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斯图亚特 第67章

作者:二叶舟 标签: 情有独钟 爽文 BG同人

  赛顿回答得铿锵:“谨遵您的意志。”比顿则怔了怔,深深的行了个礼。“感激陛下……一直以来对我的容忍和宽恕。”

  玛丽微微点头。她把话题找回来,继续发散思维。“他的文笔若合适,也可以采纳、刊登于《联合周报》。嗯,合适的撰稿人总是稀罕的,不要放过每一个可用之才。”

  唉,洛比塔尔年纪大了,管理法兰西官报渐渐有些吃力。玛丽只好一边尽力给他找接班人,一边暂时自己多费心了。

  总担心官报内容太平淡、被人民忽视的的陛下,数月之后发现,法兰西突然冒出了一部劲爆作品,强行占据了各报纸的头版头条。

  作者有话要说:【注一】狄更斯:我也很受劳动人民喜爱,我却不配有姓名,叹。

  玛丽:对不住,我是要来普及法语的。英国人抱歉啦。

  虽然英语明显更好学……但是站在统一的角度来说,站在体量来说,还是让法语作为主流比较好。

  英语边缘化是无可奈何啊。或许以后长期像粤语一样保留?

  另,其实作者君并不清楚那个年代的文法学校教材真的长啥样……

  反正拉丁文确实比较艰涩……

  反正法文教材是玛丽的创新(私心),欧耶……

第83章 宣言

  1581年秋, 法兰西国王和王后,终于下定决心,预备在高等法院当众摊牌, 颁布全新的王室继承法案,意在商量法兰西未来很可能由一位女王主政的情况。

  从墨洛温王朝到加洛林王朝到卡佩王朝再到瓦卢瓦王朝,法兰克-西法兰克-法兰西王国,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女性君主。不过说到底,其实也仅是“巴黎公爵”搞唯男性继承这一套;其他封建领如阿奎丹勃艮第……女继承人皆合法有效。所以,大权在握的国君认为, “法理”不是最大问题。

  至于高顿法院的态度,弗朗索瓦则颇有几分把握。在法国,君主的法令或是遗嘱, 都需要最高法院核准签字, 才能生效。弗朗索瓦第一站选择和他们“讨论”,亦是向他们展现“诚意”。更遑论,这十余年来他提拔不少穿袍贵族,又在财政诸事上同各位合作愉快, 尤其还有洛比塔尔鼎力支持——

  大法官说:“我虽年迈, 但宁愿为陛下之事业奋斗至死。”忠心耿耿毋庸置疑。他当然也盼望:“统一两岸, 陛下若有个儿子就完美了。”不过仍旧对“不肯再孕”的王后钦佩恭敬。他很坦然:“奥尔良公爵堪当王储, 可惜他亦无子;后面的安茹公爵和阿朗松公爵,尚不如十一岁的大公主谦逊好学、待人宽和, 也未必能稳定我法兰西。”可谓相当务实。

  而弗朗索瓦的弟弟们……尤其与王位继承权联系最紧密的奥尔良公爵,恰恰遇上一件伤心事,愈发动摇得厉害。

  奥尔良公爵夫人,奥地利的安娜公主,前些日子不幸流产, 抑郁不已。查理非常难过:妻子加上唯一情妇,十余年来累计怀孕区区三次,如今只有大女儿存活……

  凯瑟琳亦为此掉了几滴眼泪。王太后甚至怀疑,瓦卢瓦男丁是否遭受了某种诅咒——远在波兰的的安茹公爵亨利和妻子,也到处寻访了奇人异士,然而迄今尚无所出;阿朗松公爵吊儿郎当,游戏花丛,竟一个私生子/女也没见着?

  这母子二人常年待巴黎,被拴在国王陛下身边,笼罩于他的势力下,受他的频繁怂恿,渐渐都有点相信,若不让“英武的亨利二世”之血脉流传于法兰西王座,将是一场无比忧伤的悲剧。至于弗朗索瓦那个远在波兰的弟弟亨利,爱好享乐,对政务漠不关心,连辅佐他的小蒙莫朗西都被气回国;而继承权更靠后的埃居尔,身边皆是酒囊饭袋,无甚势力支持,通过气就行,暂不必担心……

  弗朗索瓦打着如意算盘,趁他们缄默着犹豫着没好意思说反对,伺机把继承顺序敲定下来。当然,如果局势欠佳,他也可以暂不强求马上把薇薇安立为王储,先确定女儿存在继承权,日后再继续进一步谋划。

  嗳,舆论上,这些年国王夫妇操纵官报,没少吹嘘各种女君主女领主女继承人的丰功伟绩或高尚美德呢。民意基础也多少有一些了……

  偏生,在弗朗索瓦和玛丽卯足了劲,想要前往高等法院高谈阔论、进行“初次试探”、开个好头的时节;看似“至高无上”的王权和中央政府,陡然碰上一轮猛攻。

  1581年9月,一个叫史蒂芬·布鲁塔斯(大约是假名)的家伙,发表了一篇《人民有权反对暴君的辩白》,言辞犀利,煽动人心,把“王权”狠狠批判了一顿。【注一】

  此文以拉丁文写成,从旺多姆领地开始发酵,迅速被译成各国文字。它宣称:第一,政府该是上帝、人民和君主三者共同组成的盟约,终极目标是维护和服从真正的宗教(索性指明了,就是新教);第二,政府乃是国君与人民之间的协定:君主治理国家得大公无私;臣民则要恭敬驯服,彼此各司其职,皆须遵循第一条神圣自然法则。

  总之,国君是推行神圣法则的工具,而非主宰。不按这条原则办事的君主,应被罢黜。至于谁来评价国王的是非,谁能确定他/她是否属于该被废的暴;;君?哦,不是普通群众(乌合之众),“他们就像万头的怪物”。宁可由“地方长官”评定,或者,让国民代表大会一类的议会团体来判决。

  玛丽读来,很觉意味深远!

  首先,这篇文章,在后世者如她看来,是颇有可取之处的。它有提升人民地位的想法:“人民是一个整体,应被视为王国的绝对主人和所有人”。它反对把君权神圣化。它还初步意识到“全民普选”约莫存在不足,人民(精英)代表大会相对更有权威……

  当然,法兰西王后亦清楚其诞生的背景和意义:弗朗索瓦二世在位期间,竭力推进社会世俗化进程,打压喜欢暴力抗争的宗教狂热者(或别有用心者);加强中央集权,削弱地方势力(包括封建领主和城市自治派)——利益受损集团终于不甘沉默,要为自己发声了。

  说就说呗,一国之君又不是人民币(不对,这里叫利弗尔),真的受所有人民喜欢……

  换个时间,玛丽可能会更宽宏些,没准和当年应对诺克斯那样,搞一场当面辩论大比拼,而不仅仅是如今报纸上唇枪舌战。然而,这种可能掀起的新风暴,骤然严重攻击王权,大概会影响近来她和弗朗索瓦帮女儿争取继承权的部署。

  啧,怎么正撞在这个节骨眼上了。

  “他们摆明了用教权冲击王权,以地方之势侵犯中央的威严。”玛丽有点气闷。“也许,这会子我们去和高等法院去‘商量’继承法案,不是好时机。”

  弗朗索瓦斩钉截铁道:“绝对,绝对不是好时机。”

  咦?

  他轻声道:“我们,和波旁,旺多姆公爵和孔代亲王等,没准会在近期开战……”

  玛丽表示疑惑:“眼下还只是一篇文章而已。”

  “从‘那里’开始播散的《宣言》,就是发难的信号。”弗朗索瓦笃定道。

  玛丽盯着他,幡然醒悟。“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自从那位亨利回领地以后,他和玛戈还有宫廷的联系就越来越少。去年,你还断然拒绝让娜女王让玛戈去拉罗谢尔和丈夫团聚的申请——”

  弗朗索瓦索性覆到妻子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缓缓道:

  “我一直在想,有那样一位母亲,旺多姆公爵,迟早要回归新教信仰。”

  “毕竟,波旁宗亲在这个宫廷内日益被边缘化,他们离权力正越来越远。若不笼络胡格诺派,他们可能更快衰落下去。”

  “如今纳瓦拉女王年龄见长,旺多姆公爵和孔代亲王却年轻气盛,尤其旺多姆公爵并无婚生子嗣……我巴不得他们纠集新教势力和地方势力,匆匆向我发出挑战。这样,我可以名正言顺出兵,剜掉波旁的毒疮。顺便,可能把纳瓦拉残余的国土也清理一番。”

  “我惟愿那位亨利早日宣布他背弃罗马教廷,我很期待他们尽早打响第一枪。我特意促使旧教人士进入他们的领地,尤其是他们的大本营拉罗谢尔,激惹那些狂徒;我已准备多时,不惜逼他们公然挑起内乱,未来好以平叛的名义彻底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时,他充满遗憾的叹了口气。“只不过,没料到,居然撞上了这个时候。”

  玛丽虽然同样遗憾,不过她挽住他,柔声安慰道:“你已做得够好了。政局并非你一个人能控制的。换个角度想,这两年若就能把他们解决掉;日后颁布新继承法案,阻力只会变得更小。”

  有妻子支持理解,弗朗索瓦心情稍稍好了点。“唉,接下来这场宗教内战……只怕又要拖累王国的发展。”

  玛丽亦真心惋惜,不过又觉得弗朗索瓦这种激进作法其实有道理。换作她,大约也宁愿牺牲一段国家利益,为中央集权之目的。一瞬间,她脑子又冒出个极端案例:传闻罗斯福在破译开战信号的情况下,依旧“纵容”日本人炸了珍珠港,就是为了教国内那些反战派闭嘴?

  弗朗索瓦也在叹息海军问题呢。“因这些拖累……不提西班牙葡萄牙,英格兰都快打造出一支新型舰队了,法兰西却迟迟没有进入海洋的时代,船只还是那么老旧。”讲着讲着他又咬牙切齿。“都怪科利尼这家伙,霸着位子,从来就没做过正经事!”

  玛丽有点啼笑皆非。这显然是迁怒,科利尼都不当海军元帅好多年。弗朗索瓦的宫廷号称要重视军备,重心还是在发展陆权上。海军统领这位子,什么当维尔、塔瓦纳、蒙庞西埃之类如走马灯上任,没多久又被撤换。现在任的科塞元帅虽把王太后哄得满意,但国王和洛林红衣主教总疑心他和科利尼交好……

  玛丽一边抚着他的手,一边温言道:“不要紧。我相信内耗的艰难时期会很快过去。假以时日,你的理想终归会实现。”

  她扯了扯嘴角。“再说,科利尼不久前陪奥兰治-拿骚的威廉去尼德兰,要回来掺和总还得等一等,我们可以利用……”

  弗朗索瓦握紧拳头,差点在妻子面前失态。“什么尼德兰,刚查到,那家伙已经‘偷偷’跑回法国了!”

  此时此刻,法国国君所担忧的、内耗中的敌对方,旺多姆公爵和纳瓦拉女王,及其堂弟小孔代亲王,和皮卡第总督科利尼,正共聚一堂,密谋要事。

  “虽然有些仓促,但当前,我们已不能再忍气吞声。”让娜语气肯定。“这些年来,法国境内冒出很多旧教教士养成学校,都是耶稣会【注二】为反对新教在培养爪牙。如今,那些最最顽固阴险的旧教徒,正逐步渗透了旺多姆领地,还试图入侵纳瓦拉。为了新教的伟大事业,我们应当尽早清除这些祸害……”

  “我疑心,这些家伙是受了国王的指使。”科利尼接口道。“他们之中大概有不少间谍,想要以那些陈腐的旧观点,重新把本地人民拖回盲目偶像崇拜的牢笼里去,使之渐渐丧失斗志和自我,无脑屈从于罗马教廷和专;;制君主的淫威。”

  “他们竟忘了,谁才是他们的领主。”旺多姆公爵咬咬牙。“必须给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一点教训。还有,该让王室看到我们的力量。”

  “可不是么,”小孔代亲王附和道。“如今宫廷里,都是吉斯这些极端旧教徒的天下。那些追捧外国王后的佞臣贼子,时不时想把我们这些宗亲贵族都栓在他们的管理圈内,插手地方的事未免太过分!”

  让娜有些激动,脸色略显潮红。“那又如何,真理中在我们这边!如今,《宣言》已点燃了人们反抗的怒火。就让我们一手捧着《圣经》,一手举起宝剑,去惩戒那些阴谋家、那些□□的帮凶吧!”

  旺多姆公爵用力点头。“我敬爱的母亲,你说的没错。此时不反击,更待何时!”

  1581年冬,王室宗亲亨利·德·波旁公开宣布,他自此皈依新教。而他的领地,包括纳瓦拉王国,欢迎所有胡格诺派投奔。他发誓保护人民“信仰自由”。他称他将竭尽所能,为“崇高的神圣自然法则”而奋斗终生。

  他很快便展示出他坚定的决心,以及他果敢的行动能力。当月他便“行使其领主权”,专横独断的罢免部分地方官,理由是他们“涉嫌歧视、迫害新教徒”;并且他嘱人向民众解释《宣言》,尤其鼓励胡格诺派去竞选、去争取那些空缺的职位。

  而且,他还在科利尼的陪同及支持下,公开演讲,称耶稣会为“非法组织”,是罗马教廷豢养的恶犬,应该停止一切传教活动,速速离开法兰西/纳瓦拉。而说到做到的旺多姆公爵,很快在他和母亲的领地范围内,开启了针对“狂热旧教徒”的清除活动。一时间,城内城外,简直鸡犬不宁。

  受这位重要宗亲的影响及精神号召,巴黎之外,不少地区也有胡格诺信徒走上街头,包围旧教教堂及其他宗教场所,乃至冲击市政厅,大声疾呼“信仰自由”,并和阻拦者们爆发了肢体冲突——越靠近法国南部,情况越是激烈。

  为此,弗朗索瓦表示他“忍无可忍”。这位王储时期以宽厚仁慈、保护异见者著称的法兰西国王,和王后一起向高等法院提交了增加军费的申请。巴黎的中央政府终于决定,动用常备军,镇压国内所有以宗教之名、制造混乱的叛逆。

  自此,弗朗索瓦二世在位期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大型的内战,拉开了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注一】关于《宣言》这部分文章内容,引用自《文明的故事7》

  【注二】耶稣会由西班牙人伊纳爵·罗耀拉1534年在巴黎创立,是 16 世纪欧洲宗教改革运动兴起后,天主教会为对抗宗教改革而成立的一个反改革组织,成为改革和复兴天主教,并与新教相抗衡的中坚力量。耶稣会是一个按照军队编制创建的修会,是一个组织严密,纪律森严,富有战斗力的宗教团体,又名 “耶稣连队”,其深受上层统治阶级所重视。

第84章 内战

  年轻的吉斯公爵自觉正在走向人生巅峰。去年年底开始, 因法国南部的新教徒大肆叛乱,他终于可以一展身手,发挥出他名将后裔之潜质, 将多年军事学习的成果一一运用开来。也由于他的骁勇与机灵,近一年内法兰西政府军摧枯拉朽,势不可挡。半月前,他更在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中,不慎被一支长矛击中,和他父亲一般在脸上留下了英雄的勋章:伤疤。

  然而, 不少被法兰西元帅“亲自犁过”的城镇,在投降不久后却又忍不住再度纷纷造反。无他,这位极端天主教徒的暴;;政让无数胡格诺派市民十分绝望, 觉得若不揭竿而起, 就只有死路一条。

  尽管国王和王后派了朗格维尔公爵在他旁边,但这位长年做文官的表哥,压根就管不住雄赳赳气昂昂的亨利德吉斯。于是朗格维尔公爵不得不回禀巴黎:“尊敬的陛下,亨利冲锋陷阵, 年轻有为, 固然值得庆幸;然而他气焰过于嚣张, 手段过于残酷, 所到之处,新教徒哀嚎喧天, 实在有悖您的宽容原则。”

  收到汇报的弗朗索瓦,仔细扫过一遍,把信纸递给玛丽。“吉斯公爵的作为,似乎是非常凶狠。不过——”

  玛丽跟着长叹。“不过这个阶段,于我们来说并不算坏事。”

  她又把信纸放到长女手中。“薇薇安, 你来读读看。”

  本就充满好奇的小秘书,赶紧站起来,抓稳了舅舅的亲笔密信。一时间,书房内充满了略带童稚的朗读声。坐在姐姐下首的玛蒂尔达,则一脸歆羡:虽然那个,文字形容听起有点复杂,让她似懂非懂;不过,她将来一定也可以为父母亲读书信的。

  “……破城之后,火刑架再度竖立,烟尘滚滚,制造了数个恐怖夜晚……”薇薇安手抖了一下。她求助的望向母亲。“这种不经审判、简单处以极刑的作法,显然有违于世俗法律,确实应该设法阻止……”

  “好了。”玛丽点点头。“你已经看清楚表面。现在,你需要了解更多。”

  法兰西王后拍拍手。于是,薇薇安就在妹妹更加艳羡的目光中,坐到了长沙发上,同母亲挨得紧紧的。

  弗朗索瓦注意到小女儿的渴慕。于是,当父亲亦招招手。玛蒂尔达脚下像装了弹簧一样,飞也似的扑到了父亲身旁。

  “唔,十岁的小姑娘,到底有点分量了。”法兰西国王感知了下沙发垫塌陷的程度,笑道。

  玛蒂尔达有点不好意思。再瞥见较远处迈尔维尔夫人那意味颇深的表情,立即就把身体移正,再顺手理好裙子,换成一副端庄好学的淑媛面孔。

  见两个小学生都摆好了架势,玛丽于是开始讲课。“首先,此时的吉斯公爵,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既然已经挥动起来,刀刃就必须坚决向外,否认很容易伤到自己。”

  其实就是,不能轻易否定他,以免寒了将领兼亲戚的“忠心”。

  “那些新教徒究竟该不该死?答案也许是肯定,也许是否定。按照我们的理想,按照我们统治的原则,一切应该经过世俗法律,方能确认有罪,方能进行处刑。但是,客观来说,在这非常时期,在这战乱情况下,他某一刻的简单粗暴,却更容易替中央政府扫清障碍。”

  “毕竟,制造叛乱的人,无论是从信仰自由角度来说,还是从社会稳定角度来说,都严重触犯了法规,威胁着巴黎的王室。”

  这时,弗朗索瓦插话补充道:“站在君主的立场,还有种操作办法。那就是,在一段时间的酷刑过后,站出来收拾残局,与先前的暴行作切割;继而安抚民众,更展现自己的宽宏大度。”

  玛丽微笑颔首。她对两个女儿分别眨了眨眼——听懂没,老爸亲自传授,一个唱白脸一个□□脸的技能,要好好学习啊。

  薇薇安和玛蒂尔达相继颔首。于是玛丽又开始思想工作:“另外,不要耳闻某些不真实的诉苦,就同情心泛滥,觉得新教徒在法兰西是少数派、是受压迫受束缚的可怜民众。”

  “他们其实大多有些产业,受过教育,能读懂些《圣经》,才会产生那么多怀疑论调。”

  要玛丽以一个现代词汇来形容,那就是有点子“愤青”的味道。

  “但是我认为,他们努力的大方向十分矛盾。他们亟亟于改变社会,干预世俗,谋夺权利,又说期望着神权国家、或者说神权社区那一套。”

  “看看他们极力针对的耶稣会吧。那些旧教教士倒有些古老的友爱风范。他们十分乐于和普通人打成一片,不希望把自己锁在高高墙垣的修道院中,被大众孤立。他们还务实的宣称:‘严格的基督伦理,唯有隐士和圣人才可以全部实践……人性本质复杂,不应过度要求完美规范,应有缓和的余地……以免迫使罪人反叛’。”【注一】

  “所以,旺多姆公爵等驱逐他们真是全无道理。他们并未主动伤人,他们明明只是教育民众……”薇薇安鼓起腮帮子道。

  “在大部分地区,或许是如此。”黑化的弗朗索瓦又主动来教女儿了。“但在胡格诺派最根深蒂固的大本营,我惟愿他们动作过分一些,索性把矛盾激发出来——”

  “而政府监察,早作准备。届时就以这个好理由,去消灭那些异心深重的叛逆。”玛丽赞道。“这正是一国之君的宏远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