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斯图亚特 第68章

作者:二叶舟 标签: 情有独钟 爽文 BG同人

  今天,算是夫妻二人初次给女儿们上这种尔虞我诈的政治课。看她俩反应,似乎还不能马上消化马基雅维利那套厚黑学——薇薇安还好一点,至少沉默着在琢磨什么;玛蒂尔达就是连连点头,嗯嗯出声,大概率脑子里都成浆糊了吧。

  十二岁和十岁……好吧,小学生请慢慢来。

  玛丽本还想提醒她俩,耶稣会代表的天主教势力,即便现在很愿意和君主合作,未必那么真心支持王权呢——呵,那些教士面临中央政府的强势控制,在社会世俗化进程中摇摇晃晃,却也一直没有放弃收复失地。这不,《宣言》发酵后没多久,他们之间就传出了这般话语:“俗世政府的权力由来是人民。人民有权通过合法代表,罢黜甚至处死一个坏国王,也就包括教皇可认定的异端国王……”【注二】

  算了,下次再说。玛丽于是笑眯眯道:“暂时讲到这里。不明白的不要紧,回头慢慢想。里维斯顿,温牛奶可以传上来了,等公主们喝完,就散步到马场去吧。”

  “好妈妈”顺口又问了句:“今年新裁的猎装怎么样,裤子长度还合适吧?”

  薇薇安和玛蒂尔达异口同声道:“合身,就是没有裙子好看……”

  啧,这两个臭美的小女生。玛丽腹诽。自己花了多少工夫,才让那些老顽固对自家女性穿长裤分腿骑马不敢再多诋毁,偏生她们好像根本不珍惜这机会?

  见母亲神色不豫,薇薇安赶紧道:“不过裤子更爽利。场上就属我速度最快,莫里斯都夸我骑术不错呢。”

  醒醒,那是人家讨好女王的继承人呢。玛丽憋笑,又望向玛蒂尔达。小女儿还有点沉浸在外观问题上。“我下次给上面添点花边,就和裙子一样好看了。”

  薇薇安拿出长姐风范,瞪了玛蒂尔达一眼。“你对蕾丝的喜爱也太过头了。母亲上回就教你,周日去赈济平民时衣着要朴素;你还是挑了那么件,临上马车才发现,听说侍女都没拦住……”

  弗朗索瓦忙给小女儿开脱。“也是我疏忽了。”

  见被姐姐批评的玛蒂尔达眼睛还是有一点点红,好爸爸又安抚道:“没关系,你还有许多其他漂亮礼服……只是骑装最好以轻便为主。当然,公开骑马巡游时你穿的仍是裙子,花饰可以多保留一些。”

  听着这对话,玛丽又觉好笑,又觉无奈。于是,察言观色的里维斯顿好心提醒。“时间——”

  时间到了。玛丽于是摆摆手。小女生拜拜……她还有正经事要和弗朗索瓦谈呢。

  两姐妹跟随迈尔维尔夫人离开大书房时,听到了一点余音——“这个时候,请内穆尔公爵出马吧?”

  “把亨利换下来一阵也好。”玛丽思忖片刻,觉得丈夫的选择不坏。“一张一弛,比较好收买人心。”

  “唔,那就这么办。”

  至尊二人意见高度统一,信函很快就发到了吉斯公爵手里。亨利有一点气闷:当前这个局面,他明明还很占优的,怎么就把他调回去呢。内穆尔公爵是个不错的战士,曾经也颇受欢迎,还是自己的“继父”……但他这年纪也不轻了。他来前线,还能那么麻利的指挥战斗么?

  吉斯公爵担忧的没错。内穆尔公爵何止是自个不好战哦……他接管军队大印没两周,就高举王国谕令,呼吁双方暂时停火。而后,他遵照巴黎的指示,对新教领袖们提出了较为苛刻的条件:必须彻底臣服——得向上帝发誓,不再以治理之名,在领地内肆意动武,“因为他们也是法兰西国王的子民”;或出兵协助周边的乱党,“因为国家自有法律”。

  “这种要求简直是妄想!”之前节节败退、近来方再度站稳脚跟的的旺多姆公爵,闻之气愤异常。“我才不会答应呢。”

  老到些的科利尼劝他不要急躁。“没关系,这只是一个初步试探,我们还有许多周旋的余地。”

  “是啊,”先前同样出征不利的小孔代亲王劝慰堂兄道,“趁着内穆尔公爵奉命讲和、按兵不动的时机,我们设法攻下两城,给他点颜色瞧瞧。这样,最低限度,谈判时也多些筹码。”

  “你这样说,你就是有打算真的讲和了?”旺多姆公爵龇牙。“我母亲肯定宁愿我们斗争到最后一刻。”

  但很快,他就不得不认真考虑和谈的问题,因为胡格诺派领袖人物,最顽强不屈积极抗争的让娜,走完了自己人生的最后一程——纳瓦拉女王,因肋膜炎病逝于拉罗谢尔,享年五十三岁。

第85章 死亡的脚步(捉虫)

  1583年冬, 拉罗谢尔港,纳瓦拉行宫。

  这是一个漆黑的深夜。纳瓦拉的玛戈王后看着丈夫卧房门口,医师们鱼贯而入, 又鱼贯而出, 内心一丝窃喜,又有一丝不真实感。

  一年之前, 乍闻母亲死讯的亨利·德·波旁, 起初恨不得化悲愤为力量,带领队伍攻向内穆尔公爵的驻营, 又或是冲突线上的城市, 拼命厮杀一番。但很快,在科利尼指导下, 他收拾了心情,决定先回首都贝阿恩即位。

  “若法兰西国王还肯讲一点伦理道德,就不能在这丧期攻击另一位‘国王’。”科利尼谆谆教诲, 语气笃定。

  同他估量的一样。内穆尔公爵很快向他们传达了瓦卢瓦宫廷的意愿:休战,哀悼死去的女王(她的母亲好歹也是弗朗索瓦一世之妹),并“祝贺”新王登基。

  因此, 在前法兰西海军元帅的建议下, 新任纳瓦拉国王亨利,向巴黎送去了一封措辞优雅、语气恳切的信。信中说, 他无比想念他美丽的妻子;以及,纳瓦拉王国,盼望它尊贵的王后“回归”。

  玛戈深吸口气,闭上了眼睛。她想起那时候,自己是多么生气的和奥尔良公爵吵架,因为他责怪她沉迷享乐、逃避且对丈夫不忠不敬、甚至影响了宫廷风气、有损瓦卢瓦公主的名誉。

  她几乎哭得声嘶力竭。“为什么要为了所谓的颜面, 把我推到那样一个充满‘异教徒’的国家去!我明明和你一母同胞,只因为我是女人,就必须屈从、依附丈夫吗!难道你不懂亲情吗?你唯一的女儿,你将来又想怎么安置她?”

  查理一瞬语塞:“……她并不是法兰西的公主……”

  那会儿她眼泪涟涟。“但你以为或许将有那么一天,是不是?我们法国公主的价值,就是一件用来收买人心的道具,远远比不得那些理论上和王位继承权沾边的叛逆?!”

  查理便沉默了。于是她不再理他,径自在杜伊勒里宫走来走去,吓得侍女们踉踉跄跄。她很感激埃居尔跑来安慰她,虽然话语干巴巴的:“亲爱的玛戈,我认为查理就是个混蛋……不过,他会那么说,也是因为母亲和国王陛下亦作出决定……”

  是的,连一向爱护她的王后也不反对这种作法。玛丽让自己挨得很紧,当着两个小侄女的面,提醒她:“玛戈,我知道离开这个宫廷对你而言非常艰难,尤其是去往那么个‘野蛮’的地方。然而,你此去是为了成为一国之王后。从今而后,你就是‘陛下’,你就是他们的领袖,你可以带领他们改变……你是法兰西国王唯一仅剩的妹妹,我们永远是你的后盾。”

  说着,王后竟幽幽长叹:“我只希望那一位亨利,不要像先王那般出格,把情妇抬得和正妻一样高。唔,如果我们的弗朗索瓦二世也如此风流;我保证,我会送给那些女人最能美肤的重金属养颜食品,好让她们早早醉死在那些香喷喷的迷药里。”

  啊,玛丽当时的话语,给了她多少启发。玛戈终于收敛眼泪,开始乖乖整理行装,和喜欢的人一一告别。某个午后,她扑在青梅竹马的吉斯公爵亨利怀里哭了一场,然后义无反顾的走向了王家工坊。

  她嘱咐工匠们特别制作了很多女性挚爱的“护理用品”。擦头发的、涂脸的、抹胸的……还包括一瓶瓶颜色鲜艳的指甲油。参照的则是从前大嫂最嫌弃的配方:水银还有铅粉含量非常充足。玛戈甚至提醒制作者,务必不计价值,往里面多添些那不腐不朽的贵重金属。

  博览群书的玛戈,聪颖过人的玛戈,牢牢记得玛丽偶尔一次说过:“完整的皮肤或黏膜,并不易吸收那些金属材料。但口服就容易致命,又或者,挥发进入呼吸道……”

  呵,待她到了纳瓦拉首都贝阿恩,又辗转拉罗谢尔,了解完那位儿女成群的丈夫究竟有多少情妇后;她就将那些价值颇高的护理用品,统统作为巴黎之时尚流行赏赐了下去……

  此刻,玛戈坐在寝殿里,望向厚厚的帘子,假装不在意那里面传来的阵阵恶臭。她见到一个医师绕出来,举着体温计,和他的同僚痛心的讨论:“还是不行,足足三十九度了!”

  哦,玛戈晓得,那个法兰西王后发明的新奇玻璃玩意里装的银色液体,就是“汞”,一种十分有用、致命美丽的东西。和她丈夫从女人身体上吃进去的毒药,成分相同……

  哼,谁叫亨利·德·波旁是多么离不开他的情妇团呢——他抱怨和纳瓦拉王后一起睡不好,故而离开她的房间,时常让别的女人伴宿,然而头晕头痛似乎更重;年初他背信弃义,撕毁和巴黎的停战协议,与科利尼一道出征,打了内穆尔公爵一个措手不及;而在连下数城后他又和那些情妇搅在一起,于是时常“兴奋得失眠”,直到他的医师再无法隐瞒,让玛戈知道,丈夫竟开始出现血尿这种可怕症状。

  在纳瓦拉国王不得已退回拉罗谢尔休养之时,他仍没放弃让那些妖娆愚蠢的女人贴身照顾,亲自喂他吃东西——用一双涂着瑰丽指甲油的手。然后他病情果然一步步加重,直到一周前,医师们总算总结出一个适合他“排出毒素”(他们并不知道具体什么毒)的良方:灌肠。【注一】

  哈哈哈,玛戈多么想抛弃矜持仰头大笑。她私下听玛丽提过那个治疗手段是多么危险:严重刺激肠胃,可能造成体;;液失衡【注二】危及生命;更重要的是,灌肠药里所用的锑,同样有着可怕的毒性。

  如今,她的丈夫果然在那些治疗中彻底倒了下来。而后,玛戈泪如雨下,断然拒绝了他们们提出的新方案——放血;她自信哭得比他所有的情妇都有价值:“求求你们,不要再折磨国王陛下了。”

  现在,由旁观者看来,玛戈已伤心欲绝、呆板木然了——她守在丈夫身边整整一夜,都没能等到她的丈夫从高烧昏迷中醒来一小会——全然不知她心中如何波涛起伏。不过事到如今,国王的亲信们,并不会也并不敢信任这位旧教徒王后。他们甚至不能断绝这样的猜测:吉斯公爵带着政府军又往拉罗谢尔防线行进,明显趁人之危,是否源于这位娇媚的瓦卢瓦公主通风报信呢?

  其实,玛戈听到吉斯公爵忽然接替内穆尔公爵再上前线,是非常惊讶的。但眼见周边“服侍”她的监视者越来越多,她表现得愈发坦然。反正,无论局势怎么变化,她都是合法的纳瓦拉王后,法兰西的公主……谁也不敢轻易伤害她!

  她已不惧怕天主予她的考验!

  天色渐渐明了,纳瓦拉国王依旧没有恢复意识。然而,胡格诺派领袖们的噩运并未就此结束——迎击吉斯公爵的科利尼和孔代亲王失败了,不得不退守大本营拉罗谢尔。更糟糕的是,在激烈的战斗中,孔代亲王损失了一只眼睛和一只胳膊,接下来恐怕再难承担起重责了。

  消息一经传来,行宫内更加人心惶惶。玛戈终于站了起来,代替她的丈夫下达了两条不大可能遭遇反对的命令:

  “那就,请科利尼接管拉罗谢尔的所有防务,并协调负责整个王宫的安全吧。”

  “还有,既然陛下危在旦夕;那么,把诸位夫人,还有那些孩子,都集中到这里来。他们曾受尽国王的宠爱,也应该多来陪伴陪伴他。”

  如玛戈所料,自她说完决定后,众人眼中,开始升起了几分信服。而她,就在那些赞赏“王后明智”的目光中,款款走出了丈夫的卧房。

  她都熬了一整夜,又是在这种恶臭熏天的房子里……真的很需要呼吸新鲜空气啊。玛戈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几乎没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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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斯公爵坐在高头大马上,把玩着手里的缰绳,巡视着他的营地,回味数日前在那个杀父仇人科利尼以及混蛋宗亲小孔代亲王身上取得的大捷,得意的咂咂嘴。

  果然,法兰西还是少不了他这样的年轻名将。内穆尔公爵曾经精力充沛,勇武灵活,却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在这场宗教内战中频频失利,教纳瓦拉的亨利和科利尼刷了不少胜绩。不过,那个不要脸的波旁宗亲如今彻底病倒,大概没什么战斗力了,而叛国犯科利尼,则在和自个交锋过后,落荒而逃。

  逃吧,看他逃到哪里去!

  吉斯公爵清楚,国王和王后此番打算彻底收拾掉信波旁胡格诺贼子。大约半个月前,英格兰和苏格兰方面遵循陛下的命令,派出一支联合舰队,同法兰西海军汇合。他们正掀起波涛,浩浩荡荡前往拉罗谢尔港。

  海上封锁,可确保拉罗谢尔再不能从德意志诸侯抑或尼德新教徒兰那里得到帮助。而他,亨利·德·吉斯,则将要带领陆军,层层包围那个异端的巢穴,将他们一网打尽。

  哎呀,不知道玛戈在那里可还好?这时,吉斯公爵突然想起“被迫”嫁给敌人的她,胸口一阵难受。

  唔,不要紧。他很快就会攻破拉罗谢尔,去解救可怜的法兰西公主。

  想着想着,吉斯公爵嘴角翘得很高。他亲爱的、美丽的玛戈……多希望他们早日重逢,再诉衷情!

  作者有话要说:【注一】史有记载,英王查理二世就是这么被医师们折腾死的……本来他原发病可能还不致命……

  【注二】其实是水电解质失衡。

  不知这样写玛戈会不会算00C。不过,我愿相信她这是受了玛丽的影响。

  灵感来源:传闻中凯瑟琳是个用毒高手,杀了她两个儿子(弗朗索瓦二世和查理九世)……

  尽管我其实不太信的。

  玛戈:我没有亲手杀他,那些毒药我都给了情妇,谁叫他老跟他们睡觉(虽然我跟他不和谐真不想忍耐)!她们还老不洗澡,老让他舔舔舔(颜色超标了玛戈)的!

  以前和小天使们讨论过给伊丽莎白送重金属化妆品的问题…其实后来又看了些关于相关资料,完整皮肤吸收毒素其实真的有限。所以历史上童贞女王并没短命。

  哦,还有个爱好化妆的狄安娜,她也活到了七十岁…本文用的就是她真实死亡年龄

第86章 众人之命

  用一个成语形容吉斯公爵这三天来在拉罗谢尔的经历, 那便是:乐极生悲。

  第一天,他攻城暂歇的时候,听闻那个纳瓦拉国王, 在恶臭满溢的房间里病恹恹的死去, 根本不像一个战士,他连连拍手称快。

  第二天, 他逮住了一个机会:被政府军团团包围的拉罗谢尔, 竟有一扇小门漏关了(也有可能是逃走的居民打开的)。在夜色掩护下,他的部队冲进城市, 占领市政厅, 把小小王宫围得水泄不通。

  第三天,他的士兵控制了大部分街道, 并遵照指令在城中竖立刑架,当即吊死了二十个最顽固的新教徒;亨利·德·波旁的残部则不再坚持抵抗、和他开始投降谈判,新寡妇玛戈亦遣人给他送来了一封充满深意的信;纳瓦拉内廷的女人甚至还亲自找上门, 带着不少金银珠宝——

  很不幸的是,亨利·德·吉斯就在这第三天的夜晚,以一种很不英雄的方式, 殒命于芬芳浓郁的卧室。

  一起香艳的谋杀, 是很难瞒人的。很快,拉罗谢尔人就知道:这个不惮屠城的可怕侵略军首领, 被前来献媚的先王情妇之一,用不知藏在哪里的匕首给割破了脖子。

  “哎呀呀,那时候鲜血狂溅,都洒到天花板上去了……”从未到过现场的士兵绘声绘色的描述,吓得侧耳倾听的宫廷侍女们一惊一乍。“护卫们听到喊叫赶紧冲进去,结果就看到吉斯公爵捂着脖子, 和同样衣不蔽体的夫人都倒在地上。他们想把两人分开,据说夫人反抗的厉害,不小心肚子给捅穿了,好可怜……”

  “唉,真是一桩风流惨案。”怀抱纳瓦拉的亨利之“长子”、“首席情妇”杰奎琳有些真情实意的感伤。“不过,这样一来,拉罗谢尔大部分居民都该感谢珍妮,牺牲自己性命,让那个危险的旧教暴;;徒下了地狱……”

  王后玛戈则在黑纱下,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她以最大的努力,才克制住不要当着一屋子妇孺哭出来。“那么现在,更该关紧宫门,严禁随意出入!我是纳瓦拉王后,我是法兰西国君的妹妹,我会设法和那位副官谈谈……在这个国王去世、孔代亲王负伤卧床、科利尼弃城逃离的时刻,我会肩负起保护王宫的责任!”

  说者信誓旦旦,几分悲壮;闻者外表恭敬,各有心思。但事到如今,这个宫廷里的男人全都靠不住……大家还能怎样,唯有把希望寄托在地位最尊崇的女主人身上了。

  在这些靠不住的男人里面,科利尼是被女人们明讽暗骂最多的一个。可是他自有其道理:“眼下法国旧教势力庞大,我们已经损失了重要的旗帜。我们必须留下斗争的火种,我们需要避其锋芒,寻找更多援助。此时北上尼德兰,和那里的革命军互为盟友,有利于我们重整旗鼓……又或者,德国新教诸侯,愿意助我们捍卫信仰……”

  舍弃拉罗谢尔这个经营多年的胡格诺派大本营,固然很可惜,但科利尼毕竟不是纳瓦拉人,没有太深的乡情。哦,他相信,如果亨利·德·波旁还活着,大约也会和他作出同样的选择——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呢。

  前海军元帅于是匆匆踏上甲板,预备开启“伟大的流亡之旅”。然而,曾无数次被法兰西君主因顾忌或平衡或念情而放过的他,好运气终于到了头。他遇上了一个狡猾老练的海盗头子德雷克,以及野蛮无情、忠心为主的博斯维尔。

  船只数目占绝对优势的捕猎者,迅速把科利尼的小队团团围住。然后,他们竟用火绳枪对准猎物船头上的水手,来了一番冷血残酷的射杀,完全没有要活捉的意思!而且,在德雷克停止一面倒的屠戮、把科利尼揪出来关进船舱之后第四天、舰队即将靠岸之际;很流氓很不要脸很没有风度的博斯维尔,竟带着几名士兵闯入囚室,偷偷枪毙了他!

  前海军元帅丧命的消息,让巴黎陷入了一场舆论风波。尽管,全法国有一半以上的人,认为科利尼协同胡格诺派叛军作战、公然反抗王室,有该死的理由。但,不应是这种方式啊!

  ——一个苏格兰人,竟不加审判,就以“叛国罪”之名义,处决了堂堂法兰西名门贵族?!

  ——太过分了,就算是双方曾经海上对攻作战……对于身份高贵的战俘,也该有人道主义之优待!

  ——莫非是那个外国王后的指使?

  ——明明口口声声说要宽容……天主的慈悲荡然无存!

  好吧,卢浮宫首席女主人玛丽,认为自己背这个黑锅是很正常的。而且,她也确实给英苏舰长下达过指令:尽量不留活口……

  看来博斯维尔勋爵,行事依然相当之果决(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