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 第37章

作者:鼎上软 标签: 快穿 武侠 BG同人

  张无忌回过神来,招呼她道:“芷若!”

  周芷若闻声肩头微微一颤,却只垂颈哭泣,一眼都不去看他。

  灭绝生性甚为刚烈,原本抱着宁肯摔死塔前,也不受魔教恩惠的打算,如今绝处逢生,心神震动,不由也微微呆了呆。她手按周芷若肩头,抬头向方天至定睛一望,缓缓道:“你是甚么人?”

  方天至合十道:“晚辈少林寺圆意,见过师太。”

  灭绝听闻他身份,面色才微微松动,又仿佛想起甚么,道:“是你。我知道你。”她又打量他一眼,“你适才使得般若掌么?”

  方天至道:“师太慧眼如炬。”他亦不知灭绝如何听说过他,略一思量,心猜许是早先双环镖局一见,峨嵋弟子曾有提及。

  灭绝点了点头,却忽而冷冷说:“你救了我不假,可救下我来,却还是有托于张无忌这狗贼相助。我问你,我何曾说过愿意受魔教的恩惠了?”她面色一厉,两眉森然横竖,大喝道,“谁许你擅自管我峨眉派的事了!”

  张无忌闻言,不由道:“师太……”

  灭绝断喝道:“小贼闭嘴!你有甚么资格同我说话!”

  二人对峙间,原本与王府众人刀兵相见的峨眉派弟子纷纷望见掌门人,匆匆收了兵器赶到近前相见,丁敏君脸带喜色,先道:“师父,您老人家安然无恙便好!”

  她一开口,便触了灭绝的眉头,后者当即开口骂道:“逆徒!我们峨眉派宁可粉身碎骨,也不该借魔教妖人之势苟活于世!你们有没有一丁点骨气!”

  丁敏君当即又惊又惧,她脸色青白交加,半晌嗫喏道:“弟子知错了!”

  方天至见状,心知灭绝师太与明教仇深似海,岂是轻易便能化解的,便也不相劝,只是叹息道:“师太此言差矣。贫僧自不量力,贸然相救师太,实在力有未逮之处。若非张施主搭手而助,师太别无大碍,贫僧恐怕便要命丧当场。因此若说承情,亦是贫僧来承张教主的情。”他说罢,向张无忌看去,两人目光交汇,却霎时间心意相通,方天至别无二话,只淡淡笑道,“多谢张施主。”

  张无忌不禁也微笑道:“大师客气了。”

  灭绝闻言脸色复杂,她深深看了方天至一眼,向门下弟子冷冷道:“杀退狗鞑子,与其他门派汇合!”说罢头也不回,接过弟子奉上的一把长剑,便冲入人群之中。

  丁敏君道:“我们走!”说罢率领一众峨嵋弟子紧跟而上,走了没两步,她仿佛想起甚么,又回过头来望了方天至一眼。一眼看罢,她甚么也没说,又冷冷觑向周芷若道,“周师妹,别磨蹭了。”

  周芷若一言不发,同峨嵋弟子一并离开了塔前。张无忌眼巴巴的望着她的背影,却始终没见她回头望来一眼,不由在原地怔住了。

  不多时,中原各派的人马冲散王府官兵,汇合到一处,大家伙儿商议之下,便决心先跑出城去,日后再图大计。方天至一路护送众人杀出城外,及至身后再无追兵影踪,才有闲暇叙话。

  除却峨嵋之外,正派人马此番受了明教大恩,言谈之间都流露出一丝感激之意,气氛一时甚是祥和。只是眼下各门各派百废待兴,大都亦非久留之地,稍作寒暄之后,众人便各自散开,回归门派去了,只留下方天至与明教众人在原地。

  张无忌这才关切道:“今夜不见那蒙古郡主,大师如何脱得身?”

  方天至思及与赵敏寺前话别,最终道:“她估计万安寺大势已去,是以未曾强留于我。”

  张无忌喜道:“如此甚好。”又踟蹰片刻,“大师日后如何打算,可还要守诺回去赵敏身边?”

  韦一笑在旁听了,插嘴道:“依我看,人都出来了,还不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回去受她那鸟气作甚,干脆一走了之,又能如何。”

  方天至沉默片刻,道:“已有誓约,不可毁信。一句话,有时却强似于千军万马。”他轻轻叹了口气,笑道,“贫僧权当就近看住她,亦免得她又生出甚么阴谋诡计,害了旁人。两年不过弹指而过,届时愿见贵教大军荡平宇内,四海百姓均能安居乐业,阿弥陀佛!”

  张无忌便也放下担忧,与大家一齐笑道:“借大师吉言!”他心觉不舍,又殷切挽留,“相聚难得,当秉烛夜谈!”

  方天至左右也没甚么事,便欣然同往。众人也不嫌粗茶淡饭,在大都城外找了一间破酒肆坐下。杨逍不耐烦应付方天至,便与韦一笑等人另坐一桌,共饮浊酒。而方天至则与张无忌一并叙旧谈笑,不知不觉到了天光微亮之际,才尽兴而散。

  告别张无忌后,方天至便又调转方向,步行回大都。

  及至汝阳王府门前,晨光已然熠熠,门口有仆役正自洒扫,瞧见方天至还客客气气的行礼。他循旧路往暂住之处而去,不料刚穿过一座花园,便在池塘垂柳旁被人唤住了。

  来者是个步履匆匆的小厮,见到方天至便斯斯文文道:“郡主听说大师回来了,请您往书房一叙。”

  方天至不疑有他,便随他而去。小厮在前带路,不多时将他引到一座小院中,只见庭中布置清贵,廊下遍摆珍花异草,馥郁袭人。正屋四扇雕花木门敞开着,珍珠宝帘雪雪辉煌,隐绰掩住屋中摆设风景。方天至耳聪目清,单听声音,便知除了他与这小厮,院中再无旁人。

  那小厮果然道:“郡主书斋向来不许闲杂人等出入,小人不敢久留。请大师入内稍坐,郡主片刻便至。”

  方天至便答道:“贫僧知道了,多谢引路。”

  待那小厮离开,他便穿过珠帘,走入屋中。打眼一瞧,只见内中布置,确是待客书斋无疑。诸多摆件收藏,书籍字画,一应俱全,几乎无甚脂粉气息。唯有迎面一副赵孟畹娜偻迹饧遣嗯嫌行∽质湟恍校钦悦羰质樽旨#皇渲拢沽粲兴闹焐八接 �

  方天至对字画也略有研究,平生颇为喜爱,便就这幅画贪看了片刻。赏罢佳作,赵敏仍未来,他四顾一望,忽而在西侧珠帘之后又隐隐瞧见一副挂画,他已知赵敏品味甚高,寻常笔墨定然不肯挂出来天天赏看,便心生好奇,走近挑帘一望。

  珍珠脆响之间,那幅画赫然映入了他眼中,只见画中高楼俯瞰,长街之上秋菊如金似雪。半挑竹帘之外,一个年青人白衣亭亭,正含笑回顾而来。

  这幅工笔人物的左侧留白处,亦题着两行小字,其中一行被墨迹涂去了,瞧不出曾写了甚么。另一行则仍是赵敏笔迹,诗作道,“晴秋登高日,醉饮菊酒杯。帘动人回顾,万花共敛眉。”末了又言,“至正十六年重九赏花,入夜思以杂录,敏敏字。”

  方天至沉默半晌,和画里秀发飘飘的自己面面相觑。片刻后,才忆早些年少林寺重阳法会,自己被逼婚下山的那回事来。仿佛当时除了达鲁花赤的女儿,还有一户上门要女婿的人家就是从大都来的。只是不知他们与赵敏又是甚么关系。

  正想到这里,方天至忽而听到院外有人到了,他放下珠帘,回首一望,可进门来的却不是赵敏,而是曾与他有两面之缘的哈总管。

  这是什么情况?

  两人相视片刻,哈总管忽而微微一笑,生疏而客气道:“大师勿怪,郡主眼下正在王妃身边尽孝。好教您得知,适才请您来书房的亦不是郡主,而是王妃娘娘。”

  方天至觉得好像什么不太对,便以不变应万变道:“不知王妃有何见教?”

  哈总管向他身后珠帘一瞥,问道:“大师瞧见画了不曾?这画挂了有日子了,只是郡主向来不许寻常家仆进书斋来,是以见过的人也不多。”他仿佛说笑一般,“小人曾见过,本也没当甚么,却不料画里人有一日竟走到小人面前来了,还是一位出家人。小人知道了,王妃自然也就知道了,是以王妃托小人来送一句话。”

  话到这里,方天至只觉脑壳剧痛,差不多已知道对方要说甚么了,只得无奈道:“请讲。”

  哈总管委婉而清楚道:“王妃的意思是,大师是武林高人,向来无拘无束惯了。郡主年幼贪玩,这样拘束着大师,实在不成体统。大师不如就此归去,往后郡主瞧不见大师,慢慢也就将这事给忘了,也省得烦碍大师清修。”

  方教主强打精神的听着,忽而灵机一动,发觉这正是一个机会,便特意给对方递了个台阶,和气道:“贫僧之所以在此逗留,只因与郡主有两年之约。约定如此不假,但若郡主另有打算,不欲贫僧再行履诺,那贫僧自然会离去。”

  哈总管果然道:“大师一诺千金,令人佩服。只是咱们王府的事,又同江湖上的事不同。在汝阳王府里,王妃的意思,就是郡主的意思。”

  方天至听了这话,简直心花怒放,如闻纶音,但他面上分毫不显,仍是一副平淡态度。

  哈总管离他甚远,只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打量着他的神情。他知道这贼秃武功甚高,若发起怒来,恐怕王府内也没有人能制得住他,闹得大了反而不利于郡主闺誉,是以只将这事偷偷告诉了王妃,并未同王爷与世子说起。如今更是好话说尽,暗暗盼他真是一位佛心清明的正经和尚,赶紧一去了之,大家各自欢喜。

  于是在哈总管的殷切期望下,方天至略一思索,心想不如赚票大的,便问道:“贫僧与郡主曾约定有三件事,其余两事,至今未定,若此去再不相见,恐有失约之嫌。”

  哈总管松了口气,笑道:“王妃的意思,就是郡主的意思。大师不必担忧,约定之事,就此作罢了。”

  方天至漆眉一展,终究微微笑道:“好,贫僧明白了。”

  哈总管冷不防受他这一笑,竟不禁生出一丝惊艳之感,心道也不怪郡主少女心性,一时看上了这秃驴。他办成了这件事,心中甚是欢喜,便又自袖中抽出一叠银票,客客气气奉上,“此去少林寺路途甚远,些许盘缠不成敬意,还请大师笑纳。”

  方天至压抑住内心的喜悦,合十道:“好意心领。”却看也不看银票一眼,“贫僧告辞。”说罢,他绕过哈总管身畔,掀帘而出,往院外走去,却不料刚到门口,不远外正有一道鹅黄人影飞奔而来,与他撞了个照面。来人甫一见他,当即大声叫道:“方天至!你给我站住!”

  卧槽?!

  说好的郡主在王妃娘娘身边尽孝呢!

  方教主痛心疾首,眼见赵敏着黄衫、戴明珠,环珮叮当的负手而来,她雪脸含霜带怒,气急败坏的小声道:“就知道你这秃驴想方设法要走!你想得美,我母妃说话不算数!”

  她话音一落,哈总管便步履匆匆的赶上前来,小心道:“郡主!”

  赵敏冷冷的盯了他一眼,忽而微微一笑:“母妃都同我说明白了,我已有主张。”还没等哈总管放下心来,她话锋一转,“只是此事也不急在一时,容我同他说两句话。”

  赵敏颐指气使惯了,不等哈总管回应,便率先走近书斋去,侧首向方天至道:“事情还没完,你跟我过来。”说罢,她仿佛又怕方天至不听,站住身回首深深一望,眸中满是不肯明说的恳盼。

  方天至心中长叹一声,痛感自己倒霉。赵敏若是不在,有她母妃替她做主,他大可以一走了之,往后再也不见她,三件事也就作罢。可眼下她赶过来,明明白白表示不愿意,他若离去便有逃约之嫌了。

  二人前后进了书斋,赵敏也不同他说话,而是径自开了宝架中的一格,从中取出了一个包裹来。方天至正不解,却见她将包袱往肩上一背,向他狡黠一笑:“本郡主在家呆闷了,准备外出游玩。只是眼下离开可不容易,你是打算干干脆脆的悄悄带我走,还是一路打出汝阳王府?自己选罢。”

  方天至沉默半晌,道:“你这又是何必!”

  赵敏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倏而露出一丝难以形容的动人神色。她凝目望着他,轻声说:“母妃是母妃,我是我。她要我做同她一样的人,我却办不到。你便当做好事,带我走罢。”

  ……

  半个时辰之后,二人已奔赴大都城南。

  赵敏此时已在成衣店里换了一身男装,宝带青衣,折扇摇摇,神情极为潇洒惬意。方教主走在她身边,心情极为复杂,但煮熟的鸭子虽然飞了,圣僧却仍然不该露出懊恼之色,要把持住!

  赵敏笑吟吟的瞧着他,将牡丹折扇一拢,神清气爽道:“天下之大,如今尽可去得。你有甚么好主意没有?”

  方天至淡淡道:“贫僧去哪里都是一样。”顺便心道,只要不耽误做好事就行。

  他正这样想,目光自街旁屋墙上一瞥而过,忽而瞧见一枚熟悉的记号,脚步登时一顿。

  赵敏心神一半在他身上,见状随之望去,不由诧异道:“这是峨眉派的紧急联络标记。”她打量方天至神情,略一思量便道,“咱们跟去瞧一眼。”

第61章

  方天至二人循记号而去,沿路出城门数里,不多时来到一片秋林之中,隐隐听得簌簌人响传来。二人屏声接近,隔着重重树影一瞧,只见水畔林外,正团团围聚着数十名峨眉派派众。众星拱月之间,峨眉派掌门灭绝师太面色肃杀的持剑独立,丁敏君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回禀师父,峨眉派生还弟子共计三十六人来齐,请师父训示。”

  灭绝缓缓扫视周遭弟子一圈,点头回道:“知道了,你下去罢。”

  丁敏君闻言退入人群之中,灭绝则向众人道:“今日在这大都城外将大伙儿紧急召齐,乃是本派有一件大事要办。不过在此之前,你们有谁有甚么话要同我说没有?”

  灭绝生性严厉,惯常没甚么好脸色与人看,峨嵋弟子你看我我看你,也听不出师父的真意,便都一言不发。众人正暗中揣测,一个藕色衫裙的少女忽而越众而出,在灭绝身前直直跪倒,口中柔声和气的道:“弟子周芷若有一言禀上。”

  灭绝眉头微微一动,还未说话,周芷若便自怀中取出一枚物件,两手恭敬奉起,“弟子临危受命以来,惶恐不可终日,生怕辜负恩师嘱托。如今我峨眉派幸免于大难,恩师在上,诸位师姐在侧,芷若无德无能,不敢受此信物,盼请师父收回!”

  方天至与众人相距甚远,纵然他目力甚强,也只能隐隐瞧到她手上有一枚小巧别致的物件,仿佛是首饰一般。他尚没觉得甚么,丁敏君等人向那物件一瞥,登时脸色大变,几乎失态出声,但灭绝积威甚重,惧怕之下终究勉强克制住了。方天至瞧他们神色,便猜或许那东西意义非凡,正这样想,赵敏忽而凑到他耳畔,轻轻道:“那是峨眉派的掌门信物铁指环。”

  原来如此。方天至回过神来,微微皱眉偏开头,将赵敏往一旁拨开。赵敏急忙抱住他手臂,虚声道:“差点将我推倒了!小心发出声音来!”

  方天至默不作声的定定盯着她,赵敏打量他神色,不由轻轻一瘪嘴,站稳后便松开了他的胳膊,继续朝峨眉派众人瞧去。

  恰此时,灭绝略作思量,缓缓道:“铁指环是我峨眉派掌门信物。既然贫尼侥幸活着,那便收归我来保管。”周芷若方松了一口气,灭绝话音忽而一转,“不过,纵观门中四代弟子上下,数晓芙与你天分最高。如今晓芙愈发不理俗物,整日闭门不出,在山里莳花弄草,只怕日后她未必能担起峨眉派的重担。”

  周芷若听她话中意思,只觉一阵心惊肉跳,忍不住抬起头来望向灭绝。

  灭绝高高在上的注视着她,目光仿佛一道利剑般直刺入她的心,将她看得清楚明白之极,口中冷冷道:“今日正好说清——”她向众人环视一周,“待我百年之后,峨眉派第四代掌门人,就由周芷若来担当。”

  这话犹如平地惊雷一般,丁敏君再忍不住,惊声急道:“师父!”

  灭绝淡淡的瞥向她,问:“你有甚么话说?”

  丁敏君被她目中深意骇得一阵悚栗,脸上青白交加,竟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失魂落魄道:“弟子无话可说。”

  周芷若亦惊呆在了原地,要知灭绝暗中与她相商,与如今情形可大大不同。她不由想道,若是做了峨眉派的掌门人,便要与明教势不两立了。张无忌身为明教教主,岂不就是她的不共戴天之敌?她怔怔想到这里,又冷不丁回忆起灭绝逼她发的毒誓,心中当真是说不出的凄惶,竟一时忘了言语。

  灭绝接过掌门铁指环,道:“芷若,你退下去罢。”

  周芷若跪在她面前半晌没有反应,忽而又听师父冷喝一声“芷若!”,才激灵一下回过神来,轻声道:“弟子遵命。”

  灭绝注视着她默默退到人群之中,又道:“话虽如此,但派中若有谁能提着明教教主张无忌的头颅来见我,那么老尼我立刻脱下铁指环,将峨眉派掌门人让与他做!你们知晓了吗?”

  丁敏君心道,师父你自己都打不过张无忌,何况我们了!若说谁能提着张无忌的头来,恐怕只有周芷若能做得到。这样一想,又极为气沮,只得怏怏与众人一并道:“弟子谨遵师命!”

  赵敏躲在林后,将众人神色都一一瞧在眼中,最末目光又落到了周芷若身上。她自己本是一位难得的绝代佳人,如今望见峨嵋众女之中,周芷若堪称清丽绝伦、万里挑一,不由暗中与自己相较一番。她瞧出周芷若魂不守舍,又知晓光明顶上刺剑之事,便猜或许二人情分不浅,转念又想到自己喜欢上一个秃驴,也不知比起周芷若谁更惨些,不由隐隐对她生出一分同病相怜之意。

  没等赵敏暗中感伤多久,灭绝又发问道:“还有谁有话说?”

  水畔鸦雀无声。

  灭绝见众人无一发言,不由点头道:“好得很。没有谁说话,那么我便要问了。”她脸色愈发阴沉,森然四顾一番,“自来了万安寺起,鞑子每日都要找人去比武,说是问降,实则怕是为了偷学武功。我们峨眉派的功夫虽称不上天下第一,但却也不能任鞑子偷学了去。这话我清清楚楚同你们讲了,只是有人向来阳奉阴违,目无尊长,为了苟且偷生,暗自偷偷下了塔去。这人是谁,自己站出来。”

  她话音杀气腾腾,引得众人一动不敢动,唯恐受她迁怒。不多时,一个四十上下的女尼战战兢兢的出列跪倒,脸色煞白道:“弟子……弟子出塔了,求师父宽恕!”

  灭绝冷笑一声道:“将你的左手亮出来,给大家伙儿瞧一瞧。”

  那女尼不敢隐瞒,便将藏在袖中的左手伸出,只见上面裹着白布,隐隐透出斑驳血迹。

  方天至见状,不由又冷冷望了赵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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