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 第96章

作者:阿洙洙 标签: 历史衍生 甜文 爽文 轻松 BG同人

  毕竟聂乳母等人都知道,她向来不喜欢身边有人跟着,岳沛儿对总督府又极熟悉,这里几个门,那里几个门,总是有地方可以叫她们偷溜出去的。

  “对了,珠珠姑姑,您今日偷溜出来是要做什么?”岳沛儿上了马车后,这才问道,“是打算转上几圈,在这里也开铺子做生意吗?”

  她在信中就听说过的,珠珠姑姑的生意做的很大。

  年珠摇摇头:“当然不是,如今我每年收益丰厚,不至于还为了这点小钱劳心伤神。”

  “我今日是想再去昨天去的城郊看看。”

  “您去那里做什么?”岳沛儿好奇道。

  年珠苦笑道:“为了弄清楚一些事。”

  她们两个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身边也就带了两三个略会拳脚功夫的丫鬟,很快就到了城郊。

  年珠刚下马车,几经找寻,这才找到了昨日那位欲言又止的老伯。

  这位老伯一看到年珠走了过来,转身就要走,却被岳沛儿的丫鬟拦了下来。

  年珠笑道:“老伯,您跑什么?我又不是那会人吃的老虎,还能吃了您不成?”

  “你……”那老伯见年珠一副仗势欺人的模样,脸色涨得通红通红,没好气道,“你虽不是会吃人的老虎,但你却比那会吃人的老虎还可怕!”

  他说这话时,身着补丁薄夹袄的男子一直扯着他的袖子,示意他莫要乱说话,他却是理都不理,扬声道:“贺老二,你拽我做什么?你家里老子娘都要饿死了,你竟还像缩头乌龟一样?不就是丢了一条贱命吗?你怕,我可不怕!”

  说着,他这才怒视着年珠,没好气道:“你到底是年羹尧什么人?”

  年珠直言:“我是他女儿。”

  顿时,那老伯的眼里恨不得能射出刀子来,厉声道:“你既是那年狗的女儿,不去问你那好爹,问我们做什么?”

  “因为我阿玛如今并不在总督府,不过,就算他在,他也不会与我说这些的。”年珠很是坦诚,道,“老伯,您若遇上什么事,不妨与我说一说,兴许我能有解决的办法呢?您连死都不怕,不过是多费几句话的功夫而已。”

  那老伯根本不信她的话,指着她的鼻子都破口大骂,什么污言秽语都往外蹦。

  但年珠根本没有还嘴。

  就连岳沛儿都有些听不下去,颤声道:“老伯,您怎么能骂人呢?冤有头债有主,您若是不知道总督府往哪儿走,我给您指路,您冲一个小姑娘撒气做什么……”

  “沛儿。”年珠却是冲她使了个眼色,轻声道,“叫老伯说吧。”

  那老伯似是心里积怨已久,骂完年珠,如今又火力全开对准了岳沛儿:“哼,你们小姑娘家家的站着说话不嫌怕腰疼,那年羹尧坐了那么多坏事,难不成我骂他女儿几句就不行了吗?当日我不过是不愿意多加一成的税,日日有官兵上门,一进来二话不说又打又砸。”

  “原本我们家中日子也算过得去,还打算叫小儿子读书考科举的,他这一闹,我小儿子根本没银子去念书,他从小根本没下过地,三年前在河里捕鱼,淹死了。”

  说着,他更是嚎啕大哭起来:“只要我那幺儿能活过来,就算日日有人骂他,甚至有人打他我都愿意呀!”

  他这话一出,他身边的几个人也纷纷打开了话匣子。

  “是啊,这世上最叫人伤心难过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周的幺儿死了,没多久他媳妇也死了,如今他们家哪里还能叫什么家?”

  “前年发洪灾,我们家里交不齐税,我带着一家老小跪在地上请那些官兵宽限些日子,但他们根本不听,将我们家能搬的东西都搬走了,还说卖了抵扣税钱。”

  “年总督说朝廷拨下来的军饷不够,他身为两省总督,肩负着报家为民的责任,所以征收一成税钱保护我们,可这些事本就是朝廷该做的,我们连饭都吃不饱,要他保护做什么!”

  ……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着,年珠这才听懂了。

  原来年羹尧加收税钱还不是固定的,比如,因今年风调雨顺,所以元宵节过后就有官府说了,今年加收两成税钱。

  这几个百姓说起这件事时又是哭又是骂,最后那老伯抹着眼泪与年珠道:“小丫头,并非我故意骂你,实在是我心里太难受呢!你若有机会劝劝你爹吧,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对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出门,这年羹尧在四川境内如今已是过街老鼠,人人提起他来都恨得牙痒痒,小心大家将怒气撒到你身上……”

  年珠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一直等着老伯几个人走远了,她这才长长叹了口气。

  岳沛儿道:“珠珠姑姑,我,我……原以为您要给他们些银子呢。”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救得了他们一个,哪里救得了川陕所有老百姓?”年珠看着老伯几个人在田里劳作的背影,看向她道,“沛儿,你可知道这件事?”

  “我,我……也是知道些的。”岳沛儿皱皱眉,道,“我听祖父说过,说是总督大人刚来四川时,谁都不看好他,是总督大人说征收税钱,已避荒年不时之需。”

  “因青海等地叛乱不断,经常要打仗,虽说朝廷拨了军饷,但却是远远不够,若那些将士吃不饱穿不暖,哪里还有力气打仗?所以这些钱有一部分就用在了战事上……”

  至于另一部分,就算她不说,年珠也知道定是进了年羹尧的腰包。

  年珠再次叹了口气,道,“沛儿,方才你也听那老伯说了,他们一家老小一年也就赚十多两银子而已,但我去年生辰时,阿玛送了我一颗夜明珠当作生辰礼物,那一颗夜明珠价钱千金,不知是多少老百姓家破人亡换来的。”

  岳沛儿不知该如何接话。

  年珠却朝马车方向走去,道:“沛儿,走,我们去别处转转吧。”

  她们很快又去了闹市。

  经过年珠一整日的打听,这才发现年羹尧已在四川境内置办了不少产业,像什么铺子、田庄等等,她随便问了几家旺铺,背后的主子要么是年羹尧,要么是年羹尧的手下。

  其中有两个名字,年珠听的最多。

  一个叫桑成鼎,一个叫魏之耀。

  岳沛儿听到这两个名字,只觉有些熟悉,想了又想,才道:“哦,我想起这个桑成鼎是谁呢,他是杨嬷嬷的丈夫。”

  “这人原来是总督大人的车夫,当年有人想要行刺总督大人,桑成耀舍身挡了一剑,这才在总督大人跟前露了脸,再加上这人擅长阿谀奉承,没几年就成了总督大人的心腹。”

  “我还听人说,比起聪明谨慎的杨嬷嬷来说,桑成鼎这人可不是好人,对着总督大人是一套,可对着下头的奴仆却是心狠得很,没少打着总督大人的名头做些仗势欺人之势,不说别的,他在总督大人跟前才得脸几年?那样好的旺铺,别人怎么会转让给他?”

  年珠也是生意人,自然知道这个地段的铺子不管卖什么都是赚的,傻子都不会将铺子卖出去。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强买强卖呢。

  “那沛儿,你知道这个叫魏之耀的是什么人吗?”

  岳沛儿认真想了想,摇头道:“我只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但不知道听谁说起过,珠珠姑姑,您若是想知道,我回去帮您问问我祖母。”

  “别,若是你问了,你祖母大概会将这话说给你祖父听,若叫我阿玛知道了,那就糟了。”年珠可是知道年羹尧有多聪明的,若叫年羹尧新生防备,很多事情那就做不成了,“这件事,我来想想办法。”

  今日她整整忙了一天,看似是一无所获,却也是打听出些许有用的消息来。

  虽说她饿得饥肠辘辘,但如今却顾不上这些,眼神落在了岳沛儿面上。

  虽说岳沛儿这人不大聪明,但如今她无人可用,许多事只能借岳沛儿之手。

  “沛儿,你愿意帮我的忙吗?”

  “这件事可能会有危险,可能会叫你祖父或者我阿玛发现,但做的皆是些利民利国的好事,叫那些可怜的百姓有饱饭吃,有合适的衣裳穿。”

  岳沛儿面露犹豫之色,下一刻更是听到年珠道:“这世上,人人都说女子不如男,但我却要说,谁说女子不如男?女子天生就比男子心细敏感,有同理心,沛儿,你愿意和我一起联手为川陕的百姓做些事吗?”

  方才那老伯骂人时的情景仍是历历在目,岳沛儿却觉得他们可怜得很。

  她虽从小没了祖母和母亲,但她打小跟在宋氏身边长大,宋氏一向把她当成亲生孙女看待的,她的日子虽及不上年珠,但衣食起居皆是用的好东西,随随便便拎出一样东西,若换成银子,都能叫那些百姓一家老小用上好几年。

  不过是片刻的犹豫之后,岳沛儿就坚决点了点头。

  “珠珠姑姑,我愿意。”

  “从前我最喜欢的就是花木兰替父上阵杀敌的故事,小时候我就憧憬着能当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如今看来,这女将军肯定是当不成的,但我也能做许多许多善事,叫那些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这可比当女将军更有意义。”

  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女孩是相视一笑。

  这一刻,她们不是什么姑侄,不是什么师生,而是志同道合的小女子而已。

  年珠坐着马车,刚行至总督府门口,就察觉不妙。

  一排排将士手握佩剑,显然是打算出门的样子。

  为首的岳钟琪更是急得脸都黑了,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

  年珠看着这样大的阵仗,吓了一大跳:“岳叔叔……这是打算带人去找我?我临走之前不是留下字条,说我天黑之前就回来吗?”

  这时候正值夕阳西下之际,远远没到天黑的时候。

  她只觉得岳钟琪太过于大题小作。

  刚下了马车,与岳钟琪四目相对时,她明显看到岳钟琪长吁了一口气——有必要紧张成这样子吗?

  岳钟琪快步走了过来,道:“七格格,您到底跑去哪儿了?您,您若想要出门,怎么身边能不带人?”

  “岳叔叔,您这样紧张做什么?我不过出去走走而已。”年珠笑了笑,道,“至于带人,从前我在京城时出门就不喜欢带人,更别说在这里,我走到哪儿身边都跟着一群将士,所有人看怪物似的看着我,我又不是囚犯,带着他们做什么?”

  她知道岳钟琪对自己无可奈何,眼瞅着这人那不悦的眼神落在岳沛儿面上,忙道:“您也别怪沛儿,是我逼着她和我一起出去的。”

  “我与她说了,若她不听我的话,等我阿玛回来我就要告她一状的。”

  岳钟琪:“……”

  岳沛儿:“……”

  就算他们与年珠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却都知道年珠不是这样蛮不讲理之人,这话,谁信呀?

  但总归是人平安回来了,岳钟琪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直摆摆手道:“沛儿,既然今日七格格替你求情,那就算了。”

  “若再有下次,我决不轻饶。”

  年珠与岳沛儿相视一笑,两人眼里都透着狡黠。

  因她们不知道,这等事不光有下次,还有下下次呢。

  等着进了后院,挽着年珠臂弯的岳沛儿笑得是眉眼弯弯:“珠珠姑姑,您也别担心,其实我祖父这个人吧,向来是雷声大雨点小,从小到大都没打过我们。”

  “特别是我,祖父怜惜我打小没了娘,连重话都没对我说过一句呢……”

  年珠心想,如今她肩上不仅背负着年羹尧的性命,还背负着岳钟琪等人的姓名,虽说这些人中大多是坏人,却也不乏好人呀。

  她正欲附和几句时,谁知不远处就传来了杨嬷嬷那哭天抢地的声音。

  “七格格,七格格,您去哪儿了呀?”

  “您可是叫奴婢等人好找,奴婢等人恨不得将整个院子都翻了一遍,都没找到您……”

  走得近了,年珠才看见杨嬷嬷脸色苍白,眼眶通红。

  若换成前几日,她定觉得杨嬷嬷擅长装腔作势,但如今,她觉得这杨嬷嬷是真的担心她,毕竟若她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杨嬷嬷,连带着杨嬷嬷的丈夫桑成鼎也得跟着遭殃。

  他们一家子好不容易才能得到如今的荣华富贵,哪里能说丢就丢?

  年珠只觉这个杨嬷嬷可以用一用,握着她的手道:“嬷嬷莫要担心,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您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能出什么事儿?”

  杨嬷嬷点头称好。

  年珠又道:“嬷嬷今日可吃饭了?想必定是没有的,来人,叫小厨房给杨嬷嬷送几道菜过去吧。”

  杨嬷嬷是喜不能自禁,毕竟她今日得的可不止几道菜这样简单,还有体面和主子的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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