心疼地责备自己:“真是的,老婆子老了,竟然说这种话。
也不知道,你的这番心思日后能不能有个好下场,若是没有了可怎么办。”
一直安安静静,听祖母唠叨的水湛,听到此言这才轻轻地说道:“不怎么办,只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而已。”
似乎是突然想到苏槿,水湛的眉眼瞬间柔和起来。
原本的乌云也在此时逸散,缕缕阳光洒下,温柔了青年人的眉眼。
老太后此时忽然一阵心悸,她瞬间想到了一个词……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第38章
苏槿坐在车中,这辆车也是水湛准备好的。里面的东西很齐全,就是车中的两双眼睛,直勾勾地让苏槿有些想转身下车。
“表姐。”傅烟儿一声叫嚷让苏槿挺住身形,她颇为无奈地走进车中。
黛玉敏感地发现,苏槿此时心情似乎并不太好,她悄悄的凑近对方,小手搭在苏槿的手背上:“表姑?”
这明显带着安慰的行为,让苏槿此时满心的烦闷消散不少。
大不了今儿晚上,就去跟爹爹好好聊聊,一定要把事情弄明白。
打定主意,苏槿的心情也变得收藏不少,低头看着一脸担忧的黛玉,低声安抚道:“玉儿今日可吓到了?”
太后的召见,这次太过突然苏槿却是担忧,黛玉会被吓到。
未曾想到黛玉安静摇头,反而十分欢快地回答道:“没有,太后娘娘很慈祥,许公公也很温和。”
事情和苏槿想的不太一样,黛玉和傅烟儿并没有受到半分委屈,反而许公公从最开始便露出自己的身份,直接将二人带走。
因此黛玉和傅烟儿虽心中惊讶,可却没有半点慌张之意,相比于英莲不知好了多少。
苏槿此时再一次确定,今日里所有的事情恐怕都早有预谋,只是这些事情从未在她的记忆中出现。
这让苏槿莫名的有些恐慌,她想要找出这其中微妙的变化。
几乎是下意识的苏槿看向黛玉,小包子此时乖巧地依偎在她的怀中,只能看见细软的头发。
苏槿长出一口气,伸手抚摸着黛玉的发梢。
自己也是糊涂了,变量就在身边,竟然一直不曾发现。
虽然街道黛玉不过几天的光景,但是她早已经心知,黛玉虽然年幼,却心性高洁,谷子中自带着一股傲气。
苏槿敢断定,若是自己没有到码头去接黛玉,以黛玉的脾气,恐怕只会委员委屈屈之下进入荣国府。
而进入荣国府之后,自然也不会有自家父亲,写信给林如海。
如若是她料想得不错,林如海最开始的时候,必定是未曾想要亲自入京的。
结果,因为自己父亲的这封书信,使得林如海爱女心切,这才动了入京送信的心思。
尔如若是派其他人送入京城,以景帝的性格,肯定会途中将人秘密处决,随后再找机会除掉林如海,才是他的一贯伎俩。
想到此处,苏槿心头一颤,也就是说,若非今日出手,恐怕林如海活不过三年。
如若是林如海能够完完整整地来到京城,以景帝的性格,即便是恨其欲死,但是为了面子,也决计不会要林如海的命。
恐怕少不得还要论功行赏。不过如此一来,景帝是绝对不可能会忍下这个亏的,也就是说林如海,基本保不住他巡盐御史的位置。
而且为了安抚江南,甚至为了让京中的官员谨慎景帝,甚至不能够让林如海官职太低。
如今林如海已然是官职三品,再往上走,相对而言空间并不大。不过,若是仔细的找补也未必不可能,尤其如今御史台大夫尚在空缺。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苏槿勾动唇角,她看着怀中的黛玉,揉揉小家伙如若凝脂的脸颊。
这一次倒是因祸得福了。
不过这也要看,林如海能否躲过这一次追杀,毕竟水湛就算是明日立刻出城。想要和林如海碰头,差不多也要两天,这两天期间可什么都会发生。
想到此处,苏槿垂眸轻叹,只希望一切都如同,计划一般顺利。
等回到苏府,如今已是午后,傅烟儿跟黛玉吃过午饭之后,便一起回到将云轩休息。
苏槿本来还在担心,会不会吓到英莲,未曾想到这个孩子却是有两分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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