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海十八
有的是躺着的尸体缓缓睁开了眼睛。
有的是医生的刀子刺入一半，听到尸体发出了惨叫声。
明天是4月1日，这是提前开始进行一种新型愚人节恶作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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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Chapter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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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3
尸体暴动了！
华盛顿与周边地区连续发生相似惊悚事件。
一时间，新闻报道铺天盖地。
恰好赶上愚人节，报刊上特意刊印了「这不是恶作剧」的标语。
有时候，你越说不是，越不被人相信。
人们愈发好奇是不是真有批量诈尸发生，那些活了的尸体后续如何了？是组建尸体军团围攻活人居住地了吗？
四月二日下午，华盛顿某肉类摊位，真的被五位蓬头垢面、散发尸臭的活尸包围。
活尸团对着猪肉与牛肉一阵疯抢，却没有看旁边的蔬菜摊。
肉摊摊主提着剔骨刀就砍抢夺者，那一刀下去见了血。
活尸们立刻跪地求饶，说都是装的，他们其实是人。因为最近的新闻，想到了装尸体便于抢劫。
有这样“灵活”脑子的人不少。
短短两天，人装活尸的犯罪案件高达了三十一起。
这些犯罪的发生，引起了犯罪现场周围的混乱，造成了次生经济损失。
比如装尸体的团伙打劫A店，让整条街骚乱。A店隔壁店铺的客人慌乱逃跑，逃跑中损坏了店铺的货物等等。
那些案件却都与真正从死亡中苏醒的尸体无关。
在这方面，玫瑰庄园展会的诈尸血案，是唯一一起由活尸犯下的恶性案件。
据悉，截止四月三日，华盛顿与周边地区共有七家医院与两所医学院发生了诈尸。
八男五女，总计十三具尸体复活。
其中十二人在片刻苏醒后，不到半天又彻底死去，仅有一位女性活了下来。
她死前是精神病院的病患，37岁，丧夫的萨莉·塔西耶。
萨莉在被送入院已有十年，她被认为疯了。
入院前，她自称是西班牙的女伯爵，几度想要搭船去欧洲，认为是丈夫塔西耶绑架了她 ，把她带到了美国。
事实上，萨莉从小在美国马里兰州长大。疯病是在生下第三个孩子后才有的。
人们推测她之所以得病，与怀孕期间得知丈夫塔西耶在外养了情妇相关。
萨莉疯症发作后被关家中，几次逃离未果，一把火烧了房子。丈夫塔西耶与三个孩子都死在了火场中。
萨莉的父母接连奔走，才没让女儿被绞死，而是被关入了精神病院。
今年3月23日夜间，萨莉一动不动，没了反应。死前，她还大便出血。
她的父母早在两三年前相继去世。
因此，萨莉在病死后，尸体无人收殓，而被精神病院卖给了费城的医学院。
光天化日，谁也没想到在3月25日的下午，医学生去停尸房搬运新尸体，死尸萨莉居然突然清醒。
目前，萨莉以特殊实验对象的身份暂时留在了费城学校，医学院在对她进行死而复生的原理研究。
西格收到消息，立刻去事发医学院探查详情。
从时间上来看，萨莉事件比玫瑰庄园血案发生得要早，但因事发在费城，消息没有传到华盛顿。
直到多点诈尸爆发，萨莉的死而复生案例也传了出来，而且她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证。
西格争取到与萨莉面对面交谈了一番，对游学团众人说起对话内容。
“萨莉说她见到了魔鬼。魔鬼选中她，是为了测试一种麻痹天使的魔药。如果药效起作用，萨莉就能成功偷渡去天堂，而她同意作为试药人。
3月22日，她在黄昏服下药粉，仿佛吞下了一只活的青蛙。接下来几个小时，青蛙在肚子里横冲直撞，像是要冲破她的肚子。
随后，她感觉身体一半像被地狱火焰焚烧，另一半像是被冻雨淹没，冷到打颤。最后全身麻木，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有意识，她在一阵腐臭气味中醒来，感觉身体很沉很重，想叫也叫不出来，眼皮也睁不开。
明明对外界有感知，却连一根手指也不能动，怎么努力都没用。不知究竟过了多久，直到有人移动了她的手，那种被梦魇压住身体的感觉消失了。她突然睁开了眼睛，也就是医学生看到的尸体睁眼。”
这就是萨莉死而复生的全过程。
所谓“魔鬼送药”、“青蛙在肚子里”、“半身火焰半身冻雨”、“梦魔压身”等等都是萨莉的原话。
西格没有添加修辞，而猜测萨莉因为精神疾病，对事物的认知与普通人不同，有些神神叨叨的。
摩根教授听着这些描述，尽管萨莉的用词古怪，其本质却不变。简单概括：她服用了某种致死药物，死了，又醒了过来。
从服药的反应来看，萨莉先察觉到了肠胃不适，而且精神病院也登记了她的便血记录。
后来，她开始不能动，麻痹感蔓延向全身，就像是尸体一样僵硬住了，然后昏了过去。
另外的12位诈尸者，复生片刻，随后又死去。
他们没能亲口讲述死亡过程，但可以查到他们生前或是待在济贫院，或是被关入精神病院。
院内的相关工作人员潦草得记录这些死者身前的病症。
其中也都提到出现过严重的肠胃问题，有的人还不断呕吐。
摩根教授清楚，不是所有人都会得到充分医疗救治。
犯病的是不被重视的穷人与精神病患者，多是走投无路才会进入济贫院与疯人院，在那里几乎得不到任何救治。
当他们一动不动地僵硬倒地，怎么也唤不醒，院方会判定他们死亡，将尸体售卖出去。
这里的验尸，极其不严谨。
摩根教授将这些要素串联在一起，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类似情况。
哪里呢？
对了！是那本上个世纪的航海日记。
摩根教授“哐”地放下咖啡杯，激动地说起来。
“这不是死而复生，而是一种食物中毒，被记录在18世纪詹姆斯·库克船长的游记里。
1774年，库克出海去往南太平洋。根据月亮运行轨迹，计算出了九月会在新喀里多尼亚附近发生日食。
日食，曾经被认为是一种邪恶力量爆发的征兆，因为代表光明的太阳被吞噬了。
库克船长却不信那一套，他连信天翁也敢杀了吃。海上杀信天翁是公认的禁忌，绝对不被允许，因为灾难会降临到船上。
库克敢直面日食，特意出海观察。日食发生后的第二天，船只靠岸，不料厄运悄无声息地降临在他的身上。
库克船长、博物学家约翰·福尔斯特，以及福尔斯特的儿子格奥尔格，从海上回到岸上。
三人从当地人手中买了一条样子奇怪的鱼，尝试这种新食材。鱼的肚子有点鼓，好似一只充气气球。
怪鱼被清洗后，它的肝脏与鱼白也被一起放到锅子里煮熟。
库克三人吃了一口鱼的内脏就没再动叉子。当夜，三人爆发奇怪的病症。
根据库克的游记记载，他觉得皮肤又被火烧又被冰冻，上吐下泻，一种麻痹感向全身蔓延。全身动弹不得，整个人晕了过去，从外看来就像是死了。过了很久，三人才恢复过来。
那条鱼的剩余内脏被船上养的猎狗分食，但狗子们吐出了部分内脏，它们没有发病。
船上还有一头猪，猪钻到垃圾桶把内脏残渣全都吃掉了，而它在第二天被发现死亡。”①
布兰度听明白了，所谓气泡鱼其实是河豚。
河豚主要分布在太平洋与印度洋的温暖水域。
如今，对于欧洲人来说，东方的种种仍然陌生而遥远。
河豚在欧洲是少为人识的陌生罕见鱼类，更不了解它的毒素主要集中在肝脏与生.殖.腺之中。
库克船长烹饪食用气球鱼，不知道它的内脏含有致命毒素，在吃下少许后，发生了痛苦又古怪的毒发反应。
没死是命大，吃进去的河豚毒素没有到致命分量。
话说回来，库克在南太平洋中毒，与河豚的生长地理位置对得上号。
华盛顿却是完全挨不上。
它在大西洋的北侧，这一带怎么会多点爆发河豚中毒？
布兰度怀疑是有人蓄意投毒。
她问西格，“福尔摩斯先生，您询问了萨莉，给她送药的魔鬼是怎么一回事吗？是精神病院内的人吗？”
西格摇头。“不是。萨莉说是那是一只陌生的魔鬼，以前没见过，她说魔鬼穿着天使的衣服。
我猜测可能与衣着颜色相关。追问后确定，魔鬼穿了淡蓝色系的裙子，她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甜气息。”
魔鬼，是一位女士。
香甜气息叫人想起布兰度遭遇毒蛇偷袭的夜晚，徘徊在酒店附近的黑影也有相同气味。
西格也就此追问了萨莉，“萨莉的描述里，魔鬼与她一样高，那就有一米六五。
这与铜头蝮来袭之夜，我在路上见到的古怪路人身高不同，夜行者只有一米五五的身高。”
布兰度：“不排除团伙作案的可能性。目前已知的诈尸者来自三家济贫院与四家精神病院。去这么多的地方下毒，可能是团伙分头行动 。”
西格询问过了，萨莉遇上魔鬼的那天是精神病院的对外开放参观日。
萨莉住在单人房，病区管理并不严格，游客与病人有时会有近距离的私下交谈。
工作人员想不起来哪位游客出现异常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