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则美
海棠人没进来,盐宝却先跑来了。
几个格格立即趴在炕上招呼盐宝:“盐宝你来了,还拉车车吗?”
“汪汪!”
海棠和十四进来,十四冲进来高兴地喊额娘,德妃拉着他问了几句,就招呼着海棠和妹妹们一起坐炕上。
这时候四阿哥跟盐宝说:“盐宝,爷让人给你做了一件衣服,你要试试吗?”
苏培盛赶紧出去拿衣服,盐宝听见没搭理,当没听见,躺在炕边悠闲地甩着尾巴。
六阿哥跟四阿哥说:“它装着听不见!”
四阿哥摆摆手,这时候苏培盛端着托盘进来,四阿哥从托盘里面拿出一块类似三角形的布料来,跟盐宝说:“盐宝,你来试试啊!”
盐宝摇尾巴的频率都没变。
十三格格趴在炕边说:“盐宝,四哥喊你呢!”
一群人都微笑地看着,海棠在悠闲地嗑瓜子,也是笑眯眯的,不过她对四阿哥手里的那蓝色的三角形布料很好奇,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狗衣服。
六阿哥说:“盐宝,你要是试衣服今天给你肉吃。”
盐宝不为所动。
四阿哥和六阿哥对视一眼,四福晋骗狗:“盐宝,其实那衣服是我让人做的,你试试啊,不合适我让人改。”
盐宝动了动脖子看看她,又悠闲地躺回去了。
德妃伸手,四阿哥把蓝色的布递给她,德妃自然替儿子着想,就说:“有心了,给做成了蓝色的。”
十三兄妹瞬间对四阿哥感激地看了一眼。
德妃哄着盐宝:“盐宝,来试试,你不试我不让你走,你主子听我的,我说不让她带你走你就走不了!”
盐宝一翻身站起来了,德妃笑着说:“看这委屈样子,这真是成精了。不行了,我是不好再哄了,再哄下去就是恶人了,棠儿呢,给它穿上。”
海棠就接过来看了看,这小衣服并不是规规矩矩的三角形,而是像三角形,上面还有盘扣,并且在一条边那里挖了两个洞。
海棠趴在炕上,对盐宝说:“来试试啊!”
盐宝这才跑过来,把两条前腿穿进去,再把盘扣给系上,这狗子瞬间看上去精致了一些。
一屋子都笑起来,海棠用手拉了拉,能往衣服里面塞两三根手指,这真是不大不小正合适。
桂枝就说:“四哥,这正合适呢!四哥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四阿哥说:“我说给内务府的那些人听,没想到他们做出来了!”说完之后带了些遗憾:“这看上去跟穿了个马甲似的,到底不够气派,回头我有时间了,看看如何做成麒麟或者狮子的模样。”
他觉得不太满意,但是满屋子的人都觉得很好看。盐宝在屋子里听够了大家的吹捧和赞扬后,马上跑出去在园子里开始瞎溜达。
它甚至溜达到了御前侍卫处,有人喊扎拉丰阿:“老扎,这是你们家的狗吧!”
扎拉丰阿出来一看,果然是盐宝,还以为海棠来了,没想到这狗子是自己跑来的,围着扎拉丰阿转了几圈,扎拉丰阿明白了,夸了一句:“盐宝你穿上真好看!”
这狗子心满意足地跑了。
就有人问扎拉丰阿:“不给格格送回去?”
扎拉丰阿说:“它自己跑不丢!”南巡的时候从城里追到城外都没追丢,盐宝是有点本事的。
盐宝接着就去康熙跟前显摆,先鬼鬼祟祟的探头看看书房里有人没有,康熙发现它就问:“盐宝,你来干吗?”
它立即钻进去,故意横着站,让康熙看自己的蓝马甲。康熙一边把毛笔放下,一边伸手,盐宝瞬间把大胖脑袋凑过去让康熙挠下巴。康熙笑着问:“这是给你做新衣服了?”
“汪呜!”
从书房出来他去西花园找五阿哥,五阿哥今日凑巧在,看到它跑来发现妹妹没跟着,尽管盐宝不停的在他跟前蹦跶,五阿哥愣是没夸它穿蓝马甲,非要带着它去找主人!
因此晚上在太后跟前,盐宝再次得到了大家的称赞,此时海棠捧着盐宝的胖头问:“宝啊!今天让你到处美的小马甲是四哥送你的,那你原谅四哥了吗?”
盐宝顿时满脸嫌弃,把脑袋从海棠的手里抽出来找了个地方趴着不动了。
五福晋就说:“妹妹,你看你哪壶不开提哪壶!盐宝此时正高兴呢,你说这个干嘛!”
舒宜尔哈也笑着说:“盐宝的记性真好,那盆子的事儿还记着呢!”
她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想想就觉得这事儿特别可笑,特别是四哥那人从小就喜欢狗,这下算是误会大了。
围着四哥和盐宝食盆的事儿大家说笑了半晚上,太后实在是熬不住了,就说:“天冷,夜也深了,早点回去吧,早点歇着。明日你们兄妹俩一块儿进城也好有个照应。”
五阿哥站起来说:“这也没多远,您不必担心,我只要在京城里就去妹妹家里边儿看看。”
次日海棠和五哥一起回了京城。
这次回到京城之后,海棠一改往日的作风,并不再限制门房收帖子和拜礼了。一时间各路人马找关系想钻营到王府门下。
海棠虽然开始和外边接触,开始和朝廷里面的这些大臣们来往,但是并不着急着收门人。她一贯秉承着宁缺毋滥不能像三阿哥那样来者不拒的想法!必须是知根知底的才会见,因此也不是人人都能拜见她的!
都以为海棠在王府里休养,但是此时海棠已经在金府了。
雅尔江阿来找海棠,想着和海棠一起联手挣点钱。
他皱眉跟海棠说:“自从你四哥在关外一通王八拳打下来之后,我们王府如今各处开始捉襟见肘,一大家子要养活呢,我阿玛身体不好,我就要把这事儿给担起来,你有什么好路子没有,咱们合伙吧。”海棠就说:“我今年跟着南巡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东家,过年她要来跟我交账本,要不一起见见?”
“行啊!”
海棠说:“这事不单是我,还有我九哥十哥一份,他们是拿货,你我是源头,都有一份钱挣,话我说在前面,咱们是要公平合理做生意的,我一旦发现有人在背后生出二心来,这生意没法做了。”
“这你放心,规矩我是知道的。我要求得也不多,有点儿钱能把一大家子老小给养活了就行,别的我不管,让我跟着分红就够了。”
海棠点头,又说:“再有一点儿我要警告你们,人家是正经做生意的,你们别冒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来,我对你们这帮人再清楚不过了,凡是有些姿色的都想弄到手。”
雅尔江阿立即说:“妹妹,你可别这么说,在外面养外室的人不是我,捧戏子的也不是我,我就跟我媳妇好好过日子呢,唉,我媳妇最近病了,我有点怕!”
“你怕什么?”
“我额娘就是生了我弟弟后没了,我看着我媳妇和我额娘当年有点像,我媳妇生完我们家老三就有点没精神了,看着有点病歪歪的苗头。”
“这可要好好养养啊!”
雅尔江阿点头,就说:“所以我才要赶紧弄点钱辙,要不然她又要操心。算了不说这些了,回头你那女掌柜来了你派人来叫我就行。”
雅尔江阿想走,都已经站起阿里了,门外送来拜帖。
海棠看了就说:“乔老板来了,你和我一起见见!说起来他送来的银子也有你们家一份,虽然少,可也是一笔收入,你们家的日子哪有你说的那么窘迫!”
雅尔江阿苦着脸:“你们王府就你一个人,了不起加上扎拉丰阿,他才花几个钱啊!我们王府传了这几代人了,远的不说了,我这几个伯伯过年没钱了上门打秋风,我难道把他们赶出去?还有这些堂兄弟表兄弟,这是亲人近人,他们上门了我能给脸色看吗?咱们不一样,你是你们这一支的老祖宗没什么负担,我们就不行了。罢了,这事儿我记住了,明日我再来。”
海棠问:“我是谁?”
这问题把雅尔江阿弄不会了:“你是谁?你不是勇宪……你是什么道长来着?你让我想想。”
海棠心想:就你这样,你怎么打辅助!
雅尔江阿还在想:“什么道长来着,你道号是啥?清源妙道真君,哦,这是杨戬!妹妹,你容哥哥想想,这问得急了哥哥真想不起来。”
海棠已经面无表情了!
“我压根没道号你不知道吗?”
第261章 赴宴席
乔老板来到金府之后看到了雅尔江阿,实在是很意外,但是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大家都知道关外很多老王爷家的土地被消减了,现在日子过得艰难,自然对这种生意上的事儿在意上心。
他和儿子一起请安后说些闲话,让外面的人开始核对账本。
海棠避免让人把自己往勇宪王身上想,就没让盐宝跟来,让盐宝留在王府自己玩儿,让抱残守缺看着它,毕竟盐宝现在力气大了,包嬷嬷一个人是拦不住它的。
乔老爷父子说的是今年南巡的事儿,更是说起了扬州的盐商,忍不住感慨起来。
“去年还见他们呢,去年在京城的时候还一起吃过饭,这些盐商们个个踌躇满志,在酒楼里打赏跑堂一掷千金。在席间曾经说过,他们去钱塘江观潮,为了让弄潮儿去潮头耍弄,往大潮里撒金叶子让那些贫苦的江上少年去捞,总有那大胆地挣这个送命钱,每年总要死几个人,这些人说起来个个得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以看人搏命为乐,这报应来得真快,去年还在江上撒金叶子,今年就吃牢饭。”
乔家的大爷就问:“他们能判什么刑?是发配流放还是判死刑?”
海棠说:“那就要看他们有没有其他人命案子在身上了。若是没有什么人命案子,自然是全家发配宁古塔,如果是有,那就是家人发配宁古塔,他们是要上断头台的。”
乔老爷就说:“人啊,还是要积善积福才行。”
接下来就说起买卖来。
乔老爷就说:“如今小老儿有一桩买卖想和王府商量,咱们不如做点粮食生意,海上有粮食,一年三熟,不如再组个船队,来往贩卖些粮食什么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忌讳吧?”
雅尔江阿立即说:“不会!但是这粮食只能进不能出,想运进来可以,想运出去杀头!”
乔老爷就是要做进口粮食的生意,立即说:“您放心,肯定的!”
雅尔江阿看了海棠一眼,如今他们王府正愁没地方弄钱呢?这简直是送上门的买卖,海棠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就说:“表叔说能做就能做。”
雅尔江阿被这个表叔刺激得不轻,再加上海棠这个时候说话用的是男声,这爷们儿姿态也让人想不起她是个姑娘来,所以雅尔江阿就浑身不得劲,就有一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陌生感。
乔老爷听说可以做就很高兴,立即说:“世子爷平时受皇上器重,轻易出不了京城,小老儿倒是想请小金爷去广州看看,若是可以不妨一起出海转转,海上的风俗人情与中原别有不同。”
海棠听了露出一副向往的神色,点了点头说:“眼下倒是没机会,过个十年二十年,我是一定要出海的。”
乔老爷就很高兴:“若是到时候小老儿还能动,小老儿陪您一块儿去海上转转。其实南边有很多果子都很好吃,个大甘甜汁水丰沛,只是因为路途遥远不方便送来,要不然早就送来让王府的贵人们尝尝了,到了当地您尽可敞开了吃。”
这话说得大家都很高兴,坐着说笑了大半天,中间吃了一回饭,到了下午把账算完交接清楚,按照往年的惯例,乔家父子邀请海棠和雅尔江阿明日去他们家看戏吃饭。
雅尔江阿一口答应了下来。
等到乔家父子走了,雅尔江阿问:“你将来真的要去海上?”
海棠点了点头就说:“我跟火器营那边说好了,让他们造大船,把大将军弄到船上,到时候炮击岸边看看效果怎么样。而且海上海盗多,到时候也能让水师的人开着炮船去海上试试。”
“你怎么就跟大将军死磕上去了呢?”
“这你别管,将来我把西北经略好了我就要去南边。”
“行吧,随你高兴吧,只是你想去南边必须让皇上同意才行。有时候我倒是挺羡慕你的,你看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没有家室拖累。我就不行了,担心弟弟夺爵又有阿玛妻儿挂心,要是我一母所出的弟弟扬丹活着该有多少,他总能帮我分担些,说来说去我终究不如你潇洒。”
十五六岁的时候想仗剑天涯,可是现在却觉得能把日子过好了就行了。雅尔江阿一声叹息!
海棠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做安慰了,海棠想着留在金府没什么事儿了,雅尔江阿要走,就坐着雅尔江阿的马车回王府。两人路过明珠家的门口,在车里掀开帘子看看明珠家的门口。虽然门口挂白,葬礼还没有结束,但是却门庭冷落,和前几天那种熙熙攘攘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雅尔江阿说:“明珠家门前第一回显得真正冷落了起来!唉,明相爷一辈子风光,临到头了居然这样,这些人想保住晚节是多难呀!”
海棠看看雅尔江阿,心里面想着你要是跟八阿哥一路走到黑,你的下场不比明珠好到哪儿去?最起码明珠还能保全家族,子孙不受牵连,你可是连子孙的爵位都没有保全住。
明珠倒了,明党一瞬间如大厦倾覆,然而八阿哥已经显出有二心的苗头来了,大阿哥生出几分力不从心来,这份力不从心并不是约束不了明党剩下的成员,而是八阿哥隐隐约约不受他控制了,这才让大哥有了几分力不从心。
马车路过明珠家门口进了海棠的王府,在影壁后面下车,海棠说:“雅尔江阿哥哥,既然来了,喝杯茶再走吧。”
雅尔江阿从善如流,进了前院,扎拉丰阿出来作陪,盐宝也穿着他的蓝色小马甲颠颠地跑出来,上房里面大家说笑起来倒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