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挖坑的熊猫
“因为一旦动了武,安格斯伯爵大可向英格兰求援,而弗朗索瓦暂时还不想与英格兰开战,更不想我去支持西班牙皇帝提起早已被废弃的《布罗瓦条约》。”亨利八世接上了威廉·都铎的话,原本怀疑儿子过于懦弱的目光,逐渐被欣赏所替代:“那你觉得弗朗索瓦会怎么处置那两个偷运苏格兰女王的法兰西人?”
“死刑。”威廉·都铎毫不留情道:“他甚至可以借此削一下吉斯公爵和蒙莫朗西公爵的权力,理由便是现成的通敌叛国,置法兰西的利益于不顾。”
“这倒也是弗朗索瓦会做出的事。”亨利八世赞同道:“那就按你说的去做吧!不过在转移战犯前,要让他们先吃点苦头。”
“是。”威廉·都铎摇了摇房铃,让人叫来理查德·克伦威尔,但却发现对方进来后满脸肃色地在亨利八世的耳边说了什么,导致年老的国王都来不及与威廉·都铎告别,便一瘸一拐地离开。
“怎么了?”威廉·都铎目送着亨利八离开,让理查德·克伦威尔解释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天早上传来消息,说是萨福克公爵的两位小儿子一同去世,所以萨福克公爵情急之下,恐怕也熬不了多久。”理查德·克伦威尔得到消息时,就已经有宫廷医生赶去萨福克郡。不过看情况,也只是做做样子安慰人罢了。
“死因是什么?”威廉·都铎记得萨福克公爵为了凯瑟琳·威洛比和两个儿子的未来,可是拼了老命地去救亨利八世。没道理事成之后,还保不住两个儿子的性命。
“是瘟疫。”理查德·克伦威尔感叹道:“我们去年与苏格兰交战时,之所以能那么快获胜,其原因就是苏格兰军被瘟疫肆虐得并没有多少战斗力。而现在,苏格兰的瘟疫不知怎么得已经传到了英格兰境内,所以议会那边还得尽快定下防疫章程,别又相1537年那样,导致伦敦得大街小巷里都塞满了难民。”
“去统计下各地的粮食储备,然后命令郡级长官们限制人流,不要搞出大型迁移的事情。”身为玛丽长公主的侄子,威廉·都铎还是要去看一看萨福克公爵,只是碍于几年前的瘟疫太过于胆战心惊,所以离开前还是催了下议会的防疫章程,不要像之前那样,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后,还闹出了求恩巡礼之事。
“是。”理查德·克伦威尔并没有告诉威廉·都铎,自己的养父托马斯·克伦威尔也即将不久于人世。因为相较于权高位重的萨福克公爵,托马斯·克伦威尔在亨利八世的眼里,还是那个用的顺手而不必被过于重视的政治工具,所以很有自知之明的托马斯·克伦威尔希望自己能死在任期上。
这样威廉·都铎登基后,多少会关照自己的儿子,然后为理查德·克伦威尔的仕途铺平道路。
“已经把消息递给国王陛下和威尔士亲王了吗?”候在汉普顿宫里的托马斯·克伦威尔等来了传消息的理查德·克伦威尔,一连咳嗽了几声,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自己的手绢,将嘴里的血腥味咽了下去:“萨福克公爵病危,国王陛下应该不会去管近期的疫情,所以你把消息传递给威尔士亲王就好。”
甚至就托马斯·克伦威尔看来,威尔士亲王管事可比亨利八世的粗暴处置要强上许多。至少前者会认真思考如何安抚民众,而不是直接派兵镇压。
“父亲,您真的不向国王陛下提一提您的病情吗?”理查德·克伦威尔给自己的养父倒了杯蜂蜜水。
在这个年代里,蜂蜜是很珍贵的保养品,即使是贵族也很难搞到手。
“胡安娜王妃近日又送来了不少蜂蜜,你过几天去一趟圣詹姆斯宫,代替我向王妃殿下表示感谢。”托马斯·克伦威尔总觉得有根羽毛在自己的喉咙管里骚动,又是重重地咳嗽几声,然后将一个遗产文件交给理查德·克伦威尔,示意他保管好。
“父亲,您这是……”在养父的眼神示意下,理查德·克伦威尔打开了卷好的牛皮纸,被里面的内容惊得红了眼眶:“您也不必这么早就打理起自己的后事。我向医生打听过,您的病还是有好转的契机,也不必太过于担忧。”
“医生的话只能听一半,而且这次的萨福克公爵之事也给我敲响了警钟。”托马斯·克伦威尔摇了摇头,并不在意养子的安慰:“我并不害怕死亡,因为我已经完成了人生的所有目标。即便是让我立刻面对上帝,也能得到多于训斥的嘉奖。”
“我现在将一切都安排好,也免得我哪日突然去世,你和格里高利也不知该怎么办。”托马斯·克伦威尔想起因为犹豫得太久,导致面临突发状况而没有一张合适遗嘱的萨福克公爵,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格里高利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他的性子也注定了他只适合在乡下当个优雅的绅士。所以你日后也不必过于关照他,只用在他遇上麻烦时出手一二便可。”
托马斯·克伦威尔很清楚自己的两个儿子要是都进了汉普顿宫,其结果不是斗得你死我活,就是被威廉·都铎一起端了——因为兄弟齐心的力量足以让克伦威尔成为当年的都铎兄弟(这里指代埃德蒙·都铎和贾斯帕·都铎,也就是亨利七世的父亲和叔叔)第二,这绝不是威廉·都铎乐于见到的。
所以择优而看,托马斯·克伦威尔给自己的亲生儿子留了埃克塞斯的几处田产和房产,以保证自己的亲生儿能够衣食无忧地活下去。然后将伦敦的政治势力和一处豪宅都交给了理查德·克伦威尔,并且将他在宗教改革中得到的修道院地产都秘密转给了威廉·都铎,以求这位威尔士亲王能时刻记得他的功绩。
“等萨福克公爵一死,你就让格里高利向德埃雷斯比男爵夫人求婚吧!”
理查德·克伦威尔还没消化完养父的遗嘱,托马斯·克伦威尔便又给了他一记暴击。
“父亲,您不是在说笑吧!”理察克·克伦威尔被吓得语无伦次道:“德埃雷斯比男爵夫人可是,可是萨福克公爵大人的妻子。她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嫁给一个没有爵位的乡下绅士。
“只要萨福克公爵一死,她便什么也不是,只留下一个爵位和偌大的家产。”托马斯·克伦威尔当然明白自己的养子在想什么,也不必跟他隐瞒自己的打算:“德埃雷斯比男爵夫人还很年轻,也就比格里高利大了五岁,完全有能力给格里高利生下儿子。况且多塞特侯爵夫人正等着收拾她呢!要是她的两个儿子都没死,伦敦里有不少人都会乐意接手这个年轻寡妇和她儿子的遗产,但是现在……”
托马斯·克伦威尔摇了摇头,略带怜悯道:“国王陛下是不会理会这个可怜女人的,所以凯瑟琳·威洛比要是有脑子,就会答应格里高利的求婚。”
“至少这样一来,她能远离伦敦的政治场,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并且我一死,你和格里高利多少会被威尔士亲王照顾一二。对于德埃雷斯比男爵夫人而言,还有比威尔士亲王更大的靠山吗?”
“并且我这么安排还有一层私心。”托马斯·克伦威尔终于说出了他的最大计划:“我这爵位虽然是世袭的,但是我不是贵族出身,更不想因为爵位挑起你和格里高利的纷争,所以我会在死前让国王陛下收回埃塞克斯伯爵之位。”
“格里高利跟德埃雷斯比男爵夫人一结婚,他便自动获得了岳家的爵位。至于你,本来就是威尔士亲王的心腹,所以等威尔士亲王继位后,估计我被收回的埃塞克斯伯爵之位还是会被赏赐给你。”托马斯·克伦威尔盯着养子的眼睛,说出让他动心的话:“国王赏赐的爵位是没有任何争议的,毕竟他还能借此让你记住他的恩典,明白吗?”
“是。”理查德·克伦威尔感叹自己的养父到底还是老狐狸,也不知自己到了养父的年纪,能不能有对方的一半手腕和成就。
第104章
威廉·都铎从未见过亨利八世露出如此悲伤的神情。
当他的母亲,也就是亨利八世的第一任妻子——阿拉贡的凯瑟琳去世时,亨利八世只是在葬礼上显露出精妙到足以被画成艺术品的悲伤神情。但是在阿拉贡的凯瑟琳去世不到两个月后,有关于国王陛下的第二次婚姻谈判便如火如荼地展开。
不仅是当时跟亨利八世打得火热的安妮·博林,就连法兰西大使乃至西班牙大使,都在争夺英格兰的后冠。
然而亨利八世接下来的王后也没比阿拉贡的凯瑟琳幸运多少。
结婚三年,流产数次的安妮·博林因为通奸、乱伦、叛国罪被处以斩首。并且在她回归上帝的那一天,亨利八世与珍·西摩订婚,并于不久后迎娶了前两任的贵族侍女。
而第三任的珍·西摩堪称任期最短的王后,只在那个位子上坐了十几个月,并且还为早产的约克公爵付出了生命代价。她死时,亨利八世甚至都不在妻子身边,就连之后的葬礼也只是派了诺福克公爵代替他出席,然后同儿女们一起庆祝约克公爵的诞生。
而现在,戴上诅咒王冠的是克里维斯的安妮——一个比亨利八世小二十多岁,甚至只比玛丽公主大了五个月的德意志公主。
她因为容貌平庸而不受亨利八世的喜爱,但是年老的国王在经历了三段失败的婚姻后,只求一个稳妥的王后与伴侣,所以没有生育压力的德意志公主过得还算不错。至少抛开丈夫的寻花问柳与两性上的不和谐,英格兰宫廷可比老旧阴暗的克里维斯城堡要舒服得多。
“殿下。”佯装悲伤的王后陛下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威廉·都铎发现上面有一小片湿迹,但是克里维斯的安妮并没有因此红了眼角。
“公爵大人怎么样了?”虽然威廉·都铎在来之前就已经得知萨福克公爵熬不了多久,但是当着亨利八世的面,他还是要显露出关心的样子。
克里维斯的安妮隐晦地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凯瑟琳·威洛比,后者在接连遭受了两个儿子的同日夭折,丈夫的突然病倒后,几乎没了求生的欲望。
她看上去比真实年龄老了不下十岁,整个人木木地坐在萨福克公爵的床边,像是一座老化的,被钉在椅子上的雕像,就等着某人将她扔进火柴堆里,燃烧殆尽。
“萨福克公爵已经要求弥留的涂油礼,加德纳主教正在赶来的路上。”克里维斯的安妮叹了口气,略有些同情凯瑟琳·威洛比的遭遇。
即便这个女人在外界眼里就是个跟公公暗中媾和,气死玛丽长公主的阴毒女人,但是克里维斯的安妮太清楚老夫少妻又做不了主的真实体验,可谓是万般荣光都掩盖不住真正的心酸。
一个双亲具亡又死了未婚夫的少女,面对垂涎她青春美貌与家产的强大公爵,又能做出多少抵抗?
即便是凯瑟琳·威洛比将真实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玛丽长公主,估计也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反而会被赶回自己的娘家,由着几个贪婪的远房叔父将其榨干致死。
不过克里维斯的安妮到底是比凯瑟琳·威洛比要幸运。
即便是亨利八世突然陨落,她也能凭借着德意志公主的身份和施马尔卡尔联盟的支持,在英格兰的宫廷里继续过着优越生活。
威廉·都铎根本不在意继母的感叹,他的重点全都放在加德纳主教居然还没有倒台上。
根据亨利八世的护子情节,与西摩兄弟密谋杀害威尔士亲王的加德纳主教,即便不被处以死刑,也会在伦敦塔内度过余生。
不过当威廉·都铎看到急忙赶来的加德纳主教后,他反而释然了——因为加德纳主教是被两个伦敦塔的卫兵押送而来的。
因为是萨福克公爵的要求,所以加德纳主教出发前还特意收拾了一下,换了身崭新的神父服与银质十字架。
当然,这跟他当红衣主教时的奢华打扮是没法比的。毕竟亨利八世已经剥除了加德纳主教的所有身份,所以威廉·都铎也不能再用“主教大人”来称呼他,而是换上了“加德纳神父”的称谓。
克里维斯的安妮注意到威廉·都铎的目光,还以为他是在困惑加德纳神父为何会被放出伦敦塔,因此在威尔士亲王的耳边低声解释道:“萨福克公爵弥留时希望国王陛下允许他接受天主教葬礼,所以国王陛下才特意放出了加德纳神父。
“这是可以理解的。”威廉·都铎感叹道:“除了萨福克公爵,恐怕也没人能享受这种待遇。”
威廉·都铎记得诺福克公爵接受死刑前,亨利八世曾以宗教改革为由,拒绝给诺福克公爵安排天主教神父,只是随意派了位新教神父去负责诺福克公爵的临终忏悔。
那副你爱用不用的架势,让诺福克公爵彻底断绝了祈求亨利八世大发慈悲的念头,转而同意了威廉·都铎的条件。
在加德纳神父给萨福克公爵做完临终祷告后,这位英格兰的第一权臣勉强睁开了眼睛,像是回光返照般对着亨利八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亨利,看来我不能陪伴你去征服法兰西了。”
“别说这种让人难过的话,就算是到了上帝那儿,你也是法兰西的征服者之一。”亨利八世紧紧握着萨福克公爵的左手,眼眶渐渐发红道:“所有人都会记得查尔斯·布兰登陪着亨利八世征服了法兰西和尼德兰,你的功绩将被所有人铭记,也会得到上帝的赞扬。”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我这一生便没有什么遗憾。”萨福克公爵看了眼凯瑟琳·威洛比,后者的眼神之冰冷,让他丧失了最后一丝求生欲。
亨利八世顺着萨福克公爵的目光望去,以为他是在担心凯瑟琳·威洛比会在他死后得到不公待遇,于是对着即将不久于人世的好友承诺道:“你放心,在你回归上帝的怀抱后,我会在德埃雷斯比男爵夫人再婚前,给予她每年八百英镑的年金。”
要不是德埃雷斯比男爵夫人早就过了被父权挟制的年纪,再加上强迫一位贵妇是极为不耻的事情。否则亨利八世绝对会让凯瑟琳·威洛比去做修女,免得萨福克公爵的妻子被别的男人玷污。
真是自私自利的男人。
凯瑟琳·威洛比几乎要被亨利八世的仁慈逗得哈哈大笑,整个人死死地攥着膝盖上的布料,防止脸上露出扭曲的表情。
查尔斯·布兰登毁了她前半生不够,难道还要将她的后半生也尽数毁掉吗?
站在房间角落里的多塞特侯爵夫人将凯瑟琳·威洛比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整个人都舒坦地仿佛浑身的毛孔也随之张开。
她那薄情的父亲和不知廉耻的“继母”终归是受到了上帝的惩罚,相信母亲的在天之灵也会得到安息。
不过在场的人员里也不止有多塞特侯爵夫人联想到了玛丽长公主。
萨福克公爵在生命垂危的这几年里,总能梦见他那去世不到十年的第三任妻子。
玛丽长公主的临终诅咒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褪色,反而在萨福克公爵的脑海中愈发清晰。
“你从我这里拿走的一切终将不属于你。”
萨福克公爵闭上了眼睛,有些认命地说道:“我曾背叛过玛丽长公主,所以上帝要惩罚我至此。不仅带走了我和凯瑟琳的两个儿子,如今也要带走我的生命。”
看着这样的萨福克公爵,亨利八世怜悯之余,又有些庆幸。
萨福克公爵娶过四任妻子,但是后两任所生的儿子全都夭折于快要成年之时,这比一开始就生个死胎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倘若阿拉贡的凯瑟琳没有生下威尔士亲王,那么亨利八世绝对是死了都不会安心。
不过事已至此,萨福克公爵再怎么忏悔也无济于事。他很清楚自己死后,爵位一定会落到玛丽长公主的后代手里。
至于无依无靠的凯瑟琳·威洛比,如果不想被多塞特侯爵夫人折磨至死,其最好的选择就是成为一名修女,到威尔士的凯瑟琳-玛丽修道院里度过余生。
不过萨福克公爵并不希望凯瑟琳·威洛比得到这种下场。
这倒不是因为他有多爱这个小妻子,而是人之将死,总会做点好事来让自己得些心理安慰,顺带到了上帝那儿,也有些辩解资本。
萨福克公爵并不喜欢自己和玛丽长公主所生的长女。
弗朗西丝·布兰登完全是小聪明有余,大见识不够的蠢人。
这种人当个闲暇贵族还好,如果得到向上爬的资本,估计会把整个家族带入地狱。
至于他的那位侯爵女婿——到底是白王后的后人,并没有十分高贵的贵族血统,也不像托马斯·克伦威尔那样,是凭本事拿的爵位,因此萨福克公爵并不看好他的政治前程。
可是不将萨福克公爵的爵位传给多塞特侯爵夫人,他又能传给谁呢?
因为萨福克公爵在与玛丽长公主结婚时,通过宗教赦免取消了他与第二任妻子的婚姻,所以他的长女和次女都无权继承他的遗产。
而如今,有资格接手萨福克公爵遗产的便是多塞特侯爵夫人和诺丁汉女伯爵(萨福克公爵的外孙女,其母是萨福克公爵的次女埃利诺·布兰登)。前者蠢人,后者还是个小孩子,都不是能承担起家族责任的存在。
这一刻,萨福克公爵无比后悔自己没有像恩里克二世或者卡斯蒂利亚的胡安二世那样,早早地训练女儿成为继承人。
不过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没有犹豫的时间,而是在快要咽气前,当机立断道:“陛下,我去世后,按照继承规定,应该由多塞特侯爵夫人继承萨福克公爵的爵位,但是我对早逝的女儿埃利诺·布兰登多有愧疚,所以我希望您能将我名下的大部分财产都分给我的外孙女诺丁汉女伯爵。”
萨福克公爵想着外孙女怎么也是亨利八世的孙女,威尔士亲王的养女。所以多塞特侯爵夫人要是在他死后做了蠢事,诺丁汉女伯爵那边也能保下布兰登家的大部分财产。
这便是鸡蛋分两个篮子装的政策。
不过多塞特侯爵夫人在听了父亲的临终安排后,原本十拿九稳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直到她的丈夫提醒她该放声痛哭时,这位痛恨父亲的侯爵夫人才回过神地挤出些看不见的眼泪。
第105章
毫无疑问,萨福克公爵的去世给予亨利八世无法估量的打击。在国王的慷慨资助下,这位都铎时代里的第一权臣被安葬在嘉德骑士每年朝觐国王的圣乔治教堂里,同无数嘉德骑士的荣光永存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