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千棵树
张良的侧脸线条清晰分明,暗黄的灯光下他的肌肤看上去像一块暖玉,因喝了酒脸上泛起潮红。
许是外面的视线久久未挪开,张良忽然睁开了眼睛,狭窄的门缝中两人对望了一眼。
张良的目光似刀,他并没有停下来,他吻着这个女子,白皙修长的手扶上女子光洁的背。
见怀瑾仍然呆呆的站在外面,张良立即不悦的推了一下桌角,那虚掩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女子动情的声音让人脸红耳热,怀瑾静站了半晌,北风忽然吹到身上,她打了个寒颤。
“你怎么跑过来了?”桑楚从中间那间屋子出来,把她的手放进衣襟内暖着,像是听不到右边那屋的声音般,桑楚戏谑的望着她:“就这般离不得我,一时一刻都要跟着吗?”
怀瑾怔怔的看着他,扯了扯嘴角:“是呀,我一时一刻都离不得你。”
她拉住桑楚的手,笑道:“阿楚,咱们回家吧。”
“好,回家。”桑楚揽着她,大步走了出去。
回到家,莺儿和阿燕她们早就睡了,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外面的北风呼啸,怀瑾在床上辗转反侧。
桑楚把她匡在怀里,问:“你怎么了?”
“你不觉得外面的风声很刺耳吗?”怀瑾说。
桑楚坐起来,将窗户推开,外面的风刮进来,怀瑾立即把被子拢到身上。
桑楚坐在窗边,衣襟都被风吹开了,露出挺拔的胸膛,他的头发乱飞着,只一双眼睛悠然沉静。
他指着外面,笑了笑:“下雪了。”
“冬天到了。”怀瑾点点头。
鹅毛大雪纷纷落下,怀瑾知道明天外面肯定是一片纯白,她望着外面,心内空空。
许久,桑楚把窗关上了,笑嘻嘻的看着她。怀瑾忽从被窝里爬了出去,紧紧抱住了他,他吹了这么久的冷风,胸口却还是温热的。
怀瑾急性的扒掉他的衣服,亲上去,桑楚不紧不慢的回应着。
在身体极致的快乐中,她将一切抛之脑后。仅有的,只有面前这个男人。
若要问怀瑾,桑楚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会说桑楚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而只有在欢爱之时,桑楚才会流露出那么一丁点的欲望。
这个时候的桑楚,才最像人。
“你爱我吗?”欢愉过后,怀瑾闭着眼趴在他的身上。
桑楚没有犹豫:“甚爱。”
“爱是什么?”刚刚的大汗淋漓让她有些疲惫。
桑楚抚摸着她的长发,好似在欣赏一段丝绸,他慢慢说着:“爱是一种情感,出现得没有原因,也不由人控制。爱是付出也是索取,爱是成全也是占有,爱既快乐又痛苦。”
“那你的爱是什么?”怀瑾问。
桑楚说:“你快乐,我便快乐。”
“听上去很无私。”怀瑾笑了一声,翻过身看着他:“如你所说,爱是占有,那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335章 十全九美君子之瑕
桑楚的手指滑过她的眼睛,这双眼睛既冷漠又多情,就像眼睛的主人一样矛盾。
桑楚从来没见过如此矛盾的人,有时候她很俏皮可爱,有时候她也蛮不讲理。在项家时明明周围都是她的至亲,桑楚却能在她行事说话中感受到她的周全妥帖,甚至是……客气。
家族愿意接纳她,她就好好维持着关系,却从不关心家族的事情,不把自己和他们看成一体。
她看上去似乎很凉薄,可她对待项伯等人,却又是真切关心;哪怕对待刚刚相识的韩信,她也能不计回报的施以援手。但若是说她古道热肠,她心底却跟谁都保持着距离。
与怀瑾相识久了,桑楚会觉得她与自己是如此相似。
天地之大,他们却孤身行走在这个世间。
时间让他留不住任何东西,所以他游离在外,做一个出世之人;而怀瑾活在红尘中,她有很多关心她的朋友、亲人,可她不想留住任何东西。
他们都是孤身一人,他是被迫;而她……是主动选择。
看着这双眼睛,桑楚心中难得涌起了苦涩的情绪,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感谢她。
他已经记不清多少年了,除了平静他再也没有感受过别的情绪。
“你为什么不回答?”怀瑾见他沉默了许久,催问道。
桑楚说:“你是你自己的,任何人都不能占有你,我也不行。于我而言,只要你开心安乐,我便会感觉到快乐,那么无所谓这快乐是谁带给你的。”
他一直在重复希望自己快乐,怀瑾想,难道她不快乐吗?
和桑楚在一起,她没有再感觉到孤独,生活也很安稳,这是她在咸阳时想象过的日子。那时候想着报完仇了,就和夏福去沿海的城市生活,然后终老在秦朝。
现在看来,其实已经实现了当时的愿望,只是身边陪伴的人换成了桑楚。
想了许久,怀瑾重重的告诉桑楚:“我现在就很快乐。”
“好,那我也快乐。”桑楚摸摸她的头,把她抱进了怀里。
怀瑾早上起来时,旁边已没人了,被窝还是温热的,显然桑楚也才起没多久。
她揉了揉眼,从床上坐起来,听见外面柴火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
门被推开,桑楚从外面走进来,手上端了一盆温水。他头上有点点雪花,怀瑾立即裹紧被子推开窗,外面一片银装素裹。
往左边瞧去,老树下英月和宋天昊正在堆雪人,阿燕抱着莺儿在旁边看他们笑闹。
“冷不冷呀!”看到孩子在外面,怀瑾顾不得其他,踩着鞋子就跑了出去。
到了近前,看到莺儿脸上笑开了花,还一个劲的往她身上扑,响亮而清晰的喊着:“阿母!”
“先进来洗漱!”桑楚把孩子抱了过来,另一手拉着她进了屋,单手把她按在榻上坐下,桑楚道:“这么冷的天,你就穿件单衣出门,当心风寒。”
怀瑾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短打,薄薄的一层,嘲笑的哼了一声。
洗漱完,他们去了黄公那边。
昨日黄公回的晚,这时都还没起床,张良今天也没有过来,堂屋里只有一盆炭火烧得霹雳作响。
桌上有粟米粥和简单的几样小菜,吃着味道不是桑楚的手艺,那应该就是英月烧的饭。
上午在堂屋里坐着,她在给莺儿缝一条围脖,是上次桑楚打猎剩下的一条狐狸毛。
想着孩子也能走几步了,在外面玩脖子里一灌风,最容易感冒了。
她缝衣服,桑楚在院子里打太极,不过桑楚曾告诉过她这是一套拳法,那名字太拗口她没记住,但这拳法打起来十分缓慢,有点太极的感觉。
英月和宋天昊玩了一上午,然后红着鼻子跑进了屋,坐在怀瑾旁边烤火。
阿燕正给莺儿喂饭,孩子专心的玩着娃娃,三心二意的吃着饭。这时黄公就起床了,他穿着厚厚的大氅,头发散乱着蹒跚走出来。
逗弄了一回莺儿,黄公也在火盆边坐下,英月暖和了许多,然后小跑着进了屋,拿了一把梳子出来给师父梳头发。
桑楚赤着上身,满身是汗的进来,瞅见黄公就是一乐:“怎么跟吃了一夜屎似的?”
他说得粗鄙,不过黄公这次却没跟他辩驳,只是叹着气点头:“可不是跟吃屎一样嘛,那后生写的东西狗屁不通,非拉着我看了半夜。”
听到这个比喻,怀瑾毫不留情的笑出声来。
黄公老小孩儿一样的抱怨:“要不是看在子房的面子上,我才不过去吃那杯酒。”
英月在后面就嘟囔:“张先生神仙一样的君子,怎么会结识这种人!”
“他是为了那群游侠儿,”黄公道:“原伏那群小子把姜家的一座山给烧了,虽不是什么重罪,县丞追究起来他们难免又要背井离乡的去避难。子房是贵族,竟能与这群游侠相交,如此……我也不能不帮他这个忙,反正人家的要求只是叫我过去吃顿饭而已。”
桑楚笑了一声,把汗擦了穿上衣服:“我说你昨天怎么去赴宴了呢!”
宋天昊端来饭食送到黄公跟前,黄公呼噜呼噜的喝着粥,还不忘夹一块萝卜喂给莺儿。
那萝卜是腌过的,莺儿只是吃了一口,酸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怀瑾忙放下针线,给孩子喂了一口水,嗔了黄公一眼:“您老别作弄她,仔细她长大了拔你胡子!”
莺儿喝了水,面色又恢复了正常,过去扒着黄公的袖子喊了一声:“阿爷!”
她就会叫家里这几个人,旁的也不会说了,不过却让黄公听得美滋滋的。
吃完饭,黄公巴望了一会儿门外,喃喃道:“今日大雪,想必不会过来了。”
竟还是在等张良?怀瑾诧异了一下,问道:“您缘何如此欣赏张先生?”
过了半晌,黄公才回过头,老神在在的喝了一口茶,问他们:“你们觉得张良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在问堂屋里的所有人。
英月最先说:“张先生长得好看,学问也好,能和师父有来有回聊上许久,旁的人就不行。”
这是小女孩的直接感官。
宋天昊思考了一阵子,说:“张先生能赢得姜有那种人的敬重,还能与游侠儿相交,但本人却又是贵族出身,平时对我和英月也是彬彬有礼,有时附近的农人遇到他,他也是态度和蔼还能与他们交谈,弟子觉得他是一个心胸宽广的君子。”
这是他经过观察、思考得出的判定。
阿燕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才不好意思的笑道:“我觉得张先生……是个贵人,看他身上穿的衣服,那料子很名贵。”
这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民妇唯一能留意到的东西。
桑楚和怀瑾没说话,黄公就看着他们,桑楚歪歪斜斜的躺在怀瑾身旁,语调有些不正经:“知情趣、有学识、出身高贵、态度谦和,嗯……果然是位好郎君!”
他开玩笑一般的态度,看来根本没仔细想这个问题。
黄公又看向怀瑾,她只是不置可否的笑笑:“我与他相交泛泛,话也没有说几句,不能轻易评断他。”
黄公笑意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慢慢道:“你们的评语都是正向的,不过也不奇怪,你们的年纪毕竟摆在那里,是绝不可能看穿一个聪明人的。”
宋天昊听出了些意思,心虚的请教道:“师父如何看待他呢?”
“你觉得你师父我如何?”黄公摸着胡子问道。
英月连忙拍马屁,甜甜的笑道:“师父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黄公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宋天昊道:“儒家有孔孟,道家有老庄,兵家有孙武,他们都是世人眼里的圣人。若师父入世,也是能和他们比肩的名家。”
这话说的!别看他天天窝在院子里雕刻,说起话来却不含糊。黄公虚点了一下英月:“多跟你师兄学学!”
而后又问宋天昊:“那我不好的地方呢,是哪些?”
宋天昊张了张嘴,心虚的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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