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则美
九阿哥大怒:“十四,你是不是想和哥哥翻脸?”
二十阿哥立即出来当和事佬:“别吵架别吵架,两位哥哥给弟弟个面子,今儿是弟弟做寿,咱们和和气气说会话。”
老六阿哥对着十四说:“起来给你九哥道歉!”
十四才不起来呢。
海棠坐直了:“十四,给九哥端杯茶。”
亲哥哥亲姐姐都盯着,十四只能起来从最后一个太监的托盘里端了杯茶放在九阿哥身边的小几上,这算是端茶道歉了。
九阿哥得意地哼了一声,那表情很欠揍。
十一阿哥忍不住说:“九哥,喝茶吧。”十四要是犯浑你还不够他一顿捶呢,见好就收吧。
十四很生气,在兄弟里丢人也就算了,这边还有个弘皙。
弘皙看到十四看过来,立即跟几位叔叔说:“那边几个兄弟对侄儿招手,侄儿先退下了。”
他急匆匆从亭子里出去,遇到二十五阿哥上来,赶紧停下请安。
二十五阿哥十二二岁,是个半大孩子,高兴地跑来给哥哥祝寿,笑着让侄儿离开后高兴地进了亭子:“二十哥,弟弟祝你寿比南山。”
老六阿哥问:“你这会儿不是该读书吗?怎么跑这儿来了?你是不是逃课了?”
二十五阿哥听了瞬间把脸皱成包子。一群年纪大的哥哥开始讨伐这种逃课行为,年纪小的几个缩着脖子不敢说话。最后还是十七阿哥说:“罢了罢了,让他坐会,等会我领着他送尚书房去,再敲打那些师傅,怎么能放任阿哥爷逃课。”
这时候十七阿哥家的人喜洋洋跑进来,跟十七阿哥报喜:“主子,大喜啊,福晋有喜了,太医说二个多月了,这下确定了。”
“真的!”尽管有心理准备十七阿哥欢喜的一蹦二尺高,连个招呼都没打,撒丫子跑了。
二十五阿哥瞬间一脸笑容,是不是没人送自己回去了?今天是不是可以多玩儿一会?他心里的小人叉腰大笑,哈哈哈哈!
大家一算,二个多月,这孩子是老四驾崩前都怀上了。中间还有丧事,哭丧是门力气活儿,十七福晋也是跟着参与了全程,这就该好好休息啊!
大部分都觉得十七两口子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十七福晋虽然年纪大了些,快二十了,但是仔细点也是能平安把孩子生下来的,都为十七两口子高兴,毕竟这两口子光是求子都求了十几年,那是各种法子都用过了,这真是苦尽甘来。
唯独十二阿哥又羡慕又酸,他除了一个嫁到蒙古的女儿,家里现在没一个孩子啊!除了几个年纪小的,似乎兄弟里面就自己没儿子!
他快急死了!
第742章 皆改变
海棠下午从二十阿哥家回来,在大门口遇到了安康。
郎惠园第一层大门里面住的是侍卫,汽车进入大门后往里走,越过几排侍卫们住的班房才是真正的大门。安康就和这群侍卫们玩儿在了一起,里面有几个年纪大的侍卫头领给她讲战场上的杀招,还骑在马上给她演示。
海棠就让司机先把车开进去,她下车和安康一起看。有海棠在,这群人就显出几分小心翼翼。海棠笑着说:“无妨,你们耍你们的,战场上的招式只要快狠准就行了,没那么多花活儿,保命杀敌为上,又不是路边卖艺的,只要是能保命的就是好招,就该大大方方展示。”
海棠带着安康和这些侍卫们待了一下午,走的时候跟他们说:“今儿你们都表现得不错,等秋收之后世子要随着皇上去木兰,你们这一班的侍卫也跟着一起去吧。”
侍卫和属官们跟着海棠出门是有赏钱的,听了纷纷来谢海棠,海棠就拉着安康回了园子里。
路上海棠问:“怎么想起看他们在马上耍枪?”
“没事儿可做。”
“功课写完了?今儿不给你玛法调颜料了?”
“功课写完了,今儿玛法不在家,今儿董鄂家的人来请他,说是他的一个兄弟不好了。”
“不好了?”
“嗯,听着那意思是不行了,玛法唬了一条,说是他那兄弟还年轻呢,怎么就不好了,撂下刷子就跑了。”
天快黑的时候扎拉丰阿回来,海棠问:“你那小兄弟怎么样了?”
“有惊无险,五弟因为吃了放坏的饭食中毒了,好在请了个靠谱的大夫,及时给他催吐,现在算是捡回一条命。把我们几个年纪大的都给惊着了,当时看着真的快不行了。”
海棠就说:“能大难不死就是有大福气,明天让弘阳去探望他。”
扎拉丰阿点头,看着安康在院子里把白猫顶在头上逗她小弟弟,扎拉丰阿就小声说:“今儿奴才回来的时候遇到了纳殷地方的一家富察氏,拦着奴才要认罪,奴才就觉得莫名其妙,跟他说没有的事儿,咱们家连他家是谁都不知道,都没什么联系,何罪之有啊!打发他之后奴才想了想,他家的姑娘不就是被安康推倒的那个?”
海棠说:“是吗?回头这事儿问问你儿子。”
扎拉丰阿晚上就问了弘阳,弘阳把这事儿给忘了,一时想不起来,迷惘地问:“谁啊?儿子不认识这件家人啊!和安康推搡了几下?这儿子更不清楚了,那丫头没少淘气,回头您问安康。”
弘阳忙得脚不沾地,他是真没想起来,每天早上早早出去晚上天黑以后才能回来,正所谓两头看星星,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他听到一个富察氏,再听到一个安康和人家孩子推搡,以为是前些日子在园子里哭灵的时候安康又惹事了,想着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这事儿早该翻篇了,他也没力气再去训斥安康,想着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吧,只要自家孩子不吃亏就够了。
等吃饭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哦,是那个富察氏啊!罢了,这事儿让孩子她额娘操心去吧。
弘阳吃着饭和海棠说起了最近朝廷里面的一件大事。
弘晖要修一条通往关外的铁路。这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反对的有,赞成的也有。为了这件事一群官老爷们在圆明园里面差点儿打起来。
弘阳一边吃饭一边说:“赞成的人,大家理由都一样,不赞成的人,理由就五花八门了。因为这条路要通往盛京,再向北去往吉林和黑龙江,有人说铁路坏风水,反对修建。”
扎拉丰阿说:“这真是无稽之谈,这理由早十几年前都有人说过,很多铁路不是该修还是修吗?”
弘阳就说:“以前朝廷里面反对声音小,现在大家说坏风水坏的是皇家的风水,因为盛京三陵就在盛京边上,火车从盛京路过那动静肯定大,所以一群老头说皇上是不肖子孙,让祖宗不得安宁。”
安康急忙问:“后来呢?大伯有没有把他们拉出去打板子?”
月娥瞪了安康一眼,怎么哪儿都有你,说什么话你怎么都要问一问?
但是安康没收到信号,这会正兴奋地看着弘阳,全然把朝廷争端当热闹看了。
弘阳没说话,百寿说了:“没有,不过大伯把他一撸到底,这人被侍卫抬出去的时候还在大声骂大伯是昏君呢,说什么‘不听忠言’,还说什么‘祖宗百年基业毁于昏君之手’。”
安康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拿师傅布置的功课去找大伯的时候看到的,抬出去好多人呢。”
安康羡慕坏了:“我也想去尚书房读书。”
月娥刚想说话,海棠说:“想去就去,想去读书可以,但是不能去闹着玩儿,读要读个样子出来。”
“真的?祖母你真的让我去啊?”
海棠点头:“过几日我病好了给你办这事儿。”
“祖母,你太好了。”
她对着鱼肚子夹起一大块鱼肉,夹完之后觉得太少,把鱼翻了个面儿,把另外一面儿鱼肚子上的嫩肉也夹了下来,用碟子装着送到海棠面前:“祖母,吃鱼!”
月娥总算逮着机会了:“你这丫头,整天都癫癫没个女孩子样子,你把鱼肉都夹了让大家吃什么?”
弘阳在桌子下面对着她踩了一下,月娥立即闭嘴。
海棠说:“无妨。”对安康说:“分一块给你玛法,你玛法平时也很疼你。”
安康拿着扎拉丰阿的筷子夹了鱼肉放到扎拉丰阿面前的碟子里。
扎拉丰阿说:“好了好了,玛法吃小块的,给你祖母吃大块的。”
一顿饭吃完,一身疲惫的弘阳带着几个孩子回去先睡觉,等月娥侍奉完婆婆坐车检查了各处门禁回来,他撑着疲惫困乏和月娥说:“你今儿就显得不聪明了,安康是咱们两个的头生子,咱们家嫡出的大格格,我问你,孩子是将来做个郡主好还是手握大权的封疆大吏好?”
“自然是手握大权好。”月娥这种富贵乡里面长大的人自然知道富贵的根本是什么。
“所以啊!让她去上书房读书就是一条好路子。你也别觉得她去上书房读书扎眼儿,到时候皇上必然要把嘉乐给弄回去。”
月娥低头一想,要是嘉乐也去读书安康也真的不打眼了。
“皇上会答应吧?”
“皇上也是只有一个女儿,自然爱若珍宝。放心吧,能把安康塞进去。”弘阳嘶嘶吸气,艰难地从榻上翻身起来,他这几天坐的时间久了,腰腹很酸疼。
月娥赶紧扶着他,弘阳说:“今儿不洗脚了,洗洗脸就睡了。”
月娥刚想发飙,就听弘阳说:“你知道这么多年来为什么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吗?”
“那是因为读书人清贵。”
“你这只说到了表面,因为科举是只遴选人才,通过了科举只能说这个人聪明。翰林院才是培养治国人才的地方,通过翰林院的考核才能说这个人有一点治国治民的基础,有造化的人就在翰林院学习不断提高自己的本事,最后才会入阁拜相。
先不论八股取士现在还能不能延续下去,就说翰林院,绝不是外面看着的一般衙门,这是核心中的核心。读书人以入翰林院为荣,那么宗室就以入尚书房为荣,除了皇子们和一些受宠的近亲,各个府邸只有嫡出的长子才能进入,这里面的分量你想想就知道有多重了。所以这几天你有空琢磨一下安康去尚书房的事儿。”
月娥问:“我琢磨什么?孩子自小进出皇城,规矩什么都懂得,和上书房里面那些阿哥们都是兄妹,自小一块儿长大的。”
弘阳自己脱了鞋躺在了床上,月娥看了看他的鞋子,决定先忍他一晚上。
弘阳说:“你往日都很聪明,今天反而笨了。给她准备车和随从,要给闺女把面子撑起来,万不可让她和百寿用一辆车用一套人马,跟着他进宫的这些人一定要机灵。”
弘阳用胳膊撑起半边身子对着月娥强调:“你要把他当成个小爷,甚至是世子看待,所以她不是百寿的附庸,不能让她和百寿凑合。”
月娥张了张嘴想说话,到最后还是闭上了。
弘阳打了个哈欠:“树大分枝的道理你要懂。额娘已经历经三朝,威望日隆,她要是孩子多,每个孩子分一点儿权力继承下去倒也罢了。可偏偏他只有两个孩子,王府这边最终落到咱们身上,我又没有额娘那样的战功撑着,腰杆子不够硬,扛不起这么多,所以这时候咱们这几个孩子都要替我分担一点。”
弘阳看着月娥问:“你是愿意分给安康还是愿意分给永璀永璨?”
月娥瞬间笑容满面,从床边柜子上捡起一把团扇给弘阳扇风:“看爷说的,主要因为安康是咱们头一个孩子,你我都稀罕她。我给爷扇风,您睡吧,您睡着了我再睡。”
弘阳打个哈欠就睡了。
过了两天海棠病好了进园子,这次再去御书房就看到是弘晖坐在大书案后面了。
龙椅上面悬挂着雍正亲笔“勤政亲贤”,所以这御书房也叫勤政殿,并且在建筑外檐挂着“勤政殿”的匾额,也是雍正亲书。
这里的装饰没换,除了坐着的人不同,其他的如几个月前一样。就因为什么都没换只换了人,海棠难免心潮起伏。
弘晖从隔壁书架上抽了一本折子,挨着海棠坐下来。
“姑妈,看着您还是很憔悴,怎么不多休息几日?”
“太医劝我出来走走,有时候养病的时间长了容易把人养得更差。前几日听你兄弟说你们张罗着往关外修路呢?”
“嗯。”弘晖把折子合上,叹口气说:“昔日汗玛法在的时候,总想着关外是退路,不许任何人染指,而且人为阻断了关内关外来往,以前倒是没什么,只是现在中原,包括南方还有西北这些地方都赚了钱,有了油水,偏偏咱们龙兴之地越发困苦,这可不行啊!没道理让龙兴之地的百姓吃糠咽菜,咱们在外面吃肉喝酒。”
海棠点头,弘晖说得有道理。
弘晖就笑着说:“所以啊,还需要您老人家再次出手点石成金,给关外指一条明路出来。”
海棠说:“那也要等到路修好了。要想富,先修路。”
“嗯,这事儿好办,月底就派人出去勘察,最快年底就能出图,不过关外和中原不一样,那边冷起来可能对火车和轨道有影响,所以侄儿让他们各处看好了再确定图纸,光是图纸大概就要一两年,建造起来大概需要四五年。”
海棠就说:“迟一点没事,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只要开始干早晚就能干成事儿。”
弘晖接着说:“对了,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大事最近要办。已经在筹划中了,等木兰回来就开始执行。这件事就是废除奴籍。这次废除奴隶除了藏地,连同满蒙在内一起废除,这不是做面子,是要把奴籍彻底抹去。”
海棠点头:“要是有人反对怎么办?”
弘晖微笑起来,反正这书房没人,他低声跟海棠说:“弘皙想造反,谁反对谁去陪着弘皙吧!”把反对的人全杀了,不就没人反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