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奕宝儿
安室也来到拐角,搂着长乐的肩,嘴角是一抹心知肚明的笑:“看来是你认错了。”
“嗯,也许吧。”长乐与安室一起并肩离开小巷,往自己家所处的商业街走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边?”
安室捏了下她小巧的鼻子,眼底阴霾散去:“三井透露求婚计划时我在场,要找到你还不容易。”
“那你在海边有看到我吗?”
“有啊,你笑得很开心。”
听到安室的回答,长乐心想,或许真的是看错了。她察觉到的视线,可能来自身边的人。
长乐放下了这段插曲,向安室分享她今天遇到的事情。比如遇到了毛利侦探家的小孩、庙会难吃的小零嘴、樱木热烈的求婚词、被打发去盯梢的好朋友……
长乐说到激动时,手舞足蹈地,清脆的笑声萦绕在两人身旁。安室一如往日,静静地听她讲话,注视着她灿烂的笑颜,偶尔搭腔。他觉得,无论是滨海落日的夕阳,沙滩成片的玫瑰,还是照亮夜空的烟花,都没此时的长乐好看。
与长乐多在一起每一秒,都能坚定他的决心。她的余生,不能属于除了降谷零之外的男人。
那5年,他会亲自一点一点地抹掉。
首先,就从那支碍眼的发簪开始。
“长乐,你的包里有奇怪的声音。”安室接过长乐手里搭配浴衣的手提包,假意晃了晃,“我能打开吗?”
长乐以前就对安室没有防备心,现在成了情侣感情稳定,更是不会介意这些。她点点头:“可以啊,应该是发簪的声音。”
安室打开包包,拿出被手帕细心包裹住的发簪。他把断成两截的发簪放在手心打量几眼:“都断了为什么不扔掉?”
说着视线就回到长乐身上,盯着她,多少带一点审视的意味。
“我很喜欢这根发簪,戴了很多年。”长乐隐藏了藤真的姓名,但说的也是实话,“觉得扔掉可惜,就想留着做个纪念。”
两人边说边走,安室停在了路边的垃圾桶旁,他在长乐惊讶的眼神中,毫不犹豫地把发簪扔了进去。
“你在做什么?!”长乐蹲下身,眼巴巴朝垃圾桶内望。
靠近商业街,垃圾桶内满满当当,又满是油污,长乐无从下手。她有些生气,出言责怪他,声音也因为生气高了几个调:“我说了我要纪念!为什么要扔掉啊!?”
两人认识以来,长乐从来没有责备过他什么,就算是他摇摆不定不敢恋爱的时候,她也只是会失落难过,从不会出言责备。
正因为这根藤真送的发簪,长乐第一次出言责备他,安室对发簪的怒意更胜几分,不过,现下重要的还是哄好她。
毕竟,是发簪的错,是藤真的错,绝不是长乐的错。
“坏了的东西,没什么好留念的。”他抱起蹲在垃圾桶旁的长乐,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孩,“明天陪你去再买一根,一定比这个好看,好不好?”
“你不懂……”长乐靠在安室的怀里,声音闷闷的,欲言又止,最后化成一声叹息,“算了,扔都扔了。”
“还生气吗?”安室低下头,脸埋在长乐的脖颈处,在大庭广众之下,轻轻吻了一下她白皙的肌肤,继续柔声说,“那不然我们现在就去找还在营业的玉饰店,把你喜欢的发簪都买下来。”
长乐本来自己调整好了情绪,被安室这么一说,就忍不住笑:“那我全喜欢怎么办?”
安室喜欢听长乐笑,她笑了,他就搂得更紧,也跟着笑:“我的工资暂时够用。”
“天天被槺颈г梗乙晕蹇Х忍睦习宥疾幌敕⒛愎ぷ蕕”她离开安室的怀抱,深夜的商业街人不多,但他们的行为也引来了过路人的注意。
长乐不是爱无理取闹的人,发簪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两人并肩又往前走了些路,她率先停下脚步,恶作剧似地揉乱安室的金发:“我家往前走一小段就到了,周围邻居都认识我,你就送到这里吧!你今晚要回东京吗?”
安室任她闹,几根头发丝扎到了眼睛,他就吹一口气,让它们飘到一旁。他指了指他住酒店的方向:“不回去,我住在沙滩边的酒店,明天再来看你。”
安室知道长乐回镰仓就是想陪伴爷爷奶奶,自然不会把她带回酒店陪他一起睡觉。加上时间不早了,他也不适合登门拜访。
碍事的人已经离开,碍眼的东西已经扔掉,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明天吧。
第66章 见家长
翌日。
长乐起一个大早, 帮忙串关东煮、熬汤底。
7点不到的时间,商业街几乎没有游客,只有街上各家小吃店在为一天的忙碌做准备。
长乐一手端着南瓜粥, 一手搅着汤锅里的大勺子, 不修边幅却悠然自得。
一辆车打破街道的宁静,它缓缓停在串串店门口, 堵得严严实实。商业街是不允许停车的, 长乐正打算提醒车主,发现驾驶室下来的人,是她最为熟悉的人。
“透?!”长乐放下南瓜粥与搅拌汤底的勺,惊讶走向他, 打量这辆陌生的汽车,“你怎么换了一辆车?”
“我车轮胎扎钉去修了,借的朋友的车。”安室解释。他觉得来到镰仓, 总能看到长乐不同的模样。昨日是浴衣,温婉大方。今天是简单的家居装,头发简单盘起, 嘴角还沾着南瓜粥, 是另一种清新自然的美。
在东京的长乐,出门扔垃圾都会检查一下妆容,远没有在镰仓这么随意。
安室左右瞧一眼,风见的SUV挡住了不少光景,他和长乐站在驾驶室旁无人在意。然后, 娴熟地低头吻她, 顺便尝到了那一碗南瓜粥的味道, 比他想象中更甜一些。
当然,他懂分寸, 只是浅尝辄止,不会让人发现。
被松开的长乐急忙左右张望,说要保持低调的男人却总做一些高调的事情。所幸爷爷奶奶还在后厨,其他店也没人在往她这边看。
她指了下商业街尽头的方向:“这边不能停车,你开到停车场里去。”
“我知道,礼物放下我就去停车。”安室打开后备箱,开始将提前准备的礼物搬到串串店的角落。
长乐数了数,水果、老年营养品加起来有8箱。她原本没计划让他和两位老人见面,是安室坚持说来都来了,就见一下。只是没想到他在私底下买了这么多的礼物:“其实我回来也给爷爷奶奶带了水果,你这买太多了。”
“吃不完可以和邻居分享,我初次拜访长乐的家属,礼数得周到。”安室对着她笑,眉眼弯弯,显得清晨的阳光更是明媚,“我去停车,马上回来。”
说完,安室便重新发动汽车前去停车。长乐去后厨把忙着串关东煮的两位老人叫出来,老人见自己的孙女害羞支支吾吾的模样,又见角落里多出来的礼物,立马就懂了怎么回事,一句话道明真相:“长乐这是恋爱了?”
“嗯……”长乐含羞朝外望,安室也在此刻赶来,她立马牵起他的手带到爷爷奶奶面前,“就是他!叫安室透,是个侦探,虽然是混血,但是国籍是日本。今年29,东京大学毕业,对我很好。那时候我差点掉下悬崖,就是他救的我!还有啊……”
长乐一条一条细数安室的优点,不给他插嘴的机会。每说一句话,笑容就灿烂一分。
“你让人家自己说。”奶奶打断了她,拉着安室的手在供客人休息的小餐桌边坐下,使唤爷爷去倒水,“安室君早餐吃了吗?”
“谢谢爷爷,我来之前吃过了。”安室站起身双手接过长乐爷爷倒的温水,礼貌自我介绍。
爷爷奶奶一辈子就生活在镰仓这个小镇,不懂什么大学优秀,不懂侦探是什么工作。他们只看见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女,总是一脸开心地注视着这个金发青年,而这个青年也始终温柔地牵着孙女的手,那双眼眸里饱含情意。
这就够了。
聊了许久,奶奶握住了安室的手,再把长乐的手叠上去,感慨道:“安室君,我们长乐啊,别看她平时总笑,心思细腻得很,难过也不愿意和我们两个老人分享,总是一个人默默承担。希望以后,你要能发现她的难过,帮我们多开导开导。毕竟人生,没有一帆风顺,总有想哭一哭的时候,是吧?”
长乐愣了下,嘴角的笑渐渐淡了,自从10岁那年,爷爷奶奶把她从三船家接回去,她再也没在两位老人面前哭过,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努力学习、努力打工、努力生活、努力去笑……
偶尔觉得难受了就去海边发呆,或者去找小檀,就怕让两位老人担心。尤其是刚失恋那会,她一下子瘦了20多斤,整整半年不敢回镰仓,就怕他们见到了担心。直到状态调整好一点,才敢出现在两位老人面前。
其实,爷爷奶奶都能猜到吧,怕说了惹她难过,也在用老人的方式爱她。以前他们总问“藤真君怎么没陪你回来”,但她暴瘦之后,爷爷奶奶再也没提过这个名字。
“能有什么难过的事情,我现在事业顺利,感情也有着落,好着呢!”长乐重新展开笑颜,握住奶奶的手,挑眉打趣。
令她意外的是,安室慎重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满眼认真:“我会的,奶奶。”
接着,他便与长乐十指相扣,又重复一遍,这一遍,是对她说的:“我会的。”
长乐对着安室傻笑,捏了捏他的手背,靠在他的肩上:“我也是,你也能和我分享。”
她见安室的嘴角不经意地僵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点头答应。
长乐知道安室有秘密,她不能知道的秘密。
不过没关系,她会等到那一天,安室对她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街上的游客慢慢多起来,四人的闲聊被迫终止。长乐带上口罩在前台收银,安室和两位老人去后厨把落下的进度补上。
忙碌中简单吃了一顿午餐,长乐与安室便要回到东京。两位老人还希望他们把水果都带走,推托好久,奶奶还是提着箱子想往他们手上塞。
长乐见爷爷奶奶的轴劲犯了,戴上帽子,牵起安室的手就跑。跑远一段距离,转身,爷爷奶奶正站在店门口望着他俩,她踮起脚尖向两位老人挥手道别。
两人肩并肩,慢慢悠悠地往停车场走去。商业街吹起一阵风,长乐压紧帽子:“我要去片场了,晚上要熬夜拍戏,你呢?”
“我有些事要查,也要很晚结束,你要拍到几点?”
“估计凌晨2,3点吧。”
安室平日里休息的就很晚,担心深夜前往长乐家会打扰她休息,所以一般有事情就在米花町的公寓里休息,难得晚上空,就去睡在长乐家。
看来,今天他深夜去长乐家,不会打扰到她。
安室帮长乐打开车门,弯腰撑在驾驶座上,轻声道:“那我晚上在你家等你。”
“嗯,好。你困了就先睡,我到家会很晚。”长乐拉住他的衣领,微微用力向下拉,在他嘴角留下浅浅一吻,“赶紧一起出发吧,我迟到了导演会骂我。”
“好,注意安全。”安室正准备收回手,又想起她昨天上午超速的事情,提醒她,“高速限速100码,你别超速了!”
“我知道啦!你也注意安全!”
长乐将安室推出驾驶室,关门,两人一前一后驶在镰仓回到东京的滨海高速公路上。
*
安室回到自己的公寓,他的车已经停在停车场。
打开房门,酒味与香水味就迎面袭来,风见就躺在客厅的地板上睡觉,还没醒酒的样子。
他拍醒打呼的风见,对方立马坐直身体:“降谷先生,你任务完成了吗?”
“完成了,你去我床上躺会,我给你煮醒酒汤。”安室皱眉,挥了挥手,打散扑鼻而来的臭味。
“谢谢降谷先生!”风见站起身打开卧室躺下,他昨天一晚上都在歌舞伎町,早上找稻叶警官来帮忙开车,原本想趴在降谷先生公寓的桌上休息会,结果一开门就脱力睡着了。
降谷端着醒酒汤到卧室,递给风见,顺便把他的车钥匙放在一旁:“你今天太累可以睡在我家。”
“哎?!”风见过于惊讶,呛了一口汤。
降谷帮他拍了拍背,解释道:“我晚上去长乐那边住。”
风见点头,继续喝醒酒汤,提醒上司:“您车里的追踪器还在。”
“我记得,我会先解决掉再去。”等风见喝完醒酒汤,他便直接把碗放在桌上,拿了自己的车钥匙出门,临走时还不忘提醒风见,“你出门帮我把床单换了,碗洗干净。”
“好的,降谷先生。”
*
安室邀请贝尔摩得在米花町的顶级餐厅吃饭,谈话间,他把拆下来的跟踪器放在桌上:“你的礼物,还给你。”
贝尔摩得一点都不意外他能发现这枚追踪器,只不过比想象中早了一点。她双指夹起追踪器,扔进酒杯,亮着的灯便熄灭了:“怎么,不喜欢吗?”
安室勾唇轻笑,拿起酒杯与泡着追踪器的酒杯碰了下:“礼物当面送,我或许会更喜欢。”
然后,他将杯中酒饮尽。
贝尔摩得叫来服务员换了一只干净的酒杯:“波本,你最近越来越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