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多芬先生 第26章

作者:Sherlor 标签: 欢喜冤家 西方罗曼 正剧 BG同人

  还未等到她想好措辞,青年就像什么话都没说一样,跑向小狮子,和他在山坡上打起滚来——他们甚至还开了场比赛,就比谁能更快滚下这面坡地。

  小狮子爽朗的欢笑声久久地在自然里回荡,他飞快地跑到伊秋身边,把胜者的花环送给了伊秋。

  她目视着不远处被塞西莉一边数落不注重形象,一边歉疚笑着任由心上人摘除身上发里草屑的洛瓦梯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谢谢你成为路易斯的老师,让他再次爱上音乐;

  谢谢你带路易斯走出阴雨,让他能重拾同心;

  谢谢你让我的角色不再唯一,让我能安心接受我的爱情。

  ——这是洛瓦梯尼,没有明说的话。

  伊秋在贝多芬身前蹲下,接受他给予的花环加冕。

  小狮子仿佛精力满满,完成他的仪式后,又跑到那对恋人跟前,对着塞西莉吐舌头做鬼脸,说她管太多。脸皮薄的的少女瞬间把手里的草屑扔在地上,她撸起袖子,开始在田野上追逐挑衅他的男孩。洛瓦梯尼叹着气追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叫他们慢些……

  他为他可以不顾形象,陪着他疯闹玩;

  他也能为他少挨数落,刻意激怒别人。

  洛瓦梯尼说得没错,路易斯的确是幸运的。

  伊秋默默拢起披肩,田野里的风有些大,她向着他们的去处悠悠漫步。

  少女当下心中生起一丝确信:冥冥之中,细微之处,路易斯还是被人关爱着。他们并不耀眼,但足以在他灰暗的世界里,留下指引方向的火焰。

  就算她当初选择依旧旁观游戏近程,贝多芬也能被洛瓦梯尼拉回来——以他的温柔,以他的心善。青年对小狮子而言,不仅是亲戚,更是一位珍贵的、无可替代的挚友。

  *

  虽然放松的时间增多了,但贝多芬的钢琴技巧却没有落下。

  相反的,正是有了时不时的出行,愉悦的心情代替了无形中被清除释放的压力和怀疑,小狮子的心里似乎进驻了些新的、特别的东西,以至于他的琴音变得更加晴朗和果敢。

  299已经渐渐开始变薄,是时候让740重现人间了。

  伊秋决定等到开春之后,就送贝多芬一个惊喜。

  小狮子在一个明媚的春日,终于和管风琴邂逅。

  伊秋和他曾经做过约定,只要他好好学习钢琴,他会有坐到管风琴前的一天。适逢埃顿在久养身体后恢复,由他当小狮子的管风琴老师再合适不过。

  从此以后,小贝多芬变成了一个早起的人。

  伊秋完全无法理解,一个孩子竟然从不留恋床铺的温暖。他的管风琴课只能在晨昏交界时进行,才能既不影响教堂正常的运作,又不打搅信徒的祈祷。

  风雨无阻。

  小狮子眨眼间就成为教堂里最受欢迎的人——管事乐意引导他了解宗教仪式,他有时候会客串一下助手;修道士们对他的演奏赞不绝口,会在他乐音的陪伴下完成晨祷……

  伊秋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小狮子的管风琴里打盹了。

  晨起的困顿,睡眠不足的疲乏,以及阴冷天气里的恶寒,都不再能轻易困扰她。是他的演奏开始抓耳,令人忘忧。

  ……

  有一天,伊秋去接路易斯去上管风琴课时,正好碰上他醉酒的父亲回家。

  约翰纠缠着贝多芬,发起酒疯非要儿子喝一口酒后去给他弹琴。男孩无力挣脱父亲的桎梏,只能无奈地躲避伸过来的酒瓶,刺鼻酒气几乎令他晕过去。洛瓦梯尼去参加宫廷演奏不在家,他只能祈求去河边洗衣的母亲快些回来。

  伊秋一个手刀下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她一边揉着手,一边问男孩有没有受伤。贝多芬摇摇头,匀过呼吸后拖了把椅子过来,不让糟糕的父亲躺在地板上受凉。

  他安静地处理完一切,和她上车继续去教堂演奏——或许,少女能理解为什么男孩从不放弃管风琴演奏,他可以找到宁静,可以在最近的地方祈求上帝听到他的虔诚。

  贝多芬倚着车窗,突然问道:“伊秋,酒是什么味道,为什么会令人痴迷?”

  “等你长大了,想喝什么酒,我都能陪你——绝对让你尽兴,你不喊停我绝不会趴下。”伊秋把帽子摘下扣在小狮子头上,遮住他的脸,轻拍帽顶。

  “但现在,请你乖乖做一个小孩,路易斯。”

  ……

  贝多芬从小提琴改拉中提琴了。

  当然,提琴老师还是他的好朋友洛瓦梯尼。

  毫不放弃对小狮子卖小提琴安利行为的青年极度困惑:为什么可爱的路易斯就这样抛弃了小提琴?

  贝多芬给他的回答是:中提琴低醇昏暗的音色,比小提琴高昂明亮的音色要更得他的喜欢。

  青年对此只能唏嘘接受。当然,伊秋不会相信贝多芬的答语。

  一定是洛瓦梯尼在出行时,每次都会带上他的小提琴,并且他的演奏越来越甜腻的缘故。

  *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间,伊秋已经在游戏里收到过两次来自贝多芬的花束了。

  现在的她无时无刻不再盼着九月的到来。虽然那些花儿并不贵重,大多数来自田野乡间,甚至花束扎法凌乱而粗犷,但神奇的是,只要是朵花,收到它的女孩子总是高兴的。毕竟人在长大,但少女心永远不老。

  琴键上飞速闪过手影,慷慨铿锵的音符随着每一次敲击在震颤的琴弦上高歌。

  伊秋正遐想着这次九月能收到一束什么样的花时,琴弦突然承受不住应声而断。从未碰上过这种事的少女,看着自己的手惊呆了。

  “我也能……弹断琴弦?”她默默地自语,“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吧?嗯……路易斯这个年纪,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灾难?”

  仔细回忆了一下书上寥寥几笔概括的贝多芬的童年,确认他不会遭到什么伤病侵害后,伊秋停止了胡思乱想。

  她不知道的是,窗外,白痢的风正在挂过这里。

  波恩,瘟疫正在肆意蔓延。

  ……

  马车刚到莱茵巷还没停稳,伊秋就开门调下马车,跌撞着跑向贝多芬家的小楼。

  直到今天瘟疫才算过去,封锁线刚撤,她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九月早已到来,探询的信件全部被退回。无法和男孩一家取得联系的日子里,伊秋独自呆在偌大的房子,看着街道上来来去去的抬棺队,煎熬到快要发疯。

  明明知道他不会有事,但信息不通,连确信都变成怀疑。

  没有人招待冲进房间的伊秋。约翰沉默地在桌前发呆,男孩的母亲抱着幼小的孩子,哭红的眼里满是疲惫。

  妇人用眼神示意她男孩在楼上,又再次沉浸在背上里。

  她踉跄着爬上楼梯,颤抖着打开音乐室的门。

  钢琴——不应该叫它克拉维卡——上面随意地放着一把熟悉的小提琴,上面落着些薄灰,琴弓不见了。那是洛瓦梯尼的小提琴,他不是很宝贝这把琴吗?

  伊秋心里一慌,她在大琴键盘下的空间里终于找到了那只狮子。

  他蜷缩在黑暗里,独自舔舐着悲伤。

  他听到很久没听过的熟悉的脚步声,身子忍不住颤抖。

  “弗朗茨,被上帝带走了。”

  压抑的隐痛变成喉间的喑哑,他似乎哭了很久,几乎失声。

  伊秋脚步一怔,遂冲过去,跪在地板上,把贝多芬拉出琴底,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她无法想象他最近是如何度过的,眼睁睁看着最亲密的朋友离开人世,近距离接触死亡……

  “伊秋,我要去一趟鹿特丹……代替弗朗茨,最后回一次家。”

  “我准备一下,陪你一起去。”

  男孩在她怀里小幅度地摇头:“伊秋,这次我拒绝——我不要你去。”

  他安静地呆了会,突然伸出双手,挣扎着支起身子。

  “你留在波恩就好……”

  贝多芬直视伊秋的眼睛,灰色的眼眸中迷茫和忧伤混杂成一片深海,情绪在那里汇成暗潮。他珍视地用视线描绘她的容颜,那些风浪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坚定。

  “荷兰之行,我一个人去。”

  仿佛倏忽间,他就长大了。

  背负起一些她不知晓的东西,以一个守护者的姿态。

  明明就是个孩子。

  伊秋愣在那里,能理解却不愿接受。

  她无声地沉默着,只觉得四肢发冷,世界失声——她是不是才是,那个被独留在人间的惆怅客?

  -

  叮——

  CG掉落:

  【HE:四个人的时光】

  【NE:爱与死的意义】

第22章 Op.22

  ·18·你以为“游戏”是什么?

  伊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贝多芬家的。她像是打开了魔盒, 里面飞出了许多未知的东西。恍惚间,她甚至无法确定未来的方向。

  她教那个男孩子学会拒绝,对不不喜欢、不愿意接受的事物就坚定地说不。她也知道, 贝多芬的意思并不是讨厌,只是她自己突然无法接受, 那个向来会信任、会依赖她的孩子, 这一次却选择自己抗下。

  贝多芬永远不可能是是孩子, 他总有一天会长大。

  但这日子来得太快,快到让伊秋措手不及。

  伊秋很清楚,这绝不是控制欲或其他偏执的情感在作祟。

  她只是为被排除在外而难过——或者说,她发现自己的存在或许正在失去原本的价值:贝多芬可能不再需要她了。

  “伊秋”究竟是什么呢?

  没有她, 贝多芬依旧是贝多芬, 他依然可以淌过生命里痛苦的激流 ,甩干身上的泥泞, 依旧保持高贵的灵魂, 写下人类内心深处的音乐。

  或许她能帮他终结短暂的疼痛和忧郁,但他并非是不可替代的——爱着贝多芬的人很多,比如洛瓦梯尼。

  弗朗茨·洛瓦梯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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