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锦屏韶光
他们好像想趁莫羡不在的时候把她直播间的观众都清理掉?回想起适才的对话,管三慢慢咂摸到一丝倾向,而微博的粉丝却没有动——似乎想把微博和直播间剥离开来,也是奇怪。
不过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管三把手刹放下,离合器踩到底,将变速杆推到一档,注视后视镜,平稳地将车从停车位开出来,一溜烟地离开了停车场。
不远处目送他离去的警察从腰间将对讲机拿下,“目标离开停车场。”
“收到,”陈参谋的办公室内,一名情报人员转告道,“他走了。”
陈参谋“嗯”了一声,从第二层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正要打开,迟疑片刻,又放了回去,这是莫羡的精神状态评估报告,由上百名心理学家和精神科专家研究莫羡直播视频后的报告结果汇总,事有轻重缓急,不知道莫羡还会不会继续直播之前,这份文件看似也就没有其他方案重要了。
“小李啊,那个,谈判还在僵持吗?”陈参谋问办公室里传达消息的情报人员。
这位小李忙应了一声,“是啊,眼看目标都走了,还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所以……”说到这里,他又不解地问了句,“既然她可能不会回来,为什么还要布置这些行动呢?如果她不再出现,那我们做的这些有什么意义啊?”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陈参谋捶了捶自己的肩膀,露出一丝疲色,一语双关地说,“但我们不做,就没有希望。”
尽管这么说,但他看了几份文件和报告后,还是忍不住抽出抽屉最上方的《论播主直播的可能性报告》,不知第几次翻开,读着那熟悉的文字:……播主的帮助来源有二,一是帮助她穿越的存在,二是直播间的受众,其中包括固有观众(公司创建中)与其它机构,因此,本报告大胆地推测,当播主遇到自己无法克服的困难,有百分之七十概率会发起直播行为……
只是,“自己无法克服的困难”,会让他们等多久呢?
在一批人在翘首以盼莫羡的回归,一批人准备代替她的地位的时候,她正双手握着岛国警署热气腾腾的咖啡杯,心不在焉地坐在警署接待厅皮质的柔软沙发上,时不时地往里瞟一眼,她因为嫌疑未清加上年龄尚小,只能安静地坐在外面等候姐姐的消息,让她十分气馁,早知道警视厅方面半点也不通融,她才不会大老远的跑过来呢,再在床上睡一会儿多好。
不过不来的话,她就看不到北川和岩井的争执,也不会知道原来北川在警方面前撒谎。他点头承认自己是最后一个见过水野的人——当然莫羡没有立刻戳穿,怕他恼羞成怒咬定自己看错,还会打草惊蛇——也就是说,他七点五分离开棒球社,到a班和水野见过面,七点十五回去。
不对,尽管棒球社晨练的地方就在教学楼不远处,但来回也要七八分钟,就算他一路小跑,也不能在短短十分钟内杀人移走尸体,除非他的不在场时间有问题。
而且,为什么北川会和死者的闺蜜岩井争吵呢?他们平时不熟吧,没见过他两除了北野之外有什么交集啊。
莫羡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安静的接待厅内分外刺耳,她忙将手机掏出来,一看是同桌松下打来的,便接通电话,“松下桑,有什么事啊?”
“是这样的,”对方的环境有些吵闹,还能听到汽车鸣笛的声音,“今天天气很好,想问你要不要来逛街,我发现一家很好吃的寿司店,一起去吃吧!”
逛街?自从被卷入案件以来她就没去逛过,不过现在出去放松放松心情也没关系,算算时间,她答应道,“好啊,我们在哪里见?”
定下时间和地点,莫羡收起手机,正好看到年轻的浅田刑警殷勤地送姐姐出来,从他们的身体距离,浅田脚尖的方向,他微笑着眨眼的真情流露,莫羡在心底会意地“哦~”了一声,顿时明白姐姐关于水野案件的资料是从哪里来的。
说起来,能在二十多岁进入东京警视厅——尽管莫羡不了解岛国这边的升迁方式,但用华国的经验想一想——浅田刑警的后台一定很深厚啊,尽管他的模样称不上帅气,不过浓眉大眼,一看正气凛然,和虽然帅气行为却畏畏缩缩的莫琳前男友山岛君比起来简直高一个台阶。
再看一头及肩微卷黑发、身穿黑裙白外套显得格外优雅知性的姐姐,莫羡翘起唇角,站起来迎上去,“姐姐,浅田君。”
“你好,莫桑,”大概是刚才的念头影响了她,莫羡总觉得浅田对她的态度格外友好,她便问了原本不打算问的话,“浅田君,我来的时候看到北川君和岩井桑在外面争吵,能问问他们来干嘛吗?”
“这个啊,”浅田迟疑了一会儿,站在接待厅门口往后张望两眼,低低地说,“其实我有和莫说——”莫?莫羡马上捕捉到这个称呼。
在岛国,叫姓不加敬称桑”“君”“酱”是十分不礼貌的,只有熟悉的好友才能直接称呼姓而不加后缀,而家人、夫妻和关系特别特别好的朋友就可以叫名字,如果姐姐和浅田不是很熟悉的话,他本该称呼姐姐为莫桑才对,但他现在直接叫“莫”。
“——北川君来是因为,”听到这里,莫羡聚精会神地听下去,“他承认自己在北野桑死前见过她,因为害怕被怀疑成杀人犯一直没有说,后来见警方迟迟没有破案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过来坦白,还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至于岩井桑,她或许是半路碰到北川君的吧,不过你说的情况我们会注意的。”
“什么线索?”莫羡急忙问,被姐姐瞪了一眼,讪讪地低头没有说话,浅田向她这个嫌疑犯之一透露线索应该冒着很大的风险,还是不为难他了,反正有姐姐在迟早能弄清楚的。
“也不是什么需要守口如瓶的事,”见莫羡耷拉着脑袋,浅田笑着安慰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这个刑警的态度不错嘛,莫羡善解人意地鞠一躬,“谢谢你浅田君,”又朝莫琳说,“松下桑约我去逛街,就在不远的地方,现在十点半,快到饭点了,回去还要自己动手,你要不要在附近随便吃点什么?”
余光注意到浅田的眼睛一亮,莫羡功成身退乖乖走人,和松下约好的地点的确就在警署附近,她一个人顶着烈日走了五六分钟,便看到松下在一家饮品店内透过玻璃窗向她招手,手上还拿着手机,莫羡走进这家简简单单的和风饮品店,要了一杯抹茶拿铁,坐到松下对面的榻榻米上等候自己的饮品。
“莫桑,”松下双臂往矮桌上一撑,兴奋地从聊天软件line里调出聊天记录,将手机往莫羡前递,“b班,c班和d班联合起来,要在学园祭上准备密室逃脱游戏,还特地申请了一栋废弃的小楼布置场地,好想去玩呢!”
第54章 如何洗清嫌疑8
晚上,莫羡双腿盘坐靠在客厅白色皮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从茶几上拿一串水灵灵的紫葡萄,一边吃一边看电视,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她吃葡萄的动作也越来越慢,直到听见汽车引擎的发动声,她才眼睛一亮,穿着棉袜就往玄关跑,在门口讨好地向从车库里出来的莫琳递一个笑容,“姐姐!”
“哎,你等了很久吗?”莫琳扶着玄关处的小格子换下高跟鞋,在温暖的橘色灯光下穿上毛绒拖鞋,有些疲惫地将外套挂在玄关挂钩处,示意莫羡往里走,“今晚吃了什么?”
“蛋炒饭,”莫羡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她后面,如数家珍般说,“加了两个鸡蛋,青菜,火腿,蘑菇,”数到这,她又不耐烦地坐在姐姐旁边的沙发上,“浅田说的那个重要线索是什么啊?”
莫琳笑了起来,往白色沙发上一摊,黑发乱糟糟地盖在脸上,懒懒地说,“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呢。”
笑了一会儿,她才将目前警方得到的线索告诉莫羡。
大概是和浅田的关系有了进步——莫羡猜的——这次姐姐的线索详细得多,从忐忑的北川君走进警署那刻开始讲起,像说故事一般娓娓道来,“呐,浅田就将他带进审讯室,好好盘问了半天,他终于吐露曾在死者死亡那天见过她,收到水野的死讯他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是最后一个见过死者的人,而且他们还爆发出激烈的争吵,大概吵了两分钟吧,他就走了,水野还哭了。”
“为什么会吵呢?”莫羡下意识认为这个问题是本案的关键。
姐姐用一种好像知道莫羡在私下调查的了然语气,饶有兴致地反问道,“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吵呢?”
莫羡白了她一眼,从茶几果盘中摘下一颗个大汁多的紫葡萄,往嘴里一塞,洁白的牙齿咬开,葡萄的甜香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在水果甜蜜的慰问中,莫羡慢慢消弭等了半天的浮躁,静下心来思考,浅川收到水野的信,指定日期见面,水野打扮得很精致,仿佛要去见心上人,而关键的那封信笔迹鉴定是水野的闺蜜岩井,“不会是岩井的锅吧?”莫羡不自觉地用上了直播间观众的网络用语,不抱希望地这么一猜,“其实水野没写那封信?”
“不错嘛羡羡,”莫琳惊讶得从沙发上坐起来,好好地夸奖了她一顿,“看来你很有做侦探的潜力啊。”
废话,我可是在名侦探福尔摩斯和测谎专家莱特曼手下工作过的人,尽管在心里翘起了尾巴,她还是为自己的猜测吃了一惊,“不会吧?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这么说,警方以为是岩井杀的人吗?”
“没有证据呢,”莫琳苦恼地说,“没有证据,只凭北川的话定不了罪,而且时间过去那么久,申请搜查令估计也找不到线索,不过浅田说就算找不到也要搜查科去找找看……”
“结果呢?”莫羡急切地问,看到莫琳耸耸肩膀,便明白了,“真的没找到啊。”而后她又苦恼地问,“所以现在就算知道警方在怀疑自己,岩井也没有说实话吗?”
“是啊,今天下午搜查的时候我打听到消息后,租了一间正对着岩井家的客房,”莫琳从挎包里掏出一架小巧的望远镜,和一台摄像机,“想到或许岩井会见过我,所以没有一起去,在街对面的客房用望远镜观察,害怕遗漏什么,特意用摄影机录下来。”
好机智!莫羡由衷地给姐姐送上一个大拇指。
“但是岩井一点也不慌乱的样子,”她将望远镜放在茶几上,打开摄像机,示意莫羡凑过来看,按下播放按钮,只见在四四方方的小巧屏幕上,警车停在一栋老式日式房屋面前,有如莫羡居住的别墅一般,也是双层建筑,一堵矮矮的围墙将屋子圈起来,电线杆的影子爬上庭院内鹅卵石小路上,摄像机的视角比这座日式房屋高两层,可以清楚地跨过庭院围墙看到对方的院子。
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从车上下来,按下围墙门旁的电铃,由于距离太远,摄像机录不到电铃的声音,但屋内的人明显听见了,一名穿着白色和服、系黑色腰带的妇人双手拉开房屋木门,低着头顺着鹅卵石小道打开庭院的门,看画面似乎和他们交谈了几句,见警察拿出一张纸——是搜查证吧?便往旁边让道,此时岩井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房屋门口,摄像机特意拉近了一点,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脸。
姐姐说的没错,她果然十分坦然,眉眼舒展,就算看到警察,表情依然没有变化。就算莫羡有观察碎片也无法看出什么不对劲。
等等,莫羡一拍脑袋,没有变化就是最大的破绽啊,换做随便什么人,看到警察前来搜查,就算自己是无辜的也会有点小忐忑——暴力机关、执法部门前来搜查自己房间,换位思考成莫羡也会在心里打鼓,回忆自己是垃圾分类出错了?捡到钱没交?总得想一遍自己没做什么坏事才敢放松下来,还得担心屋子里放的女性物品会不会被警察看到——岩井怎么那么淡定,宛如一幅早料到警察会上门的样子?
有古怪,就算岩井不是凶手,她也应该知道些什么。
到这里,莫羡按下快进按钮,看到岩井乖乖往旁边一让,几名警察走进屋里,还有几人在庭院里找些什么,当然,摄像机没有透视功能,无法看到他们在屋子内部的情形,而岩井与可能是她母亲的和服女人在屋子外面交谈几句,便依次进入屋子,然后画面一直没有变化,庭院的警察拿着不知是什么设备的棍状物在草丛里探了一阵,也陆续进入屋里,莫羡将进度条往后拖,半小时后,警察们两手空空地出门,坐上警车,妇人和岩井在屋外目送他们离去,就此结束。
“果然一点线索都没有啊,”莫羡叹了口气,将摄像机放到茶几上望远镜的旁边,往沙发上一靠,“这个案子怎么会那么难破。”
主要还是动机和线索不充分的原因,通过和岛国警察们打的交道,莫羡基本上弄清他们的侦查方式,首先通过现场的线索确定方向,可惜线索太少,一把普普通通水果刀,任凭哪个商店都能买到,没有指纹残留,现场没有监控,足迹无法提取,通过线索来破案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于是警方转向动机,首先是她这个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报案人,其次是和死者有感情纠葛的北川君,还有与死者有金钱纠葛的岩井桑。除了莫羡确定自己没有杀人,其他两人都有嫌疑,而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岩井。
“对啊,明明不是什么大案子,”莫琳也为自己的妹妹苦恼,她揉了揉莫羡的头发说,“不过浅田告诉我,他们组已经兵分两路,一路顺着北川的线索调查岩井,也会继续盯着你,”说到这,她恼怒地喝了一大杯水,才继续说,“另一路开始调查校门上的两个监视器,扩大嫌疑人范围,从早上六点到发现尸体的八点十分,据说足足有四五百人进入校园,排查太困难,但线索不够,也只能这么查了。”
四五百人,这个数字的确很大,但也在情理之中,学校九点上课,最晚到校时间是八点五十五,加上当天周一有不少班级开班会,而班会通常安排在上课前半小时,加上一批提早到学校参加晨练的社团成员……
“大海捞针嘛,”莫羡不由得摇了摇头,“用这种方法要查到哪年哪月啊。”
话是这么说,但她突然眉眼一动,想到了莱特曼提供的那些微表情视频。
尽管她从莱特曼和吉莉安手中学到了识谎术,但她到底不是侦探,也没有做刑警的计划,日常生活中甚少去主动识别陌生人的微表情,也不会每天使用基本演绎法,和莱特曼、福尔摩斯比起来,缺乏一份主动调查的主观能动性,所以莫琳不提她还没想起来,自己有能力用识谎术帮助警方排查监控视频的嫌疑人啊。
她在脑海中回忆莱特曼所说的表情,攻击倾向、愤怒、恐惧……进入校园的大部分是学生,只有一小部分老师,想从一大批未成年人中筛选出带有这些表情的人,想必会很简单。
“姐,”莫羡第一次发觉自己所学的东西是有用的,她双眼亮晶晶地注视着姐姐,“你能帮我弄到监控视频吗?”
“监控视频?”莫琳奇怪地问道,“你要这个干嘛?”
“万一我能回忆出什么不对劲呢?”莫羡随便找了个理由,“我也想帮忙嘛。”
熬不过妹妹的软磨硬泡,莫琳还是答应明天去找浅田问问监控视频能不能拷贝,莫羡也准备第二手计划,如果浅田刑警不愿泄露视频的话,她就后天上课前去监控室找找有没有备份。
作为有名的私立学院,想必监控视频备份应该是有的。莫羡看到了摆脱嫌疑身份的曙光一般,将果盘里的葡萄全都吃完了。
第55章 如何洗清嫌疑9
周日下午,莫羡一从姐姐手上拿到监控视频拷贝,就立刻钻进自己屋子,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一脸疲惫地出现在客厅。
“没事吧?”系着哆啦a梦围裙的莫琳将最后一盘黄橙橙的玉米炒肉端上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摸上妹妹的额头,“没发烧啊?”
“没事啦,”莫羡拿起筷子对着姐姐笑着说。
虽然两个监控视频从六点到八点十分加起来四个小时二十分钟,但莫羡显然不能顺着进度条直接看下去,有的画面足有二来二十人出现,她需要反复地回放,定格,回放,有的画面呢,学生又被其他人遮住了脸,她需要把另一个监控视频的角度拨到相同进度条的位置查看,这不但是一场脑力活,更是体力活。
在电脑前一坐就是三个多小时,莫羡腰酸腿疼,时不时得在房间里走一走拉拉筋放松放松,这样又耽搁不少时间,所以一下午下来,她只看到从六点到七点二十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视频,而北野正好七点进入校园,她穿着校服,一蹦一跳,和倒在花坛里的那具尸体比起来如此生机勃勃,看着她消失在校门口,莫羡叹了口气,明白这将是她最后的影像资料,从这刻起,水野美加这个名字指的便不是她本人,而是一串深藏记忆中的、带着血色的回忆。
在这短短一个小时的视频,目测有一百多人进入校门,大部分都是不同年级、需要晨练的社团成员,网球社、羽毛球社、排球社、棒球社、合唱团……,他们有的是一个人进校门,有的三三两两组团进入,看得多了,莫羡发现通常单独一个人进校都是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和朋友一起走的,大多高高兴兴满面笑容——哪怕是伪装的,这个发现让她的排查速度加快不少。
一个多小时的视频中,她找出来两个学生和一名老师,这名老师打扮的男人与另一名男老师打过招呼后,一瞬间眉毛下沉,嘴唇紧缩,明显的愤怒,恐怕恩怨不小——还好学校资金充沛,连监控器都是高清的,能清楚看到进出人群脸上的表情——看似与水野的案子无关,不过为以防万一,莫羡还是将他截图下来,放进加密文件夹,截图文件名字写上进入校门时间为七点十五。
还有两名高中生年龄的学生,其中一个表现正常,也没露出什么不适当的表情,但莫羡的直觉告诉她这名女学生有问题,或许是走路姿势?也有可能是和人打招呼时的眼神,总之,她还是将女学生截图下来,文件命名为七点零五。
另一名学生的嫌疑更重,他和水野几乎是前后脚进的校门,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戴着帽子,始终低着头,监控器拍不到他的脸,而且他没有穿校服,似乎不是学校的学生。注意到他的不同,莫羡眼睛一亮,将他截图下来,打上时间“七点”。
有了这三张截图,莫羡便觉得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吃完晚饭后便放松地摊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再也不想回自己屋里反复琢磨监控视频,姐姐去书房处理公司事务,听着电视里传来的吵闹人声,突然想起了直播间的观众们。
直起身来,刷开微博,她正好看到被顶到最高的、关于“忆儿”的评论,第一眼看到先是一阵恼怒,又生出些许怅然若失,索性将手机关屏,继续往沙发靠背一倒,闭上眼睛假寐。
什么嘛,居然有人试图取代我,她委屈地嘟起唇,也觉得无可奈何,如果她不继续直播,随着时间的推移,肯定会有越来越多人忘记她,这位“忆儿”的出现,只是将这种情况提前了许久展现在她面前罢了。
有机会的话,她用指纹刷开手机,一字一句阅读自己粉丝和“忆儿”的唇枪舌战,有机会的话,她一定要告诉这位“忆儿”,冒牌货就是冒牌货,永远比不上正版,哼!
至于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她拒绝去想这个问题。
刷着微博,睡意慢慢袭来,她靠在沙发上,握着手机的手搭在沙发边缘,一呼一吸间,渐渐进入梦乡。
而在微博所属的那一片宇宙,一天过去,莫羡的粉丝们在群里各种哀嚎,“又过去一天,她还没回来。”
“感觉直播平台那边也捉急了,”那名不愿透露姓名的疑似官员隐晦地说了一句,“一开始‘忆儿’的直播间还是以莫羡替代品的身份来运作,现在眼看忆儿的直播观众超过莫羡历史最高纪录,还特地跑去莫羡微博炫耀,我怀疑他们是在用激将法。”
“切,”时差党李时不屑地在群里说,“正品不出来,替代品有什么用。”
“有用啊!很有用啊!”顶着公关头衔的群成员反驳道,“《陆小凤》的热度上升很快,足以证明直播探访剧组的宣传行动是卓尔有效的,怎么能说没用呢?”
“你到底是站哪边的【装逼也要有个限度】!”李时气愤地甩来一个表情。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手动乖巧】。”
“别斗图了,”没有莫羡的直播可以看,严理写推理小说的效率蹭蹭蹭上升,按时交稿后还有时间在群里聊天,“上次她离开差不多一个礼拜呢,这次要是超过一个礼拜再说不迟。”
“问题在于,”百忙之中的叶雨时插话说,“我们清楚她穿越和直播的目的是为了洗清身上的谋杀案,万一她身上的嫌疑没有了,你觉得她还会回来吗?”
群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等吧【微笑】,”久不上群的陆帆玄也出现道,“按我国法律,一桩刑事案件两个月还破不了,会终结侦察,除非有特殊情况,如果两个月内播主不出现,她大概再也不会直播了。“第二天,被盖章论定两个月不直播就再也不会直播的莫羡在床上醒来,她先愣了一下,才想起昨天在沙发上睡着,一定是姐姐把她挪到房间里的,洗漱完毕她换上校服带上书包蹬蹬蹬蹬跑下楼梯朝正在做早餐的姐姐喊了一声,“早上好!”
“早上好,”莫琳给她端了一杯豆浆,放在她的餐盘里,双臂环胸问,“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昨天在房里到底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看到你倒在沙发上吓了一跳,还以为你生病了呢。”
“别担心嘛,我没问题的!身体棒棒哒!”莫羡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将早餐一口气吃完,提着书包就往外走,“我去上学啦。”
“刚吃完饭别跑,小心肚子疼!”莫琳赶到玄关门口喊道,而莫羡早已走到庭院大门,转身往后笑着挥了挥手,便将庭院门合上了。
这孩子,莫琳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被警察怀疑成杀人凶手的感觉不好受,莫羡最近的心情很糟糕,难得看她开笑脸的样子,莫琳一直紧绷的心情也略放松下来,她右手握着手机,想起昨天和母亲的对话。
她和莫羡的爷爷奶奶大伯二伯都在华国,父母经常两地飞,上周母亲就说要回来聚一聚,偏巧被一桩合作拖慢了脚步,能将莫羡的案子瞒到今天,莫琳已经很侥幸了,昨天妈妈又打电话说这周周末一定要让她两回去黑木区那边的家,她不敢说当面能瞒得住妈妈。
而另一边,完全不知道莫琳和妈妈约定回家日期的莫羡将拖鞋从教学楼一层的鞋柜拿出来换上,正好看到同样在鞋柜前换鞋子的岩井桑,她眼睛一亮,装作刚注意到的样子打招呼道,“岩井桑,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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