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海十八
尽管这个名字有点普通,但此次航行贵宾舱只有一位约翰·华生。
侍者走了,华生不解地打开信封。
电报内容一句话,「我非常喜欢您的惊悚小说,尤其是《亚特兰斯蒂的情人梦》的主人公,与《撒哈拉的秘密恋情》的情节设计,敬待您来美国一聚——by您忠实的J」
“啊?”
华生一头雾水,虽然这两本书的名字像是他的风格,但是他确定没有写过这两个故事,难道遇上弄错的读者了?
华生立即将此事告诉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您听说这两本书吗?这个J,是不是搞错了?还是我去参军的几年,有人冒用了我的笔名发表盗版书?”
歇洛克盯着落款‘您忠实的J’,眼底情不自禁地泛起笑意。
再抬头,已经恢复如常的表情。他稍稍为华生释疑,“J没有搞错,也没有人冒用你的笔名。这两本书是与《阿尔卑斯山奇遇记》同期发行的,你没有读过而已。”
华生更惊讶,“这样说来,还不是J搞错了?”
“不,当然不是。是您弄错了。”
歇洛克一本正经地说,“尽管电报是以发给您的名义传送,但发出它的J真正想要找的人是我。”
华生脑子有些乱,一时不知道从何问起。
歇洛克却脸色严肃起来,“有件事,是时候告诉您了。离开伦敦前,不知道谁送了一张便条到221B,上面用打字机打了一行字,「没有永远的幸运。大言不惭,必遭反噬。」”
华生:???现在、立即、马上,他需要一个翻译。
谁帮忙翻译一下歇洛克的跳跃思维,告诉他从头到尾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他和歇洛克一起登船,一起漂洋过海,为什么感觉他了解的事,远远不如神秘来信人J?
第121章
这次无需外聘翻译, 歇洛克主动为华生解惑。
“事情从那张送到贝克街的那张纸说起。在幸运者号免费名额开奖后,你去兑票的那天,我收到了它。”
歇洛克从取出随身带着的警示纸, 打开它,上面写着「没有永远的幸运。大言不惭, 必遭反噬。」
华生接过细看。在此前侦办的案件中, 他也学到了不少经验。能够分辨出这张纸就是伦敦商务办公用的普通纸张,油墨也是最普通的伦敦制黑墨。
单论纸上内容, 像是泛泛之谈。
可结合其出现的时间地点, 是很容易与幸运者号的首航联系在一起。
“这是在暗喻「幸运者号」上有人会出事?”
华生回想登船后的情况, 歇洛克不停观察着船上的宾客,原来不仅仅是侦探本性发作。
华生又看了一眼怀表,还有一小时不到就是九月十八, 进入游轮度假的第九天。
“不过,这几天一路平安,您也并未察觉哪里不对劲。纸上所写可能是恶作剧, 也可能指的是其他。”
“您是对的,凡事不能妄下定论。因此, 我一开始并没有提起它。”
歇洛克提起警示信的来历, 是被装在了空白信封中,由一位报童交给哈德森太太。
在看过内容后, 歇洛克就请贝克街小分队打探是谁传的信,最后查到一个微有西班牙口音的男人。
那个男人身材普通,穿着工人服装,戴着几乎遮住上半张脸的运动帽。
下半张脸的胡子没刮干净, 但是双手十指意外的干净,完全没有从事体力劳动者的粗糙感。
这就有点奇怪。
华生猜测, “那个男人很可能特意进行了伪装。后来呢?”
“离开伦敦前,暂时没有后续。”
歇洛克自认没有神奇到仅凭一张没有指纹的纸,只以一行字就从伦敦数百万人中锁定其中之一,那需要找到更多的证据。
如果接下来一直无事发生,或只能将其归于某些人吃饱撑得随便打字玩。
眼前,却出现了新的线索。
“这份电报告诉我们,「幸运者号」某人遇上了麻烦。至于究竟是谁的幸运值将会用尽,我……”
歇洛克将差点脱口而出的‘我的杰瑞’咽了下去,“我尊敬的班纳特先生,给我们递来了目前已知情况。”
华生后知后觉地点头,他差点忘了曾经听巴尔克医生谈过两位侦探的化名汤姆与杰瑞。原来J就是凯尔西,那就不奇怪为什么会以电报传递消息。
此时再看电报,这一行字就变得深刻复杂起来。
可惜华生没读过电报上提的小说,无从做出推测,他却想到了一点。“班纳特先生以我为收信人,是不是在防备万一船员里有心怀歹意者?这两本书的名字与我过去的风格很像,让我收信,被内鬼读到也不会引起其警觉。”
“细致的华生先生,您说对了,而那是J一贯的谨慎。”
歇洛克讲解起电报的潜藏内容,它并没有提到谁可能要犯罪,但提到了可能的受害人。
凯尔西提及的两本小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是非常普通的廉价恐怖故事。登载在小册子上,一点水花都没溅起。
特意挑选这两则,就是因为关注过它们并且能牢记其剧情、主角名字的读者稀少。
“杰瑞先提到的《亚特兰斯蒂的情人梦》,那个故事简单。主人公是一个英国航运投资人,他在出海时遇到了亚特兰蒂斯的海底人,与对方相恋后一起沉入深海。”
歇洛克再说起电报上指出的《撒哈拉的秘密恋情》情节设计,“这则故事写得就一言难尽了。”
《撒哈拉的秘密恋情》从一封信开始。
A某天收到了一封神秘来信,上面是一则来自非洲沙漠的诅咒,但凡读了信就会中咒。
想要破解,需要抄写咒语给另五人寄去,让他们也被诅咒沾染。只有满足了六人一组的人数,才能进入诅咒之地。去那里找到诅咒根源并切断它,就能成功活下来。
随后,A给五个朋友寄去了诅咒信,他们一起组团去了非洲沙漠。
“等一等。”
华生听着这里,觉得A有些一言难尽,“明知是诅咒,A还给朋友寄信?他们事前有过沟通吗?”
「谁告诉你,这则故事讴歌了人性的高贵?」
歇洛克眼神明显,“廉价恐怖小说,它们并全不是真善美的故事。我都说了,这则故事一言难尽。”
A诓骗了五个朋友,进入沙漠后数次濒临险境。比如遭遇沙漠巨虫,比如缺水迷路,最终遇上了古罗马无头人。
即,老普林尼在《博物志》里记录的无头人。生活位在北非撒哈拉沙漠的怪物,它们没有头,五官都长在了胸上。
听着歇洛克讲述的A沙漠历险记,华生还觉得挺有意思,不由问,“后来呢?结尾怎么样?”
“无头人的武力值很高,A与另五人都被杀了。六人团灭,他们被无情的沙漠吞噬了尸体。”
歇洛克说出结尾,“如果要问这与书名《撒哈拉的秘密恋情》有什么关系,诅咒的出处似乎源于数百年前的恋情与背叛,但故事里都没给出准确结论。”
为什么没结论?
因为主角团灭了。
华生半晌无语,居然还能有这种小说!
转念一想,一便士一本的廉价恐怖小说质量原来就不高。厕所读物,人们看过就扔,甚至不看就被人直接用做草纸。
从这个角度分析,歇洛克与凯尔西居然精读了那些小说,还将书名、人物、情节一一记下,此类做法也够一言难尽。
华生必须问,“福尔摩斯先生,您怎么会选择读这些书?”
“受人启发,贮备一些可用作密语的故事。故事本身的质量如何,可以忽略不计。”
歇洛克说的启发来自琼·斯帕达,那位死去前将基督山宝藏的秘密藏在了与小说相关的密语里,以遗书的方式递出监狱。
这是一种不错的密语方式。
世上故事千千万,廉价恐怖小说更包括了各种死法与不幸的遭遇。
当歇洛克与凯尔西相隔大西洋,通过信件一起评阅那些故事。或是比赛谁能编出更好的版本,或是一起调侃、欣赏某些桥段。
其实,原故事精彩或无聊早已不重要。仅以它们为理由,让两人每月一回的邮包是一个沉沉的大箱子。
对此,华生还能说什么?
是赞叹两人的兴致盎然,还是腹诽两人没事找事?
好吧,普通人不懂侦探们的乐趣。
华生将注意力拉回凯尔西传来的电报上:
“现在班纳特先生提醒我们要注意的人,是一个航运投资商,他收到了恐吓信。不仅他一个人,他的朋友也可能收到了信。而我们要找到这个男人。”
“正是如此。”
歇洛克还补充了两点,“我们要找到的男人,他所受到的威胁或来自非洲的神秘力量。另外,如果不能及时挖掘出那位男士身边潜藏的危险,他极有可能死亡。”
《亚特兰斯蒂的情人梦》的主人公是选择了定居深海,但在外人看来就是坠海死了。
歇洛克猜测着凯尔西的暗示,“死亡方式极有可能是没入大海,无法生还。”
“哦!那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华生想着五百个贵宾舱,也不知其中有几位航运投资人,更要从他们口中套出是否收到了威胁信。
距离弗罗里达半岛还有四天航程,谋杀真的会上演吗?
歇洛克也不能确定凶案是否发生,正如凯尔西以撒哈拉的无人头暗示——截止目前为止,对威胁信的事所知不全面,没有头绪就无法给出定论。
当下,歇洛克能得到消息只有这些。
哪怕有暗语可以联络,但仍比不上两人当面沟通。一个在海上,一个在陆地,有关线索又说得隐晦,是给查案增加了难度。
**
新奥尔良。
凯尔西将要传达的意思以电报发向纽约。
当前,她没有条件办法守着电报机给船上传达消息,只能拜托给已经准备好救援船队的唐泰斯,请他一定要联系上「幸运者号」。
宁可错判,不愿错失。
虽然目前没有确凿证据表明收到恐吓信的康坦,一定会在幸运者号上遭遇不幸,而那种不幸说不定会连累一船人。
凯尔西还是给歇洛克送去了密语,而即便准备好了救援队,她仍希望「幸运者号」是平平安安地抵达佛罗里达半岛。直觉出错与有人伤亡一对比,当然是宁可错在自己。
电报发出后,是要处理眼前的朱尔失踪案。
明日进入丰收橡胶庄园之前,先找专业人士询问一二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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