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和
艾尔海森用十分自然而且理所应当的语气介绍我:“我的妻子,林风笛。”
我眨了眨眼,等艾尔海森把他们打发走了,才扒拉着他的手臂说:“没结婚啊。”
“那我换个称呼,”艾尔海森从善如流地说,“我的未婚妻。”
我继续纠正:“女朋友。”
他直视前方,握紧我的手,思维跳跃得比我厉害:“教令院的婚证处明天上午八点开门,我们七点五十出门,到那里刚好。你的身份证明材料不用担心,我已经备好了。”
我后仰身体:“你早就做好打算了。”
“自然。”他停下脚步,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脸,低声道,“这是本该在十年前就完成的行动。”
我提醒他:“璃月的女性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岁,男性二十二岁,十年前我俩都没达标呢。”
“须弥是十八岁。”他反过来提醒我。
我道:“可我是璃月人。”
两者相交取并集,所以十年前肯定定不下来。毕竟我不打算改国籍。
想到这里,我突然警惕起来,问他道:“你没有把国籍给我改掉吧?在下生是璃月人死是璃月魂,唯一信奉的神明只有岩王帝君——”
“没有。”艾尔海森打断我的话,道,“你没拒绝,很好,明天我们就处理掉这件事。”
我咕哝道:“我是没有拒绝,但你这句话说得好像它是什么公事一样,不得不办。”
“那你想怎么样?放个烟花庆祝一下?在婚证处吹个喇叭告诉所有人?”
我连忙道:“不不不,我们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没必要让那么多人知道,太恐怖了。”
大庭广众之下求婚宣告什么的,对我而言不是那么友好。我这个人非常低调的。
艾尔海森很满意:“那就这样。”
我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绕进去了,扣着他的手指哀怨地说:“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我的重点是你看起来‘不得不办’。”
他若有所思地拍了拍我的脑袋,感觉像是疑惑我的脑袋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损伤,就在我露出“你敢说点鄙视我的什么东西我就咬死你”的表情之后,他认真地说:“本来就是‘不得不办’的事情。”
我一下理解了他的含义,不是敷衍地顺应,而是这件事的性质就是这样。
于是我收回尖锐的眼神,轻轻咳嗽一声,道:“哦,确实不得不办。”
这回我听见他很轻松地笑了起来,不太像嘲讽的意味,但是我感觉自己被嘲笑了,不由得羞赧地抬头威胁道:“笑什么,很好笑吗?不许笑!”
艾尔海森客观地说:“挺好笑的。”
“我宣布你将失去我一分钟!”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问我:“这么残忍吗?”
我犹豫又惊恐地看着他的表情。他静静地看着我,本身就是自带委屈的下垂眼眼型,这会儿眼神下落时,犀利的眼尾不复存在,那一湖青绿捧着娇艳的红,似乎也晕染到了眼周,怎么看怎么令人同情。
我只吃特定人的颜,很不幸艾尔海森就在行列当中。他这么看着我的时候,我后背有点发麻,一方面可能是因为他的反常让我有点不习惯,一方面大概就是因为太好看了让我有点兴奋。
我感觉我的脑子都在发烫,勉强按下那点心动,问他:“你被鬼上身了?”
他眨了下眼,像蝴蝶扇动着它的翅膀一样,握着我的手捏了捏我的手指,收起了这幅表情,又成为了那个有些犀利冷淡的书记官。
“驳回。”他接上我的上一句。
我还是比较习惯他这幅样子,但刚才的表情也很可爱,于是贴着他提要求:“驳回也可以,咱俩来做个交易。我收回我刚才那句话,你再做一次那个表情。”
他冷酷地说:“想得挺好。”
我拖着尾音道:“那我就不收回了——你真的要失去我一分钟了——你忍心吗?你忍心放弃这么可爱又聪明的女朋友吗——”
艾尔海森斩钉截铁地说:“忍心。”
我:“呜呜呜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书记官抛弃糟糠之妻——好狠心啊——”
艾尔海森抬起手,单手卡住我的下巴,食指和拇指捏着我的脸颊,低头在我嘴上亲了一下,然后说:“你想让所有人都看着你挂在我身上走路么?”
我讪讪地把压在他身上的大半重量挪回自己腿上,撇了撇嘴,“嘁”了一声。
我还以为他不会发现呢。
“可是我好累啊。”我抱怨道。“我想回家。”
艾尔海森看了一眼前方的路:“不远了。”
我左看右看,确定周围没啥人,才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挣出来,然后朝他打开手臂,期待地看着他:“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他按下我的手臂:“突破极限对现在的你来说是好事。”
“我不要。”我又把手抬起来,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就要你背我。”
艾尔海森抱起胳膊:“那做个交易?我背你回去,你欠我一个要求。”
我放下手:“什么样的?好歹也得等值吧?”
艾尔海森思考了一下:“你可以视情况判断那个要求是否等值。如果你的依据充分,我会考虑换要求。”
我满意地点头:“成交!”
交易达成,他也不扭捏,往前一步,背对着我在我跟前半蹲下来,我趴在他背上,他捞过我的腿弯扶好,往上颠了一下调整好我的姿势,便重新迈开脚步。
我晃了两下腿,依稀找回了年少时那种猖狂又无忧无虑的感觉,不免笑了起来,凑到艾尔海森耳边说:“没想到这么多年,我还是好喜欢你。”
从十六岁到二十八岁,我们之间有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段感情最开始居心叵测、目的不纯,谁料经过岁月的发酵,如今反而清澈纯粹。
真是太不容易了。
第94章 宁静睡夜
散步的效果是显著的。
到家后我从艾尔海森背上跳下来,虽然腿软了一下差点跌坐到地上,但是也还算是对身体有了更好的掌控。
至少行动不再生涩,可以自在地行走。
艾尔海森脱下披风外套搭在椅子上,而后拿起睡衣去洗澡。
我蹲在窗台下扒拉藤蔓,推开窗挥了挥手,问风中的温迪:“身体还要之前的身体吗?”
温迪沉吟片刻,还是说:“嗯,可以的话,就那具身体。”
我点点头:“帮我去问问其他人,看看有没有同样的需求。有的话我到时候一起处理了。”
温迪轻快地说了句“收到”,而后去找其他神了。我则从艾尔海森的书桌上拽了一张白纸过来,落笔写下了我需要制作躯体的名单。之后问了博士和艾尔海森具体的制作方法,就可以在这上面填补数据、规划时间了。
艾尔海森做我这具身体花了两年,我同时开始其他人的躯体制作,两年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另外我也可以问一问影人偶的制作方法,我记得散兵其实是有味蕾能够品尝到美味的,而且存在的期限也很长。要是断胳膊断腿了,影还能给他们自己修一修。
温迪回来的速度没有那么快,我等的有些无聊,就把桌上的翻译机拿过来看了看。这东西的制作过程我也算是参与了,如今我更称得上是世界的沟通者,既能听出风纹也能听懂风的语言,做个通用翻译机应该也行……究竟是录用声纹还是自己编码推导是个问题,我想了下,录声纹可能要好些,也算是给那群老家伙找事做了。
就是有些神可能录不了,也无法翻译……啊,果然还是风比较方便啊。
我把翻译机的改造也挂上行动日程。
温迪还没回来,浴室的水声倒是停了,过了一会儿,推门的声音又响起。
我回头看了艾尔海森一眼,晃了晃写了字的纸,和他说明情况:“我打算给他们都做一副躯体,你觉得怎么样?”
艾尔海森擦着头发,声音混在水汽里,有些缱绻柔和:“随你。”
我很喜欢这两个字,笑着点点头,又问:“你应该有实验记录本吧?给我看看?”
他说:“在实验室里。”
我道:“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和我说一声,难道你以为我会阻止你吗?”
“以免惹出额外的事端罢了。”艾尔海森淡淡地说,“我不能保证你那边的所有人都同意我的做法。而显然,在现在这个世界,这项技术也不是能够被公开的存在。”
我有点好奇这具身体到底如何做出来的了,明显人类身体,却没有人类的意识,就像是特意被限制了一样。因此他担心有神会通过与人交流而阻止他?我认为不至于吧,他小心得有点过分了,大家都不是这种人……或者说至少这两年下来,大家都惦记着成为什么。
即便我没说话,艾尔海森还是从我的表情上看出来了我的想法。他把毛巾从头上拽下来,搭在脖子上,一边朝我走来,一边说:“在这件事上,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我“哦”了一句,没忍住笑:“原来如此呀。”
他在我背后停下脚步,扶着椅背,抬起手扶住我的脸,同时弯腰下来亲了亲我,然后说:“去洗漱吧。”
我往后仰了仰脑袋避开他,然后摇头:“等下,温迪还没回来。我让他去问大家的想法了。”
他应该快回来了。
我正准备这么说,忽然听见风中传来温迪的声音,从窗外到窗内,轻快地对我说:“大家都同意了!不过纳西妲问你可不可以拥有两具身体,一具人的身体,一具猫的身体。”
“怎么忽然有这种想法?”我道,却也没拒绝,“到时候看看吧。再帮我问问影人偶的制作流程是怎么样的,我可能有用。鉴于过程应该挺复杂的,就明天白天再和我说好了。”
温迪应声说:“好。那我就先离开了,晚安,风笛。”
“晚安,温迪。”
风刮了出去,艾尔海森抬手关了窗。我站起身,准备找衣服去洗澡,结果起身的那一瞬忽然头晕目眩,意识仿佛要被拉扯出身体,以至于对身体失去控制权,毫无征兆地倒下。
艾尔海森眼疾手快地侧身把我接住,他搂着我,往前跨了一步,在椅子上坐下,将我放在腿上,先是探了一下我的脉搏,然后摸了摸我的脸。
我缓过来的速度不慢,只是两三秒钟而已,错乱的视野就固定了下来。我抬起有点发软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有气无力地道:“这是正常的吗?我感觉自己要脱离出去了。”
艾尔海森把我搂紧了些:“正常的。刚开始会出现身体与意识的排斥反应,之后适应了就不会了。”
我说:“十四天观察期?”
他点了点头。
我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撑着他的大腿坐直身体,道:“既然不是什么大问题,那就不要紧。我去洗澡——等等,我有睡衣吗?”
艾尔海森语气很平淡:“没有。”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难以理解:“难道我只有这一套?”
“两套。”艾尔海森似乎笑了一下。他掠过我来到自己的衣柜前,从里面拿出另一套衣服,展开来给我看了看。
熟悉的上衣下裙,花纹和款式都是璃月的风格,交领上衣是浅色的,袖子偏宽大,布料边缘还带着点深蓝。
是我好久以前的穿衣风格。离开艾尔海森之后,我穿的基本都是黑色。就像我现在身上这套一样。
我叉起腰:“……只有两套?冬装也没有?”
“明天去买。”他把衣服收起来放进柜子里,然后扔了一件自己的衣服给我,“睡衣穿这个将就一下。”
我把他的衣服从脑袋上扯下来,揶揄地问:“你是故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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