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则美
舒禄克三两句话把十四哄的高高兴兴,还把德妃的这几个孩子给弄明白了,十四不设防的把四哥古板六哥娇气都捅出来了,又拉着舒禄克和他站一条线,等会一起去嘲笑扎拉丰阿是个菜逼弱包。
舒禄克自然一口答应,又开始不着痕迹的套话问各位爷和两位格格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十四这时候敏锐的发现舒禄克这人心眼多,他在此时一边享受着舒禄克的奉承,一边在心里平等的歧视两个姐夫:都不是好东西!
车子停下来,跟车的侍卫来禀告:“十四爷,前面是威武大人。”
“哦?”十四的小脑袋钻出马车,看到威武下了马,身上还穿着官服,知道这是刚当完差要回去。
他热情的喊:“好巧啊~”
威武笑眯眯的来到车前请安,十四从车里钻出来张开手臂往威武的怀里跳,唬的威武赶紧抱他,心有余悸的说:“十四爷,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奴才快抱不动您了,把您摔了可怎么办。”
十四搂着他的脖子表现的十分亲近:“哪有,您身体好着呢,别说现在,过十年也能抱的动。家里太太可好?额娘可想您和太太了。”
德妃生的这几个孩子,桂枝不出宫,威武几乎没见过她,剩下的除了四阿哥,和他都很亲近,这里面十四阿哥是最亲近的。
威武抱着十四阿哥说:“奴才夫妻也惦记娘娘和几位小主子。”看到舒禄克下车,威武就问:“这是十一格格的额驸?”
十四点头:“嗯,是他。舒禄克,真是爷的郭罗玛法。”
威武唬的不轻,赶紧纠正:“十四爷千万别这么说,奴才是哪个名牌上的人物,不敢应您。”
被十四称呼一声郭罗玛法的是噶布喇,遏必隆,佟国维,前两位都没了,但是佟国维的心眼真的不大,传到他耳朵里那还得了!
舒禄克已经知道这是谁了,看威武的官服知道这是个五品官,然而不敢怠慢,态度颇为恭敬。
威武和舒禄克互相寒暄了几句,就跟抱着的十四阿哥说:“十四爷,赶紧上车回园子里吧,前些日子九格格遇刺把奴才吓坏了,如今歹人的同伙没找到,刑部那么多人出动跟没头苍蝇一样,四爷进进出出请了几道旨意设卡也没见逮住人,歹人一日不伏法外面一日不安全,您赶紧上车,奴才送您回去。”
十四不让,然而威武坚持要送,十四只好上车,又请威武一起坐车上。
没用太长时间到了畅春园门口,威武下车告辞而去,十四让马车进了畅春园的门,盯着威武的人说他走了,十四才带着舒禄克去了郎惠园。
威武看着马车进了畅春园,以为把人送进去了,好在如今是四月天,天气不冷不热,天黑的时间也晚,骑马慢跑十分舒服,就慢悠悠的骑马赶回自己家的别院。
因为有了畅春园,这西郊的土地日益昂贵,威武家的别院只有一亩地,盖了几间房,除了他与妻妾住的三间上房和两边住着女仆的耳房外,还有一处厨房,一处住着男仆的倒座房,另外有一间空房给博启留着,预备着博启偶尔过来看望父母的时候居住。
威武骑着马从大路上下来,遇到人拦路。
“干什么的?在哪儿当差?”
威武把自己的腰牌拿出来:“散值回家,在畅春园当差。”
立即有人把他的名字腰牌记下来,腰牌上是正黄旗包衣旗护军参领。
记下来后拦路的人双手捧着把腰牌给了他,说了声:“得罪。”
威武双手接着腰牌,笑着问:“不知道兄弟们在哪儿当差,我看着眼生啊。”
拦路的说:“我们是步军统领衙门的,都是守大门,您守的是宫门,咱们守的是城门,自然是没见过。参领大人在这附近住?”
威武说:“对,我家在你身后东边的胡同里。”
这些人转身看看,说道:“呦,这胡同里都是小院子啊,你这常年当差的,不买一处大院子把家眷都接来?”
威武牵着马说:“买大院子要花大价钱,这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家人口少,我就一个儿子在城里当差,不住在一起没必要买大院子。”
拦路的人问:“哦,那下人也不多啊!日常使唤的人少了也不方便。”说着不经意的问:“看家护院的人有吧?”
威武笑着说:“就那么巴掌大的地方哪里需要看家护院,就一个老头子腿脚还算利索,看门喂马劈材挑水都能干,家里女眷身边有两三个婆子,做饭洗衣收拾屋子。拢共也就这几个人,毕竟俸禄不多,哪里养的起太多人。”
拦路的人让开,威武抱拳后牵着马回去了。进门后家里看门的老苍头上来就说:“老爷,今儿陌生的人说是衙门当差的,拿着犯人的图像来让辨认,又贼眉鼠眼的往咱们院子看,奴才轰他们出去了,这一条胡同他们都敲门了,听说都是贼眉鼠眼对着每家的院子看,别是有贼冒充衙门的人来踩点偷东西的吧。”
威武就说:“你想多了。”
把手里的缰绳递给老苍头,吩咐说:“多喂点水,现在天热了,跑了一路该是渴了。”
话刚说完,外面有人大喊:“西边有人家着火了!”
主仆赶紧出门来到胡同里往外看,果然看到一道黑烟在夕阳下直冲天际。
这一条胡同的人都出来看,还有人跟威武打招呼,说道:“看这烟柱,这火烧的挺大的啊!”
有人踩着梯子上了墙头,看了说:“离着咱们还有好几条街呢,那片都是大院子,和这咱们这小院子不一样。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家迎了祝融。”大院子火势再大也是烧一家,小院子那就是一烧一大片。
周围的人都说与己无干,看了一会热闹回家了。
威武也回了家,妻妾迎上来,老妾关心的问:“烧的是哪儿?别是钮祜禄家的别院吧?玛颜珠家里要是别院着火了,她能闹着不活了去跳河,这大半年来她走背运,哭了好几回了。”
乌雅太太说:“你想多了,他们家和咱们家离得远着呢,就是烧起来了这边也不知道。”随后她跟威武说:“能看见烟,估摸着是内务府的那些主管家里烧起来了,我娘家就在那一片,要不差人去看看?”
天快黑了,威武说:“不一定是孩子他舅舅家倒霉,明日再去问吧,天黑后别到处乱走。”
乌雅太太说:“老爷说的也对,别磕着碰着了,要不然还要花钱,说到花钱,四福晋有喜了,还要准备一份礼呢。”
威武说:“四爷年纪不小了,该养孩子了,准备东西就行了,回头娘娘在别的地方给你补回来,你别嚷嚷。”
乌雅太太说:“我听隔壁的太太说,她说四爷今儿在附近当差呢,也不知道是什差事,哪怕他跟咱们不亲我也要说一句,这就是个劳碌命!”
劳碌命四爷站在着火的宅子前面,听着身边人念着查来的府邸主人信息,看着这大火烧的不同寻常,各处一起燃烧,外面救火的人很难扑灭大火,都说八成是浇油了,而且这半天居然没一个人从里面跑出来,就知道这户人家是桂枝嘴里的替死鬼了。
第219章 糊弄事
康熙今儿晚上破天荒的熬夜了,在灯下看了半晚上的书,门口窸窸窣窣有了点动静,他抬头看着门口,梁九功进来禀报:“四阿哥回来了。”
康熙点点头,梁九功退出去引着四阿哥进来。
四阿哥见礼后,康熙放下书,说:“来,坐着说话。”
父子想对而坐,四阿哥落座后就说:“走水的这家男主人在内务府当差,三年前从打牲乌拉总管衙门调入关内,眼下在内务府庆丰司当差。
儿子查了这家的田产地亩,三年内在周围聚敛了一百六十倾土地,并没有强买强卖的说法,当初审理的时候根据顺天府的记载买卖也公平,那片土地的前主人有家道落魄的,有败家子挥霍家产的。他只有隐瞒土地这一项,补税交了六万两银子,邻居说这点钱他们家是能拿的出来的。
此人在行宫和西郊有大别院,奴仆数量根据周围邻居的说法,今儿走火的院落里,奴仆至少一百五十人,家眷也有很多,据说此人一妻六妾,子女加起来十五人,日常奢靡无度。父母兄弟都不在京城,其他的还需要再查。”
康熙点头:“打牲乌拉总管衙门!生活奢靡无度!再往下查,就是此人渎职偷卖人参鹿茸东珠的事儿了,不然他这庞大的家业从哪儿来的?他和这一百多口人死了,不仅把你妹妹遇刺的事儿抹过去了,连打牲乌拉总管衙门的烂账也给平了,死鬼是开不了口的,衙门的亏空随便往他头上推。一石二鸟一箭双雕,朕知道了。”
四阿哥皱眉:您知道就完了?不接着往下查了?
他着急的趴在桌子上说:“汗阿玛,此人绝不是幕后主使,都说有恒产者有恒心,他这□□妾儿女成群,区区六万两银子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外面还有别院田产,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六万的罚银生出刺杀郡王的心思,这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他被人拿住了把柄呢?怕查关外的账呢?他在关外绝对不干净!就拿东珠来说,每年采东珠的时间是四月,京城的四月温暖舒适,关外的四月还寒风扑面,江水冰冷刺骨,谁愿意这时候下水?可是东珠越采越少,按照内务府的要求,也不至于二三十年把东珠给采没了,你说东珠没了是怎么回事?”
四阿哥说:“自然是有人借着内务府的名义大肆采捞东珠。”
“对啊,内务府要一百颗珠子,他们敢捞出来一万颗,去掉有瑕疵的,不圆的,哪怕有两百颗极品能上交,他们还不满足,催各旗的珠轩接着采珠,私下卖出去一颗就是天价,这事儿是能说的吗?这不就是把柄吗?
现在是清查田亩,到了关外要是留守的八旗跟你妹妹说每年上交的珠子数目不对,你妹妹会不会查打牲乌拉总管衙门的账目。小主子看看自家的账本怎么了,打牲乌拉总管衙门就那么干净吗?珠子是谁卖的?谁买的?人参鹿茸又卖给谁了?一旦东窗事发,又有多少脑袋落地?这其中算计你想想吧。”
四阿哥没说话。
康熙站起来准备回去休息,四阿哥看他快出门了立即站起来追上去:“汗阿玛,关外乃是龙兴之地,再这么糜烂下去可怎么办?”
康熙不觉得糜烂,相反打牲乌拉总管衙门和江南织造衙门一样,对于稳定当地有很大的作用,坏的是官员不是衙门,这批官员不行换一批就行了。
他问四阿哥:“你想怎么办?”
四阿哥说:“儿子去查,看看哪个王八蛋有见不得人的把柄想藏严实了,儿子必要把关外官场和各处公私产业给厘清。”
这个犟脾气啊!
康熙看着他,心里想的很多:想想海棠也有一股子“你不让我干我偏要干”的劲头,再想想德妃,再想想自己。德妃是公认的圆滑,自己虽然现在是知难不上,但是大事上不糊涂,从除鳌拜、平三藩、征讨准噶尔部这些事儿看,这犟脾气是随了自己的。
他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觉得四阿哥这脾气类父。就说:“你既然想去就去吧,人心险恶,照顾好你自己。朕再给你调拨金银,你顺便把你妹妹的公主府盖了。”
“啊?”
“今儿朕发明旨,把十二格格下降到了宁古塔富察家。”
“哦,”四阿哥不意外,就问:“这府邸盖在哪儿?是盛京?还是宁古塔?”
康熙说:“盛京吧,宁古塔到底苦寒了些。”
第二天海棠去郎惠园看扎拉丰阿。
扎拉丰阿已经起床走动了。
看到海棠来了,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海棠心想:这是怎么了?
就说:“今儿天气好,咱们去园子里走走吧,你能走吧?”
扎拉丰阿更生气了:“格格来了就不先问问奴才怎么样了?就不先问问奴才怎么不在床上趴着了?就不问问这几日饮食如何?胃口好不好?”
海棠:“……有人跟我说啊,我知道还问什么!”
扎拉丰阿更生气了:“有人跟您说是您私下关心奴才,您当面问是当面关心奴才。您不说奴才怎么知道您是在关心奴才!还是说您根本就不关心奴才!”
海棠被这一圈关心不关心给弄的脑袋懵圈。
下意识的说:“你也没问我最近好不好,你也不关心我!”
她美滋滋的想:这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扎拉丰阿问:“您也受伤了?奴才是受伤了!”能一样吗?
行叭!
海棠立即败下阵来,摆上嘘寒问暖的模样:“扎爷坐,不不不,扎爷歪着,别碰着伤口了。扎爷最近胃口可好?最近心里郁闷吗?要不要陪着扎爷逛逛?”
扎拉丰阿高冷了的哼了一声,开始告十四的状:“别的倒也罢了,就是十四爷这几日频繁过来,奴才担心误了他读书。”
哦~海棠明白了,这是烦十四来的太勤了。
一边是未婚夫一边是弟弟,当然弟弟更重要啊!
海棠立即在心里愉快的决定,这事儿不告诉十四了,他想怎么溜达都行!难道他还不能去姐姐的园子里溜达了?
海棠和他出门一起去看花,问扎拉丰阿:“嗯,还有吗?”
“别的事儿没有了,就是昨日十四爷带来了一个大个子,跟黑铁塔似的,叫什么舒禄克,十四爷说那是十二格格的额驸?”
“他确实皮肤不白,壮实了一些,可也没到黑铁塔的地步啊,咱们认识的是一个人吗?”
“那他是个粗人这事实格格要认吧!”
“对对对”行伍之人确实粗糙了些。
外面阳光晒在人身上,暖暖的很惬意,扎拉丰阿接着说:“奴才以为十二格格能嫁一个勋贵呢。那黑铁塔,不,舒禄克挺会哄人的,能说会道,奴才看他能哄的住十四爷,自愧不如啊!”
海棠笑起来,搂着他的肩膀说:“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哄的住十四有什么用,你只要哄着我这辈子咱们就能美美过日子。”
扎拉丰阿反手搂着海棠:“那是,别人于奴才而言都是外人,和格格才是自己人。格格,那边有片牡丹含苞待放,奴才给您簪花吧。”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