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千棵树
“他在东边,怎么都绕不过楚国那几路军,我就直接让他北上去谷城了。”张良温声回答道,旁边此起彼伏的说笑声,张良的声音低不可闻:“大王招你去成皋你为何不去?不然大王也不至夺了你和张耳的印信兵符。”
还有这等事?怀瑾忙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看着他们。
韩信沉郁的眼睛没有任何波动,只交代了一句:“大王想让我去打头阵。”
“你用兵如神,打头阵不好吗?”怀瑾微微抬头,疑惑的询问。
韩信嘴角抽了一下,眼神里有些嫌弃。
万万想不到韩信会拿这种眼神看自己,怀瑾有些受伤,张良便附耳给她解释了两句,怀瑾顿悟过来。
见怀瑾明白过来,韩信心情不错的撇了撇嘴,说:“大王让郦食其去出使齐国,又让我暗地里收编赵兵去攻打,两手准备都做好了,这就是一块早晚啃下来的骨头。”
这便是给怀瑾解释,他为什么不去打头阵的原因。打头阵的结果无论输或赢,都比不上现在的处境。
怀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又瞟了韩信坐席上那个女子一眼,问:“她是谁?”刚刚一进来看到就想问了。
韩信回头瞟了一眼,他像是在看那个女子,又像是透过这个女子在看香草。再回头时,那张不快乐的脸上多了一片温情:“她叫霏娘。”
只是看到韩信的表情,怀瑾就明白过来了。
她不是很能理解替身这回事,长得再像,不是就不是,所以也不是很能理解韩信的快乐。
“怀瑾!”有个动听的声音在叫她。三人齐齐回头,看见一张风流俊朗的脸。
韩信和陈平并不熟,朝张良点了点头,然后端着酒杯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你的伤好啦?”怀瑾见他面色红润,心道这才多长时间他就养回来了,身体真好!
陈平和张良见了礼,对她笑道:“好了很多,本也没伤到要害。”
陈平本来是想问问她和张良的嫌隙解决了没有,可看到夫妻二人在桌下紧握的双手,陈平便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
张良站起来,客气又诚挚的冲他一揖:“我妻误入荥阳,多谢陈君子的照拂,张良铭感于心。”
陈平比他还客气:“成信侯严重了,其实是我该感激怀瑾。”
说罢看向怀瑾:“大王可给你说了赏赐的事不成?”
“多谢你的好意,”怀瑾忙回答,想到刘邦刚刚说陈平不敢居首功,她不免笑着把自己的意思又重复了一遍:“是我多谢你才是,若非你带领士兵发动百姓保卫荥阳,只怕我也没法活着见到子房了。”
陈平先是愕然,随即就有些敬佩,最终只是朝她拱拱手。
作者有话要说:
第442章 献真容庭中舞细腰
这时大家都在与相熟的人喝酒,角落里三三两两错落而站,窃窃私语。
那边刘邦打发完一轮臣子,见张良这边三人站着聊天,也走了过来。刘邦一过来,怀瑾就安安静静的站在张良身后,听刘邦和张良、陈平说话。
这只是一个饮酒作乐的宴会,说不了什么正事,男人们侃侃大山说笑几句也就罢了。
刘邦正满脸笑容,张良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我妻误入荥阳,大王怎地不告知子房?”
刘邦笑容一滞,疑惑道:“那日寡人欲告诉你时,郦食其忽然进来打断了,后来寡人又让内侍胡尔转告,他没带话给你吗?”
张良温文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许是当时过于动乱,那个内侍忘了也是有的,不是什么大事。”
顿了一下他又道:“不过这个叫胡尔的内侍,却是没怎么在大王身边见过。”
刘邦哈哈一笑,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那是戚姬的内侍,正好服侍在寡人身边罢了。”
听到这里,张良幽幽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怀瑾则深呼吸把那股怒火压了下去。
陈平看到他们俩的眉眼官司,好奇的观察着他们。
而这时又有人过来敬酒,刘邦看着来人,笑着看向张良这边:“子房,快把你夫人叫过来。”
怀瑾不解其意,望过去,却看到头发花白的项襄。
怀瑾怔怔的,张良便轻声道:“九江王英布叛变时,项襄带着儿子一同降汉。”
怀瑾过去,叫了项襄一声表舅,项襄则客套的叫了她一声表外甥女。
他们不是直系血亲,且在项家时她与项襄家的女眷也不是很亲厚,刘邦热情的想让他们认亲,却认了一场尴尬。
就在刘邦侃侃而谈之时,室内忽响起了一阵乐声。
正在交谈的人都安静下来,看到门口二十多个穿着单薄的女子鱼贯而入,众人见刘邦已经坐下摆出一副观赏之姿,知道这是娱乐宾客的舞女,便也都回到席上坐下。
大战数月,这些男人们确实也需要一些歌舞来放松一下,一时间人人陶醉在歌舞中。
这些舞女表演完,便退到席案两边为一些独自坐着的将领斟酒。唯有一个舞女站在下面,笑容可鞠的对刘邦说:“戚姬姐姐说,要为大王献舞,希望大王替她击鼓和歌。”
“这有何难!”刘邦豪迈的挽起大袖,命人拿来一面小铜鼓。
屏风后面的乐师换了音乐,显然是刘邦熟悉的,只见他有节奏的敲打起铜鼓,每一拍都没有错漏。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红衣女子,她以长袖遮面,步履轻盈的到了席中央。伴着琴声和鼓声,女子展开袖子,袖子甩出去飘然如风。
一看到这张脸,怀瑾立即坐直了身子,满眼怒火。
张良轻轻的在她手背上一按,低声道:“再耐心等几天。”
怀瑾深呼吸,把那股火气死死压下,然后冷眼看着戚姬跳舞。
沉音真的很美,柔软的腰肢盈盈一握,美艳无双的脸上带着魅惑的笑容。
在淮阳时,沉音就出落得妩媚艳丽,只是她脸上从不会出现这种魅惑。当年沉音逃离韩成身边之后,经历了什么呢?
怔忪间,戚姬已经跳完了舞,她直接奔到刘邦身边坐下。
而张良则带着她告退,刘邦问了两句关切的话,而后让他们离席,戚姬自始自终都没看他们一眼。
一走出去,怀瑾就说:“我想杀了她。”
张良深深的望进她的眼底,表情有一瞬间的复杂,几番张开他都没有说出话来。
怀瑾奇怪的看着他,他却温柔的摇摇头。
往住的帐篷那边走,怀瑾问起项襄:“为什么项襄会投汉?楚霸王能给他的利益,绝不是汉王能给他的!况且他又是项家人,何以叛离家族?汉王究竟给了他什么好处?”
“内斗。”张良简单的告诉她。
怀瑾略一思索,明白过来:“你是说范增和项襄?”
张良点点头:“范增把他大儿子项悍派去济阳,战死沙场,项襄焉能不恨他?可范增地位已稳,又有项声支持,项襄是隔了一辈的族叔,自然动不了范增。英布反楚的时候,他便带着家小一起反了。”
“不知阿缠怎么样了。”聊到项家人,她便想到项伯,他们也有好几年没有见到了。
“我在九江见到他了,”张良紧紧握着她的手。怀瑾喜了一下,追问项伯的近况。
张良似乎是苦笑了一声:“他的头发白了很多,不过……在九江时他与我绝交了。”
“啊?为什么?”怀瑾张大嘴,项伯和张良的交情要追溯起来,能追溯到二人少年时候。
而当时所有项家人都想杀张良的时候,项伯依然在保他,如今却是为了什么要与张良绝交?
狐疑地看了张良一眼,她道:“你是不是算计他什么了?”
“不是我,是别人,我没提醒他。”张良无奈的笑了一下:“他怪我没提醒他,一怒之下和我割袍断义了。”
张良这么一描述,怀瑾倒有些想笑。笑完之后她又忧:“唉,不晓得女儿怎么样了。”
“我写信给了阿籍,等他回复吧。”张良说。
怀瑾睁大眼:“你那封信不是写给女儿的啊?”
“写给她,她只怕看都不看直接扔掉了。”张良揽着她的肩膀,掀开帘子进了营帐,韩谈正在里面收拾,见到他们进来便恭敬的点点头。
睡榻已经铺好,怀瑾脱了鞋躺上去。张良只坐在桌边,打开未拆封的竹简观看起来。
不一会儿,韩谈打了水过来伺候怀瑾洗了脸,怀瑾问:“韩念去哪里了?怎么没见到他?”
张良在韩谈之前开了口:“他去准备城里我们的住宅了。”
品出话里的意思,怀瑾半坐起来:“我们要在荥阳久待吗?不回南郑啦?”
“目前来说,是的。”张良低着头看字,脸颊上浮起浅浅的笑容。
第二日张良带着怀瑾搬到荥阳城里的一座占地十多亩的住宅里面,之前张良在荥阳住的那间农舍因为住不开就荒废掉了,韩谈还过去把他养的鸡鸭全都抓到了新宅子里。
住宅外有士兵轮守,宅中却无侍女伺候,张良欲派人买几个侍女回来,怀瑾却表示韩谈照顾自己就已经很好了。
一来韩谈已被净身,并不担心男女大防;二来她在南郑吃了侍女的亏,不敢再随意让一个陌生人来照顾她,毕竟戚姬现在还在这座城里,谁知道她会使什么幺蛾子来害自己。
知道她的担忧,张良只淡淡叹了口气。
安住下来,怀瑾则把阮离欢从军营中接了过来养伤。
每日一碗参汤下去,把阮离欢的皮肤养得白里透红的,阮离欢笑着和她说:“等在师母这里养好了伤,只怕我的战马都驮不动我了!”
阮离欢不是爱说笑的性子,今天难得说了句俏皮话,怀瑾侧头笑看了她一眼,说:“女孩子就是得吃好穿好养着才行,尤其你长年在马背上,风霜雪雨里来去,更该注意保重自己。女子身体不比男子粗糙,合该好生养护,不然还会影响生育。”
她一边说话一边满院子的抓鸡,赤着脚踩在泥地里,异常欢乐。
阮离欢看着她,觉得她身上有股说不上来的舒适感,静默了半晌,她说:“我是没法生育的。”
怀瑾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她。
阮离欢苦笑一声:“十五岁那年被砍了一刀,伤到了小腹了,医师说此生不能再有生育。”
才十五岁啊……怀瑾心里叹息了一声,脸上却没露出什么别的神色,只是轻松的问:“十五岁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会被人砍了一刀?”
“咸阳宫里有一支女子兵,那时我只是一名小兵,跟在始皇帝身边伺候。”阮离欢坦白说,她曾为秦国效力,这在汉营里不是什么秘密。
见怀瑾有些出神,阮离欢试探的问:“我听说,师母也曾在咸阳做过官?”
阮离欢在咸阳宫时,听到很多人都提起过一位赵姑娘,她听到这个女子的很多事情。
本以为赵姑娘只是传闻里的一个人,直到那日和韩谈闲聊——她和韩谈在咸阳宫就认识了,韩谈是赵高的心腹,她又听命于赵高,两人自然是有些交情。
那日她为韩谈的真实身份讶异,却在韩谈说出赵姑娘就是张夫人时,她整个人震惊到无以复加。
“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怀瑾插着腰,用袖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似乎并不太愿意聊到这件事情。
这时怀瑾听到张良与韩念说话的声音传来,顿时满脸慌乱的四下张望着。阮离欢不知她在找什么,莫名其妙的。
等到张良进了院子,看到她光脚踩在泥地里,和韩念的交谈戛然而止。
他似笑非笑的盯着怀瑾的脚,怀瑾只好先理直气壮的挺起胸膛:“都夏天了嘛!踩在地上也没事的。”
然而张良只是一直看着她,怀瑾只好老老实实的低下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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