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璋传 第92章

作者:惊鸦 标签: 红楼梦 豪门世家 爽文 科举 朝堂之上 BG同人

  待到乌篷船靠岸,她们便见到贾璋与往日不同的打扮。

  墨绿色的袍角被掖在了腰带里,头上戴着唐巾,手里拿着船篙,船上只他一人,原来他刚刚是在亲自划船。

  船靠岸后,贾璋提着篮子和鱼篓下来,见到黛玉和湘云后笑道:“林妹妹,云大妹妹,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过来的?”

  湘云道:“今儿一早起来就过来放风筝,也来了好一会儿了。”

  “说起风筝,刚才有一只云雁风筝掉到我船上了,不知道那风筝是你们谁的?”

  “那云雁风筝是林姐姐的,这湖也不小,偏生这风筝能掉到三表哥船上,可见你和林姐姐有缘……”

  黛玉拿帕子掩她的口:“云儿胡说什么?”又问贾璋道:“三哥哥这是去做渔翁了?”

  贾璋拿起鱼篓展示给她们看:“渔翁今天的收成不错,钓到了好几条大鲤鱼呢。”

  湘云看了鱼后又指向那只被枯黄荷叶盖着的竹篮,好奇道:“篮子里头又是什么?”

  “今年的莲子很是不错,味道也清甜。我摘了些莲蓬回来,既能孝敬老太太和老爷太太,大家也能一起吃着玩儿。”

  “可惜湖里荷花荷叶都败了,倒有些凄凉之意。不过我看这淡淡秋容,闲数残荷,竟也得了些趣味,于是又高兴起来了。”

  湘云与黛玉对视了一眼,三哥哥/三表哥他还怪会哄自己的哩!

第71章 正式拜师银冠厚望,朝廷宫宴皇帝呕血

  当天中午, 贾璋亲手钓上来的鲤鱼就变成了松鼠桂鱼端上了餐桌,新采的莲蓬也被分到了各个兄弟姊妹们手里赏玩。

  这些东西算不得稀奇,大家欣赏的也不过这份心意。

  那个掉到他船上的云雁风筝也被贾璋带回了鹤鸣苑, 寻了一只木箱装了起来,藏到了柜子里。

  渺万里层云, 千山暮雪, 只影向谁去?[1]

  大雁是忠贞之鸟, 贾璋也确实喜欢这只云雁风筝。

  贾璋在拜见过杨宗祯后,很是过了一段北窗高卧、优游林下的闲散日子。

  贾璋在重生后一直都很勤奋,少有懈怠之时。虽说还没到头悬梁锥刺股的程度, 但在宝玉和丫鬟调笑的时候, 他在手不释卷;在贾蓉和勋贵子弟们呼卢喝雉的时候, 他在焚膏继晷。

  贾璋很清楚,他有前世的记忆, 也有读书的天资, 但若不勤奋努力, 再有天资也不过是方仲永罢了。

  为了心中的志向,为了弥补前世的遗憾,为了疼爱他的长辈,他一直都很辛苦,脑子里的弦儿也绷得很紧。

  如今高中解元名登榜首, 他总算是能松口气,暂时做一段时间闲人, 不用被那些俗事萦心了。

  待到叶士高下次休沐时,贾璋向叶士高正式拜师, 拜师礼的举办地点是陈瑞祥的藻园。

  贾赦向陈瑞祥借园子,主要是因为这场拜师礼的观礼客人来源复杂。

  除了叶士高的文官好友外, 荣国府的勋戚老亲也会来观礼。

  陈瑞祥这处园子面积足够大,风景足够好,用来拜师,绝对不会丢了叶士高的面子。

  而且陈瑞祥既有勋贵朋友,又常与文官名士往来,建园时就考虑到了勋戚子弟与文官名士的不同需求,绝对能让所有客人宾至于归。

  在藻园春波楼里,贾璋对叶士高三跪九叩、敬茶问安,又与叶士高一起祭拜了至圣先师。

  这一套礼仪下来,以后在世人眼中,贾璋他就是叶士高的弟子了。

  在拜完孔子后,叶士高把杨宗祯给贾璋取的表字告诉了众人,又拿出一顶银冠为贾璋束发加冠。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我这徒儿虽未至加冠之龄,但阁老已经为他取了表字,我这个师父也为他束发加冠,以后你们可以把他当做大人看待了。

  不过让少数几个眼尖的宾客惊讶的事情不是这个,而是叶士高为贾璋束发用的那顶银冠!

  如果他们没认错的话,这顶银冠前任主人应该是杨宗祯杨阁老……

  若真如此,那阁老对他这位小徒孙还真是看重啊!

  这些年来拜到众位阁老门下的门生多得如同过江之鲫,杨宗祯虽然比周东野与李汲低调很多,并没有广罗党羽,但幕下也有不少门生。

  而这些门生也不是各个都能被阁老们看重的。

  如今贾璋这里又是赐字,又是赠冠,这样的殊荣,哪里是人人都有的?

  不过能够认出这顶银冠前任主人到底是谁的人并没有多少,不是谁都有那样的好记性,能把别人穿戴过的东西去一丝不差地全都记在心里的。

  哪怕这顶银冠的主人是阁老,也耐不住岁月风沙对记忆图卷的侵蚀呀!

  这些意外发现了银冠来历并感到惊讶的人,大多都没参加杨府的聚会。

  他们哪里知道,贾璋除了这顶银冠,还得了阁老的焦尾琴呢?

  而荣国府这边请来的宾客们全是勋贵老亲,他们当中当然也不会有人能认出那顶银冠的来历。但即便如此,这些人也是很羡慕荣府的。

  寒门偶出贵子,骄奢常养败儿。贵胄子弟可以靠恩荫、捐官等方式出仕,就算是家道中落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金银珠宝、锦衣玉食样样不缺。

  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娇儿,少有吃得起寒窗苦读之苦的。

  荣府倒是幸运,一下得了两个。只前头的那个命不好,年纪轻轻地就没了。

  不过想想贾璋去年在理国公府打马球时的矫健,再看看他现在这副英姿勃发的模样,就能想到他大抵是不会步他堂兄的后尘的。

  叶士高的心情非常好,拜师礼结束了,所有人都知道璋哥儿是他的弟子了。

  那些外人也不用再惦记他的解元徒弟了。

  他看着贾璋,只觉他皎如玉树、神采夺人,心里添了十二分的欢喜。

  遂拉着他的手,将他介绍给各位年谊好友、同僚名士,实则却是在炫耀。

  大概的意思就是,你们快来看,看我的解元弟子多年轻,多俊俏。

  各位,这可是十四岁的解元,盛朝开国以来也没有几个哩。

  而且你们看,他长得多俊俏啊!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也就比我年轻时差那么一点了。

  叶大先生果然还是那个天生诙谐的叶大先生,收了徒弟后也不会变成稳重的叶大先生的。

  贾璋心想。

  在朝廷上仗义执言的那个叶士高是他,在酒席上言笑晏晏的叶士高也是他。

  叶大先生十年饮冰热血仍在、生性诙谐热衷谈笑,虽然他在皇帝面前亦能应对自如,也有八面玲珑的本事,但在生活中,他还是不愿意那样禁锢自己的。

  如今在宴上如此诙谐,本就是叶士高的性格底色。

  除此之外,叶士高四处炫耀徒弟的目的也是为了给徒弟一个表现的机会。

  贾璋当然不会辜负师父的美意,他收拾好心情,对着那些名士朝官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以前步入社交场的是荣国府的璋哥儿,如今步入社交场的却是乙卯科的解元、叶士高的首徒贾璋贾茂行。

  他初步踏入了这名为权力的斗兽场。

  贾璋拜师是喜事,荣府的女眷们也摆了几桌酒,请了一班小戏,在花厅里又是乐了一场。

  听的戏无非是《五子登科》之类的热闹戏,此中却不细表。

  只说湘霓请来的百戏班子,不但会戏车、爬竿、绳技,还会打铁花,倒是让几个年轻的女孩子看了个新鲜。

  火树银花,确实是很好看的。

  而在藻园那边,宴会结束后,贾璋吩咐自家的下人把园子打扫干净,又让高杉送来了好些盆难得的兰菊松桂给陈瑞祥赏玩。

  陈瑞祥不肯收荣府借园子的谢礼,但贾璋不能因为人家不说就一点表示都没有。

  陈瑞祥素来豪富,根本不缺贵重之物。若是送他金玉文玩,他必然是也不肯收的,还会觉得他太过外道,没把他当做亲叔叔。

  这些花儿就很合宜人,虽然品相难得,但是是自家店里卖的,价格算不上昂贵。

  最重要的是陈也仁爱花,贾璋这也是投其所好。

  事情果然不出贾璋所料,陈也仁很喜爱贾璋送来的绿菊。

  而陈瑞祥在儿子的恳求下,也没有拒绝贾璋的好意,任由他们小兄弟两个在藻园里头布置花草去了。

  在这之后,贾璋不是在家里享受濠上之乐,就是出门参加文会交友扬名,要么就是在朝廷旬休时去叶家请安并领取一二功课回家,却是十分安乐。

  贾璋的师祖杨宗祯也觉得今年十分顺遂。

  一来,今年年景不错,风调雨顺自有五谷丰登,黎庶的生活很过得去,他心里也得到了一丝安慰。

  二来,退之收了个好徒弟,这孩子的资质和天赋都很不错,杨门又多了一株大臣根苗,这也是一桩妙事。

  三来,朝廷文修武偃、风波渐止,比起前两年又是雪灾,又是预提盐引,又是刺杀案的可好多了。

  他这个内阁大臣总算是能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当然,诸王的争斗仍旧在继续,不过那种今日你参我的人贪污、明日你我参你奢靡无度的争斗算不上激烈。

  对于杨宗祯来说,这点事也算不得什么让人惊心动魄的大事,因此并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转眼间到了新年时分,荣国府贾母、贾赦夫妇、贾政夫妇又一次进宫朝觐。

  待到宫里,男女分作两班。贾母带着两个媳妇去拜见皇后娘娘,贾赦兄弟去了乾清宫朝见乾元帝。却见御苑金碧辉煌、禁卫森严威武,案上有玉盘珍馐,杯中有琼浆玉液,都与往常一般无二。

  只乾元帝的头发更白了些,但他精神矍铄,目光灼灼,看起来还能活个十来年哩。

  贾赦只坐在勋贵堆儿中低着头默默吃饭,静静地听着皇帝与那几位王爷表演着父慈子孝的戏码、听着那几位王爷互相打机锋,心里有些怅然。

  可是一想到儿子,贾赦又欢喜起来。

  于是把头低得更低了,只装出一副薄醉的模样,省得说错了话,带累了自家儿子。

  乾元帝看起来很康健,这对诸王来说并不是好消息。

  当初不理解太子,只觉得太子浮躁,为什么就不能把忠孝二字放在前头,大脑冷静一点呢?

  如今换了自己,才知道等待的滋味儿有多难熬,才知道父皇对皇位继承人有多忌惮,才知道差事有多不好办……

  虽然乾元帝还没定下新太子的人选,但他们里面已经有人在盼着乾元帝早些驾崩了。

  而乾元帝在回殿后就有些头昏脑涨,戴权过去一边给乾元帝按摩穴位,一边道:“陛下举办除夕盛典,是为了和百官一同欢庆。只夜寒霜重,陛下何必喝那么多酒呢?九州万方都要依靠陛下,您要多珍重自己的身体啊!”

  说着说着,话音就带上了哭腔。

  乾元帝靠在榻上,对戴权道:“哭什么,除夕欢庆,朕半口酒不喝,难道是要让人疑朕有疾吗?”

  戴权看乾元帝气色与往日不同,心里更是担忧:“奴才让小原子悄悄儿地去找齐守礼过来了。”

  “你这奴才总是小题大做,罢了,等齐守礼来,就让他给朕看看吧。”

  言罢,他又看向了墙上的桃花图,轻声呢喃道:“问东君何处天涯?落日啼鹃,流水桃花。朕如今也老了呀。”

上一篇:吹响!小号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