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innArdbert
说着,她轻抬手腕,棕色魔杖在空气里勾出一道弧线,地上的纯白光辉颤动一瞬,一圈如细石渐入水波的涟漪抖开在法阵外圈,很快跟随着淡却的法阵消失。
“他没有离开过赛场?”斯威克转过身,面朝站得稍后的埃文斯。
“我不认为有。”埃文斯摇了摇头,“另外几个人也没见到他靠近其他出入口。”
“哈利呢,确定是比赛的时候发现的?”斯威克又问。
哈利走近了些,笃定地回答:“是,就在我跟莫尔就转去东翼的五分钟时间。”
“嗯,的确可能是我们之前推测的另一种情况。”斯威克低哼一声,最终将视线落到身侧的年轻傲罗,“蕾雅,麻烦你。”
为了避免过多的怀疑,斯威克特意减少了与斯内普的会面,只保持三天一次的例行汇报,让一切看上都像是傲罗们单纯照顾学生的安全。然而实际情况是,这是因为他们有一个绝佳的传信人。
“好。”这位传信人若有所思地抬了抬下巴。
……
果然降温了。
仅仅半日,整个布斯巴顿就被层叠的朦胧雾气包裹住。
结束最后的值守任务返回住处的时分,大片的枯草已然沾上夜里的寒霜,踩上去是很奇怪的滑腻感。她跟同伴互道了晚安,钻进自己房间所在的那节车厢。
房间里是暖的,斯内普早早点起了壁炉。被烧得透红的木炭轻微爆开,化成跃然舞动的火舌,舔舐着四周的新砖。橘红色的暖光从燃得正旺的木炭间流出,染在伏在案前工作男人的乌发和后背。
他已换上睡衣,披着一件居家的针织外套,看来是洗漱过了。
蕾雅挂好外袍,换下靴子,赤脚踩上室内厚实的毛地毯。她揉搓着发凉的双手,慢走到他身边,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左手紧按的羊皮信纸,一杯尚热气氤氲的红茶,还有不远处的封蜡烛台。
金属架中的火光跟壁炉是同样的颜色,那之上,液体状的红色封蜡像是一捧化开的无瑕红宝石。
“回来了?”斯内普没有抬头,也不打算阻止她好奇的窥探。
“嗯。”她轻快地问,“你在写信?给邓布利多?”
“那只是表面,”斯内普腾出一只手来轻环住她,随即蹙起眉:“怎么这么凉?”他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入自己的包围圈里,递给她桌上的热茶。
蕾雅喝着温暖的茶水,整个人又被他的体温和沐浴香氛包围,感到半是安心,半是难为情:“是外面冷,降温了。我去洗个澡就好,别把你也弄凉了。”
“不急,”斯内普低声说,手一用力,让她顺势稳稳落到腿上,“我想让你也看看这封信。毕竟,一旦寄出去,后面的事我也无法预知了。”
“这怎么听起来像是你已经预知很多事了呢,西弗勒斯?”
任男人的一条手臂缠在她的腰间,她的眼睛已跟随纸上勾出的凌厉笔锋晃动。这下她看明白了,表面上写给邓布利多关于第一场赛事情况的简述,实际上,两页信纸的背后是另一层施加过密咒的隐形墨水。真正的收信人,是魔法部部长金斯莱·沙克尔和马尔福家主卢修斯·马尔福。
在得知魔法阵的异常不到数小时间,他已经想到这样周密的应对策略了?
蕾雅的内心为男人的缜密心思感叹起来,放好茶杯,反手抚上他的手腕,沉吟道:“唔,你是故意要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这样会不会显得有些刻意?……像他们那样狡猾的人,真的不会怀疑吗?“
“你也是想得越来越好了。”他微不可察地扬了下眉毛,没有吝啬对她的表扬,“晚餐后与马克西姆女士商量过,我们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我们会让他以为自己是‘窃听’到了这个‘重要消息’。”
“啊——!”怀里人再次为这位校长的想法叹出一声,顺着他的思路推测道:“那我觉得这确实能让他上钩,我明天就跟斯威克主任说你的计划。”
“好。”斯内普松开她,换过一张羊皮纸,蘸过黑墨,先懒懒地滑出一句对卢修斯和纳西莎的象征性寒暄,“蕾雅,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是什么?”她问他。
他却并不着急开口,只保持着写信的速度。
“在美国的时候,你还记得我那晚突然醒来吗?”良久,他说道。
“当然记得,你说我体温太高。”她毫无迟疑地答,“怎么提起这个?”
笔尖在凝出墨点前顿了顿,斯内普似是结束了一个长句,郑重地点下句号,暂时悬起羽毛笔,“实际上,那晚我是梦到了伏地魔。”
她快速别过头,眉心在这刻挤在一起,“呃,西弗勒斯,梦里的东西都不是——”
“不是真实的。”男人柔声打断她,接着写下几行字,语气淡然:“我当然知道。不过是想起来,他说我‘再次’背叛了他。”
“再次?”这个特意被斯内普加重的词语却令她更为困惑。
男人的神情不变,写在纸上的字迹依旧流畅,没有一刻停顿。
这让她的直觉告诉她,斯内普会选择在这时候提起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肯定不是在缅怀过去或者想要得到她的安抚。
于是,不再需要过多踌躇,她说出心中所想:“你是想说,你现在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是‘再次’了?”
斯内普收好羽毛笔,转而看向怀中人。壁炉的火光映在她白净的脸上,一层模糊颤动的暖色光晕。
“不错。”他再度垂眸,利落地折好信件,塞入一只崭新的信封,掂起封蜡勺,将几滴熔蜡落在封口,不紧不慢地盖上封蜡印章,压实。
“只是——”指腹掠过一点点凝固住的熔蜡,感受到焰火的余温。他推开信件,让冷冷的话从喉中淌出,“这一次,不算是背叛。”
“当然不是。”他的妻子轻吸一口气,扶上他的前肩。跃动的红火映入她的瞳仁,却丝毫不能动摇她对眼前人的坚定与信任。
“这一次,你是要跟我一起,真真正正、光明正大地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了。准备好了吗,我的校长?”
斯内普闭上眼,然后睁开。他的唇边,微微浮现的弧度仿若带有某种尖锐的锋芒。
“迫不及待。”
她浅笑了笑,轻轻吻在他的嘴角,然后起身走向浴室。
不久,趁着磅礴的夜雾,斯内普寄出了这封信。
三天后,风声顺利按照他的设想放出。接下来,就看命运,或者说,梅林本人会不会仁慈地让这条大鱼咬钩了。
【作者有话说】
(1)HP阿兹卡班,“然而,斯莱特林队的球门后面有二百人佩戴着绿色饰物,斯莱特林的银蛇在他们的旗子上闪闪发光。斯内普教授坐在最前排,像其他人一样佩戴着绿色饰物,脸上的笑容阴森森。”
(2)HP火焰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大惊小怪,伊戈尔。”
斯教好可爱,哈哈哈哈。
蕾雅雅又双叒长大了。
---
我来了来了,这周过得比牛还累……workshop+party+校稿+新游观光(啊不是)。
三月更忙了,墨水也干了,最近语感应该是都没有了。最后的这几章先把这庞大(假象)的剧情走完,以后再慢慢修吧。[爆哭]
第102章 巴黎
“他们从哪里得到这样东西的?”
装饰隆重的布斯巴顿校长室内,气氛沉闷得似是有一朵厚重的乌云盘在那华美的穹顶下方。云随着马克西姆女士的怒气猛地增长,黑灰色把四周布满繁锦壁画和深蓝软饰的墙壁都变得黯淡无光,透不过气的凝重。
“这绝对不可能!连尼可·勒梅本人花了几百年都没有找到的东西,怎么会突然出现?”
她脸色铁青,大手狠狠一拍桌案,震得桌面上的墨水瓶和堆砌的文件都翻倒滚下。一份被揉皱一角的报纸被杂物带着从办公桌边角挣脱,飘荡到斯内普的脚边。
伫立在房中的斯内普未有因眼前人的怒气而动容,只是挑起眉抬了抬右手,让那张灰扑扑的纸张轻盈浮起,摊平在眼底。
“卢浮宫本月展讯:神授王权与秘宝——”
原是一份麻瓜报纸的文娱板块,黑白分明的字迹底下是一幅彩色的照片宣传画。画面中,数枚金光璀璨的王室珠宝被摆放于精心设计的缎面绸布,在昏暗的暖灯烘托晕染下,绽出奇异的华光。
其中一枚戒指尤为醒目。那是一只由纯金铸造的指环,四面皆是精巧的戒托,每个戒托上都镶满了三圈的宝石,以细小均匀的珍珠隔开。这五彩流光又共同簇拥着中间一颗珍贵无比的蓝宝石——天青蓝色,通透纯净,胜似一汪圣泉。(1)
这种蓝色很稀有,也恰与马克西姆身后的高椅上的装饰相似,那是布斯巴顿优雅纯粹的代表色。
尽管仅仅是一张印刷照片,这枚戒指依然透过纸面传达出一种神秘、庄严、不容亵渎的仪式感,不太像一件寻常的王室宝物。
“百年后意外重现的王室珍宝,由一位爱国商人慷慨捐赠。这些珍贵遗物,原本存于自中世纪以来便与法国王室密不可分的圣但尼修道院,于战乱中被偷窃……”斯内普看着这张照片的描述,低声念到。他抬起眼眸,眼底掠过一丝错愕,转向满脸急躁的马克西姆女士,“这是?难道是之前您提过的……?”
“……正是。”回答从马克西姆女士咬紧的牙关挤出,继而挺直脊背,提高声道:“我们必须阻止这件事,西弗勒斯。这东西绝不能进入法国,我们必须马上将这件事告诉两国傲罗——”
敲门声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打断了马克西姆的话。
没等两个人来得及做出对应,斯塔克洛夫的声音就在门外传来:“不好意思来晚了。也并不是我们故意要打断你们的对话,两位校长。”
随即,校长室的门被推开,一道巨大的身影伴随寒冷的室外空气倏然灌入。斯塔克洛夫大步走进房间,他的眉峰紧蹙,身后还跟着法国魔法部的傲罗主任,莱昂·德拉克鲁瓦。
斯内普与马克西姆飞快交换过眼神,便听到斯塔克洛夫沉声问:“是否发生什么了要事?”他径直来到马克西姆的桌前,目光带有些许逼问的味道:“这听起来像是很不妥,我希望得到您真挚的解释,奥利姆。”
“马克西姆女士,”德拉克鲁瓦跟着补充,“如果是有什么突发情况,请立即告诉我们,好尽快布下对策。刚刚听来,似乎是与魔法遗物有关?”
片刻的沉寂横贯。斯内普很确信,方才浮在天花板的黑云,如今已沉降下来缠住在场的四人。
“两位来得正好。”他回身向前一步,将手中的报纸递给斯塔克洛夫和德拉克鲁瓦,“是与这些东西有关,但具体情况,还烦请马克西姆女士为大家解释。”
马克西姆深叹了一口气,全身像被抽走魔力般重新跌坐回校长椅。她低下头,宽大的肩膀微微塌下,十指抵在一起,趁三人阅读报纸的片刻,陷入沉思。
等到三人再度看向她时,她意志消沉地摊开手掌,犹豫着开口:“诸位,把斯威克主任也叫过来吧,我确实有要向你们坦白——不,应该说,向你们求助。我们可能要面临一个大麻烦,关于…… 保管在布斯巴顿地下的东西。”
……
明明是十二月初,天气早就褪去秋日的暖意,可只要是个清澈的朗日,卢浮宫的露台依然座无虚席。
四周人群拥挤,带太阳眼镜的,宽檐帽的,说着全然听不懂语言、高举相机的东方面孔,都挤满了这方狭长的户外空间。不少人特地选择没有被遮阳伞和建筑物阴影覆盖的地方就坐,酣畅地沐浴在太阳暖光下。
只能说,不愧是热爱晴天的欧洲人吗,蕾雅心想道。
轻轻放下餐盘,她顺势倚靠护栏边的一尊石雕塑。舒适的暖风吻过她的面侧,往下眺望,从这里可以看见大半个巍峨的卢浮宫,拥有着百年历史的宫殿建筑再一次见证了新的一天。偌大的广场正中央,透明的玻璃金字塔将巴黎的碧空完好地映照了下来,澄澈得宛若一颗无暇的钻石。
“之前来过卢浮宫吗,蕾雅?”坐在对面的贾斯廷突然问,他双手捧起火鸡胸肉三明治,咬下一大口。
护栏边上的人儿回过身,正巧望见端着餐盘寻找他们的莫尔,便挥了挥手:“莫尔,这边!”
放心确认到莫尔朝他们过来,蕾雅才拉开金属椅子坐下,回答道:“好几次,毕竟我妈妈喜欢逛博物馆嘛。逛的时候,也会跟我和爸爸讲解各种文物的典故,但是嘛,”她拆开湿巾,擦干净手后拿起叉子,挖下一大块酥脆的法式咸派,笑道:“我们俩基本都记不住。”
贾斯廷跟着笑了下,莫尔在这时坐到蕾雅旁边。
果然,她还是没有抵住诱惑,点了犹豫了很久的巧克力蛋糕。它被精心制成了一座小巧的金字塔,外层大概是薄脆的巧克力壳,造型与入口的玻璃金字塔一模一样。
她毫不迟疑地用叉子敲开外层脆皮,轻声感叹一句:“啊,里面原来是慕斯蛋糕啊。……蕾雅,要不要尝一口?”她对正好奇地盯着自己盘中糕点的后辈提议道,将第一口蛋糕递了过去。(2)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蕾雅给她一个感激的笑容,点着头顺从地把蛋糕卷入口中,柔软细腻的慕斯在舌尖即刻融化了,“好好吃,谢谢。”
“后悔没点这个,点了马卡龙了吧?”莫尔得意地收起叉子,装作打趣地睨向旁边那位鼓起嘴的人。话音落下,莫尔打开塑料盖,把香气四溢的橄榄油倒入金枪鱼沙拉。
“我们是不是太惬意了?”贾斯廷忽而说,“……也不清楚他们守在地下,午餐会吃什么。”
他话里所指的是哈利、埃文斯和弗洛拉他们。“救世主”那张在巫师世界人尽皆知的脸,实在不太适合跑到公众面前。毕竟,谁能确定这里有没有混进麻瓜里的黑巫师。
“反正不会饿着他们。”莫尔耸了耸肩,“既然主任们特意让我们装成游客,就别想太多,好好扮演我们的角色。”她一边说,一边把生菜叶送到口中,顺便舔掉嘴角沾上的沙拉酱。
贾斯廷吃完了他的食物,将包装纸和用过的纸巾一同折好,整齐放回餐盘,随后端起热咖啡,“但先不说这里实在是大得难以防范,你们觉得,他们真的会来?”
莫尔仍在咀嚼食物,闻言只将眼珠暗示着晃到蕾雅那边。
蕾雅正努力地把倾斜纸盘上的菠菜和鸡蛋碎拢在一起,听见问题后想了想,嘟哝着答道:“很可能就是这几天,那批展品,已经抵达了。”
上一篇:对佐久早一见钟情之后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