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挖坑的熊猫
“恐怕不仅如此。”威廉·都铎想到奥斯曼帝国的存在,猜测对方会两路进攻哈布斯堡王朝的领地:“没了路线补给,他们还有海运线。除非是……”
理查德·克伦威尔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谁有能力去骚扰西班牙的海运线,于是脸色一变道:“弗朗索瓦国王这是疯了吗?”
异教联盟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和异教徒联手入侵西班牙。
“恐怕不是弗朗索瓦国王要这么做的。”威廉·都铎知道苏莱曼大帝一直记恨于查理五世在突尼斯取得的胜利,再加上奥斯曼帝国的中心人物里有不少都是跟查理五世有血海深仇之人,其中就包括影响力极深的皇后洛克塞拉娜,以及新上任的海军领袖巴巴罗萨·海雷丁,也就是曾被弗朗索瓦国王邀请过的海盗红胡子。
“巴巴罗萨·海雷丁在海盗和奥斯曼海军里的影响力毋庸置疑,更别忘了他的近亲都是怎么死的。”威廉·都铎知道这位奥斯曼帝国的海军总将在从良前的名声,也只有伊丽莎白一世时期的德雷克能勉强媲美。
而且跟毫无底线的黑海盗相比,巴巴罗萨·海雷丁始终秉持着只抢基督徒的规矩,同时对奥斯曼帝国的船只行保护之职。
也正是这位操守,苏莱曼大帝才会将所有的战船都交给巴巴罗萨·海雷丁指挥,并且给予他“海雷丁”(信誉的美德)之名。
同时这位海盗王还有个和徐达很相似的传奇成就——一辈子没有打过一次败仗。
“父亲这几日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威廉·都铎毫不怀疑亨利八世会在动手前,与弗朗索瓦国王进行“友好协商”,然后一起给查理五世找茬。争取在查理五世缓过神后,也没法清算英法两国,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
“法兰西打算占据卢森堡。”理查德·克伦威尔总结道:“弗朗索瓦国王希望国王陛下能让洛林公爵和加莱行个方便,作为报答,他会帮忙镇压北尼德兰军队,防止查理五世的驻军进行反扑。”
“嗯!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西班牙皇帝就是想补救,也没得法子去补。”威廉·都铎满意道:“他就是想派兵镇压,也得让德意志诸侯和弗朗索瓦国王允许他的军队穿过欧洲,至于海线,估计会被英法联手掐断,或是海军分不出战力去支援尼德兰。”
“正是如此。”理查德·克伦威尔忙不迭地点头道:“国王陛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让纳瓦拉使者偷偷送去您的结婚请求书。等恩里克二世成了比利时国王兼佛兰德斯伯爵,胡安娜公主就会到加莱与您成婚。”
“嗯!我过几天就回伦敦,同父亲把这件事订下。”威廉·都铎的野心绝不止吞并一半的尼德兰那么简单。
只是查理五世不是个软柿子,所以他得熬到表兄死去,才能对腓力二世发难。
因为珍·西摩之死,亨利八世并没有大肆举办圣诞宴会,但这并不妨碍他跟几个孩子吃了顿温馨的晚饭。
可以说,厄运过后,亨利八世觉得自己开始受上帝的青睐,整晚都掩盖不住得意的笑容,甚至对伊丽莎白小姐都慈爱了许多,还顺口提了伊丽莎白小姐的待遇,允许她住在汉普顿宫里居住。
因为约克公爵太小,再加上他出生后没一天是健康的,所以圣诞宴的家庭聚餐上,只有亨利八世,威尔士王子,伊丽莎白小姐,以及快满三岁的小玛丽坐在主位上。
国王的私生子约翰·佩罗特因为其母的怀孕时期遭受怀疑,所以不被议会承认,无资格冠上菲茨罗伊之姓,但这并不代表亨利八世本人的态度,甚至他还给约翰·佩罗特送去了圣诞礼物,并且问候了佩罗特夫妇。
西摩兄弟的美梦随着珍·西摩的葬礼一起死去。
虽然亨利八世命令宫廷画师们继续绘制珍·西摩的画像,以表达了对第三任王后的怀念与喜爱。但是在他最近订下的全家福里,陪伴他出现的除了三个合法子女与伊丽莎白小姐,便只剩下阿拉贡的凯瑟琳。
里面并没有珍·西摩的身影。
对此,爱德华·西摩只觉得心凉,开始担心第四任王后要是生下王子,会彻底取代约克公爵的地位。
“对了,威廉。趁着圣诞节,我要告诉你一则好消息。”酒过三巡的亨利八世高兴道:“玛丽已经怀孕,明年就会生下她的第一个孩子。”
威廉·都铎拿酒杯的手稍稍一顿,随即说道:“也祝贺您即将得到一位外孙。”
“是啊!玛丽一怀孕,我便能放心洛林公国的态度。”亨利八世想到纳瓦拉使者的话,浑浊的眼里迸射出野心,像是等不及入侵尼德兰。
第70章
打仗可不是一件能按下加速器的活计,尤其是在交通并不发达的十六世纪,光是军队迁移就能耗上十天半个月,更别提一些大国都是边打边谈判,一停战就是两三个月的事情——横竖奥斯曼帝国和哈布斯堡的领地也相隔不远,甚至苏莱曼大帝的补给线可比查理五世要多得多,至少他没有恼人的邻居,也不像查理五世那样,要治理一个领土分散,信仰不统一的大国。
在西班牙和奥斯曼帝国正式开打前,亨利八世几乎是掰着指头过日子。有史以来第一次,国王没心思举办宴会,没心思跟侍女们调情,甚至在几次重要会议上都开了小差,全靠几位眼力极佳的重臣替国王挽回了颜面。
“陛下,考虑到即将点燃的战争之火,您是否要与克里维斯公爵通个气,推迟您与安妮公主的婚礼?”会议结束后的托马斯·克伦威尔,将刚才讨论的内容简要概括了一遍,然后提起让亨利八世寝食难安的心事:“克里维斯公爵要加入德意志诸侯的反抗阵营,我想安妮公主总不能在战争期间横跨欧洲大陆,所以婚礼推迟个两三年也是较为稳妥的安排,况且两年后的安妮公主也就二十四岁,正是女人的黄金年龄。”
“这些小事不必问我,你可以全权安排。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恩里克二世能不能得到比利时和佛兰德斯的统治权,还有威廉和胡安娜的联姻之事。”亨利八世早就跟萨福克公爵谈好了英格兰的军备问题,以及入侵尼德兰的航线,准备在战争爆发之后,放手大干一场:“我让你打听的事情,你打听得怎么样了?”
“奥地利的玛丽还在佛兰德斯实行尼德兰总督之职,只是玛格丽特女大公已经嫁给了教皇的外孙帕玛尔公爵,如今正身处意大利。”托马斯·克伦威尔知道亨利八世并不想误伤奥地利的玛丽,所以早早地打点好一切。
“哼!克雷芒七世的外甥死了不到一年,查理就用他的未婚妻去缔结与新教皇的联盟。”亨利八世虽然不耻于哈布斯堡的快速联姻政策,但也不得不承认在国家利益之间,无论是婚生子还是私生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其实都有自己的责任与定位。
婚生子拥有王位继承权和更多的财产,所以在联姻交易中,除非是当时的内乱情况需要用两个家族的联姻来稳定政治局面,那么肯定是嫁到国外或是娶国外的公主更好。别的不说,至少你家的政权被人推翻之时,总有个能庇护你的人,这也是很多被驱逐的国王能够夺回王权的主要原因。
至于私生子,虽然享受不到王位继承权和更多的财产,但是这种权力的剥夺也让他们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更多的灾祸。即便英格兰和葡萄牙都有私生子上位的国王,可是他们上位前活得战战兢兢,上位后也要花很大的力气去巩固自己的继承合法性,甚至还要面临两到三代的内部战争,以及外国势力的虎视眈眈。
而在这种情况下,很多国王不把私生子合法化也是出于国家稳定和血脉延续的考虑。所以在私生子被剥夺了最主要的权力后,他们也获得了一定程度的自由:即便没有王位继承权和更多的财产,但是他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啊?当国王的是你的近亲,就算是为了面子着想,也不会让同父异母或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姊妹一辈子当个白身,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无法取代你的私生子兄弟也是一大助力,而私生女姊妹刚好能用于国内结盟或是与教皇的私生子联盟,避免婚生公主的下嫁导致对方野心暴涨。
随着伊丽莎白小姐的逐渐张开,亨利八世逐渐打消了对她的生父疑惑,开始思考她能在未来布局里发挥什么样的作用。
玛丽公主嫁给了小洛林公爵,帮助英格兰稳住加莱这个登录地。
威廉·都铎已经定了未来的比利时女王兼佛兰德斯女伯爵,恰好能与加莱连成一片。
至于约克公爵,不仅年龄太小,甚至因为母亲并未加冕的缘故,很难找到公主或是国外的大公爵之女,只能在王室旁系中,找个比较富有的贵族女子。
相较之下,伊丽莎白小姐和约翰·佩罗特就比约克公爵要好处理的多。
亨利八世瞅着苏格兰的王位,打算将伊丽莎白小姐嫁给詹姆斯五世的私生子梅里伯爵,好为那位来自吉斯家族的苏格兰王后添堵。
对于亨利八世的联姻政策,威廉·都铎并不感兴趣,因为这是他无法插手的领域,所以他更愿意将注意力放到已经怀孕的玛丽公主身上。
“父亲,要不先将玛丽接回来?毕竟战争一打响,洛林绝对会被牵扯进去,而加莱也是英格兰军队的登陆点,又紧挨着佛兰德斯,所以玛丽到那儿也不安全。”威廉·都铎在晚餐快要结束时提议道:“威尔士就很适合休养,那里景色优美,也没有伦敦的吵闹,更是玛丽熟悉的地方,避免她在怀孕时过分焦虑。”
“这倒是件要紧事。”亨利八世还指着洛林公爵能在尼德兰入侵里帮他一把,所以很注意玛丽公主的这一胎:“我会让多塞特侯爵将她接到彭布罗克城堡,由多塞特侯爵夫人和布莱恩夫人照顾至生产。”
“那也把伊丽莎白小姐和小玛丽一并送去吧!”威廉·都铎补充道:“您走了,伦敦少不得兵荒马乱,女孩子呆在这里也不安全,索性到威尔士先避一避,恰好能与玛丽做个伴。”
“我让佩里爵士去安排,等玛丽抵达伦敦后,她们一起出发。”亨利八世很满意威廉·都铎的思虑周道,决定让他在这段时间里多学点东西:“我走后,由加德纳主教和托马斯·克伦威尔辅助你处理英格兰的大小事宜,另外,玛丽也有监督之职。必要时候,你可以和玛丽一起决策加德纳主教和托马斯·克伦威尔的争执。”
从这一方面来说,玛丽公主的回归也是必要之事,因为亨利八世没有王后摄政,所以需要玛丽公主来为年纪尚幼的长子保驾护航。
“我会听取两位阁下和玛丽的意见,也希望父亲您能保重身体,不要冲到最前线上。”威廉·都铎忍不住露出担忧之色。因为他知道,亨利八世是个好战份子,所以继位后没有把亨利七世的“不要与法兰西开战”的警告放到心上,而是期待着每一次出征机会——即便他的身体状况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哈哈哈哈哈!威廉你这么想就完全错了,因为一位伟大的国王从不害怕战争。我可不想像万能的蜘蛛(路易十一)的那样,靠着嘴皮子过活。”亨利八世拍了拍威廉·都铎的肩膀,意有所指道:“我不在英格兰的这段时间里,你也不能放松骑士训练,另外……”
亨利八世的小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细缝,声音也比平日里冷了几分:“给我看好苏格兰的穷酸户,别让他们可趁之机。”
“关于这一点,其实您可以跟弗朗索瓦国王达成共识。”威廉·都铎建议道:“弗朗索瓦国王对卢森堡势在必得,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仅要请洛林公爵和加莱行个方便,更希望英格兰的军队能拖住尼德兰南区的驻兵。可万一苏格兰此时一闹,英格兰的军队分散,导致您需要更多的时间攻下尼德兰南区。那么这个时候,您会怎么报复弗朗索瓦国王?”
“我会让洛林公爵和加莱总督切断法兰西的供给,将弗朗索瓦的军队困在卢森堡。”亨利八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威廉·都铎,随即发出一连串古怪的笑声,然后大力地拍了下威廉·都铎的肩膀,无比得意道:“行啊!不愧是我儿子,也有你母亲当年的魄力。”
“父亲您过奖了。”面对亨利八世的赞扬,威廉·都铎表现得很谦虚:“能用谈判解决的事,没必要再多花一笔钱。”
况且英格兰也不是什么巨富之地,亨利八世的法兰西征服战已经将亨利七世攒下的国库耗费得一干二净,也就是近几年的宗教改革让王室的财政状况稍稍缓了口气。
可是这口缓过来得气还是在吸平民的血。
所以从资源流通的角度来看,亨利八世是向外放洪水,差点没搞垮英格兰。
威廉·都铎只希望尼德兰的商人能给力一点,亨利八世的手笔能稍稍收敛一点,否则……
一想到狮心王查理所传下来的,一打仗就卖地,一打仗就卖地的传统操纵,威廉·都铎只感到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难道战事结束后,他全家都得靠胡安娜公主的嫁妆过活?
可是看恩里克二世的行事手段,对方也不是个挖自家墙角去补他人的圣父,而历史上的胡安娜公主可是个勇于反抗包办婚姻,甚至成为胡格诺派中心人物的女强人。
她一个有权有钱又有王位要继承的公主,凭什么像法兰西的克洛德那样,乖乖放弃属于自己的权力?
威廉·都铎不是美男子腓力,而胡安娜公主也不是与她同名的卡斯蒂利亚女王,所以二者间最好保持平等的态度。否则就会像阿基坦的埃利诺和路易七世那样,一拍两散。
第71章
根据克里维斯公爵的回信,亨利八世与克里维斯的安妮的婚姻被推迟到了两年后。并且为了减轻克里维斯公国支持萨克森选侯对抗西班牙皇帝的压力,亨利八世不仅免去了克里维斯的安妮的嫁妆,甚至还补贴了一笔钱,好让德意志诸侯将斐迪南大公的军队死死地拖住。
按照亨利八世的要求,洛林公爵很快就将怀孕的玛丽公主送回到英格兰。
彼时的玛丽公主还没有显怀,但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公公要联手打击表兄的操作,玛丽公主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界。
不同于亨利八的坚定和威廉·都铎的推波助澜,玛丽公主对于查理五世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尤其是在阿拉贡的凯瑟琳和亨利八世的婚变期间,查理五世没少为姨妈和表妹撑腰。再加上玛丽公主保持了自己的天主教信仰,所以私心里还是很敬佩查理五世在对抗奥斯曼帝国上的努力,并不希望看见自己的家人与最敬佩的表兄发生争执。
“威廉,父亲和西班牙皇帝就一定要打起来吗?”回到伦敦的玛丽公主知道自己劝不了亨利八世,就只能在威廉·都铎的身上打打主意:“西班牙皇帝毕竟有恩于我们姐弟,可我们却恩将仇报……”
或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玛丽公主变得有些多愁善感。她的丈夫弗朗茨·德·洛林继承了“老好人”安东万的温和脾气,对于打仗行猎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反倒是对意大利文艺复兴颇有了解,所以在和玛丽公主成婚后,两人特意搬到乡下,过着平静的田园生活。
眼看战事又起,自家的男丁有一半都要上战场,玛丽公主除了担心便是要帮着两国的统治者维持内政,防止幼主被挟持,或是弗朗茨的兄弟堂弟们有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在这种情况下,玛丽公主也只能向威廉·都铎倾吐心事。
“西班牙皇帝有恩于我们是私事,但是你的请求属于国事。”威廉·都铎并不是个能被轻易说动的人:“从利益的角度来看,父亲是不会停止对尼德兰的入侵,而且德意志诸侯和尼德兰人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信仰。”
威廉·都铎说到这儿,还反问道:“你觉得查理表兄在帕维亚战争中放了英格兰军队的鸽子,导致父亲花钱花力却一无所得,而查理表兄却捕获弗朗索瓦国王的旧事,能被父亲原谅吗?”
“自然不能。”别说是亨利八世,换作是任何一位国王,都受不了这种背叛。
“况且那时候的查理表兄前脚刚背叛英格兰军队,后脚就背叛了两国联姻。这无疑是在父亲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又打了一拳,可偏偏那时的父亲除了谴责也做不了什么。而你也知道,自那以后,英格兰和西班牙的关系是一冷再冷,如今也只是撞到一个可以宣泄的爆发点。”威廉·都铎侃侃而谈道:“你也不必将陈年旧情惦记一辈子,前几年西班牙和法兰西开战,我给西班牙捐了不少粮食,而且母亲过世后,她分给我的一半嫁妆里,除了用于建设威尔士港口的一小部分,剩下的都已经由沙皮大使转交给西班牙皇帝,多少能缓解下他们的债务。”
玛丽公主听了威廉·都铎的话,不免感到有些惭愧。
她是恩情的直接受利者,可还恩的却是她的弟弟。
“私情是私情,国情是国情。二者永远都不能混为一谈。”威廉·都铎见玛丽公主神色落寞,于是安慰道:“行了,这些都不是你该忧虑的事情。你的任务是保重身体,安抚姊妹,同时也要防止国内的反动者趁机发起政变。”
“我打算明天就带着莉兹和小玛丽搬去彭布罗克城堡。”玛丽公主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于是将注意力渐渐转移到责任上面:“你呆在伦敦的这段时间里,我会帮忙看住苏格兰动向。必要时候,也请某位大人带兵过来支援。”
“这些都会在父亲离开前被处理好。”威廉·都铎并没有军队的全部控制权,估计亨利八世会将其一拆为四,让玛丽公主,威廉·都铎,以及两位辅政大臣共同商讨英格兰驻军的使用动向。
战争爆发于1538年的夏天。
首先出击的是施马尔卡尔登联盟,因为查理五世一直都想让逃亡在奥地利的外甥女获得丹麦王位,这对丹麦的新教国王克里斯蒂安三世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压力,再加上丹麦的边境一直都深受尼德兰驻军的骚扰,所以丹麦和勃兰登堡在1538年依次加入施马尔卡尔登联盟,同匈牙利,波西米亚境内的反哈布斯堡势力暂时放下宗教仇恨,对奥地利的斐迪南发起了进攻。
面对弟弟的困境,查理五世自不能坐视不管。但是西班牙的军队还没来得及离开陆地,走海线向神圣罗马帝国进军,威尼斯那儿便传来一个噩耗。
再次回归的巴巴罗萨·海雷丁又开始进攻威尼斯共和国,并将战线逐渐推进到教皇的嗓子眼。
要知道巴巴罗萨·海雷丁在去年的进攻里,就让威尼斯共和国损失了二十五座岛屿,而这一次,他在进攻的过程中,将一些被活捉的士兵钉死在城墙上,好让西班牙皇帝和罗马教皇明白他的愤怒:因为巴巴罗萨·海雷丁的两个哥哥就是在连续数天的围城战后,被西班牙士兵钉死在城墙上。
这种血债血偿的做法让查理五世不得不接受教皇的提议,让启程去神圣罗马帝国的士兵回到了威尼斯的战线上,以抵抗奥斯曼帝国的不断入侵。
然而他的军队刚离开西班牙海岸线,弗朗索瓦国王的军队便向卢森堡和阿拉贡发起了进攻,同时纳瓦拉王国也倒向了弗朗索瓦国王的军队,通过地形优势切断了卡斯蒂利亚的供给,让查理五世感到焦头烂额。
“陛下,我们刚刚接到尼德兰总督的来信,说是英格兰的军队已经在加莱登录,估计明天就会攻打佛兰德斯。同时弗朗索瓦国王的另一只军队也对卢森堡发起进攻,洛林公国和法兰西联手切断了我们的补给线,尼德兰完全被孤立了。”一位传信官顶着查理五世的怒火,说出查理五世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英格兰国王要入侵尼德兰?”查理五世难以置信道:“他哪儿来的钱去攻打尼德兰?”
如果查理五世没记错的话,英格兰在1510年到1526年间的对法兰西战争里,几乎花掉了国库里的全部钱财,而且亨利八世在宗教改革中留下的隐患也没有完全解除,只是碍于约克的血脉都被得到威廉·都铎提示的托马斯·克伦威尔及时控制住,所以查理五世就是想挑起英格兰的内部战争,也是师出无名,并且还得不到英格兰贵族们的支持——毕竟没人知道被关入伦敦塔的索利兹伯里女伯爵一家是否还活着。
托马斯·克伦威尔的保密工作做的如铁桶一般,除了伦敦塔的金斯顿总管夫妇,基本没人接触到索利兹伯里女伯爵一家,而查理五世也没法让人将约克后裔中的任何一位偷出伦敦塔,所以在1537年的瘟疫叛乱被镇压后,英格兰的境内虽有摩擦,但却远没有达到需要动用军队的地步。
“苏格兰那边怎么样?能去支援尼德兰吗?”查理五世知道自己的军队过不了法兰西境内,也横跨不了英格兰和法兰西的中间海域,所以只能将希望放到他一直看不起的苏格兰身上。”
对于西班牙皇帝的提问,传信官也只是苦笑道:“苏格兰国王前不久才接见了吉斯家族的人,您觉得他们会谈些什么?”
无非是让苏格兰能在战争期间安分一点,毕竟弗朗索瓦国王还需要洛林公国和加莱的帮助,苏格兰国王就是有气,也不能同时与自己的舅舅和前任老丈人闹翻,免得他们放下芥蒂,一起扁他。
“这群该死的混蛋。”眼下的查理五世虽没落到四面楚歌的境地,但是八方来敌的状况实在是让他精力难分。
况且伊莎贝拉皇后上个月刚过世,西班牙的内政还需查理五世的姐妹帮忙操持,而她们也只能做到这一点,并没有像她们的外祖母,天主教双王之一的伊莎贝拉女王那般,拥有不错的领兵打仗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