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 第41章

作者:阿洙洙 标签: 历史衍生 甜文 爽文 轻松 BG同人

  她不由小声嘀咕道:“可是身为帝王,没有谁愿意见着臣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作乱的,枪打出头鸟,我若是皇上,定要好好打一打您这只出头鸟!”

  年羹尧只觉这般童言童语很有意思,哈哈笑了起来。

  年珠:“……”

  大写的无语。

  条条大路通罗马,年珠见“苦口婆心”这条路行不通,索性撒娇起来:“阿玛,您连打仗都不怕,是做大事的人,自是什么都不怕,可是,我怕啊!”

  她一把就抱住年羹尧的胳膊,就开始死命挤眼泪起来:“我会担心您的,都说好人才能长命百岁,我希望您和额娘他们都能活到一百岁,到时候看着我长大,永永远远陪在我身边。”

  “我一想到有朝一日您会被秋后算账,吓得晚上睡都睡不着……”

  年羹尧登时是心里一软,他膝下孩子虽多,可最疼爱的莫过那么几个而已,长子长女皆故去纳兰氏所出,虽得他看重,却在他这个当阿玛的跟前规规矩矩,十子年忠又年纪太小,连话都说不清楚。

  唯有年珠,从不怕他,在他跟前会生气,会撒娇,会耍赖,有什么好吃的会惦记着他这个阿玛。

  唯有和年珠一起,他才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父亲。

  “好,好,我答应你,我以后行事定注意些,不叫你担心好不好?”

  “好,阿玛,咱们一言为定,不能撒谎!”年珠顿时是破涕为笑,更是一本正经道,“我与沛儿说好了,以后每个月都会互寄书信,我要她帮我盯着您,若四川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就告诉我,您可莫要以为我远在京城,就不知道您在四川做些什么……”

  年羹尧只能苦笑应下。

  别说区区一岳钟琪孙女,只要他愿意花心思,岳钟琪都不知道他的行踪和动向。

  但既答应了年珠,他想着以后还是收敛一二好了。

  翌日一早。

  年珠就早早起身,与年寿、年忠一起跟在觉罗氏身后送年羹尧出门。

  早春时,风似轻纱,悠悠洒洒,与暖阳一起落在每个人的面上,院内已有鸟雀,叽叽喳喳的喜鹊飞于刚露出新芽的枝桠上,惹得所有人心中的不舍褪去了几分。

  喜鹊登枝,万事顺遂。

  众人行至门口,年羹尧这才道:“都留步吧,得圣上隆恩,此次回京在家中住上数月,已是幸事,这次前去四川,只怕三两年内不会再回京,你们都要保重身子才是……”

  他少有这般耐烦时,细细碎碎与众人叮嘱,先嘱咐年遐龄务必要爱惜身子,年希尧莫要沉溺算学,兜兜圈圈一圈,眼神落在了觉罗氏身上。

  “年家上下数百口人,多是琐碎之事,一切都辛苦你了。”

  “偌大个京城,人人都知道你将年家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家中庶务虽重要,却及不上自己身子重要,你也多保重。”

  从前年羹尧眼里只有父兄长子,可从未有过离开时与觉罗氏交代的先例,但觉罗氏只从鼻腔里“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下来。

  用她私下与石嬷嬷说的话来说:“迟来的深情比狗贱,二爷如今一副对我极上心的样子,早知今日,当初做什么去了?”

  年羹尧已习惯觉罗氏的淡漠,转而又摸了摸年珠的小脑袋:“珠珠,以后要小心些,多陪陪你额娘和你姑姑,若遇上什么事,多与祖父他们商量,实在不行,就差人快马加鞭送信去四川,莫要逞强,知道了吗?”

  年珠重重点了点小脑袋,道:“阿玛放心,我知道了。”

  很快,年羹尧等人就浩浩荡荡离开了京城。

  此次回京,年羹尧可谓是一无所获,至今尚未弄清楚四爷身边那神秘的幕僚是谁不说,与觉罗氏也闹得不愉快,甚至明面上还与八阿哥闹翻了脸,接下来赶路的十多天,他的心情都不好。

  年珠担忧一阵后,很快就决定将那一团子糟心事抛到脑后。

  她明日就要回去圆明园呢,如今手上捧着岳沛儿送她的手帕,看着聂乳母带着丫鬟婆子收拾东西。

  “我原以为我不擅长女红,没想到沛儿侄女这绣工比我还不如,若是前来送帕子的人不说,别说我,就算神仙下凡都认不出这是她绣的两条凤鹤鱼。”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沛儿侄女,过些日子,我定要再差人送些好吃的给她。”

  她并没有多少伤感之情,毕竟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这顿筵席散了,再等下顿就是。

  原先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觉罗氏,毕竟觉罗氏忙归忙,但身边却个陪觉罗氏的人都没有,如今有了年忠,她也不必再担心。

  小孩子忘性大,再加上觉罗氏是真心实意对年忠好,小小年纪的年忠看到觉罗氏时已是一口一个“额娘”,乳母给了他什么好吃的,他还会偷偷给觉罗氏留一份。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可歹竹偶尔也会出好笋的。

  所以等着第二日年珠登上前去圆明园的马车时,不仅面上没有不舍,甚至还安慰起眼眶微红的觉罗氏来。

  “额娘,过些日子雍亲王府的弘时阿哥就要成亲了,您肯定是要去雍亲王府喝喜酒的,到时候我们不就能再见面?”

  “况且我也想过了,弘时阿哥成亲,姑姑身为雍亲王府的侧福晋定要到场,她那肚子也就瞒不下去了,既然如此,那也就不必再瞒。”

  “这家里姑奶奶有了身孕,您这个当二嫂的自然该偶尔过去看看,这样我们就能时常见面了呀,到时候您一并将忠儿也带过去,姑姑还未见过他呢。”

  她短短几句话说的觉罗氏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孩子真是能言善道,也不知道你这性子到底随了谁。”

  觉罗氏摸了摸年珠的小脸,道:“好了,快走吧,想必你姑姑早就盼着你去圆明园。”

  马车晃晃悠悠,年珠一路上欣赏着沿途春色,又在车上睡了一觉,这才到了圆明园。

  比起冰天雪地的圆明园,初春的圆明园是处处皆是盛景,年珠行至湖边时,还能见到几只野鸭,它们的红掌拨动着清波,荡起圈圈水花。

  年珠又走了几步,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年若兰。

  许是风大的缘故,年若兰今日身上还穿着件缎花夹袄,隔着老远就开始四处张望起来。

  年珠见状,放心了不少——若年若兰身子不好,秦嬷嬷是怎么都不放心她出来的。

  姑侄两人阔别一个多月未见面,两人都长胖了些。

  年珠亲昵挽着年若兰的手道:“姑姑,我这些日子一直担心您的,见您没事儿这才能放心。”

  “这些日子,您肚子里的孩子乖不乖?有没有闹您?”

  年若兰直说自己和孩子一切都好,只是太医说她身子太弱,得多注意调养才是,姑侄两人就这样边散步边闲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年珠说,年若兰含笑听着,仿佛听说年家发生的一件件事,她就未曾离开过一样。

  当年若兰听说去年过年时年羹尧赠送年寿一把批量生产的小木剑时,更是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二哥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性子,不愿在这些小事上花心思,当初每每出门时给我和姐姐带的礼物都一样,就连给阿玛和大哥的礼物也一样,因为这事儿,我们没少说他,可他却一直是老样子,根本没将我们的话放在心上。”

  说话间,他们两人已行至如意馆。

  屋内的地笼早烧了起来,一尘不染,炕桌上更放着刚新鲜的果子和刚出锅的糕点。

  秦嬷嬷更是笑道:“七格格,您这一回来,侧福晋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许多,前几日就张罗起来,又是要人拿了果香将您院子都熏一遍,又是给您准备新衣裳,甚至连王爷前些日子送来的一筐朱砂橘都给您留了一大半,说您喜欢吃呢。”

  年珠将年若兰的胳膊搂的更紧了:“多谢姑姑,我就知道姑姑对我最好了。”

  年若兰到底是双身子的人,走了这么久的路,说了会话,就回房去歇着了。

  年珠却和雪球似的,在院子里窜来窜去,想要找找这院子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想想也知道,福晋乌拉那拉氏从小出生高门,年逾四十,论心计和手段都远甩自己一大截,若真的要冲年若兰下手,如何会叫自己抓住把柄?

  年珠垂头丧气的想。

  她能做的只是要聂乳母再差人去问问苏额木那边有没有打听到什么。

  好在不出两三日,苏额木就借着给年珠送账本的由头来了圆明园一趟。

  “七格格,您叫小的打听的事都打听过了,赵女医和赵家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赵女医乃赵太医长女,当年赵太医辞官之后,她就跟着赵太医回到了荆州老家。”

  “赵家世代行医,原本赵女医是家中唯一的女儿,赵太医原打算将所有的本事都传给赵女医和她兄长的,可回到荆州后,她那兄长却去世了,自此之后,赵太医行事却荒唐起来,纵情女色不说,直至去世前两年,他的小妾还给他添了个儿子呢。”

  “据说赵太医去世后,留下了十多个孩子,赵家本就家产不丰,被赵太医挥霍之一通后,他死后只留下了个荆州的老宅子,那老宅子还抵出去了一半。”

  “那时候赵女医已二十出头,早过了该嫁人生子的年纪,却被弟妹寡母拖累,年纪轻轻就进府给高门大宅的夫人太太当女医,后来她因医术出众名声大噪,名满京城,又到了雍亲王府。”

  “说是如今每年赵女医的月钱都得拨一半送去荆州,若是晚上几日,赵太医留下的那些姨娘不是敲锣打鼓四处哭诉,就是说要吊死在雍亲王府门口,变成厉鬼都不放过赵女医……”

  年珠本是有七八分怀疑赵女医,可如今,那七八分怀疑已变成了十分。

  她好像明白为何赵女医会将年若兰有孕一事告诉乌拉那拉氏,赵女医被赵太医捧在掌心十来年,一朝从云端跌入泥里不说,出于道义,还不得不那些拖油瓶。

  二十余年下来,想必赵女医是又恨又悔,夜深人静想些什么唯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但唯有一点,年珠是清楚的,赵女医不喜出正牌夫人外的所有女人,厌弃嫡子之外的所有孩子,毕竟若没赵太医的那些小妾孩子,如今赵女医如寻常妇人一样有家室和孩子,寄人篱下讨生活的日子到底不好过,况且雍亲王府还有李侧福晋那样棒槌一样的人,这些日子赵女医每每前去给李侧福晋诊脉,想必都能受一肚子气回来。

  年珠当即就吩咐聂乳母给苏额木拿二十两银子的赏钱,直说他这件事办的很好。

  苏额木原以自己没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过来圆明园的路上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如今办好了差事得了赏钱,别提多开心。

  “七格格,小的昨日回京的路上恰好经过了良乡田庄,进去看了看,匠人已经将各种花木的种子拨了下去。”

  “他们说今年天气不错,若是不遇上倒春寒,这些花木少说能存活七成。”

  “您若有时间,也可以过去看看的。”

  “好啊,不过我最近要陪着姑姑,想必是没时间的,等着以后花开时再过去也不迟。”年珠瞧见苏额木瘦了不少,也知道他此次前去荆州定吃了不少苦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将良乡那田庄交给你们管,就放了一百二十个心。”

  “司掌柜举荐的人不会有错,你是我的乳兄,自也是忠心耿耿,我不相信你们,还能相信谁?”

  苏额木这些日子的确是辛苦至极,天寒地冻、时常下大雪的倒还好说,到了荆州,他发现自己是两眼一抹黑根本听不懂荆州话,有次在赵家祖宅门口打听事儿,被赵太医一跋扈的姨娘当成了坏人,带着几个小娃娃将他围起来,拿尿壶将他的头砸了个窟窿。

  但如今听到年珠这些话,苏额木只觉心里像吃了蜜似的,那些委屈心酸顿时是烟消云散。

  “七格格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折煞我们了,我们都是粗人,不敢受您如此信任。”

  “但您放心,不管是小的也好,还是田庄里的那些匠人,对您都是忠心耿耿,只要您一声吩咐,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您不知道,因您去年年底差人送了不少腊货去了田庄,他们都说您是顶顶好的东家,这么多年,他们终于过了个好年,更是没想到您还有封红给他们……”

  年珠看着眉飞色舞的苏额木,只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这里虽是大清,是不把奴才的命当人的大清,但她始终觉得真心才能换来真心,她对别人好,别人才能想着投桃报李。

  一直等苏额木表完忠心,年珠才道:“乳兄你放心,只要你们好好替我办事,有我一口肉吃,就定有你们一口汤喝。”

  “你也好些日子没见聂乳母了,陪着乳母好好说说话吧。”

  聂乳母与苏额木自是千恩万谢。

  等着年珠走了出院子,春日的阳光暖暖照在身上,不过几日的时间,院里枝桠就冒出花苞来,密密匝匝挂满枝头,随着一阵微风拂来,似满园春色都在晃动。

  年珠的心情却一点都不好,她觉得赵女医不喜侧福晋姨娘,虽不会明面上帮福晋乌拉那拉氏,但谁知道赵女医背后会出什么主意?

  乌拉那拉氏又会怎么做?

  年珠环顾周遭一圈,瞧着那些熟悉的面庞,一个个看着都像是可信之人。

  可偏偏这等事,年珠怕年若兰担心,根本不敢说给年若兰听。

  到了傍晚时候,秦嬷嬷几次差人来请年珠前去吃饭,却皆被年珠拒绝。

  以至于到了最后,就连年若兰都过来了。

  她拿手探了探年珠的额头,关切道:“珠珠,你怎么了?这几日我瞧着你都有些不对劲,是身子不舒服还是有什么心事?”

  “姑姑,我有点不舒服。”年珠苦着一张脸,抱着年若兰胳膊道:“自阿玛离开京城之后,我就觉得身上有点不舒服,我是不是中毒了呀?我,我不会快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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