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初
不过出现在她身后的黑发青年并未追究阿砾的事情,而是眯着眼,打量前方落座的两位陌生人。吞咽下那半块饼干的他,忽而意有所指地说出了一句话。
“阿砾,我不是说过不给我带‘礼物’也行吗?”
气氛似乎变得稍稍僵涸。
趁着他在打量的同时,对面的两人其实也在偷偷打量着传闻中的那位名侦探——江户川乱步。
他穿着一身鹰羽般浅褐色的侦探装,年轻俊秀的相貌刻画着几笔孩子气的纯真,疏离的神态仿佛对任何事物都不以为意。
但那疏离的态度是对着外人,他眼尾透露的锋芒十分锐利。
对方微微掀开双眸的一瞬,两位各有所思的人都感觉自己像要被这道眼神洞穿,由清晨衔来的露珠未经蒸发般,冷彻了他们的额角。
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位破解了上万桩疑难案件的名侦探本人。
各自身体里潜伏起来的紧绷,不料在这时被某位少女的声音给遣散:“嘴上说着不要,你自己不也是吃得很开心嘛——”
阿砾努力装作不在意地盯住乱步的嘴唇,可自眼底出现他身影的那刻,周围的光线似乎都亮了,脑海里的粉色思维在控制不住地翻涌起伏。
(……他到底知不知道那块饼干被自己咬过一半啊!)
但他或许不懂,抑或是把一切当作最理所当然的事。
被戳中心事的乱步只是鼓起嘴巴,直接坐在了阿砾旁边的位置。他后脑悠闲地枕着左臂,随手就取过桌面的茶点放进嘴巴里,即便有外人在面前,依旧闲适得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他们两个是谁?”名侦探先生回避自己身体诚实的这个话题,终于大发善心地问起了两人的事情。
阿砾立马挺直腰板介绍道:“这个孩子是我今天在米花那边认识的,是你的粉丝哦。看,这些都是和他一起买来送你的点心。”
尽管内心隐约对某事有着担忧,内心的喜悦在这时却战胜了所有,柯南兴奋又忐忑地介绍道:“乱步先生,我从很早以前就认识你了,我叫工藤……咳江户川柯南!”
差点说漏嘴的小学生瞬间紧张地注视着眼前的名侦探,他一边听着,一遍捏住小点心专注地观察,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端倪。
要是一上来就掉马,那也就太惨了——
谁知意外竟然是从另一处袭来。
“江户川……?”阿砾挑高了眉梢,第一次听见他的姓氏而感到意外,转过头兴奋不已地对乱步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不是跟乱步你同姓么?我懂了,他难道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兄……”
柯南内心咯噔一声,疯狂飙汗。
结果阿砾话还没说完,就被乱步给掐了下脸颊制止住了话头:“你傻吗?怎么可能啊,我父亲母亲绝对不会背着我有私生子的!我是独子!”
阿砾一巴掌将那只作乱的手扒开,气呼呼地瞪着他的眼睛:“不是就不是!不准掐我的脸!”
成功逃过一劫的柯南这才放下来心口的巨石,故意像个小学生那样捏着嗓子喊:“啊哈哈哈,不是啦,我只是恰好跟乱步先生同个姓氏,我也感到超级幸运!乱步先生,我从小开始就很崇拜你了,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乱步嚼着饼干,应对他的表演无动于衷:“然后咧?”
阿砾简直没眼看,凑到他耳边说悄悄话,“有你这么对小孩子说话的吗!不准你打击人家的心情!”
耳边传来她柔软的气息,名侦探先生莫名有些不舒服地缩了缩肩膀,仿佛她往自己这边吹了一跟蒲公英,痒痒的白色飘絮使他无法再像往常那样精准地进行思考。
“好,好吧……请多指教。”乖乖听话的乱步从茶几下面拿出了一盒未开封的彩色木盒,朝对面的小男孩说,“要来玩挑棒游戏吗?”
他愿意拿出自己喜爱的玩具邀请柯南一起玩,就是他所能传递出的友好态度了。
那个木盒里装着许多彩色的竹签,游戏规则就是将所有彩签朝地下一扔,用其中一根竹签在不惊动其他竹签的情况下,将挑中的那根竹签挑离竹签堆。不同形状与颜色的竹签有不同的分数,一旦失手触碰到其他竹签,就需要交由下一轮选手接手玩耍,直到竹签全部挑完为止。
这是一个考验玩家注意力、观察力、判断力与运算分析能力的游戏,乱步还曾经达成过从始至终不让阿砾动过一次手就包揽胜利的成就。
柯南严阵以待地看着面前那盒连自己小学都嫌弃不玩的游戏,郑重地点头:“如果这是乱步先生设下的考验,我会全力以赴的。”
粉丝滤镜真是可怕啊。
阿砾:“……你想太多,这就是普通的儿童益智玩具。”
然而沉浸在童趣玩具里的两人已经完全听不进去这句话了。
“啊,原本还想要向乱步介绍下你的,现在看来不是个好时机,你不要介意哦。”为了补偿一旁被某人刻意冷落的安室,阿砾给他分了好几块小饼干。
安室摇头说不必介意,干脆笑着和她交谈起来:“砾小姐在这里工作了多长时间?”
阿砾像开茶话会那般,状态自然地把问题抛了回去:“有11年了吧,你呢,都有做过什么工作?”
安室笑容不变道:“类似固定薪水的那种比较稳定的工作,以及一些有趣的兼职吧。砾小姐是对当侦探比较感兴趣吗?”
不知为何,他似乎挺喜欢旁敲侧击关于阿砾的事情,阿砾也都逐一回答,和他有来有往地交换着彼此的信息。忽然安室不再说话,正当阿砾疑惑而歪了歪头的时候,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饼干屑,沾到了。”
“嗯?哪里?”
阿砾无所谓地摸了摸却没摸到,接着便感到唇边一凉。
对面凑近过来的指尖拭走了她唇角的饼干屑。
还没反应过来,忽然一阵拉力把阿砾给拽回了沙发。
“我劝你还是少跟来历不明的男人搭话,免得什么时候被拐了都不知道。”
阿砾不舒服地扭动自己的脖子,杏眼瞪住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游戏,将她给拽回自己身边、表情明摆着写了‘我现在很不高兴’的乱步。
“什么叫来历不明的男人,明明是你自己刚才不听人家自我介绍好吗?”阿砾翻着白眼说,“这是跟我们一起回来的安室。”
“你好,我叫安室透,是一名咖啡店的服务生。”浅金发青年顺势露出一抹礼节性的笑容。
可他的礼貌对乱步似乎不怎么中用,像要刁难那般,乱步眯着眼问:“诶,那你做点心也很擅长咯?”
“当然,这毕竟是我的本职工作。”安室滴水不漏地微笑着回答。
“你应该也很擅长‘其他东西’吧?比如说枪击和‘表演’之类的。”
“乱步先生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咖啡店服务生而已。”
“可你看着就很容易猝死啊。”
“……我以为我的身体应该很健康?”
阿砾来回看着他俩,总感觉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有些针锋相对。
某个不愉快的名侦探说话时一直都盯着面前的男人,不曾转移的视线仿佛在细细探究他的身份。那由探索眼神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智慧与压力,盯得连旁边的柯南都感到坐立不安。
为了缓解尴尬气氛那般,柯南浮夸地说:“哇,我杯子里的茶水没了,好渴啊!”
“我去替你倒吧,砾小姐,能告诉我饮水机在哪吗?”安室透拿过他的杯子起身。
“让我来就好啦。”
没有让客人来参观还自己斟茶的道理,阿砾难得爽快地站起来,想要接过他手里的杯子帮忙。
“不用。”谁知安室竟然反应颇大地挪开了手,捞了个空的阿砾上半身顿时前倾,伸出去的手不小心打中了对面人胸前的外套,似乎有什么东西因此而掉落下来。
气氛一时沉重得可怕。
所有人都盯着安室脚边掉落的——那把不应出现在这里、黑银交接的异物。
只见乱步双手舒惬地交叠在脑后,翘起了腿,刻意拖长音调揭穿了他方才的谎言。
“诶,原来一个平平无奇的咖啡店服务生,也会随身带枪啊?”
安室透稳如老狗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缝。
第35章
安室透第一次发现,世界竟然可以孤独成这副模样:在场那么多人匆然走过,却没有一个能帮到自己。
他默默转头看向了能充作自己‘同伴’的柯南,谁知道这伪装的小学生竟然镜片反光,躲开了他的视线。
——有时候明哲保身的做法并不可耻!
然而某人平静的视线顷刻有如带着实质般的重量,传递出一种‘我掉你也得掉,我完蛋你也得完蛋’的压迫感。
实在抵不住某公安卧底那股灼热的视线与心理压力,柯南终于视死如归地回应了他的视线。
安室透这才露出一抹阳光的笑容。只见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枪,将之收回怀中,向众人解释了枪之所以出现的原因。
“这其实是我在案发现场捡到的枪,应该是路人不小心遗落的失物吧,横滨真是危险啊……我原想着事后把枪交给警察,所以之前才顺便过问砾小姐为何不将两位通缉犯扭送的话。你说对吧,柯南?”
柯南:“……嗯嗯,没错,安室哥哥捡到的时候我也在场哦。”
两人可疑的举动实在破绽太多,连带着阿砾看他们的眼神都变得不对劲了。
事实证明,在名侦探的眼皮底下说谎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乱步果然张大了嘴巴,被凡人愚弄了般不高兴地‘哈’了一声:“你们是把本名侦探当作傻瓜吗?”
“右手虎口、食指左右两侧都各有薄茧,这是常年做握枪与扣动扳机练习才会留下的痕迹。一个长期拿枪的人需要选择不拿枪的身份作掩护,并且极力掩饰,通常只会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他的背后还有另一重身份。
安室透不禁看向了对面不爽的黑发青年,又看了看他旁边正眨眼听戏的那位茶栗发少女。他已经极力注意隐藏细节,可仅凭他擦拭对方唇角的那短短一瞬,那位名侦探竟然就能察觉到这么多信息。
所谓的世界第一名侦探,观察力究竟是有多么敏锐。
安室透愈发觉得这份能力可怕。
“所以说,你的身份其实是……”
通过将推理出来的信息整合,阿砾半眯着眼,渐渐拖长了尾音,在众人的眼中用拇指在脖子干脆地一比划,“杀手?”
这个等待的过程里,柯南简直替某瓶假酒捏了把汗,听见阿砾的猜测他肩膀一抖,虽然但是,杀手与特工在某种方面上的危险程度也差不多了。
“啊哈哈哈,安室哥哥应该是有做过射击教练,所以才会有握枪的茧子啦。”柯南好心地替他找了个借口说,“我之前也有在夏威夷跟我爸爸学过开枪,现在这个时代学枪的人太多啦。”
“……是这样吗?”阿砾依旧怀疑,不过至少信了半成。顿感无趣的她,一下摊进了后面的沙发里说:“还以为你跟我爸爸一样呢,现在养育我的爸爸以前也是个退役杀手来着。”
柯南嘴角的笑容顿时就因为这句话陡然凝固,一直生活在正常社会里的他感觉自己的固有观念再次遭受了冲击。
(原来这个世界上的杀手竟然常见到遍地走吗?!)
不过一扯到社长,乱步就不大愿意拿出来比较了。
“哼,他才不是杀手啦。依我看,他应该是……”
“咳咳咳。”忽然一阵重重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话,再扒下去,估计连胖次都得全部交代在这里。
将拳头放下的安室透平稳抬眉,视线落点在半空划出上移的弧度,渐渐对上了名侦探那双神秘狭长的丹凤眼。
“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乱步先生似乎有些针对我呢?”
他的唇角浮泛出些许苦涩,其实心里更苦,但他不说。
“难道说,你是因为砾小姐在吃醋吗?”
这话一出来,沙发对面那对面相年轻的青梅竹马瞬间宕机。阿砾不断挥动手腕,像在挥打着空气里看不见实体的无形幻想,慌不择言道:“什什什什么?醋?哪里有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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