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海十八
如果说俾斯麦号是在战争中被击沉不具有可比性,但泰坦尼克号只是单纯的跨洋旅行,也没能如愿抵达目的地纽约。
当下,「幸运者号」开往佛罗里达半岛,时间、航线、游轮公司名字都与泰坦尼克号不一样。
凯尔西还是想确定一件事,亲爱的汤姆在不在「幸运者号」上?
上午,根据迈克罗夫特的电报回函,他的弟弟蹭了其室友的好运。华生抽中了两张免费贵宾舱票,与歇洛克一起登船了。
现在怎么办?
是杞人忧天不必多虑,还是即便多此一举也要有备无患?
选择之际,凯尔西受唐泰斯之邀吃晚饭。
今夜,法利亚神父搞了新发明的菜式,找两人试菜提意见。
“神父真的越来越年轻了。”
凯尔西看了看厨房,法利亚神父不让任何人帮厨。他似弹奏架子鼓一般的手法下厨,是充分表现出其来到美国后的放飞自我。
唐泰斯非常赞同。谁能想到从前与典籍作伴的神父,如今一会去自家餐厅里做几道新菜,一会又混迹各大酒吧搞音乐伴奏。
神父的生活状态也影响到了他。虽然他仍在积攒复仇资本的路上,但是他并非孤单无依,也能偶尔放松一二。
今天却不是来聊法利亚神父的多彩生活。
“我的朋友修·博诺,你见过的那位年轻的古生物学家,他遇到了一桩急事想找人帮忙调查。”
唐泰斯简单说了情况。博诺有一位法国来的画家朋友,朱尔前几天失踪了。
失踪一词,不够精准。
“朱尔在失踪前收到了恐吓信。”
唐泰斯说起恐吓信,上面仅以打字机留下一句话,「发誓你不会去丰收橡树庄园,不然巫毒娃娃就会带走你的灵魂。」
恐吓信上的丰收像树庄园,位于美国南部的路易斯安那州,具体在新奥尔良市附近。
它荒废了几十年。
早年,其主人与州政府做生意,以此庄园做抵押。后来种植生意失败,一家人先后去世。
紧接着,美国又遭遇了南北战争,随后数年里南边的奴隶制废除,周边的种植园都遭受了巨大冲击。
多种变故之下,今年州政府才将此块无主的庄园土地收回,要将其再拍卖出售搞些财政收入。
唐泰斯说,“像树庄园几十年无人打理,树木、杂草、废宅等等,仿佛成了猛鬼乐园。加之,它在新奥尔良,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吧?”
凯尔西点头。
新奥尔良是美国非常独特的一座城市。去到新奥尔良,仿佛是回到法国。
新奥尔良在十八世纪时由法国人建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被法国统治,期间也有过西班牙辖制,但又被拿破仑强势夺回。
很快,拿破仑面对反法同盟威胁,不得不将远在北美的这块地卖给了美国。
随后,美国的南方庄园主们从非洲购来大量黑奴在此开垦种植,再后来又是美国经历南北战争废除奴隶制。
以上的历史风云,让新奥尔良成了灵异事件大本营。
几经战争的战争亡灵,欧洲非洲的宗教思想碰撞下的巫术流变。
又因南临墨西哥湾,再向外就是加勒比海的地理位置,更带来有关海盗与宝藏的各种诅咒传说。
如此情况下,恐吓信上提到的「丰收像树庄园」如被公认为闹鬼凶地,它一定吞噬过不少生命。
而被威胁的法国画家朱尔,如果执意前往庄园,写信人所谓的以巫毒娃娃带走其灵魂,那就和让他死没区别。
凯尔西知道大概,起源西非的伏毒教传入美洲后,在不同国家或地区有衍生出不同教派。
巫毒娃娃是伏毒教的施法媒介,而伏毒教在新奥尔良盛传,不少人相信其奇异的力量。
“朱尔想要画一幅旷世巨作,执意去新奥尔良找灵感,没有理睬威胁信。”
唐泰斯说起昨夜收到的电报,“结果就是朱尔五天前失踪了。在朱尔失踪后第二天,博诺也收到恐吓信。”
第二封信,也是用打字机打的话,「朱尔已被带入黑暗中。警告!别来寻找,否则你也会被卷入其中。」
“博诺肯定不相信恐吓信内容。一收到信,他立即动身去了新奥尔良。但直至昨夜是过了五天,他都没找到朱尔。就给我发来了电报,希望能找你帮忙。”
唐泰斯手边没有恐吓信原件。朱尔曾经将此事做笑话讲给博诺听,博诺见过两封恐吓信,而他的手上有后一封。
目前案情只有一个大概,必须前往南边的新奥尔良才知具体情况。
唐泰斯不知凯尔西最近有无安排,“班纳特先生,有关这个失踪案委托,你意下如何?”
凯尔西想了想,新奥尔良与佛罗里达半岛都在美国南边,两者距离还算近。
佛罗里达半岛,正是幸运者号的终点站。
“我可以去新奥尔良走一趟,但另一件事得请你帮忙周旋。”
凯尔西终是选择做些准备,就当是她庸人自扰怀疑「幸运者号」名不副实。
唐泰斯直接问,“但说无妨。我能帮上什么忙?”
“请看新闻。”
凯尔西翻开报纸,指向有关「幸运者号」的报道,“您听说过这个消息吗?”
唐泰斯点头,“我知道它,一艘豪华游轮安置了今年初夏弄出来的无线电报设备,开始了初秋的跨洋航行。提它做什么?”
凯尔西微笑,在思考要怎么说比较好。
“等一等!”
唐泰斯见到这一款微笑,忽而有不好的感觉。
唐泰斯灵光一闪,自认看穿了凯尔西的想法,那是连称呼都变了。
“幸运小子,你该不是让我去打劫「幸运者号」吧?不不不,山姆,你不能因为这艘游轮与你的绰号相似就看它不顺眼。”
凯尔西:我!怎么就要打劫游轮了!
“请别一副无辜的惊讶状。山姆,你干过‘打劫’监狱的事情,难道你忘了?”
唐泰斯想起三四年前,那一场女装逃亡随着宝藏变现结束。来到美国后,欧洲大陆上发生的一场场离奇荒诞就似谢幕。
在纽约,唐泰斯一直认为凯尔西很靠谱,但今天突然联想旧事,他必须持保留意见。
“山姆,算了吧,别搞「幸运者号」了。今天是9月12日,哪怕不包括今天,船已经开了两天,你还想把它怎么样。”
凯尔西深呼吸,来到美国后放飞的不只是法利亚神父,唐泰斯的思路也越来越跳脱了。
“首先,我是‘被迫打劫’伊夫堡监狱,至今没撤销的通缉令是欲加之罪。现在,我也没想要打劫游轮,只是希望你能找一个理由,准备好随时对其进行救援。”
找一个理由,随时准备救援?
救援一艘两千多人的豪华游轮,哪怕了解它的航线情况,哪怕它上面号称有能实时通信的无线电报机,但这件事绝不是上嘴唇往下嘴唇一碰就能做的。
唐泰斯默然,这一个要求与打劫幸运者号相比,其难度是不相上下。
“为什么?”
唐泰斯不能冒然行事,“先给我一个理由,你为什么觉得它会沉?是质量不过关,还是有谁要搞破坏?班纳特先生,您一直说做事要看证据,现在有证据吗?”
没有证据,只有直觉。
凯尔西知道不能只凭直觉行事,但前世的超级豪华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前,也没人认为它会沉。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凯尔西还是照实说了,“「幸运者号」的立意不好,说是永不沉没,这种自大的说辞最容易惹怒死神。”
唐泰斯眼角一抽,这根本不是理由,而是妄测。
“您觉得只凭一个不祥预感,我们就要准备去求援?您到纽约的大学后,是不是辅修过预言学了?”
凯尔西不能说真实的原因,永不沉没的幸运者号仿佛是泰坦尼克号在这个世界的投影。
哪怕没有证据只是直觉,即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愿意歇洛克遭遇无妄之灾。如今即是能力所及,就必须做点什么。
“唐泰斯先生,请允许我告诉您一个事实。”
凯尔西抛出了另一件事,“上次我有这种不祥预感,就是踏上伊夫堡监狱之时。现在,您还觉得我在胡思乱想吗?”
此话一出,唐泰斯无力反驳。
半晌沉默后,他从实际操作角度分析难度,“好的,假设「幸运者号」会沉,但现在根本无法判断沉船坐标。
对,是有无线电机能随时联系陆地,那就要求有一艘或几艘能承载两千多人的救援队随时待命。”
这等于要包下一艘豪华游轮去救另一艘豪华游轮。
哦不,价格上是能打八折,毕竟不要求贵宾舱,只要设备齐全,船舱充足就行。
“州政府、幸运者号所在的维克多航运公司绝对不可能因为您的直觉就组织人手,相反还会怀疑您的动机不纯。”
唐泰斯指出操作难度,“您将此事拜托给我,我是能够为您免去后顾之忧。但这样一大笔钱,必是您要自掏腰包。一掷千金,值得吗?只因为一个没有证据的预感?”
凯尔西笑了,“尊敬的基督山伯爵,您说赚大钱是为什么?对我而言,是在能用钱解决问题的时候,能够眼也不眨地花钱平事。”
现在只当包一条游轮玩,也许顺带救一些人。
不等唐泰斯回应,法利亚神父端着菜出来。
他赞同地说到,“班纳特先生说得很对,赚钱就是为了花得痛快。唐泰斯,你不用为班纳特先生节省,他完全能买几艘游轮玩,但并没有那样的喜好。
现在只是租船预备救人,又不是去开掘宝石矿。几天而已,就当是一场游戏,而花出去的根本不值一提。”
唐泰斯:他当然会做简单的算术题,也不是帮凯尔西心疼钱,只是觉得这件事做得太不理性了。
法利亚神父却向凯尔西眨了眨眼,「人活于世,一直太过理性未免无趣。偶尔任性,感觉不错吧?」
凯尔西:有钱,任性,的确感觉不错。
*
海面风平浪静,头顶万里晴空。
「幸运者号」一帆风顺地航行着。
甲板上,三三两两的游客享受着初秋海风。
班纳特家的三张票,敲定给了并不想出门的班纳特先生、简与伊丽莎白。
起因要从去年秋天说起。
朗博恩小镇上来了两位适婚且富有的先生,正是宾利与达西,随后的几场舞会点燃了爱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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