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璋传 第93章

作者:惊鸦 标签: 红楼梦 豪门世家 爽文 科举 朝堂之上 BG同人

  戴权跪下道:“奴才只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就算偶有不适,也是陛下不小心吹了风的缘故,日后陛下必然会千年万岁的。奴才还想求您在奴才没了后照拂小原子一二呢。”

  乾元帝却不信什么千年万岁的话,但还是让戴权起来,眼前却有些朦胧了。

  或许他是真的病了罢。

  待齐守礼过来时,戴权急忙拉他过来给乾元帝诊治。

  这齐守礼是太医院院正,乃当世名医,有妙手回春、断人生死之能,荣府供奉的太医王君效就是他的学生。

  戴权此时见了他,就像是见到了救命恩人一般,连忙让他去给乾元帝看脉。

  待到齐守礼的手从乾元帝腕上退下去,乾元帝问他道:“说罢,齐太医。朕知道你是天下少有的名医,能断人生死。朕也老了,今年也七十一了,不怕去见阎王爷。告诉朕,朕还有多久的活头?”

  齐守礼道:“陛下若好生保养,半点不操心,还有十来年的圣寿呢。”

  “江山社稷在朕身上担着,哪里有不操心的时候?若只是吃药保养,朕还能活多久?”

  齐守礼跪下请罪道:“臣不敢说。”

  乾元帝道:“这有关江山社稷,有关天下苍生,你必须说,朕准你说。生死有命,就算朕马上就要死了,朕也绝不怪你。”

  齐守礼这才道:“陛下多年操劳,体内本就有些空虚。若继续案牍劳形,只怕就只能剩下两三年的寿命了!。”

  言罢,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他与戴权一同垂起泪来。

  乾元帝看着那副桃花图,默默出了一会儿神,然后突然对齐守礼道:“今天的事情,不许泄露出去一分一毫,否则……”

  “今日陛下只是醉酒头疼,才让小夏公公请了臣来,其余的事臣什么都不知道。日后臣过来,也只是过来给陛下请平安脉,来保圣体安康的。”

  乾元帝点了点头,让戴权带齐守礼去开方熬药,自己则起身走到那副桃花春景图旁,伸手轻轻碰那画里杏黄色的背影。

  他竟忍不住呕了一口血出来。

  普贤奴[2],是你来索爹爹的命来了吗?

  太子,是你对不起朕。

  义忠,父皇亦对不起你……

第72章 湘霓办酒亲密调笑,花朝宴饮仙人抚顶

  乾元帝本就内里空虚, 在从齐守礼那里知道自己人命危浅的事实后,更是心情郁郁。

  为了延长寿命,乾元帝不得不放权于诸王, 让诸王的“六部观政”从旁观变成真正的署理。

  不少儒生都以为他想要立国本了,全都在那里天真地赞颂圣上如天之德。

  在乾元帝的命令下, 绣衣使者努力地对这种流言推波助澜。

  乾元帝心里很清楚, 他的放权很可能让他那如狼似虎的儿子与精明强悍的臣子对他的身体状况产生各种无端的揣测。

  所以他对外依旧表现得云淡风轻, 在春猎时甚至强忍着不适挽起雕弓,亲自射死了一头雄鹿。

  而戴权和齐守礼在被人旁敲侧击时,则对外宣称皇帝的身体确实有些积劳成疾, 但也不过是老人家常有的小毛病。

  或许是因为这些老年病的困扰, 才让陛下产生了择定国本之念吧。

  人生七十古来稀, 陛下他今年也已经七十一了啊!

  乾元帝布下了迷阵,诸王与文武大臣们虽然对这些说法将信将疑, 但也想不到乾元帝已经日薄西山了。

  他们只能猜测到, 皇帝的病或许是比戴权和齐守礼口中的小毛病严重的。

  在乾元帝按照齐守礼开的方子养病的时候, 诸王也没少往宫里递牌子,说是要来给他请安。

  乾元帝统统不见。

  他对戴权说诸王这个时候过来,分明是来刺探他还有多少时日的,哪里有半点孝心?

  他也不耐烦与他们演戏。

  戴权只得硬着头皮出门,把几位王爷打发走了。

  诚然这几位爷都是不好得罪的主儿, 但他戴权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皇上。

  若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早就死了,又怎能活到现在, 做这风风光光的内相呢?

  乾元帝不见儿子,诸王也没奈何, 只得好生署理乾元帝分发下来的部务。

  就算做不出成绩来,也不能被别人落下太多,戳父皇的眼呀!

  若自己能做出成绩来就更好了,说不得父皇就觉得自己有才华,把自己立为太子,让自己入主东宫了呢?

  署理礼部衙门的齐王就是为之踌躇满志的一员。

  在他看来,他本人就是天命所归。

  要知道,今年可是会试年。乾元帝一放权,齐王这个署理礼部衙门的王爷就有了插手礼部事务的权力。

  如此一来,只要办好会试,齐王就有了白捡的功劳,还能借着会试的机会收拢门生……

  他自然会觉得这是皇天所佑。

  毕竟他的那些兄弟们可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诸王纷争愈发激烈,齐王又正巧署理礼部,每天都在想办法插手会试的事情。情况如此复杂,就算贾璋有心参加此科会试,杨宗祯和叶士高也不会让他去蹚这池浑水。

  不过贾璋本就不想参加此科会试,如此一来,倒是不用杨宗祯和叶士高专门提醒他了。

  贾璋心里也有数,此科会试会不会出差错,只能看齐王自己的手段了。

  幼龙头角峥嵘,争的是九州万方。

  在这种关键时刻,谁会愿意看到竞争对手出头?

  转眼间春回大地、万象更新,各省举子纷纷上京赶考。

  在贾璋的暗示下,曾静和郭子守都没参加此科会试,只在家里闭门读书而已。

  贾璋亦是深居简出,毕竟等他去国子监读书时,就要在监中住宿了。

  到时候只有休沐时才能回家,如今正是要多陪陪家人,多陪陪黛玉妹妹的。

  春天来了,花朝节也就快来了。

  二月十二百花生日,就是黛玉生辰。

  今年的花朝节是黛玉出孝后的头一个生日,贾母有心为她好生做一场,遂把湘霓请来:“我请你来,是为了你林妹妹的生日。”

  “前两年我就想替你林妹妹好好做一回生日,只你妹妹仍在孝中不好操办。如今你妹妹出孝了,家里人又齐全,倒可以好生操办一场,大家也能一起乐一乐。”

  “至于所用花费,都走我的私账,却不用你们掏钱。”

  史湘霓笑道:“哪里用老太太破费?我和妹妹也是极好的,不若我出钱给妹妹做生日吧。”

  贾母虽然欢喜湘霓与黛玉的关系好,但还是摇头道:“我知道你疼你妹妹,但是家里兄弟姊妹这么多,你这个当家的嫂子也难为。今日给玉儿办了,明儿给迎儿办了,他日别的弟弟妹妹过生日,你又有多少银子才够花呢?”

  在贾母的示意下,鸳鸯拿了一封银子给史湘霓,作为给黛玉做生日的花销。

  从荣庆堂离开后,史湘霓打开红封,只见里头装着二百两银票,戏酒的用度都是尽够的。

  回家后,她叫来了两个陪房,吩咐他们去请戏班子、百戏班子和说书的女先生,又拟定了菜单。

  次日早上起来梳洗后,湘霓便吩咐丫鬟把酒席菜单送去厨房,就见黛玉过来向她致谢来了。

  她拉起黛玉的手笑道:“这是老太太的心意,钱都是她老人家出的。我不过是指使下人跑跑腿儿,哪里当得你专门过来谢?”

  黛玉道:“我这两年也常见嫂子操办酒席,这里头要操心的事数不胜数,哪里又像二嫂子说的这般轻巧?”

  湘霓笑道:“你若想谢我,不如叫我一声姐姐罢,我心里也欢喜你这漂亮孩子……”

  湘霓的大丫鬟桃儿却是个憨直的,听到湘霓这话,急忙道:“奶奶这是糊涂了,林姑娘怎么能叫您姐姐呢?若想亲切些,让姑娘直接叫您嫂子,不加序齿也就是了。”

  湘霓听到桃儿的话也笑了起来,拍了拍脑袋道:“是了,是这个理儿,是我糊涂了,还请妹妹勿怪才是。”

  黛玉这时也想明白了桃儿的话,登时红了脸,轻啐道:“我却不知道序齿不序齿的有什么区别,可见桃儿是被魇住了。姐姐,你怎么也跟着桃儿胡说起来了?”

  “雪雁,咱们晒的书是不是还没收?姐姐,我要先回荣庆堂收书去了……”

  湘霓见黛玉想要逃走,噗嗤一声笑了,连忙拉住她:“是姐姐和桃儿错了,妹妹莫走。姐姐还没吃早饭呢,妹妹你且留下陪姐姐吃两口吧。”

  转眼间到了花朝节,宁荣二府上下都知道老太太心里高兴,要给林大姑娘摆生日酒,,因此都来荣府凑热闹。

  远在金陵的林如海也给女儿送来了各色礼物。

  前两年黛玉还在孝中,林如海送至京师的礼物也都非常低调。

  今年黛玉出孝,林如海给女儿送生辰礼物时也豪奢起来。

  绫罗绸缎、古董文玩、孤本书籍、土仪风物,无所不包,无所不有。

  竟像是在弥补过去这两年的遗憾。

  当然,他送来的礼物里最贵重的还要数首饰。

  光头面就足足有五套,白玉的、翡翠的、赤金的、点翠的、碧玺的,色色俱全。

  还有几匣子零散首饰,其中有几件极出色的,譬如说那镂雕白羊玉佩、伽南香木镶金手镯、赤金点翠穿珠芙蓉步摇等物,样样巧夺天工,色色金玉琳琅。

  还有一盒子珠花,俱由米粒大小的珍珠与豆子大小的珊瑚珠攒成,却是珊珊可爱。

  不过黛玉最喜欢的却不是这些东西,而是父亲送来的东坡文集。

  拣尽寒枝不肯栖,这何等的孤高傲岸?

  一蓑烟雨任平生,又是何等的乐观豁达?

  不过若是三哥哥,他定然会更喜欢“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的写意与风流。

  待到正午时分,荣府大花厅里乌压压地坐满了人,真真儿是好不热闹。

  黛玉庆生,穿的衣服也比往常时候鲜妍华丽许多。

  只见她上身穿了件碧霞云纹联珠云雁细锦衣,下配暗花细丝马面裙。身上的首饰不多,只戴了贾母送她的白玉芙蓉大簪配林如海送来的珠花,并贾璋送的璎珞罢了,看起来十分清雅灵动。

  待到开宴时,黛玉敬了湘霓一杯酒,又把戏本递给湘霓,请她先点。

  湘霓笑道:“今日是你过生日,哪里有让我先点戏的道理?”

  黛玉却坚持道:“嫂子这般为我费心,合该让嫂子先点的。”

  湘霓又推拒了几次,才在贾母的劝告下接了戏本,点了一出《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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