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钟鸣鼎食 第23章

作者:一口香 标签: 红楼梦 豪门世家 平步青云 励志人生 轻松 BG同人

  莫磐看天看地看花朵,就是不看他,嘴里贫道:“想说什么?我没什么想说的,我能有什么想说的?哈哈,没有没有!”

  王钥把他重新按坐在凳子上,押了口已经冷掉的茶,老神在在道:“你要是不想说,就坐在这里,等想说了再走吧。”

  莫磐看了看安静的院落,想着翻墙逃跑对的可能性。光影流转间,他瞥见王先生眼角露出的皱纹,突然就想到了莫青鸾有次对镜理妆的时候,叹息‘时间不等人’的话,那时候,他只当是他母亲感叹光阴易逝,现在想来,未必不是在感叹红颜易老。

  似他母亲那样的容颜,最好的年华都隐藏在了深宅大院里,只能独自对镜欣赏,何等寂寞!

  他清了清喉咙,对王钥道:“只要我母亲同意,我是不反对你们的。”

  王钥眼睛一亮,想说些什么。

  莫磐抢先道:“当然,我也不会给你们说和的,这件事,我置身事外,不是我不帮你,是在为您好。至于能不能让我母亲同意,就看您的表现了。”说罢,起身离开。

  这次,王钥没有阻拦,他想着莫磐的话,若有所思。

  王随拿着新砌的茶,悄然做到莫磐原先的座位上,王钥问儿子:“磐儿是什么意思?”

  王随给老爹换上一杯新茶,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对他爹道:“爹呀,您让一个做儿子的不反对母亲给自己找后爹就算了,怎能还让他自己给自己找后爹呢?再者,就算他帮您说和了,莫夫人会怎么想?哦,儿子给自己找了个相公,她要是答应了,是算磐儿的还是您的?她要是不答应,岂不是好心办坏事?”

  王钥一想,可不就是这样?

  便道:“还是你们小弟兄之间能想到一块去。随儿,其实有一点我很不明白,那天,你到底是为什么去莫家,还主动与磐儿交好的?”

  王随摸了摸鼻子,想搪塞过去,谁知他爹给他来了一句:“说实话!”

  王随一想,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实话实说道:“磐儿挺有意思的,你也听说了,他在蹴鞠的时候,直接用球砸的顾问之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能说话。”

  王钥皱眉道:“不是没有证据是磐儿下的手吗?”

  王随撇嘴道:“当然没有证据,但谁都知道就是磐儿做的,我就喜欢他这种直来直往又让人抓不住把柄的做派,气都能气死顾问之。”

  王钥道:“顾问之那个人不是那么好惹的,你平时多注意磐儿那边,我怕他会吃亏。”

  王随道:“还用你说?他马上就要是我弟弟了,我自然要多帮着他一些。”

  王钥轻咳一声,掩不住笑容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别瞎说。”

  王随看自己父亲老树开花的模样,心里即使笑翻了天,嘴上也得恭敬道:“是,我一定谨言慎行,不给您添乱!”

  王钥笑骂道:“臭小子!”

第30章

  三十、做客

  王钥的动作比莫磐想像中的要快!

  也就三天时间。

  这天傍晚下学,王随找到莫磐,跟他说:“我祖父母带着我妹妹从姑苏来看我跟我爹,带来了许多风物,我给你带了些。”

  说罢给他递上一个绣着青竹仙鹤的口袋,里面装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打眼粗粗一看有拇指大的垂钓老翁、手掌大的草编砚台、带着细链子的怀表,还有些其他他认识不认识的东西。他随手掏出一个半个巴掌大带着镶宝石手柄的圆东西,打开一看,竟然是个小圆玻璃镜子,镜盖里侧贴了一副牡丹花的图案,精美异常。

  但再精美的镜子,在莫磐眼里也就是小巧些,算不得什么。他看了一眼就又放回口袋,心下忖度着,王随来给他送东西是假,告诉他王先生的父母来扬州是真。

  便对王随道:“我知道了,多谢你。”

  王随:就这样?这就完了?这里面可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时下最受欢迎的小东西,不贵重,但胜在稀奇,居然一件都没入他眼吗?

  王随又道:“我祖父还带来了那本《随园笔记》,原版的,完整的,你想去看看吗?”

  莫磐的眼睛亮了起来,就像墨色的天空点亮了一颗小星星,闪烁光芒,漂亮的很。他迟疑道:“你确定是原版的?不是前人手抄的?”

  《随园笔记》是宋代名家名作,里面记录了很多当时各地的风俗文化,上到铭记游览,下到市井吃食,都以随笔的形式记录下来,有趣的紧。这本笔记限于当时的印刷技术和时间的流逝,流传下来的原版很少,莫磐手里这本是从惠慈大师那里得来的,虽不是作者真迹,但也是宋代难得的原版刊印,可惜的是有些字迹模糊,有的甚至少了一张半页的,算是残本了。

  现下他听王随说王祖父那里有原版完整的,怎么不心动,可是,看看天色,北风呼啸,天就快要黑下来了,只能遗憾道:“改天吧,我得回家了。”

  王随也不是现在就邀请莫磐跟自己回家。实际上,今天他原本没打算现下就把这本随记说出来的,是莫磐对他拿来的礼物反应平平,他才一时嘴快,为博得他的关注,提前说了出来。果然,莫小磐眼露渴望的表情很可爱,他家藏书多的很,以后也可以多多看到了!

  莫磐在回家的路上,就一直犹豫要不要把王家有人来扬州的事说一下。等他回到自家门前,看到门口停放的骡车和正在往下搬的东西的时候,不由问春分:“这是…家里来人了?”送货的话都是送到宅子后门和侧门,况且,看箱子包裹也不像是货物,倒像是礼物。可他家人少亲戚少,常年鲜少有人走动。

  春分倒是猜出几分:“不会是小姐来了吧?”

  莫磐有一瞬的茫然:“小姐?”

  春分道:“莫鱼小姐。”见他家大爷还没反应过来,又补了个名字:“妙玉小师傅!”

  啊,是妙玉!莫磐想起来了,前段时间他娘新收了个干女儿,就是妙玉。但是:“她不是回苏州了吗?才一个来月,怎么又回来了?”

  春分一边随着他家大爷进门,一边说道:“已经小两个月了。我听我娘说,莫鱼小姐今年必是要亲自来给太太送年礼的,这才月中旬就来了,想必是要多住些时日的。”

  莫磐了然,一时到了莫青鸾院子,远远就听到了院子里传出来的热烈笑闹声,尤其以双胞胎和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最为清脆响亮。

  这是家里鲜有的人气。

  莫磐一踏进院门,就吸引了院里屋里众人的视线。有仆妇刘氏上来请安道:“大爷回来了?”接过莫磐的书包递给儿子春分让他送去大爷书房,又吩咐小幺儿去小厨房提热水来给他洗漱用。

  双胞胎一人一个拉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向他跑过来,从左右抱住他的腰叫‘哥哥’,反倒把小女孩送进他的怀里。

  他弯腰双手掐着小小的咯吱窝将被撞的发懵的小女孩抱起来,颠了颠,点评道:“沉了不少。”

  小女孩被举高高的游戏逗的咯咯直笑,也欢快的‘哥哥’‘哥哥’的叫。

  此时莫青鸾迎了上来,笑对他们道:“快进屋吧,也不嫌冷的慌!”

  莫磐放下莫鱼,牵着她的手,身上坠着两个拖油瓶进了堂屋。堂屋里四角摆了炭盆,炭盆里烧了橘子皮,熏得屋子暖香暖香的。

  众人坐下,净言师太带着莫鱼上前给莫磐郑重行了一礼,言道托福贵家,小鱼儿的身体好了不少。原本她生身父母定要来亲身拜谢的,只是天寒日冷,他两位身体沉重,不便叨扰。待来年开春,必要过来给莫磐庆生的。

  莫磐的生日是三月十三。

  莫磐是家主,虽然莫鱼拜的是莫青鸾,但托付的确是家主莫磐。所以,苏家父母说来给莫磐庆生,可不是客套话,而是正儿八经的来给他贺寿!

  莫磐:……

  莫磐只能道:“苏家伯父伯母太过客气了,不必劳费。”

  莫青鸾见儿子有些不自在,插口道:“来年开春到我这里住些时日也好,扬州春日里有许多可看的景致,到时候兄嫂来了,我必好好招待一番。”

  净言师太只道不敢。

  莫青鸾又问来的路上可遇到麻烦?

  净言师太道:“吾等在姑苏码头遇到了王家官船,王家与苏家相识,听说吾等要来扬州书院,就捎了吾等一程,倒不曾遇到麻烦。”

  莫磐听了若有所思,不知道这个王家是不是那个王家,这也太巧了些。莫青鸾却道:“是个周全热心的,定要去感谢一番的。”全然无所觉。

  众人续过旧之后,一起用过晚膳,就各自回房休息安歇。

  莫磐邀净言师太谈话,就在莫青鸾的小书房里。

  刘氏给他们上了一壶菊花茶后,就退下守门去了。

  莫磐端着清香四溢的花茶,透过袅袅的茶雾问道:“师太可有我师父的消息?”

  净言师太料定莫磐问的肯定是这一茬,她早有应对:“老尼前两日听了一耳朵,大师似被软禁起来,不知所踪。”

  莫磐手指捏紧,紧张道:“那他…”

  净言师太道:“性命无碍,只是一般见不到人,也打听不到什么。我接到消息后,就干脆带着妙玉来了,或要叨扰几日。”

  莫磐松了口气,性命无碍就好,他道:“师太自便,妙玉也算是我妹妹了,她来了,我娘这里也热闹些。”

  师太莞尔,施礼告辞。

  屋里只点了一支昏黄的油灯,有一只飞蛾撞到灯芯上,自己跌了个跟头没事般飞走了,反倒将灯芯撞歪,噗的一下,油灯灭了。

  莫磐轻笑一声,声音在昏暗的空屋里回荡,无端的有些渗人。

  刘氏见屋里灯灭了,就上前敲门,问:“大爷?”

  莫磐朗声道:“无事!”

  说罢,打开屋门,去隔壁堂屋里给莫青鸾请过安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歇下了。

  第二日,莫青鸾给王家下了帖子,言道下午带着小女去拜访,答谢照顾之恩,不知可否方便。

  王钥在书院一条街上置了产业,他老父老母要来看他,这两天他就收拾好宅院,搬到自家宅子里住了。王家人给净言师太留的地址正是这里!

  今日无课,王钥正在家里为父母尽孝,就接到一封拜帖,拜帖左下角,赫然是一个‘莫’字。

  字迹清俊大气,他认得,正是莫磐的字!

  他揉揉脸颊,将拜帖递给自己母亲手里,只低头品茶,好像事不关己。

  王母孔氏结过拜帖,瞪了自家不省心的儿子一眼,吩咐女侍去取帖子,亲手回道:静候芳客!

  王钥起身拜倒在地:“劳母亲替儿子操心了。”

  王母抚摸着自己将近不惑的老儿子,就像他还是在她膝下玩闹的小童,感叹道:“这都多少年了,你还这样心心念念着!这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有违伦常之事,哪里就劳烦了?你与我说说,她到底在顾念些什么?我也好有应对之法。”

  王钥席地坐在母亲软塌边,也不起身,就倚着她的腿将莫氏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

  王母沉吟道:“是个刚烈有决断的女子。”又转头问王父:“你怎么看?”

  王父是个年近古稀精神矍铄的老头,他捋着下巴上山羊须,点头道:“奇女子!”

  王母冲老头翻了个白眼,道:“谁问你这个?我是说怎么说来给咱儿子做媳妇。”

  王父呵呵笑道:“此女是个守的住的!她要是软弱些,也轮不到咱们儿子。儿子也说了,她最看重的是长子,不如咱们许些好处,让那孩子以后的路走的顺当些,岂不两全其美?”

  王钥道:“恐怕不行,磐儿的师父惠慈大师是个有来历的,他恐怕不会轻易与咱家结盟的。”

  王父:“哦?说来听听?”

  王钥又把惠慈大师的事说说了一遍,其实王钥说的只是泛泛,王父作为王家嫡枝,知道的只比儿子更多,王钥一说,他就自动将一些往事对应起来。

  王父叹道:“难啊!”人家已经拉好战线了,进可攻,退可守。

  以前先太子是不可沾手的活计,现在嘛,先太子已退,倒成了观望的了。王家朝堂势力不小,虽然立场中立,不偏不倚,但惠慈大师临走的时候要是有嘱托,莫氏稳妥起见,恐不会联姻他家。

  王母嗔道:“叫你想主意,你倒难上了,不难儿子也不会求你了。”

  王钥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说道:“其实,其实儿子已经想了一个两全的法子。”

  王父好奇:“你想了什么法子?”

  见王母也盯着他看,等着他说,他便有些紧张道:“我自请入赘她家。”

  厅堂里一时寂静无声,王钥也不敢抬头,在隔壁温书的王随探了探头,在心里为自家老爹捏了一把汗,在他旁边安静绣花的王嫣恨声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物儿,将咱爹迷成这个样子!”

  王随嘘声道:“你可别瞎掺和,这是咱爹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可是一点都不愿意的,躲了七八年呢。”

  王嫣就在隔壁,她今年十四岁,已经在议亲事,该懂的都懂了。刚才她可是将事情的始末听了个明白,自然知道是自家爹在一厢情愿。这才是最可恨的,连怪都怪不到人家身上,只能心疼自家老父,可不是憋死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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