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是金钱至上主义 第60章

作者:Fuu 标签: 文野 咒回 柯南 轻松 BG同人

  那风吹得我脸颊生疼,两眼酸涩,但我知道,我必须要过去——

  我握住降谷零按在我身上的手——他的手总是有很温暖的温度,我并不讨厌——然后将手挪开,往前跨了一步,明明看着什么都没有,但是双脚还是结结实实地踩在了上面,我放下心,继续往前走。

  降谷零似乎抓住了我的另一只手,但马上又放开,隐隐约约,我在风浪中听见他的声音:“谅月小姐,你会没事的,对吧?”

  “嗯。”我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回答他还是在对我自己说,“你别乱走,接下来就交给我。”

  每一步都仿佛挨过了冗长而繁杂的过程,等我走到‘终点’,双颊已经被风吹得发红了。

  风声终于平息了下去,我往回望了眼,什么都看不到了,只剩下很遥远的地方有一点莹莹的亮——我刚才有走这么长的时间吗?

  我不解,但还是平静下来。

  “爸爸。”我说道。

  面前的黑色生物扭动了一下。

  我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说道:“柳川义明。”

  于黑色的淤泥之中生出一双棕色的眼睛,然后是五官、脸廓、躯体、头发、外衣……我沉默地注视着对方,直到那些黑色的液体将他完全地构建出来。

  “あき、な……谅月……”

  像是幼儿学语,片刻过后他才重现掌握了自己的声音,从磕磕绊绊变得重新流畅起来。

  年轻的男性。

  说实话他比我设想中的要年轻多了。影视剧里经常将与子女之间有龃龉的父亲塑造成一个沉默寡言,硬朗健壮的男人,大概是东亚人的通病,我也理所当然地,在我没什么印象的父亲身上按了个标准的国字大叔脸——

  但是看着眼前的人,我脸上竟不由得生出一点错愕。

  太年轻了吧!大学生吗?

  黑色的短发,好像有段时间没有修剪所以看起来偏长,脸生得很俊气,眼睛生得几乎和我一模一样,眼尾上挑,看着神采飞扬的,是看一眼就会能让我明白——啊,确实是母亲会一见钟情的脸。

  我小声又不敢置信,想要上前一步,但不知为何又止住了:“爸爸?”

  “谅月。”他柔和地看着我,站在原地。

  他好像明白我们之间差着二十年的时间,那目光哀伤而喜悦。

  最终他叹着气,或许在哀叹那些被他错过的漫长的岁月,“你都长这么大了。”

  我的鼻子忽然发酸,好像有什么人攥紧着拳头一拳砸在了我的鼻梁上一样。

  “……嗯。”

第76章

  我本来是有好多事情想要问他的,毕竟有着长达二十年的空白,到底需要多少答案才能填满,谁都不知道。

  可是甫一见到他,我便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全部哽在喉头,不上也不下地堵着。

  到底还是久别重逢的杀伤力来的大,上一次见到的久别重逢的场景,就连那个一向能说会道的安室透都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如今更遑论是我了。

  我迟疑地往前跨了一步,想要抬起手,上前拥抱他——这样说好像有点不好解释,但我确实想要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跑上去给他一个拥抱。

  大学的时候我去旁听心理讲座,讲师支着一只手在讲台上,拖着慢条斯理的声音对台下的学生们说:拥抱是一种情感表达,具有一定的生物适应性,这个行为不仅包括了人类向外传递出关爱与温暖,也包括了接受感应对方的信任与理解,因此,在一定的程度上,拥抱可以减轻痛苦。对方表现出越多的共情和支持,人们的痛苦水平就越低。

  但是柳川义明、不,我父亲,他却又往后退了一步,明白地躲开了这个拥抱。

  我们之间似乎始终保持着一步半的距离,不远也不近,像是我们两人现在的关系,破碎又紧密,亲近又尴尬。

  我的手臂抬在半空有些僵硬,一秒后我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放下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垂下头,努力地想要遮掩住自己酸涩发红的眼睛,好似忽然对地面那如宇宙般的景象生出了好奇,一瞬不瞬地盯着看,不敢抬起来,“是因为我吗?”

  是我的诅咒,我的愿望,长久以来我深深的、只敢在梦里臆想的见面,那些隐秘而卑劣的期望吗?

  “是我……很想见谅月。”

  他轻声开口,“想知道你到底去哪里了,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平安长大,想知道爸爸是不是真的把谅月弄丢了。”

  我的胸腔堵的难受,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是颤抖的,感觉自己的视野在晃动,泪水终于从眼眶底部挤了上来,颤颤巍巍地流动,随时都像是要跌下来,但是我又不敢眨眼,眨眼就仿佛输了一样……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和什么东西较劲。

  “万幸,就算没有我在,谅月也安安稳稳地长大成人了。”

  他在感叹,声音幽幽的,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落寞和欣慰。

  我小声地嘟囔:“……因为我很厉害的。”

  “很厉害吗?”柳川义明笑起来,“是啊,就连找人也是谅月先找到爸爸的,我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爸爸……”

  “但是果然我还是很后悔。”

  他说着叹了一口气,“如果爸爸在的话,谅月是不是不用那么厉害也没关系了?”

  “……”我抿了抿嘴,没接话。

  “时间好像快到了,谅月,你回去吧。”他对我说。

  “什么时间,你怎么了?”我顾不上现在是不是丢脸的样子了,惊讶地问他。脸上表情大概率不太好看,我敢打赌现在自己的鼻头和眼眶都是红色的。

  “这个领域并不受我的控制,谅月的伙伴如果能把你一起带走就快去吧。”柳川义明轻声道。

  “怎么会不受你的控制,”我努力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先丢到一边,将注意力集中在当下他所说的事情上,“这个领域是由你的意识生出来的,你怎么会控制不了它?”

  虽说我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关于咒灵的领域,但我的眼睛很好使,我明确地可以看出柳川义明和这个领域之间有着非常强烈的联系。

  他茫然无措地看着我,好像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的心脏又提了起来:对啊,有这样清楚灵智的咒灵从前我几乎都没遇见过,说不定就连高专的那几个人都没碰见过,那我父亲就更不用说了,恐怕他连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存在都不是很能理解。

  “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只能待在同一个地方,总是浑浑噩噩的,后来有一天,一个头上有条缝合线的奇怪女人找到了我……她给了我一个奇怪的东西,之后我便失去了意识,等到再次能够移动的时候,就是刚才谅月你找到我的时候。”

  他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接下来会很危险,所以谅月你要快点离开。”

  额头上有缝合线的人……步美她们之前也说过,去洋娃娃屋的门票是一个额头上有条很长很长缝合线的大姐姐给的,只是来到这边之后,在我的印象里并未看到什么缝合线女人出现过。

  她想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原因,我完全想不明白,也无法理解。

  “谅月,走吧。”

  他对我说,“我能感觉这个地方在排斥我了,想要将我吞噬……爸爸没想到离开之前还能够见到谅月,我真的很开心……我也足够开心了。”

  他的笑容让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妈妈放在床头柜的那张照片是什么样子的,我以为那些黯淡了的记忆早就模糊无法想起来了,但是此时此刻,这个笑容令不甚明晰的过往一点一点重新染上了颜色——那是一张我们三人的全家福照片,他在上面好像也是这么笑的,看着既洒脱又磊落,颀长俊美。

  “可是……”我犹豫着,看到他的手忽然抬了起来,想要触碰我的脸侧,但是又生生地止在了距离几厘米的位置上,接着他无奈地笑了一下。

  “我猜妈妈她一定等了我很久吧?”他说,“你妈妈她可容易哭了,以前就连我给她买错了冰淇淋都要掉眼泪,这次我食言,让她等了这么久,她一定会难过死的。”

  “……”我闷闷地说:“她那时候也等了你很久。”

  我说的是妈妈生病的最后那几天,我一直期望着父亲能够出现在我面前,但是无论我用妈妈的手机还是护士站的座机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电话,也都没人接听。

  “嗯。所以我要去找她道歉了。”

  柳川义明点点头,眼神又柔和下来,我惊恐地注意到他的手正在重新变成一滩黑色的液体,或者说,他的身体正在缓慢地一点点溶解。

  “对不起。”

  他说道,“但我希望谅月可以记住,我和妈妈都很爱你。”

  我咬了一下嘴唇。

  “而且我们谅月这么好,一定有更多的人爱你。”他想了想又肯定地自言自语,“嗯,怎么会有人讨厌谅月呢?”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瞪着他,又好像随时都要再往前迈一步过去抱住他,询问他能不能再等一下,再晚一点离开我,再多陪我几分钟。

  但是他还是慢悠悠地将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微笑地看着我:“你这么好。”

  那些黑色的液体将他腐化,蚕食完了全身,我眼看着他最终变为了一滩水消失在了原地,声音也在无边的黑色中飘飘荡荡地消逝了,我只感觉到一阵微风从两边拂过,像是个未能完成的拥抱。

  我用力眨了眨眼,仿佛听到我的耳边有人在对我说:走吧,走回光里,你的爱在那里,在未来,不在过去。

  我被那股温柔的风托着,转了个身,重新迈动脚步往前走,往那个莹白的亮点走回去。

  我好像是哭了,我不太记得,也没太注意,因为从我走进这个领域起,眼泪都只是很平静地就流了下来,那些本该藏在胸口的悲伤情绪,如今好像都随着那股风消失不见了。

  回去的路也奇怪得短,似乎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头顶翻滚着的正在吞食一切的黑色速度变得慢了些,我远远地好像就看到了夜斗他们,身后有好多人,乌泱泱的一群,有降谷零、松田阵平他们,柯南、伏黑他们,还有五条悟,以及那些孩子们。

  然后夜斗向我招招手,“快过来,谅月,我们要走了。”

  他们站在最后一点还未被吞噬的地面上,身后还有一片樱花树,是四月最为盛大的樱花树林。

  我往前跑了一段路,五条悟与我对视了一眼,接着做出虚式「茈」的手势,那动静大得很,带来一阵地动天摇般的响声。

  轰隆一下。

  如同天空塌陷下了一块,被五条悟攻击了的位置空荡荡的,五条悟对我们大声地说:“领域没有完全解开,所以出去的机会只有零点几秒,我会展开‘无下限术式’,要做好准备了——”

  我与他们之间就剩下几步的距离,降谷零站在夜斗的旁边,他们向我伸出了手,我刚想握上去,身后忽然出现了一阵莫名的强大拉力,把我往后一扯。

  “谅月!”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我看到降谷零忽然变得非常错愕的表情,他的手往前抓了一下,到还是抓空了,接着他整个人就像是要往我这边冲过来,以至于他边上的阵平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服。

  下一秒钟,他们所有人都在我面前消失不见了,连带着五条悟轰出来的那个口子和仅存的那片樱花树也在这一秒结束时被彻底吞噬了个干净。

  这里封闭住了。

  变成了完全的黑暗。

  我茫然地坐在地上,停顿了几秒钟,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头去,不解地看着那个在最后关头拉住我的女孩儿,这个表情应该会很呆也很蠢,既不聪明也不漂亮。

  “……绯,为、为什么?”

  黑发红眼的小女孩儿抿着嘴巴笑,用脆生生的声音回答我:“因为谅月只能留在这里。”

  我的大脑又一次运行过载,因为出乎意料的情况让我的大脑CPU被烧到了死机,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磕磕绊绊地问道:“那你呢?”

  绯在我面前蹲下身,双手托着脸,弯着眼角,“父亲会带我出去的,所以没关系。”

  一时间我都说不清楚自己是在恼怒还是慌乱,心脏的声音乱得不行,又吵又闹,太阳穴也在痛,好像浑身上下的器官都说好了要一起抗议一样,耳朵里都带着耳鸣的低吟,呆呆地问她:“……什么父亲?”

  绯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和夜卜的父亲啊。”

  我皱起眉,“……谁?”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