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芸花
“现在学也学不会了啊。”
王老虚指里面,说:“丞相的脉一直是老夫看的。”
我点头,我知道。
“老夫三日前还来给丞相请过脉,那时丞相脉象有力,体内阳刚之气满盈,脉象旺而亢……”他见我也不懂,便放弃了,直说了,“今日一把脉,脉象从容,体内阴阳和合,你又在这杵着,不是跟你还能是跟谁?”
我听了一个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
他见我还没把道让开,便道:“凤侯还有问题?”
左右无人,我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小声的问:“还有一事……”
“何事?”
俗话说,讳不避医吧,我便轻声说:“我和先生在一起也有一段时日了……反正,就是……我为什么还没有他的孩儿?”
王老一捋胡子,了然了,说:“你还小……”我还没来得及反驳,他又说,“不过嘛,你这个年岁生子的也不是没有……我把你脉也挺正常的……丞相是不是有给你吃什么汤药?就是你每次承宠之后?”
王老一把年纪,早过了不好意思的时候了,他是医者,医者从来父母心,既然问了,就要答,答就要答透了。
这……我还哪能想起来这个?
王老一摊手,说:“不如你回去问问他自己吧,是不是时机未到,他还不想你有孕?”
王老走后,我在这一直站了许久。
第143章 第 143 章
这是丞相相府,不是我的府邸,先前淋雨晕在这了,多少人都知道的,现在醒了,虽然说风寒了,倒也不能继续赖在这了,名不正言不顺的,只是也不能一声不说就走,我回到屋内,孔明正撑着额头,虽有王老给他针灸了一下,但他头是依旧很痛的,而且还得痛上两天。
他知道是我回来了,他这书房一般人也进不来,其他人进来好歹会在外面报一声,他允了才会进,如我一般一声不响的,当真就只有我一个。
“你找王老问什么去了,这么久?”
“没什么。”我说,“先生,我走了,来和你说一声。”
他抬起头,问我:“去哪?”
“城外大营啊,还能去哪。”
他站起身,说:“你风寒未愈,先不要回去了,营内的事让张苞他们看着办吧,你等彻底好了再回去,免得病的更重。”
我看着他,问:“这是丞相令,还是?”
他头痛的很,没好气的说:“便当丞相令吧。”
“喏。”我应了一声,他是上官,他的命令我要是违背了,大罪!丞相让我养病去,我便养病去吧,我确实也好久没歇歇了,我就说,“行,我知道了,那我走了。”
他再次抬起头看着我,问:“又要去哪里?”
“回侯府啊!”我很莫名其妙的,“先前晕在你这了,天又晚了,你收容我一晚还说的过去,现在我这能跑能跳的,总不能还赖在你相府不走吧?我就是养病也得回我侯府养病啊!”
他的神情,左右挣扎了一会,但是我说的确实是事实,他也反驳不了,最后神色复杂的看着我,说:“去吧。”
得了他的首允,我便一路出了相府,泽胜他们几个还蹲在门口,我对他们说:“我病了,哦,不是什么大病,死不了,只不过风寒了,丞相下令让我回去养病,我得回去养几天。徐立泽胜,你们回大营告诉张苞关兴一声,这几天我就不过去了,让他们守好大营,日日操演不得懈怠。”
泽胜忙说:“让徐立去吧,你身边不带人也不行啊!万一再有刺客刺你,那我们不得都抹脖子了啊?”
徐立也说:“是啊,凤侯,我回大营,就让泽胜跟着你吧,兄弟们也放心一点。”
行吧,跟就跟吧,管得起饭,我风寒正重,眼泪鼻涕的,懒得和他们较这个劲,当下就这么定了,我就带着泽胜几人一路回凤侯府去,徐立另带几人回大营传命。
这一晃大半年都没回来了,原以为这侯府得荒败成什么样子,没想到回来一看,倒是处处都好,宗关管理王公府邸确实有一手。
我这一回来,他们人人都很开心,莲子抱着我差点哭起来,说:“月君,你……你怎么成了这幅样子?黑了这么多,还这么瘦?”
我顿时不伤感了。
我让莲子把我那张虎皮大王躺椅翻了出来,不过这天凉了,还在下雨,就不敢放在院子里,只放在屋里,莲子细心,还特意把这张老虎皮熏了熏,我躺上去的时候暖洋洋的正舒服。
我用好晚膳,问莲子:“长音还在府里吗?”
那次之后,轻王他们也没有太为难长音,将他也放了回来,只不过跟他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问过长音要不要走,长音坚决不肯走,就留在府中,说愿意给我做一个最普通的琴师。
让他做琴师嘛,有点浪费……
莲子见我问起长音,愣了愣,说:“在,长音公子一直都在。”
“让他来见我。”
莲子小心的问:“……你……不怕丞相生气啊?”
我哭笑不得,说:“我听听琴散散心总可以吧?这段时日我闷坏了,营里都是一群大佬粗,我想听听乐曲,高雅一点,行不?”
莲子将信将疑。
长音来的很快,见到我现在的样子,和莲子一样的感慨,只是他多了一丝心疼,轻声问:“凤侯想听什么曲子?”
我说:“我问你一事,希望你可以答我。”
“凤侯想问什么事?长音知无不言。”
我干脆利落的问他:“坊间是不是有一种药,女子吃过之后,就会怀不上孩儿?”
长音猛然一愣,突然明白我要问的是什么!
我看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你不必有负担,我帮旁人问的,你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即可。”
长音长久都没有说话,这个问题要他回答,确实为难他了,算了,现在问这些,的确没有丝毫的意义。
我正风寒,乏的很,说:“退下吧,我歇了。”
“凤侯,的确有这种东西!”
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说了出来。
“哦?”我兴趣缺缺,有点犯困。
长音说:“而且女子有没有用过这种东西,我一把脉便可知道!”
“你还会把脉?”
“我,会!”
我看了他很久,他的神情十分郑重,我默不作声的把手腕伸了出去,他什么也不说就切上了我的脉息,过了很久,他说:“有。”
“退下吧,此事不可对任何人说,否则你小命不保。”我闭上了眼睛。
长音笑了,说:“我不怕死。”
我也笑了,说:“不独他,我也会杀你。”
他原地站了很久,一躬身,说:“长音知道了,此事不会让第三个人知晓。”又说,“凤侯病了,我抚个轻快的曲子助您安睡吧?”
窗外风雨交加,我说:“不了,我更喜欢听这风雨之声。”
第144章 第 144 章
秋雨一下就没完没了,我的风寒发作的越发厉害,鼻子整日里堵的难受,王老又给惊动了,来看我一次,把完脉,说:“你多年的寒毒都随着风寒发了出来了。”
我鼻子嗡嗡的,人也昏昏沉沉的,问:“可要紧?”
王老一掂量,说:“不太要紧,养着吧,个把月的事情。不过这段时日不可再受冷,也不可吃寒凉的食物。”
宗关与莲子一概应下。
我病中人也乖巧,王老本身就是个八卦的性子,见宗关莲子出去了,就偷偷问我:“你回去问丞相了没?是他不让你有孕?”
我愣了愣,鼻音甚重的说:“您老人家多虑了!可能是我没福气吧,之前先夫人也是不易受孕的体质,我是她养大的,也许就随了她了。”
王老哦了一声便也算了,指点宗关抓药,莲子熬药去了。
我病的昏沉,莲子还小,宗关有很多琐事要操持,便整日由长音照料我,长音现在也没有去刻意模仿孔明了,但他就算不模仿孔明,也是翩翩的佳公子,平日里看见也算养眼。
午后无事,我用了药,躺在虎皮椅上养神,长音就在一旁信手拨几弦轻快安神的曲子,又干净又清和。我看着他,突然问:“之前没有问过,你到底……”
长音停了琴弦,说:“我是灵帝之子。”
这一句,我差点从躺椅上摔下去。
长音连忙扶住我,说:“不过,我的出身不光彩。”
屋外风雨交加,我问长音也是无事做,一时兴起,万没想到如此震惊,连忙说:“你想说便说,不想说就罢,不要勉强,我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
长音摇摇头,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难以置信的说:“你如果是灵帝之子,为什么轻王会说你是卑贱之人?”
“因为我的确是卑贱之人。”长音将我扶回椅子上,说,“我生母是灵帝的歌姬,贪图天家富贵,去引诱了灵帝有了身孕,但是何后善妒,不能容她,灵帝也袖手旁观,她便在几个姐妹的帮助下逃了出来,因她无亲无故,逃出来也无法维持生计,就入了贱籍。我出身于教坊,长于教坊,所以才如此精通乐理,怎能不算卑贱之人?”
我听了之后,很是唏嘘,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慰。
“不对啊,你如果是困于教坊,又怎么去游历天下的?”
“因我曾被人买下赎身。”
“那还好。”
“倒也不是什么好人。”
“……”
“腌臜的事情说出来只会污了你的耳朵,他做的唯一一件好事是死之前焚了我的身契,我才能自由的游历了一段时间,最后到了蜀中,因失手打碎了一盏价值连城的琉璃盏,最后才会被困在天音阁中,卖艺为生。”
长音话说的简短,其实境遇挺让人唏嘘的,我拉着他的手就有些长吁短叹,感叹他的遭遇,说:“其实我也不比你好上多少……”
正说到这的时候,门一开,孔明推门进来了,我愣住了,问:“你怎的来了?”
孔明看了看我和长音,似笑非笑,说:“怪不得凤侯非要回来,如此富贵清闲,若我是凤侯,我也是要回来养病才能养好一些的。”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看见我的手还搭在长音的手上,又后知后觉的发现还没给他见礼,便赶紧起身,跪了一跪:“见过丞相。”
孔明亲手将我扶起,还是关切的问了一声:“病可好些?”
他话刚说完,我又是一个喷嚏,眼泪下来无数,这么巴巴的看着他,说:“你看我这,可像好了一些的样子?你怎么来了?”
“下了早朝,想起你还病着,顺路来看望你。”
这个点了才下早朝……我心里挺心疼小阿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