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是金钱至上主义 第59章

作者:Fuu 标签: 文野 咒回 柯南 轻松 BG同人

  因而,在他们推论出这只咒灵可能是我亲身父亲的化身之时,我并未觉得荒谬而无法接受。

  是我诅咒他的,那个残忍的属于孩童的天真诅咒,最终果然还是灵验了。

  他在不断寻找自己的孩子,即使已经忘记了她的长相,她的姓名,但仍用自己仅存的碎片般的记忆,搭建出这样一个空间。

  没有死亡,没有威胁,相较于我曾经遇到过的每一只咒灵,甚至那些仅仅挥刀就能袚除的四级咒灵,它都全无危险性。

  它只有一位早已逝去却不得不停留下来的父亲,在虚假的幻境之中,日复一日地寻找。

  我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睛,看见自己的放在大腿上的手指正在轻微地颤抖,我的声音陌生而冷静:“那就按照之前说的开始行动吧。”

  “夜斗你要确保那些孩子们的安全,过去和五条悟他们接洽,柯南、小惠还有津美纪……跟好夜斗,不要乱跑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大人,不用你们操心了。松田先生和降谷先生,请告知我对方留下的电话号码,我会自己去联系对方。”

  我捏紧了手指,指节泛着白,指甲在手心中压出几个浅浅的月牙痕迹,短暂的疼痛透过神经末梢传递上来:“……这都是我造成的。”

  “谅月……”夜斗的眼中满怀担心,不赞同地低声道:“太危险了,就算是那样,我觉得还有别的——”

  “我有很多——很多事情想要问他,”我打断夜斗的话,说道,“即使他并不会回答我,但是……拜托你了夜斗,我想去看看他。”

  黑发的神明露出了极为少见的错愕的神情,几秒种后他紧锁着的眉间才一点点松开来,问道:“那么我们以前的约定还作数吧?”

  我抬起头来看他,大脑空白了很久,才慢慢地想起来我和他之间的约定——遇到危险的事情,第一时间要和他说。

  因为夜斗告诉我,和神明立下誓约又反悔的话,是会遭雷劈的。

  ……我才不要被雷劈。

  我笑了起来,唇角在僵硬的脸上提起了些许,“我会叫你的,只要你能听到。”

  夜斗挑眉,“如果是谅月的请求,无论在什么地方我都会赶过来唷。”

  我毫不客气地拆穿他:“瞎说——我找了你大半个月都没见你回应一下,帅气的台词谁不会说啊!”

  “啊!这个是特殊原因,不做数的!”夜斗不满地嚷嚷。

  ……心情稍微变好了一点点。

  “那大家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点行动起来啊,争取早点解决问题,早点回家睡觉,这回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问他们要袚除咒灵的费用了。”

  坐在被炉边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大概是意识到说不过我,还是放弃了。

  柯南他们几个站在门边,回过头来看我,小声说道:“谅月姐姐,那我们就先过去了。”

  他毕竟是头一回接触这种事情,并不是很明白诅咒的真正含义,但再不明白他隐约能够也知晓前路凶险,目光里对我的犹豫与担忧是真切存在的。

  我点头道:“快去吧,和你们小伙伴们汇合,他们可担心你了。”

  等到大大小小的人都离开寝室楼,我才奇怪地看向旁边的男人,“你还在这里干嘛?”

  “学校里没有可以使用的电话,我们得到校外去。”降谷零对我说道。

  “那你把信息写在纸上,我自己——”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面前的青年便打断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你和松田警官他们走就可以了,没必要和我一起去。”

  “我和你一起去。”降谷零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他的语气温和,但是态度坚定。

  我皱起眉,并不赞同他的想法,“你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样,擅自跟过来,擅自做决定……没有人要求过你做这些事,很危险啊。”

  “不是擅自。”他认真地摇了摇头,平稳地看着我,我们俩人之间的距离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得很近了。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害怕于看到他的眼睛——很漂亮,对上的时候会忍不住想要对他说些真话,仿佛这双眼睛能够透过躯体看到我真实的灵魂一般,这种几乎无所遁形的透明叫我战栗退缩,个人的自我保护机制在这时候艰难地竖起壁垒。

  他叹了一口气,“谅月小姐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强撑着站在这里,总觉得不能丢下你一个人不管。”

  我的心脏又丢脸地漏跳了一拍。

  “我刚才没哭。”我嘴硬地反驳他,“你难道是有什么救世情结吗?”

  降谷零冲我温和地笑了一下,“只是陪你走到公共电话亭。”

  “来的路上我已经记过什么位置有了,我带你去肯定比看手绘地图要更快些。”他缓缓地对我说道:“两个人一起总比一个人要好吧?”

  “……好吧。”

  我很没骨气地妥协了,“那就走到公共电话亭。”

第75章

  离开学校让我们两人花了一点时间,好在门卫大爷还算通情达理,降谷零和对方解释说我是他抓到的嫌疑人,现在需要去派出所配合调查,门卫大爷就什么也没问放我们出去了。

  只是那大爷什么五官都没有的脸上似乎隐约还是透出了一种‘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校医还会干这样违法勾当’的震惊。

  喜提嫌疑人头衔的我一脸怏怏地走在降谷零的前面,直到走出了学校的范围,他才上前了一步,与我并肩。

  公共电话亭在公园的侧面,确实要走一段弯弯绕绕的路,不是很好找,如果真的给我画了张地图,我估计也要找半天——我记得东京市区里的公共电话亭是每隔500米就会有一个的,但在这领域之中却极为少见。

  “谅月小姐有想过要说什么吗?”大概是现在的氛围有些奇怪,距离公共电话亭还有一段距离,降谷零打破了沉默忽然问我。

  我瞥了他一眼,他身上穿着高中的白色校服衬衫,长袖被他挽起了一截,露出结实的小臂,年轻又干净,整个人看上去真的和从学校跑出来的男子高中生别无二致。

  “想过。”我回答他,又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脚上穿着的是一双我从来没见过的灰白色旧运动鞋,以及洗得已经开始发白了的蓝色牛仔裤,“但是没什么意义了。”

  我小声说:“他现在是咒灵,所以……没什么意义了。”

  “还是要说吧。”降谷零在一旁自说自话地决定道。

  我有些诧异:“什么?”

  “谅月小姐等了很多年,还是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对方比较好吧?”

  降谷零说道,“传达很重要,可能也不会有第二次了,趁这个机会把一切都倾诉出来会舒服一些。”

  “……一期一会、吗?”我扯开嘴角笑了一下,“你和松田警官还真不愧是同学啊,上一次他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降谷零疑惑地看着我,想来松田阵平并没有和他提过上次我们俩碰面时发生的具体事情。

  “真丢脸啊,没想到过了几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尽要听别人的说教。”

  我自嘲地说道,“不过谢谢你的建议,霉运君,我会试着和他……说清楚的。”

  我们两人在公共电话亭的面前站定。

  降谷零站在我的一侧没有说话,像是在等待我做好心理准备。我站在原地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电话亭,接着深呼吸,胸口鼓动着,冒出了些莫名的紧张情绪,这种感觉很像我第一次和夜斗对话的那天,我害怕夜斗把我一个人丢下……很像,这是极为相似的恐惧和颤动,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想要逃跑,但是双足仍然死死地被钉在地面上,不能移动分毫。

  “等会儿、咒灵解除领域的时候,可能会有些震动。”我咽了一口唾沫,开始嘱咐降谷零,“五条他们应该也了解这个情况了,到时候他们会把你带走。”

  “那谅月小姐呢?”他问我。

  “我……自己会解决,”我说道,“不用你们费心了。”

  “久别重逢的见面总要有点私密空间嘛。”

  我想我现在应该笑得很难看,所以我面前的人才会露出这样愣怔的表情。

  “……好。”

  降谷零回答我,接着帮我拉开了电话亭的玻璃门,“之前和阵平试的时候并没有成功接通,但我想这次一定可以的。”

  他的嗓音温和平缓,不急不缓地念出了一串号码。

  “这是对方留下的电话。”

  我眨了眨眼,僵硬地走进电话亭,回过头看了看他,青年将玻璃门合上了,电话亭里骤然安静下来,仿佛内部的空气与外部的空气流通并不相同,我们两人之间隔着一块透明的玻璃,一切都显得极为虚幻而不真实。

  这是个大晴天,春季的晴天舒适又晴朗,阳光穿过玻璃投进一片被分割成一块又一块的光斑,我抬起手接了一下,那些光顷刻间又从我的指缝里溜走了。

  我回过身拿起话筒,伸出手指在电话上一下一下将数字按钮按下。金属的造物触感冰冷,如老旧的电报机一般,带着清脆又迟钝的响声。我按了几个按钮之后,才恍然地意识到这串数字很熟悉——小的时候我背过,这是以前家里座机的号码,只是六岁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拨出过这串数字了。

  通话筒贴在耳边,传来了几声正在播出的‘滴滴’响声,然后接通了。

  那头传来一阵电流滋啦滋啦的嘈杂声音,我耐心地等了一会儿,一个温和的男性声音才从电话那头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您好,这里是柳川宅,请问您是?”

  ……好陌生。

  我张了张嘴,但是一时之间声音好像全部都堵在了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对父亲的一切印象都很淡薄了,二十年可以说是一个极为漫长的时间,人生的五分之一。

  小时候住的房子等到了我长大些再去看的时候,已经被二次拍卖重新装修了,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来,理所当然地,我失去了所有能够缅怀过去家人的物品。于是那些留存于孩童内心之中的过去就被不断地压缩,父亲的形象逐渐变淡,愈发地不明确,如这领域之中的其他人一样,五官被磨平直至无法辨认,声音被淹没难以分辨,然后他在我心里就成为了一个只会令人恼火的象征。

  我从没想过他的声音会是这样年轻。

  电话那头的声音继续响起:“您好?”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绕着电话线,冰冷的金属从我手心传来森冷的温度。

  “……爸爸。”我轻轻地喊了一声。

  所有嘈杂的声音在这一秒后都骤然安静了下来,归于寂然。

  我听见自己的声线颤抖着,抬起头时看到面前透明玻璃中映着自己那张惨白的脸,一半是虚晃一半是动摇,连双眼都泛着红色,仿佛一个游魂一般。

  “我是柳川谅月。”

  鼓足勇气说出来的话,终于连通了电话线,被传到了二十年前另一个父亲的耳中。

  时间仿佛骤然被抻长,那些光影扭曲、空气流动、呼吸心跳……所有的所有都在这一瞬间中凝滞住了。

  轰——

  一股剧烈的风浪从远处翻腾而来,公园的树干被吹到刮倒,公共电话亭的玻璃振颤着,几秒钟之后哗啦一下碎成了一片,我抬起手臂挡住头,又被那猛烈的风吹到往后仰,那原先合上了的门被向外吹开——

  听话筒里传来模模糊糊的声音,那声音既震惊又欣喜:“谅月?是谅月吗——你在哪儿?谅月?”

  我的眼睛在其中想要努力睁开,但是前方所能见到一切景象却都在渐渐地消散,仿佛世界就要崩塌了一般。

  手中紧握着的通话筒跟着一起消失,然后我的手握了个空,失去了力量的支撑整个人被狂风往后吹。

  “谅月!”

  我撞进一个人的臂弯里,他的一只手绕过我的腰将我抱住,在我耳边大声地说道:“周围都消失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脚下变为黑色的虚空,如有实物又仿佛只是一片暗色。

  “待在这里,夜斗会来接你。”

  我闭了闭眼,让自己的声音快点镇定下来,“咒灵的领域在动摇,这是最适合离开的时候。”

  天空被撕裂成两半,我们的前方是一片茫茫无边的黑色,像是一种粘腻深沉的液体,有生命般一点一点地往后面蚕食过去,我们的身后还是四月的东京,晴朗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