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心将明月 第27章

作者:芸花 标签: BG同人

  他也想起了那段时日,虽然危机四伏,虽然天天鸡飞狗跳,但是那时我和他之间毫无芥蒂,唇齿相依。

  他只有我,我只有他。

  那时,他有时间放下身段来哄我,我也全心全意的守在他身边,护他周全。

  于是,我笑着问他:“他们总不会也派刺客来刺杀你吧?”

  他也笑了笑:“倒是敢一个给我看看。”

  “如此,我也可以不用提心吊胆了。”我坐在地上趴在他榻边,一如之前在江东守着他的那时,夜晚寂静,万籁无声,我侧头看着他,看着看着就困了,迷糊中像从前一样去抓他的手垫在了脑袋底下。

  迷迷蒙蒙之中,好像听见他喃喃自语:“算了,随他们去吧……也随你去吧……就这样吧……”

  翌日他上殿议事,我就没跟着去了,蹦跳着回去找了黄月英,将昨晚的事说了说,她安静的听我说完,对我说:“你且放心,他们欺负不了孔明,我的夫君不是那么容易能被欺的。其实你今日应该跟去看看,看你先生是如何把他们欺负回来的。”

  我忙道:“我现在去还来得及么?”

  她看了看日头,道:“大约是来不及了。”

  我哀叹一声,跟她抱怨:“自从进了荆州,这也太安逸了,我闲的都快长蘑菇了。你说曹操怎也不派几个刺客过来,大家都开心。”

  “你当曹操跟你一样没脑子?他要派就不是刺客了,是百万大军。”

  “这不是也没有打过来么!”

  “你当他不想的么,他做梦都想一雪赤壁之耻,只是看主公新娶了孙权的妹妹,我们和东吴的联盟还很紧密,一时不得下手,所以先对刘璋动了手。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刘璋会急急求援?”

  我鼓掌叫好:“小姐这般才智不是个男儿当真可惜了。”

  “那你且自己分析分析,刘璋为什么独独像主公求援?”

  我不解,眨巴着眼睛问她:“不然他还能怎么办?”

  她叹气:“罢了,你回去问孔明吧。今儿主公要走,到晚上他会很空,就有时间给你推演这些,你听他推演,就会发现其实现在的形势非常有趣。”

  诚然,听孔明推演真是人生一大乐事,不光刘备他们爱听,我也是爱听的。只是他并不是每次都有空推演的那么细致,有时候求他他都不肯。

  黄月英安慰我:“你放心,一来刘备走了他也无聊,你诚心问他,他必然有时间给你详解。你好歹也是他教导出来的,太蠢的话他自己脸上也不好看,二来,他且有用着你的时候呢。对了,我已和孔明说了,明日我会回去住一段时日,孔明已经允了,你以后也不用日日跑来。”

  我吃了一惊:“你还在生气?都这久了?”

  “只是思乡了。”她白我一眼,“我夫君都允了,你还叨叨啥?你权当是你太蠢了,所以让我清净一段时日吧。”

  然后,我再如何问,她便都不肯再说了。

第27章 第 27 章

  刘备终是走了。

  我听李追说是午后动的身,大军直接开拔走了。奉命留守的孔明,翼德他们都去城外相送了,刘备再三跟翼德云长交代,必须要听军师的话,他们也都一一应了。

  我守在偏殿里琢磨听来的这几句话,忽然来了几个小厮来搬先生的东西,说是奉命把先生的东西搬到主殿去,我问是奉谁的命,几人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有的人说是这个大人,有人说是别个,最后还有人说是奉了孔明自己的军师令。

  我大怒,把他们通通赶了出去,寻了个板凳就坐在偏殿的门口,几人见状也不敢惹事,就先走了。

  我就在门口一直坐到了孔明回来。

  坐着的这一下午,我只来回想着,刘备这一走,军政大权全部交给了孔明,哪怕现在说他是荆州之主都不为过。只是权利越大,责任越重,这段时间我也看的明白,有些事情,就算他不想沾染,也不是他一味能躲掉的。

  他本是山林间最疏狂懒散的人,而今也被逼到如此。

  到晚霞漫天时分,孔明和子龙一起回来了,子龙看见我坐在门口,对着我点了点头,才告辞离去。我一见着子龙就有些紧张,拉着孔明问:“为什么是子龙陪你一起回来的?有人要对你不利?这是长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孔明先去净了面,才问我:“怎么坐在了门口?”

  我将下午的事对他说了一遍,他听完微微冷笑,倒是没有说什么。

  “吃过晚膳了么?可饿?路上给你带了些糕点。”

  我的肚子确实早饿的咕咕叫,又守着门不敢离去,就一直在挨饿,闻言欢呼一声打开食盒,糕点琳琅满目,看着就好吃,我边吃边道:“先生你不吃么?”

  “吃过回来的,你吃吧。”

  我见他又要去拿公文,他一看公文起来,没几个时辰绝对看不完,我连忙跑了过去,说:“小姐说,你晚上能对我推演的!”

  “推演什么?”他有些糊涂。

  我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小姐说,现今的形势非常有趣,说你会对我推演。她还说,如果我太笨,你带我出去会没面子的。所以你今晚别看公文了,就推演推演吧!你好久都没推演了……”

  “……你们是说到了什么说现今的形势很有趣?”

  我想了想,告诉他:“从我说很无聊,曹操为什么不派刺客过来开始的。然后好像说到了刘璋有几个选择?然后她就说很有趣,反正我就没明白过!”

  他了然,将公文一推,低低笑了起来。

  反正他怎么都好看,笑起来更是特别特别的好看,我就定了眼使劲的看。

  笑毕,他问:“当真想听我推演?”

  我点头如捣米。

  “那今儿换个形式推演。”

  我一听他肯来次推演,比吃了蜜糖都开心,连连道:“好呀,是什么形式?”

  “我问你答。”

  我刚含的蜜糖还没咽下去,瞬间就变作了黄莲,苦的我哀嚎一声,整个人都趴在他案台上。他见此作势去拿公文,道:“那便算了,我这一大堆的公文还需看呢。”

  我一咬牙,豁出去了:“行!只要你不骂我笨,我答,我绝对答!”

  他便倚在那硬木的椅背上,将他的羽扇拿在手里来回捻了捻上面的毛,开始提问:“豆豆,你说,谁最恨我们?”

  “吴侯!”我想也不想,“你气死了他家的周瑜,抢了他荆州,你若再去东吴,他定会拿油炸了你!”又觉得我这一句的气势弱了一些,就又补了一句,“连瑾哥一起炸!”

  他理完了羽扇的毛,被我说的笑了起来:“兄长何其无辜!不过若要炸,早就已经炸了,也等不到现在。我是气死了周瑜,我也抢了他荆州,也是我将周瑜的美人计化为了金玉良缘,使主公拐了吴侯的妹子跑了出来,但是那又怎样?他除了能派鲁肃过来骂我几句,能奈我何?”

  “纵然他不能将你怎样,但是至少肯定是恨你的。”

  他点头:“这点不错。只是恨有什么用?天下恨曹操的人那么多,如果有用早不都把曹操恨死了?所以就目前而言,吴侯也只能在心里恨恨罢了,便是让鲁肃过来骂我,鲁肃也不敢骂的太大声。”

  “不对呀!”我想起一事,“那你前些日子还跟大耳朵说,说:若真要平息吴侯的愤怒,只管将你缚了交到江东去,听凭吴侯的处置,到时候吴侯将你千刀万剐了,消了气,孙刘联盟就仍旧牢不可破?你不知道我当时差点跳起来,大耳朵如果敢说半个好字出来,我就把他的大耳朵当场揪下来,把他绑了送到江东去!”

  他没料到我还记着这茬,难得的锯了口。

  我一合掌,恍然:“原来你是在试大耳朵!看他会不会为了荆州真的把你舍出去!先生,我以为你……没想到你也会使诈试人!”

  他笑了笑:“荆州,天下之腹,每年所产钱粮丰盛,地处险要四通八达,可养兵五十万有余。毫不夸张的说,得了荆州,主公才有问鼎天下的资格。换成旁人,若能以一人身换取继续持有荆州,哪怕一年三年五年都好,便是舍了又何妨?”

  “可是大耳朵说,宁愿没有荆州,也不能失去你!”我揉揉胳膊上鸡皮疙瘩,“这话听起来颇像你洞房时跟小姐说的情话,肉麻兮兮的。”

  他一摊手:“我既然已经跟他出了山,身家性命,项上人头就都是他的了,那总归得让我看看我在他心里到底重几何吧?”

  我小心翼翼的问:“如果他当时说好……”

  他微一叹气:“君子一诺泰山轻。若他真的说好,不用他绑 ,我自己随鲁肃去江东,当吴侯的面自刎以免受辱。”

  我沉默了,这么一个惊才绝艳且认死理的男子,若当年当真眼瞎投奔了一个昏主,将落到何种下场,简直不敢想象。

  “你这就不开心了?古来就没有白头的将军,我日后无论是死于曹操,或者死于孙权之手,皆乃常事。乱世之中,男儿归宿大抵如此罢了。”他微一摇头,看我仍不开心,便转了话题,道,“如此说来,孙权是恨我们,目前也只是恨恨而已,那你来说说,还有谁恨我们?”

  “曹操呗。”

  “理由何在?”

  “大耳朵扯了小天子做虎皮,骂曹操是乱臣贼子,曹操抓了几次都没抓到大耳朵,这次更是浩浩荡荡的来,结果连自己都差点没命回去,你都不知道他一天要骂你几遍诸葛村夫,这还不叫恨你?”

  曹操那边擅于骂人,有一回我路过俘虏营,听见俘虏们说曹操他们每日几遍的骂诸葛村夫,我乍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笑的差点抽过去。

  他显然也是头一回听到,下人禀告审讯俘虏总不会连俘虏骂他什么都说上去,是以他还在口中反复念了两声,笑的不行。

  “曹操新定西凉,后方终于稳固了,图一图东面无可厚非。他有精兵强将,有幕僚宾客无数,不图东面才不正常。本来刘表的儿子刘琮软弱无能,已经将荆州献给了曹操,只是北方人不善水站,赤壁一战,曹操大败退回中原。而我们依靠着江东,江东依靠长江天险,我们的孙刘联盟看起来牢不可破,所以还是那句话,他也只能恨恨罢了。”

  我又想起一事:“说起来,你该管刘琮叫舅舅?还是叔叔?还是表哥?你这么说刘琮真的好么……”

  他扶额:“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就不要问我了。我幼时确实父母双亡家道中落,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并没有这个那个的亲戚出来认认我,我也从未见过这个人。后来,跟卿念成亲,世人可能都觉得是我贪图名利,想借黄家的势吧。”

  “不是。”我拿着他执扇的手晃了几下,“我听了这半天了!这到底是哪里有趣了?”

  他叹气:“说的太深了你不懂,我已经尽量的捡有趣的说了。其实你没觉得有趣,是你还没有想到那个点。其实你刚才已经提到这个人了。”

  我脱口而出:“刘琮?”

  “说你蠢时,你是真蠢,但你蠢归蠢,为人偏偏又有慧根,岳丈夸你通透也是不假,所以我有时也是真琢磨不明白你。”

  “我蠢是因为你们都不肯好好教我!你俩自己都个顶个的聪明,人家是说话说半句,你们说话是从来是只说一个字!你们懂,可是我不懂啊!这果真不能怪我!只能怪你们太聪明!”

  “你这么一说,也有点道理……”

  这椅子是黄花梨木的,后靠硬实的很,他靠着跟我说了这些时候的话,腰背有些酸痛,就很自觉的走到他后面,给他揉捏肩膀捏捏头,这本也是我做惯了的事,只是站在他后面时,我正好看见之前我流了一地血的地方,心猛然一揪,手就从他肩膀上仓皇拿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这么一刻记起了这一幕,我们都沉默了下来。

  “说说看,你是怎么想到刘琮的?”

  还是孔明打破了平静,从大椅上站了起来。

  我觉得手好尴尬无处安放,就双手捧了一盏茶递给他,道:“不、不知道,突然的感觉……”

  “刘琮是刘表的次子,刘表这个人其实还算不错,并没有太昏庸,做个守城之主还是可以的,只是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晚年宠爱蔡氏,才有了刘琮继任荆州,向曹操开城献降之事。”

  “这个我听说了。”

  “如果不是乱世,刘琮他母亲从他父亲手中为他谋得了荆州,余生都会很太平,可惜了,现在偏偏是个乱世。后院妇人,搞搞那一亩三分地的小动作还成,想替子守城?那她还嫩了些。他们取了荆州,无力去守,只能投降曹操,本来按照曹操的习惯,刘琮来降,好歹会给个虚名的侯爵,后半生好好的养起来就是,可是荆州又被我们得了,曹操折了人马又没讨到好,这账明的就算不说,暗里也会算在刘琮和蔡氏的头上。”

  “先生,你说了这半天,是想说其实刘琮也很恨我们?”

  “刘琮算什么?黄口小儿罢了,主要是蔡氏一族。”孔明踱到窗口,看着院里的那一株老梨树,梨花似雪,如云缤纷,“蔡氏到底是荆州第一豪门旺族,经营了多年,很有根基,才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不断的搞小动作,当真以为我不会收拾他们。”

  我一个激灵:“下午那事是蔡氏搞的鬼?可是他们图什么啊!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孔明带一冷笑:“意义大了去了。主公刚走,虽然将荆州交给了我,但我若真是搬去了主殿,就是表明我有不臣之心,就算主公不与我计较,关、张两位将军也绝不会放过我。一旦我们君臣不合,文武不睦,他们机会就来了。这点伎俩,一看就是出自后院妇人之手,不显山露水,只是恶毒,倒也管用。”

  “先生不至于吧,这么小的一件事……”

  “豆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要小看了每一件小事。”

  我走到他身前:“大耳朵其实人也挺好的,他当荆州之主也没什么不好啊,更何况还有你在,有你在的地方简直稳若泰山啊!他们为什么不相信你们,还要投降曹操?”

  他叹了口气,最后只说:“世人若都能如你一般,当能少去多少纷争离乱。主公虽是汉皇后裔,但只是偏出,论血脉嫡系尚且不如刘表,他们不是一直说主公是织席贩履之徒,我是诸葛村夫么,向我们称臣,如何甘心?曹操好歹名义上是丞相,身后就是被圈养的天子,降曹操怎么都比降我们好听。”

  我撇撇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挑挑眉:“你确定你这个成语没用错?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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