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鸦泉
入朝面圣的这名盐军使者,平平无奇,不曾在盐军中有半点声名。
就像随便派遣了一人,进京送上一封信而已。
重要的不是使者本人,而是使者带来的,西门知州的亲笔书信。
书信中的具体内容,使者也不曾看过,他只记住知州的临行叮嘱:
尽量少言寡语,任凭谁套话,都只管闭口不言。
使者将西门卿的叮嘱,执行得很好。
朝堂之上,使者拜见过皇帝赵佶,就递上书信。
赵佶看书信时,有朝臣与他攀谈:
“西门知州一切安好否?”
套话西门卿身体情况。
使者:“……”
“听闻西门知州与其妻伉俪情深,幼子又极聪慧,可真叫人艳羡!夫妻之情,绕膝之乐,夫复何求?”
夫妻和睦、儿女双全,还想要什么呢?口称艳羡,实则试探西门卿野心。
使者:“……”
管天下赋税的户部尚书,转而问起公事:“说来各地夏税已经陆续进京,不知沧州、棣州、齐州和东平府的夏税,可已收缴完毕?”
这次使者没沉默:“西门知州本就免了三州一府过半赋税,收缴上来的税粮不多,刚装满五个粮仓,不巧又全被大火烧毁。”
“今年夏税的税粮,必是交不上了。至于以银钱抵交的税银,亦是不多,约莫四万两白银,不日就将送达。”
四万两白银,甚至只是当初西门大官人给蔡京生辰纲的一半,放到现在,西门卿指缝里漏一点都不止这个数。
使者终于开口,朝臣却全都哑口了。
五个粮仓失火,背后真相如何大家心知肚明,西门卿还肯交四万两白银的税银,已经是表态——不打算撕破脸,而糊弄的面子。
双方一时沉默下来。
直到赵佶开口:“使者既已将信送到,便已经达成使命,且回去复命罢。”
使者从善如流,当即告退出殿。
赵佶退了朝,喊上蔡京等几个亲信宠臣,移步商议。
……
西门卿在书信中说了些什么,又提出了什么要求,外人不得而知。
赵佶君臣间商议了些什么,外人也不得而知。
但最终的结果是,东京皇城里颁出圣旨,大意是:
西门卿率盐军围剿十万方腊反军有功,为官抚民政绩斐然,晋职范阳节度使。
而后童贯大军终得北撤回京,西逃巴蜀的方腊十万残部,交由盐军围剿。
盐军再往巴蜀增兵七千,盐军一万五千的水、步、马三军,在巴蜀之地与方腊十万残部对阵。
得以抽身北撤的朝廷大军,再度出兵北上,列阵宋辽边境。
而在此之前,金兵已经打响与辽国的灭国战争,结束了宁江州战役,并在秋高气爽时节,于出河店大捷。
作者有话说:
【闺蜜监督日更day8】
第132章 范阳节度使
◎西门大官人升官了◎
历史是客观的, 即使进程被加快,但好像还是沿着固定的历史线,在往前推进。
本来会发生的事, 即使按了快进键,也照样发生着。
对此, 小名系统给出解释:[历史是客观的、宏大的, 即使有蝴蝶效应, 衍生出另一个平行世界, 却也不足以推动历史线远离太多。]
[玄幻一点解释就是,世界意识会纠偏拨正。]
对此,西门卿给出了他的回应:[尽管如此,也要竭力推动现实, 令固定的命运线偏移。]
[避开前方的深渊天坑, 不能叫亿万中原百姓拿性命、拿后代苦难, 去填坑。]
西门卿向来心之所行, 也是因此, 他才因势利导、顺水推舟,向东京皇城的赵佶君臣提出,达成协议——
请刑部核准, 处决十二个粮仓纵火犯。
请皇帝下旨, 令盐军讨缴西逃巴蜀的方腊十万残部。
换言之,盐军不追究五大粮仓失火的背后真凶, 但要允许盐军入巴蜀守卫制糖厂。
作为诚意, 盐军会接手讨缴西逃的方腊残部。
对西门卿提出的交易,在赵佶看过书信与宠臣商议时, 先前提出过让盐军和梁山泊宋江互相消耗毒计的侯蒙, 大为推崇:
“……盐军或从纵火者口中审出了一些‘妄言’, 或没有审出,然而只要西门知州认定背后主谋出自东京,就或将寒心失望。
今次若不遂他愿,恐会‘逼反’盐军。”
“方腊之祸为祸甚巨,若西门卿与大宋离心,恐又是一场方腊之祸。”
“幸遇方腊此时西逃巴蜀,而盐军有那个占据大宋七八成砂糖出产的糖厂在巴蜀,方腊入了巴蜀后,多半会丢了那聚宝盆般制糖厂。”
“西门卿不会坐失糖厂,必要派盐军入巴蜀护卫,然巴蜀孤悬西南,盐军入蜀必须朝廷同意借道。如此这般,那西门知州才做此交易。”
——顾及君臣脸面,没有戳破的是,盐军入巴蜀的两路共八千的先头部队,已经出发了。朝廷也没提前同意啊。
“此次朝廷不同意,有粮仓失火在先,西门知州又坐失糖厂,则盐军必将掀起下一场方腊之祸。”
候蒙再次陈明利弊要害。
“若朝廷同意西门卿的交易,反而利处众多。
河东盐军分兵入蜀,战力大减,对东京威胁亦是大减,此为其一。
其二,接手讨缴方腊十万残部,朝廷大军可尽早北归,履行‘海上之盟’,早日收复燕云。”
“其三,先前梁山泊宋江无用,未能削弱盐军,此次遇上狗入穷巷的穷寇方腊,盐军焉能再次全身而退?”
赵佶也倾向于同意西门卿的交易。
不仅思及侯蒙论述的诸般考量,更叫他担忧的是,西门卿在亲笔信中的措辞严厉。
恐怕一个不小心,激怒了西门卿,盐军或将西进东京,威胁皇城。
方腊再气势汹汹,也远在东南,盐军就在河东,卧榻之旁,一个不慎就将噬主。
不若允了他去,叫盐军分兵削弱,又与方腊去狗咬狗。
赵佶实则怯懦,偏又不想堕了圣威:“侯卿言之有理,然盐军如愿,未免猖狂得志。”
这时大学士蔡攸献策:“既西门知州依旧忠心朝廷,遇有功之时,便当加官进爵以犒赏,如此方可不叫忠臣寒心。”
“不若给西门卿加官罢,就加……范阳节度使。”
……
收到东京皇城颁下的圣旨,西门卿如愿以偿了,却又难免失望。
吴用和朱武尽入巴蜀,陈喻义总领棣州、齐州民政,身边就只剩儿子西门辰。
西门卿又听了西门辰建议,把‘成长体’的梦溪先生李纲调来身边。
对于东京的旨意,李纲心绪复杂更胜西门卿。
“范阳节度使……”
李纲尚且不能毫无心理障碍地,站在盐军一方,替西门卿分析东京君臣的恶毒算计。
但西门卿又岂会不懂?只是先来考校一番儿子:
“辰儿,你觉得为父加官范阳节度使,此事如何看待?”
西门辰是基因丸蕴养激发过的聪慧,过目不忘,汲取知识迅速。
虽然离年满五岁还有小半年,却已经相比年满十八的学子翘楚,都更博学聪慧了。
“大宋并无范阳节度使的官职编制。”西门辰摆出事实,分析道,“要提起此官职,首先想到便是终结盛唐的‘安史之乱’的元凶之一:安禄山,他便是范阳节度使!”
“先不论东京皇帝和朝臣们,有无借安禄山,暗诫父亲之意。”
西门辰深知他父亲必不会介意这一层深意,也就心平气和地继续分析:
“前朝改幽州为范阳郡,置节度使,初治涿州、后治幽州,初辖幽、蓟、妫、檀、易、定、恒、莫、沧州等九州。
极盛时,整个河北北部、幽州一带、经渤海至高丽北部等地,都是范阳节度使辖地。”
顿了一顿,插一句补充道:“大宋君臣念念不忘的燕云十六州,也几乎都是范阳节度使辖地。”
“但到如今,涿州已是辽国南部重镇,幽州成为辽国南京幽都府。
莫说极盛时的北部辖地,已尽归辽国和金国。便是初辖的九州,也只有定、恒、莫、沧州此四州仍归宋国。”
西门辰嗤笑一声:“范阳节度使?他道君皇帝敢封,却也拿得出手吗?名不符实啊!”
小名系统突然在脑中插话:[那要是大宋在不久之后,赎回了幽云十六州,还得归你这个范阳节度使管辖?]
[小名,你实在想太多。宋徽宗封我范阳节度使,可不是为了嘉奖……]
“道君皇帝及其宠臣们,封为父范阳节度使,可不是为了嘉奖。也就无谓是否名符其实。”
西门卿也跟着称呼赵佶是‘道君皇帝’,这正是原著中的称呼。
突然李纲接过话,接着替西门辰解惑:“不是为嘉奖,而是为引起辽国与金国侧目,进而提防、针对盐军。”
“使盐军分兵,削弱、消耗盐军之后,又引来辽国与金国的仇视。”
“不得不承认,东京皇城里的那一群君臣,权谋算计的本领确实高深。”
西门卿讥嘲感慨道。
而西门辰纵使聪慧,毕竟经历稚嫩,只等西门卿和李纲点出朝廷险恶用心,才认识到人心险恶。
上一篇:向松田告白三次后我成他上司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