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穿越手札 第36章

作者:一千棵树 标签: 情有独钟 历史衍生 女扮男装 BG同人

  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本来在看着淄河出神的张良,温和的答了一个“是”,然后就踱着步子跟了上来。我正想和他并排走,项伯和田升已经拉着我跑起来。

  是在淄河边上住着的一户农人,此时门前已聚集了三三两两看热闹的人。正如田升所说,那个男人想卖自己的女儿,他的妻子想阻止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男人头上也是好大一个血窟窿,估计是被女人打的。

  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两只手分别被自己的父母扯住,男人见拉不动,过去狠狠踢了女人一脚,女人被踢的在地上挣扎,又哭又骂的把男人的腿抱住:“你今天把草丫卖了,你就先打死我!你卖了草丫也是去赌,这次卖孩子,下次呢?下下次呢?你打死我吧!”

  “怎么这样啊!”

  “太过分了。”

  ……

  门前来来往往的农人们都只停留看一会儿,然后叹着气走了。

  我们几个站在一棵树下看着,田升砸了砸嘴:“这个妇人太无用了,她该像刚才那样,一锄头砸死他!”

  申培摇摇头:“男女力气有别,女人怎么可能打得过男人。不过这个男人,真是不仁不义,打妻卖女。”

  “简直不是个男人,欺辱女人!”项伯嫌恶的皱起眉,拉起我就准备走:“别看这些东西,咱们还是回去吧。”

  我点点头,就准备跟着走,申培突然说:“既然看见了,咱们不管管吗?”

  田升:“我们又不是官,管这个干什么?”

  刘交很赞同申培,一直在旁边观望的他发声:“君子不是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

  见田升被这句话似乎说的有点兴奋,我回头说:“咱们还是走吧,别管些费力不讨好的闲事,管的了这一次,下一次我们不在谁管呢?”

  申培道:“万一打死人了怎么办?”

  我老实说:“死了,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们打死的。”

  忽然感觉旁边一个炙热的目光,一看却是张良,他有些不赞成的看了看我一眼。我正想说怎么了,张良突然走上去将男子钳制住了。

  那男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十分丑恶,见张良穿着富贵,瑟缩了一下,又鼓起胆子喝道:“哪来的小孩儿?一边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45章 冷战

  张良见他不再打骂妻女,松了手。男人问他:“你是谁?”

  “路人。”张良说,申培和刘交也赶忙上前,站在张良身后,看样子是要给他壮壮声势。田升见他们都上前,询问了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然后不等我回答马上也冲了上去。

  那男人问:“你们要干什么?这是在我家院子,请你们出去。”

  项伯轻声问我:“过去吗?”

  我摇摇头,和他在外面观望。只见田升一过去,露出一个你算个什么东西的表情,他似乎想破口大骂,但申培却紧紧捂住他的嘴。刘交问:“你是她的丈夫,为何如此毒打她?”

  那妇人见有人来做主了,忙肿胀着脸上来哭诉:“几位贵人,你们帮帮我和我女儿啊……家里的钱早就被他赌完了,今天又想把女儿卖了去赌,我实在是没法子了呀……草丫才六岁啊……”

  “你不许卖你女儿!”田升颐指气使,指着那个男人发号施令。

  男人见这么一帮衣着华贵的少年,有些拿不准,但语气颇有些不忿:“我的女儿我想卖就卖,没有老子不能管闺女的,就算大王来了,我的女儿我也卖得!”

  张良在院子里环顾了一圈,然后温声道:“并不是贫寒人家,院子里种了菜养了鸡鸭,檐下还有两袋麦种,只要辛勤劳动,生活自可丰足,何苦把自己的骨血卖给他人为奴为仆?”

  许是见张良说话温柔嘴角又带了三分笑意,男人理直气壮的说:“我欠了钱,不还上人家是要砍手脚的……”

  田升满不在乎的问:“你能欠多少钱?”

  男人眼里精光一闪,然后伸出一根手指:“一……一万多钱。”

  “嗨,我当多少呢!两金而已。”田升潇洒的一抬头,从钱袋子里拿出一大块金子,看着约有四五镒了。男人一见眼睛立即放了光,张良虚拦了田升一把,然后对男人说:“我愿意给你三金买你女儿。”

  男人一听几乎高兴的要跳起来,猛地点头答应,女人不知何意,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戒备的看着张良他们。张良从自己钱袋里拿出金块,说:“我买你女儿,但仍旧交给孩子母亲教养,你以后不得再卖她,你若再卖她,我会追究你私自卖我家仆……”

  “到时候打你板子鞭子抽你!”田升在旁边飞快的插嘴,张良看了田升一眼,又温和的问男人:“听明白了吗?”

  男人当然是猛地点头:“明白了明白了!”

  事情至此已经有结果了,我叹了口气,少年真是太好骗了,我对项伯说:“这次那母女运气好,下次可就惨咯。”

  项伯虚心求教:“可是张师兄不是说了,他以后没有资格再卖她女儿了吗?”

  翻了个白眼,我说:“又没有字据,谁知道呢?被赌红眼的人是没有信用可言的,就算路见不平一千次,他女儿最后依然会被卖。”

  那边张良等人已经朝这边走来了,那妇人抱着她女儿在后面千恩万谢,男人则是拿着钱跑出去了,大概又去赌了吧。

  田升神情十分满足,恨不得敲锣打鼓让所有人都来看他今天当了回大侠。张良面上与平时无异,其他三个人却是兴高采烈,满足之余一个劲的说赶紧回去把这件事告诉老师去。他们仨走的快,不一会儿就走到我们前面去了。

  张良与我和项伯走在一排,见我一直没出声,问我:“你似乎很不以为然。”

  见那三人走得远,应该听不见了,我微笑直言:“我只是觉得你们有些多管闲事,不过都是少年心性,可以理解。”而我今天对张良,突然升起一些失望,上次他说他很了解人,我以为他真的对于人性有自己独到见解。

  张良脚步一顿,脸上浮起一个让我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笑容,他说:“姮儿,你会不会觉得,你有些时候,很冷漠?”

  我登时怒不可遏,我冷漠?你们自己一腔少年热血沸腾,愿意到处管别人闲事,我又没批判说你们不对,你反而说我冷漠,咋的是给我来道德绑架吗?日了狗了。我冷笑道:“是,我冷漠无情,我从一出生就冷血,不及你张公子您纯良慈悲济弱扶贫,你伟大!我这种小人哪有资格做你的朋友。”

  张良笑意滞住,平静的看着我,不意我说了一堆,他抿起嘴似乎也有些不高兴,但仍跟我说:“我没有别的意思……”

  “是吗!”我打断,然后铁青着脸跑了几步,我才不要跟这个人走在一起!

  听见后面项伯诧异在问:“不是说的好好的,她怎么忽然生这么大气!”

  回到茶亭里,他们把刚刚的事一说,浮先生就点点头:“君子义以为上,你们做的不错。”

  他们都见浮先生夸奖,愈发聊的兴高采烈了,田升跟说书似的,唾沫横飞。

  我坐在庆先生身边,心里恼火的要死,以为张良会来哄我,谁知他却背对着我坐下,我更气了。见我扭来扭去,庆先生小声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我冷静说。

  那天谁也没发现我不开心,我和他们坐车一起回去,和大家一起聊天,我还想只要张良说话我就马上闭嘴不发言,气死他!谁知我们聊天时他一句话都不插嘴,气了个绝倒,这才想起张良平时在外面很少高谈论阔。

  回去的一路上牙都快咬碎了,回到家吃炒豆子咬的梆梆响,项伯见我面色一直不佳一句话也不敢惹我,吃完饭拳都不打回屋子躲着去了。

  回到屋子里,我跟自己说,张良也只是个没成年的小屁孩儿而已,不用生气。可是看到墙上挂着的他春天送的两个大风筝,我气不打一处来,将两个风筝解下来撕了个稀巴烂。然后叫时茂包起来,命车夫将这个送到稷下学宫张良处。

  做完这些,我总算气顺了。

  终于能睡着了。

  接下来一连半个月,我和张良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他在我们面前依旧带着满面和煦的浅浅笑意,我也是见人就笑嘻嘻,但是彼此心里约莫都憋着气。直到某天中午吃饭,大家才发现底下的暗流涌动。

  “你觉得她最近是不是有点奇怪?”我听见田升在小声问项伯。他总是不好好吃午饭,大概伙食不对他胃口,自从有一次浮先生中午过来发现大家都在吃我家厨子的特餐之后,我们就只能吃学宫的饭——因为浮先生不许闲杂人等进到后花园。

  我恶狠狠的盯了田升一眼,田升吓得筷子都抓不住了,心虚的低下头扒饭。

  我装着不经意往张良那边看了一眼,发觉他也正好在看我,两人眼睛一对上,顿时都尴尬了,双双移开目光。

  中午在宿舍休息时,我躺在床上发呆,知道和张良那边就隔着一栋墙,忍着没有敲,想了一会儿事情,我又开始生气了,翻了个身背对着墙睡下。

  眼皮子耷拉着正半睡不睡时,忽听墙那边传来三声响,我顿时清醒,坐起来竖起耳朵听了会,再没声音了。带着失望,我又躺下了。

  晚上放学回到家,看见从赵国来的信使,我进门时愣了一下,这个时节赵国应该也是最忙的时候,怎么来信了?

  命时茂给信使拿赏钱,我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拆信。两封信,一封是赵嘉的,一封是母亲的。

  赵嘉说,上个月秦国发兵赵国,但半个月前秦国领兵的成蟜,却在赵国屯留县率兵投降了。

  赵国朝堂里的事,赵嘉会时常来信分享给我,不过这次分享的消息,是震惊了整个七国的大八卦。成嬌是秦王嬴政同父异母的兄弟,据说感情很好,但是为什么投降赵国,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三天之后,成蟜成为赵国屯留封将的消息,也传到了齐国。一下子我府上的拜帖如雨后春笋一样多了起来。幸而每天都去学宫,成功避掉了各路去我府上找我的人。

  而在浮先生的课堂上,浮先生给出的上课内容是:成蟜为何降赵?

  一听到这个题目,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我。我抓着脑袋想了半天,瞪着他们:“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家里人没告诉我原因啊!”

  我的同桌田升说:“他就一小孩,此等机密大事当然不会告诉他。”

  对,我的同桌现在变成了田升。从穆生走后,教室里桌子就只有三排,白生和刘交第一排,申培和项伯第二排,我和田升第三排。

  听到田升说,大家都了然的点头,浮先生就问旁边的张良:“子房,你有何看法?”

  “有些想法,”张良认真的沉思了一下,然后开口:“不过我想的方向比较小,我以为成蟜反叛,应该是家事,听说秦王嬴政不喜成蟜。”

  “这是其一。”浮先生往六艺堂入口看了一下,然后对我们说:“成蟜此事,是秦国一位权势熏天的大人物做的手脚。”

  白生,申培,刘交对政事都不敏感,倒是项伯和张良一齐脱口而出:“丞相吕不韦?”

  田升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是和秦王母亲赵太后私通那一位?”

  ……

  仿佛有乌鸦从六艺堂上面飞过去,大家再次自动忽略田升。浮先生说:“秦王还未亲政,秦朝朝堂上的三块大石头:吕不韦,成蟜,赵太后,这三方任意一边倒下,就意味着势力的重新瓜分,你们觉得谁获利最大?”

  这时就显出世家子弟对政治的嗅觉了,田升是个傻子不必理会,而项伯沉思,说:“成蟜和赵太后属于内斗,成蟜走了,吕不韦获利最大?”

  浮先生笑而不语,我想了想,嬴政这个大boss可是千古一帝,为什么你们会觉得这三个人算盆菜呢。我说:“获利最大的难道不是秦王嬴政吗?”

  “是嬴政。”张良几乎和我同时说出口,说完我们两就对视了一眼。

  浮先生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的,秦国……”浮先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长叹一声:“秦国啊!”

  当天放学,一回到家,处理完各处的拜帖之后,时茂就说张良来了。我头也不抬:“不见不见,说我出门了。”

  时茂却没有答话,我抬头,见张良已经站在窗外了,他倚着窗,浅浅笑道:“伤心啊,姮儿居然给我吃闭门羹。”

  我瞪大眼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忽听项伯屋里传来不太清楚的一声:“她这段日子跟吃错药似的,见到谁都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都是张师兄你惹的。”

  “你给我闭嘴!”我支着桌子探出窗外冲那边大吼一声,项伯顿时消声了。

  张良自顾自的走进来,在我旁边坐下,旁若无人的给自己倒茶。时茂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去忙自己的事了。

  我气道:“你现在跟田升学的没皮没脸了?”

  张良喝了一口茶,忽然把我拉到他身旁坐下,闻到了久违的兰花香,忽然也不是那么生气了。张良叹了口气:“你气性怎么这么大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46章 和好

  我别扭的的偏过头,指甲抠啊抠,就是不说话。张良把我身子掰正了,看着我:“那天我就随便一句话,你就说了那么一大堆,我脾气再好,也气啊。”

  末了他又补一句:“你以为什么人都能让我生气吗?你几时见我为别人动过气?”

  “那你也不能那么说我啊……”我气了半个月,他一说话我顿时委屈的不行,眼泪花花都要出来了:“我怎么就冷漠了,那个小女孩就算你这一次把她救了,下次她爹又赌没钱了,还是会卖她的,这种人的话你也信……这根本就是滥好心!没有用的好心!你还那么说我!我何曾冷漠?我对你,对师兄们,还有我身边的仆人们,我什么时候冷漠过了?远了看不见,那你看穆师兄,我难道不是尽心尽力的帮他吗……”

  “你自己多管闲事还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