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瑟嫣
周皇后手顿时一紧,那攥着的手帕瞬间变得不成样子。
“你……”被挤兑得很是难堪的周皇后说不下去了,因为田贵妃说得是事实,如果崇祯(季言之)真的不顾念夫妻情分的话,就该顺势废了她,她所背负的罪名,估计没有一位大臣会为她求情。
“别你了你了,皇后娘娘啊,还是好好的养身体吧!”田贵妃娇笑的说着挖周皇后心肝的话语,“别让万岁爷以为,你是真的不想要腹中的骨肉,所以才使劲儿的糟蹋…”
“妹妹禁言…”
表现得像个老好人的袁贵妃终于开腔了,不过她这么一句模糊的劝诫可没起到什么作用,反而有种火上浇油的意味儿。至少可让田贵妃的气焰更加的嚣张,也让周皇后羞愤欲死。
可即使周皇后再怎么羞愤又如何呢,之所以田贵妃敢这么的揭她的脸面,不也是她自己搞出来的吗。季言之不吃软不吃硬,耳根子又不软,会吃周皇后身为信王妃时对付崇祯的那一套才怪。
——所以落得如今这般田地,周皇后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自认出了一口恶气的田贵妃,兴高采烈的来,又兴高采烈的走了。她回到承乾宫,到了用膳之时可是多吃了半碗饭,由此可见,田贵妃是有多么的高兴,当然了,如果周皇后真的将孩子作没了,那么她会更新高兴的!
季言之可懒得管后宫女人们之间的争锋相对。
他本身是个不看重女色的,而且又不喜欢应对多个女人!自从来到这个位面,成为了崇祯帝后,他一次都没有在后宫留过宿,整个半月吃住都是在乾清宫。
当然了,之所以会这样,除了他真的无心接受崇祯留下的妻妾,还有烦心事一大堆的缘故。
前些日子,因为要先处理前朝后宫有牵扯的问题,怎么处理魏忠贤等阉党、怎么打压东林党人的嚣张气焰等事务,季言之都是押后再处理的…
与之同时,由于小冰川时代真正降临的关系,气候大变。仅仅新帝上位的半个多月的时间里,陕西河北等地便相继传来水涝、干旱的灾情。对此,季言之除了赈灾以外别无办法,甚至因为赈灾的事,季言之还减缓了整顿官员的步伐。
当然了,依着季言之有时候走一步看三步的谋算,减缓并不等于停止……
大明最厉害的情报组织——锦衣卫依然在行动中,甚至就连原本搁置的东西两厂也运作起来。季言之甚至考虑让魏忠贤等人戴罪立功,配合锦衣卫好好的肃清官场以及明显藏污纳垢的后宫…
“崇祯元年四月,南赣(今江西省南部)起义军夺天王,建号永兴元年,率众攻破安远县城,劫库放囚。安远知县沈克封逃走。巡抚洪瞻祖报闻。”
“崇祯元年七月,蓟门驻军由于饥饿索饷鼓噪,焚抢□□,经多方措处,始解散,史为蓟镇兵变。”
“崇祯元年七月末,据蓟镇兵变后,辽宁宁远军中四川、湖广兵因缺饷四个月,也发生兵变,其余十三个营起而应之,缚巡抚毕自肃、总兵官朱梅、通判张世荣、推官苏涵淳于谯楼上。八月初,袁崇焕与兵备副使郭广密谋,诱捕其首恶张正朝、张思顺,斩首十五人,平定了兵变。”
“崇祯元年八月初,后金练兵五万,借狐狸衬兵一万,打造盔甲战车,欲于三岔河三路出兵,过宁远围屯,攻越山海、石门等……”
“崇祯元年八月二十二,后金犯黄泥洼……”
“崇祯元年十二月初,固原(今宁夏固原)再次发生民兵变……”
独自窝在养心殿,看《华夏历代通史》的季言之是越看脸色越差。别的不说,单单崇祯刚刚登基的头一年,基本上每个月都有事情发生,不是天灾就是人祸……
总得来说人祸多些,但说到底为什么会频繁发生农民起义以及兵变,还不是变化无常的天灾给闹的。全国各地不是水涝就是干旱,田野基本颗粒无收,这没了粮食收成,拿什么养兵发粮饷……
蓦然想起自己的那位好国丈,可是历史公认的巨富,季言之唇边划过一丝冷笑。
历史上大明江山社稷风雨飘摇、摇摇欲坠、危在旦夕的时候,崇祯帝下令朝中所有大臣官员捐银助饷时,这位公认的巨富国丈可是极为吝啬,连周皇后出面劝说也不肯出钱,最后还把周皇后以他的名义捐的五千两白银吞了两千两…
这也就罢了,最让季言之不耻的是,周奎这位巨富国丈在清国入关后,为了荣华富贵可是把他的亲外孙,朱慈烺给卖了。
“没有发生?嗯,但是这种小人必须防着,对了,倒忘了一件事情了…”
神色显得莫名阴沉的季言之将《华夏历代通史》给收了起来,突然扬声把曹化淳给叫了进来。
“曹大伴儿,听说嘉定伯(周奎)最近一直凭借着国丈的身份经商?”
曹化淳点头应是。
季言之笑了起来:“这倒让朕想起了一件往事。‘凡东西宫对上言,皆自称女儿’,这事儿曹大伴应该有印象吧!”
曹化淳如何没有印象呢,因为这事情就是周皇后那位善妒却又偏偏装贤淑的女人弄出来的。
凡东西宫对上言,皆自称女儿意思是说,如果周皇后对崇祯说话,可以说‘妾’,可东宫田妃和西宫袁妃如果要对崇祯说话,却要学民间的被买卖的丫鬟自降一辈“自称女儿”……
贵妃将皇帝当爹,真的是历史上,明末后宫的一道奇景。
季言之来到这位面时,崇祯登基已经三月有余,但半个月多前才刚刚首次召开朝会,而那‘凡东西宫对上言,皆自称女儿’则是周皇后刚被册封为皇后之时搞出来的……
这对季言之这位准备从此以后只专注国事民生的新任崇祯帝来讲,并不是太重要的话语,所以才会在琢磨周奎这么一个人时,顺带想起来。
曹化淳没搭腔,季言之也没在意,继续似笑非笑的道:“朕记得嘉定伯原先是个算命先生吧,也算有一技之长的人了,怎么就改做商人了,莫非国丈的身份真的很有便利,能只进不出……”
曹化淳:“万岁爷,您天资卓越,定然明白世人躲不过一个贪字。嘉定伯得蒙圣上之恩成了国丈,见识了一番滔天富贵,自然也躲不过一个贪字。”
“老曹你说得在理,朕这心里头不爽啊,你说说朕为了赈灾缺银之事烦忧,但嘉定伯…朕的好国丈却只进不出…呵,”季言之收了笑容,朝着曹化淳呲了一下牙,显得格外恶狠狠的道。“朕可是天子,全天下都是朕的,敢仗着国丈的身份吃进去多少,就得给朕吐出来多少!”
曹化淳瞬间明了季言之的意思,当即心领神会的道:“万岁爷放心,老奴要让嘉定伯将所有不义之财全吐出来。”
季言之满意的颔首:“记得顺便率领东厂的所有厂卫,好好的查一下皇亲国戚。”
曹化淳:“喳!”
曹化淳身为东厂提督,自然有权利率领东厂的厂卫,挨家挨户的‘拜访’一下被季言之点名的皇亲国戚。
要知道明之一朝,除了锦衣卫这个专有军政搜集情报机构外,有历代皇帝亲信宦官统领的东西两厂,权利正在锦衣卫之上,有不经司法机关批准,随意监督缉拿臣民的权利。可以说东西厂卫一出,大明臣民无不胆颤心惊,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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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第三十四个故事
季言之这个人做事情很有条理, 很少有将手头事儿刚刚起头甚至做到一半就丢下,处理其他事务的时候。但这回,季言之少不得要做个一心二用,甚至多用的人了。毕竟明朝末年, 真的太TM多灾多难了。
“诸位爱卿还有何意见。”
文武百官陷入了一片沉默。
这次的议题是关于辽东方面究竟该精简人员还是该扩军…
文官们倾向于精简人员,毕竟连年田野颗粒欠收,收不上来税银的国库已经入不敷出, 哪有多余的银子来养更多的军队;而武官自然是希望扩军, 而且理由很正大,已经建立了后金政权的努尔哈赤对着大明虎视眈眈,如果精简辽东人员甚至撤军, 这不是引狼入室是什么。
作为各项全能的大佬,季言之也倾向于扩军,加强辽东军的防御和战斗力。只是…头顶‘小冰川时期’这个深井坑, 季言之难免的迟疑了。
“怎么, 一个个都成哑巴了不成?朕明明记得昨晚上, 有好几位大人都在一起谈论, 教司坊新来的唱曲小妞儿身段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妙…”
卧槽……
锦衣卫们这是又恢复了洪武年间的水准, 重新无孔不入了?
昨晚一起过了一次回味无穷夜晚的官员集体脚软了, 额头上的冷汗就跟豆粒一样,纷纷滚落。
“回禀万岁爷…这, ” 兵部尚书王洽率先出列道:“万岁爷乾坤独断, 非常人能及也, 想必心中有所折断。”
季言之点头,王洽于是继续道:“就如刚才吏部的左侍郎丁大人所言,鞑子所建立的后金对我大明江山虎视眈眈,即便辽东有孙承宗孙大人等将驻守,却并非稳若泰山,精简人员或撤军那是万万不可为之之事。说道这儿,微臣实在难以理解提出撤军、甚至还是撤的辽东守军的那位大人的想法…”
“朕也很难以理解…”季言之点头附和:“朕刚才听了还在纳闷,觉得那孩子是把脑子全用在了科举考试上没收回来,竟然能够当着大人的面儿说出这样脑残的话,嗯,朕替他祖宗十八代感到羞愧……”
‘噗通’一声响,不要怀疑,这是那位让‘祖宗十八代都享受了季言之慰问’的某个脑残货,因为羞愤过度,昏倒砸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季言之随意瞄了一下,然后用眼神示意王洽继续。
王洽在心中默默的汗了一下,然后继续开口道:“祖宗养兵百万,不费朝廷一钱,屯田是也!”
“此提议甚好,”季言之终于收了随意的懒散模样,认真的说道:“朕前段时间闲来无事,曾翻阅过六部历年积压的文案,得知今辽东、永平、天津、登、莱沿海荒地,及宝坻、香河、丰润、玉田、三河、顺义诸县闲田达百万顷,想必利用起来,定能缓解年年天灾所造成的颗粒无收吧!”
王洽:“……万岁爷主意甚好,只是天公不作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万岁爷,老臣实在怕…”
“…别说了…”他有点想哭,早知道会来明朝末年,他一定在努力花光福利点数之前,买一大叠改变天气变化的符纸。这样他也不必为了总是不按照常理来的水涝和干旱那么的伤脑筋了,要知道即使他号称全能大佬,也做不到没有任何外在超强的辅助之下,想来风就是雨啊!
真TM烦躁,这种事事要算计,要走一步看三步乃至好几步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季言之深深的吁叹着,那双总是喜欢微微眯起来,带给人不少压力的凤眸此时有的只是满满的无奈和淡淡的疲惫感。“王卿啊,辽东以兵屯田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朕允你尚方宝剑,在辽东一切事宜可不必事事禀告与朕。朕不喜欢过问过程,只要结果!”
王洽躬身心悦诚服的道:“万岁爷如此深情厚爱,微臣定肝脑涂地报之。”
“朕不要你肝脑涂地,只要你将朕嘱咐的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就行。”
季言之示意王洽起身,又道:“诸卿还有什么事情禀奏?”
原本还算吵杂的金銮殿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中。
季言之暗骂一句,开始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既然如此,朕就当你们默认了,朕接下来所提议之事。”
“朕曾听闻有来往海外经商的商贾带回了新的作物,比如红薯此物,据说高产且不挑土壤,朕私心觉得如此农作物,若能大量推广,必是于国于民皆有利的事情。传朕口谕,今年大面积种植红薯,并将红薯纳为……”季言之顿了一下,显然是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明朝老百姓交农,从来不是地里种了什么农作物就交什么,而是折合成银两收钱。这诚然方便了衙门,但也加重低等级官吏贪污问题…
季言之顿了顿,继续说道:“朕觉得朕的国库其实并不缺银两,缺的是粮草。所以这一回百姓者缴纳税收,就不必折合成银两了,直接种了什么收什么。”
户部尚书顿时因为季言之的话蒙了,“万岁爷此举万万不妥啊……”
“怎么个不妥法?”季言之不耐烦的打断了户部尚书的话,“在朕缺少粮草养兵和赈济灾民的情况下,直接收了粮食作为税收,还省了将收来的税银再换粮食的工序。朕告诉你们,不要把朕当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会说出‘何不食肉糜’的傻瓜笨蛋。朕对于你们为何阻挠朕的真正原因清楚得很……
而你们,朕相信这么久了,也明白朕不是如先帝一样容易被糊弄的主儿。所以在你们为了自身利益准备糊弄朕之前,先想想这么做的后果,真要触动了朕的底线,朕保证有些人会死得很有节奏感……”
这一回季言之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将自己全数煞气给放了出来,直接就让心里有鬼的大臣们差点全都腿软趴在了地上。季言之冷眼看着他们的怂样儿,不屑的哼了哼,继续说道。
“朕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到了会让某些人死得很有节奏感……
心里没鬼的大臣们在心中齐齐呐喊,然后有志一同的看向了他们中最受季言之看重之一的王洽,用眼神示意他开口‘提醒’一下。
作为崇祯帝刚刚上任就亲自认命的兵部尚书,王洽的确当得一句简在帝心。
季言之接替了朱由检成为崇祯帝后,也觉得这位在崇祯二年皇太极率领八旗军由大安口攻入京城,并兵围京师重地之时,成了朱由检盛怒惶恐之下牺牲品的王洽还算有能力。毕竟比起代表江南士绅强豪利益的东林党人,如王洽之流的官员们,季言之用得要更放心用一些。
王洽抱着对同僚的‘鄙视’,出面开口‘提醒’季言之道:“刚陛下说到这一回大明百姓缴纳税收,不必折合成银两,直接种了什么交纳什么作物…”
季言之很满意的颔首:“对,朕的确说到了这儿。那么朕接着说,此是缓和目前大明大部分区域颗粒无收,尚需官府政府赈济的窘境的第一步;第二步,传朕口谕,如若商贾者再从海外带回和红薯一样高产不挑土壤的农作物,朕封他一个爵位,并恩赐他后辈一人士子身份。”
季言之这话一出,朝臣们不再保持安静,而是皆哗然,就连王洽、丁汝夔、陈新贾之流的官员也都面露惊愕,显然觉得季言之所说的第二步,在他们看来恩过大,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也……
“诸位爱卿想必没意见吧。那么此事交由户部、礼部共同办理了。”季言之似笑非笑的警告道:“记住,朕不会过多的过问过程,但结果……朕不想听到什么差强人意的话语,要知道朕所吩咐的事情,都是礼部官员做惯了的事情,何况朕还要户部搭了一把手。”
季言之在朝臣们再次陷入安静中时宣布退朝。
季言之依然直接回了养心殿。而刚入养心殿,季言之就收到了,嗯,来自原崇祯帝‘遗产’——田贵妃‘爱’的问候。
季言之看着那盅散发浓重药味儿,里面绝对放了不下十种Bian的补肾靓汤,眼皮子深深的抽动起来。
妈的,现在他算是深深体会到了当初雍正面对来自后院除福晋之外女人的那种深沉爱意,所流露出的蛋疼感了。这玩意儿喝了,真的不会造成流血事件吗。
季言之一屁股坐到了太师椅上,直接吩咐小李公公把那玩意儿拿去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