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千棵树
果然!怀瑾深呼一口气,趁许婴又要上来时,她冷笑道:“你这蠢货,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我已知你背后之人。你今日若敢碰我,我必叫你全家上下,满门凌迟。”
许婴被她震了一下,有些犹疑,不过他似乎被激起了怒火:“好大的口气!我今天倒是要听听,你有什么手段灭我满门,若是说不出……嘿嘿,你就一直在这里做我的奴隶。”
“颍川郡守简喜,不知你可听说过没有,此人是我至亲好友,若我消失不见,他必会亲自来此让县令彻查。”怀瑾搬出了吴腾的下属,虽然她和简喜只见过几次面,好歹现在有个由头能把这个猥琐男拖住。
许婴阴森森看了她半晌,道:“我杀了你,粉身碎骨,谁也查不到。”
说罢他将怀瑾压倒在床上,怀瑾一颗心瞬间慌乱起来,许婴掐住她的脖子亲了上来,她一阵恶心,赶忙闪躲。
正无可奈何之际,外面忽然起了一阵喧哗之声。
许婴坐起来,往外喝了一声:“吵什么?”
外面有人回答说:“公子,粮草库起火了!城里说有反贼进来了。”
“什么?”许婴立即拢好衣服,打开门。
怀瑾看到外面站了几个男人,又听到许婴问:“是哪里的反贼?”
那几个人回答道:“不知道,小的们猜测,是不是从前六国的叛逆。”
“好!这是立功的大好机会!”许婴顿时兴奋的摩拳擦掌,他吩咐说:“你们现在回家去给我叫人,把父亲的亲兵也给我叫来,我今日就要去擒那反贼。”
那几人纷纷答应着,然后往外跑。
怀瑾看到外面火光冲天,粮草库在淮阳城的中心,离县令的府邸很近,而这里看起火的地方不是很远,想必她此时离县令的住所不是很远。
许婴又说回家,看来这里只是他另外的一处宅子。
至于亲兵……怀瑾顿时觉得头都大了。
许婴搓了搓手,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走进来。
“算你今天运气好,明天再好好折腾你。”许婴走过来把她放好,竟还贴心的给她盖了被子。
离得近了,看到他脸上粗大的毛孔,怀瑾恶寒不已。
忽然,外面有人闪过,将这间屋子的门重重关上了。
许婴倏地回头,怀瑾也看过去,外面有人影,还传来锁门的声音。
紧接着,还有人往门上泼水,许婴怔了一下走过去:“做什么?”
他用力拉了一下门,从外面被锁住了。
“看来你也要倒霉了。”怀瑾有些幸灾乐祸,同时她还不忘问:“是谁叫你来绑架我的?看来不止我是猎物,你也是猎物啊。”
“闭嘴!”许婴气急败坏的喝道。
这时怀瑾闻到一股味道,像是……油!
她几乎瞬间从床上弹跳起来,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她目眦欲裂:“快破门!”
此时外面一支带火的箭射了进来,整个屋子瞬间被点着了。
怀瑾惊呆了,连声大叫:“解开我!快点!快解开我!”
整个屋里都是火势,热浪扑面而来。许婴离门近,脚上踩了油,瞬间就着了。
见他满地打滚,火却越来越旺,怀瑾在地上像死鱼一样扑腾着,想往床上跑。
地上此时全是从外面渗进来的油,一沾上绝对大火!
慌乱之下,她撞倒了桌上的一个陶瓶,瓶子摔得稀碎,她立即捡了一块碎片艰难割开绳子。然后把桌上盛水的瓶抱到了床上,将被子浇湿。
地上许婴发出阵阵哀嚎,他已经被烧成一个火人了,门边全是火,那边是跑不掉了。
怀瑾看向床榻上的窗,使劲撞了几下,她头晕目眩。
求生本能下,她大呼:“救命——有人吗?有人吗——救命——”
她扯着嗓子叫了几声,接着浓烟就呛到了嘴里,她咳得肺都要出来了,连忙把湿被子罩在头上。
整个屋子里都是大火,怀瑾苦笑一声,这下是没有逃生的希望了吧,真的要死了,没有奇迹会发生。
她想起了甘罗,不知道他到了那座岛上没有。说不定她这趟死了就能回到家乡了,等到回去了,她就去找甘罗,给他一个惊喜:你看,我也回家啦!
她又想起了张良,一想起张良心就酸的不行,她要是死了,张良是不是会很伤心呢?他们连孩子都没生呢!她还没爱够啊……
怀瑾想到这里,不甘心的眼泪就掉了出来。
火势已经蔓延到床边了,耳边全是噼里啪啦的声音,房梁开始掉落,有一截砸到了怀瑾脚边。
若不是这个湿被子,她恐怕也要被呛死了。
许婴已经不动了,彻底跟火海连在了一起。
就在她以为自己这次真的死定了的时候,外面有人开始撞门。
一下、两下震耳欲聋,怀瑾惊喜的望过去,望了个寂寞……除了火光,什么都看不见。
她用湿被子裹住自己,想往外冲,可是火光跳跃,高温让她过不去。
正想着怎么办,外面一个裹着大棉被的人冲了进来,她看到夏福被熏得黑黢黢的脸。
怀瑾尚来不及说话,夏福已经把身上的湿棉被盖在了她身上,怀瑾又惊又惧,夏福怎么办?
然而夏福只是抱着她往外跑,怀瑾被泪糊了眼睛,下一秒夏福猛地将她压在了身下。
一截房梁砸在了夏福身上,那本该是砸在她身上的。
那一下,就算有夏福在身上挡着,她也感觉到了重击。
夏福起不来了,怀瑾眼睛一花,有些半昏迷。
眼前出现花白,她看到又有人闯了进来,她还看到有一截青色的袍子被烧成了灰烬。
她扯了扯嘴角,彻底被熏晕过去。
“快离开这里!”她恍惚中听到张良凝重的声音,他似乎异常震怒,怀瑾在迷蒙中想着。
似乎在虚无的空间里待了很多天,怀瑾有意识时还回想了一下,自己是谁?自己在哪里?等到想明白了,身上就痛得要死。
她睁开眼,看见有些憔悴的张良坐在身旁。
他微微皱着眉,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就算这样,他还是好看的。怀瑾呆呆看了他许久,看得入了迷。
张良察觉到她的目光,望过来:“你醒了?”
语气里是化不开的温柔,怀瑾起身坐起来,手关节和腰脊都痛得要命。
她想起了那场大火,忽然紧紧抓住张良的胳膊:“夏福呢?”
“他在等你。”张良没敢说他正吊着最后一口气。
怀瑾白了脸,立即跳下了床,脚下就是一软。
张良立即把她打横抱起,带她去了夏福的房间,项羽和张豆豆守在那里,屋内有很重的药味。
顾不上项羽的关心,怀瑾冲进去,看到榻上被脸都被烧焦一半的夏福,腿一软差点扑倒。
她挣扎着过去坐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只有眼泪在打转。
张良没有进去,他只是沉默的站在外面。
“主……”夏福看到她只能转动眼珠,他的嗓子被熏坏了,半边脸肉也被烧烂,上面敷着药膏又渗着血,看上去有些吓人。
怀瑾想握住他的手,可他手上也全是烧伤。
“夏福啊……”怀瑾声音颤抖着,叫着他的名字。
夏福看着她,想叫她别看自己,他知道自己一定很吓人,他怕吓到他的小公主啊。
“傻不傻啊你……”怀瑾哽咽着,摸着他的额头,只有那里的皮肤还是完整的。
夏福扯了扯嘴角,血渗得更多了,他说:“主……丑……”
怀瑾哭得更厉害了:“啊……不丑,夏福好看……”
“不……是……夏福,是……无……且。”他说。
夏福是已经没有记忆的父母给的名,无且是她取的字,夏无且,他很喜欢。
因为这是他疼爱的小公主,给他的名字啊。
夏福想起有一个午后,他收到主子给他的信,是从大梁寄过来的。一共有三封,他没有想到自己也有份。
在练药房里,他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合计着要给主子回信,希望甘罗大人能帮忙捎去。
甘罗大人见到他的模样,问他:你是不是喜欢阿姮。
夏福告诉他,自己是宦官。
他至今仍能记得甘罗大人问他的那句话:宦官也是人,怎么就不能喜欢人了。
夏福很高兴,他被甘罗大人这样的贵人看作是人,还把他当朋友,就跟主子似的拿他当人看。
他告诉甘罗大人说,他喜欢主子,但是不是他们以为的那种。
他很小的时候就进了赵国王宫,他只是一个偏殿的小宦官,从来也没伺候过什么贵人。被这个欺负、被那个欺负,被欺负得狠了,他甚至都麻木了。
有一次他经过花园,一个夫人让他去捡掉在湖里的手帕,他看着那水,想跳下去溺死自己。
可也只是一瞬的想法,生活没什么指望,难免想到了轻生。
后来有一次被欺负了,被打得动都动不了,他心想要不就这么死去算了。
可是这一次他遇到了怀瑾,她救了他。
不只是救了他的躯体,而是救了他的心。
后来主子把他带到了身边,小小的软糯女童,总是很有主意。
于是主子就成了他的主心骨,他总是要时刻担心她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穿好、心情怎么样,这么担心着,生活就慢慢有了意思。
主子对他很好,主子经常对他笑,主子也经常关心自己……主子成了他全部的生活。
她是一块绝世的珍宝,他要保护好她,虽然他知道自己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想要伸手擦掉她的眼泪,但是一瞬间又有些不舍。
其实主子很少哭的,如今却在为了他哭,夏福这一刻感觉到了幸福。
和主子的这一路,走了那么长,他终于走到尽头了。
“主……这辈……快……乐……不悔……”夏福的眼角滴落了水珠,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
主子,跟着你我这辈子很快乐,我不后悔。
上一篇:二次元剧本沙雕化
下一篇:天幕剧透后秦始皇手握封神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