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挖坑的熊猫
而有着如此美丽的女儿,其母的长相自然也不会太差。
安娜·巴托里有着欧洲最为追捧的金发碧眼,皮肤是一种很难看见红润之色的苍白。似乎你将一片干净的羊毛放在她身上,便会与其肌肤融为一体。
胡安娜王后见威廉三世半天都不说话,于是很不舒服地在私底下拍了拍威廉三世的大腿,示意他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回过神的威廉三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然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夫人,您的美貌真是让我惊叹,哪怕是阿弗洛狄特再世,也会嫉妒您那普绪克一样的绝世容颜。”
“陛下,您的赞美真是让我难以招架。”安娜·巴托里似乎已经见惯了男人们的惊艳目光,所以认为威廉三世也只是又一位裙下之臣。
结果下一秒,威廉三世就让人带上一枚做工精美的十字架项链,以及一本英文版的圣经:“夫人,我感叹您丈夫的英年早逝,想必上帝一定会再赐予您一段美满的婚姻。”
安娜·巴托里也不是个蠢人,要是再听不懂威廉三世的暗中意思,那便是单纯的不识趣。
斯特凡·巴托里见状,也只是让姐姐收下国王的礼物,然后跟他一起退下。
其实按照斯特凡·巴托里的设想,这次来英格兰,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姐姐成为胡安娜王后的侍女,然后借机成为威廉三世的情妇。
因为特瓦西拉尼亚亲王约翰·西吉斯蒙德是个身体孱弱的年轻人,所以支持特瓦西拉尼亚独立的贵族们很担心哈布斯堡家族会在约翰·西吉斯蒙德去世后,掀起对特瓦兰西尼亚的吞并战争,所以斯特凡家族一直都想成为约翰·西吉斯蒙德的继承人。
为此,他们得集中一切可支持他们的力量。
比如那些个信封新教的大贵族或者国王。
“看来你的计划是失败了。”安娜·巴托里在与兄弟退场的过程中,惹来不少的探究目光:“既然我进不了白厅宫,那么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怎么,你对这个结局感到很高兴?”斯特凡·巴托里觉得姐姐的气色似乎比刚才更好了些,于是发出疑问道:“我知道你并不想成为英格兰国王的情妇,但是英格兰国王的支持对于我们家而言至关重要。”
“一个男人可以好色,但要是被情欲牵着鼻子走,他也不会成为伟大的国王。”安娜·巴托里不冷不热道:“况且你又不是没看见英格兰王后看我的眼神,难道你希望匈牙利的商人在尼德兰遭到刁难?
斯特凡·巴托里静静地打量着自己的姐姐,随即说道:“既然在英格兰这儿没有结果,那么你的婚事就在在匈牙利寻找。“
“匈牙利?”安娜·巴托里知道自己的弟弟很想继承父亲的特瓦兰西尼亚总督之位,所以一直都试图增加他在匈牙利本地的支持声:“你是说,把我嫁给匈牙利的本地贵族。”
“恰好东匈牙利的新巴托里家要给他们的第三子,乔治·巴托里挑选妻子,以你的家世容貌,嫁过去正好。”斯特凡·巴托里用一种售卖货物的语气说道:“他们家是斐迪南一世的封臣,要是约翰·西吉斯蒙德一死,奥地利发起对匈牙利的统一战争,那么你的婚姻能给我们家族提供另一重保障。”
安娜·巴托里虽然知道这是对家族最好的选择,但是她仍有些不甘心道:“那我的两个孩子怎么办?”
阿尔度德领主盖斯派尔·爵格非与安娜·巴托里生有两个儿子,并且还留下了大片的土地与丰厚的财产。
一旦安娜·巴托里改嫁,那么她不确定自己两个儿子会不会处于别人的监护下。
“关于你的两个儿子,我会与亲王殿下和爵格非家族进行协商,争取让你带着他们改嫁。”斯特凡·巴托里跟安娜·巴托里说完这事,便投入到与各国使臣交流的官场中,徒留安娜·巴托里在原地为自己的未知命运而担忧。
与此同时,王室的位子上,胡安娜王后一直在关注着那位匈牙利的美妇人,冲着威廉三世轻轻说道:“你觉得巴托里夫人长得很漂亮,是吗?”
威廉三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胡安娜王后的不愉之情,但还是实事求是道:“如果我说她是个丑八怪,你会相信吗?”
胡安娜王后被反噎了一下,随即闷闷不乐道:“你应该知道斯特凡·巴托里带他姐姐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给我做情妇。”威廉三世十分坦然地接口道:“但是我不会花钱在没有增值意义的消遣上。斯特凡·巴托里与其把他年轻漂亮的姐姐献给我,还不如给我提一箱子金币过来。”
说罢,威廉三世还开玩笑道:“不管是英镑还是杜卡特,我都欣然接受。”
“你也只会在这方面展现出一点属于凡人的欲望。”胡安娜王后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但还是没有放松警惕:“那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位巴托里夫人?”
“人家有父亲有兄弟,更是个有着独立资产的成年女性,为什么要我去处理她?”威廉三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道:“况且我又不是匈牙利国王或是特瓦兰西尼亚亲王,还犯不着去管理别人的附庸。”
又被噎住的胡安娜王后只能看向别地,然后撕下一小块一小块的面包放入嘴中。
一旁的里士满公爵见状,趁机缓和父母间的不合:“妈妈,你有兴趣跟我一起去看一下米开朗基罗的雕像吗?”
只有在私底下,里士满公爵才敢称呼胡安娜王后为母亲。
并且由于昂古莱姆的玛格丽特的缘故,胡安娜王后将对艺术的热爱都遗传给了两个儿子。
至于威廉三世,他那被金币腐蚀的大脑只会在意这幅画能增值多少,别的那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胡安娜王后被里士满公爵的提议勾起了兴趣,于是越过自己的长子,又看向纪尧姆和玛丽·斯图亚特,语气温和道:“你们也想一起去吗?或许我们能顺路去城里的服装店还有港口那边逛逛?”
“好的,妈妈。”纪尧姆瞬间来了兴致,都没瞧见兄长略有些不自然的眼神:“我也想看看英格兰的港口跟比利时有什么不同。外祖父说英格兰每月都会从尼德兰进货,也不知那里有没有可以淘货的地方。”
因为纪尧姆出生后不久,胡安娜王后便继任为比利时女王,所以自然而然地将儿子托付给了退位的恩里克二世。
自打昂古莱姆的玛格丽特去世后,恩里克二世便换上了黑色的衣服,终日活在对妻子的思念和对女儿的担忧中。好在有纪尧姆的陪伴,所以恩里克二世才能在苦闷的日子里找到一丝丝的快乐,这也让他更加疼爱纪尧姆,对这个外孙溺爱到有求必应的程度。
玛丽·斯图亚特虽然很害怕胡安娜王后,但是拗不过服装店和华丽珠宝的吸引力,所以求助似的看向克里维斯的安妮和诺丁汉女伯爵,其意昭然若是。
克里维斯的安妮怎么可能不明白养女的担忧,于是冲着诺丁汉女伯爵温声道:“我最近有些不舒服,所以你陪他们去吧!正好可以帮王后陛下照看下几位殿下,还能顺带买几件心仪的东西。”
反正有胡安娜王后在场,怎么也不可能让几个孩子或是诺丁汉女伯爵付钱。
结果就在这时,胡安娜王后冷不丁地拉了下神游在外的威廉三世,将他也扯进外出游玩的队伍里:“威廉,你也去。”
“我?”威廉三世放下酒杯,试图挣扎道:“我还要处理上诺曼底和阿图瓦的各项事务,就不……”
“你用得着急这么一会儿吗?”胡安娜王后不由分说道:“总之你也去。毕竟你都这么久没见过亚历山大和纪尧姆了,身为父亲,你可以教他们一些家庭教师所不能涉及的东西,还有玛丽。”
胡安娜王后又看向玛丽·斯图亚特,后者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活像是被班主任抓到的小学生:“你身为苏格兰女王,也要去学习如何了解自己的臣民在想些什么?”
毕竟苏格兰女王在英格兰生活了这么久,那边不可能没有抱怨,所以得在合适的时间里,让玛丽·斯图亚特和里士满公爵回到苏格兰,加深他们对那片土地的所有权。
第159章
里士满公爵并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提议会演变成家庭出游,因此看着里外忙碌的卡文迪什爵士,他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在巡游中,该如何与许久不见的父母还有弟弟相处。
因此在等待的时间中,里士满公爵都过得很煎熬,这对于一向有计划的他而言,是极不正常的。
而就在家庭出游的前一天,里士满公爵心血来潮地想去看看玛丽·斯图亚特在做些什么,毕竟跟不熟的弟弟相比,还是自己的未婚妻更亲近一些。
结果在里士满公爵快要抵达玛丽·斯图亚特的寝室时,一个毛手毛脚的侍女差点撞到了他。
“到底是谁啊!怎么这么……”那个侍女抱着一大把玫瑰花,被一片浓郁的红色模糊地看不清眼前的路,所以跟里士满公爵这么迎面一撞,差点松开抱着鲜花的手臂,还在里士满公爵的肩膀处洒下不少娇嫩的花瓣。
跟在里士满公爵身后的侍女脸都绿了,随即大声斥责道:“这里是白厅宫,不是伦敦的菜市场,你这么冒冒失失的撞了里士满公爵,能被立刻赶出宫去,都是你命大的结果。”
毕竟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白厅宫里的不少人都会被连坐。
那侍女被“里士满公爵”一词吓得肩膀又抖了抖,于是立刻请罪道:“殿下,很抱歉我的鲁莽伤到了您,我是来给苏格兰女王送花,所以才着急了些。”
里士满公爵其实并没有并没有伤到哪儿,但是他注意到那个侍女耍了点小聪明,试图用玛丽·斯图亚特的名号来给自己脱罪,于是饶有兴趣地问道:“给玛丽,送花的是谁?”
因为诺丁汉女伯爵和苏格兰女王都叫玛丽,所以都铎家为了区分这二者,在诺丁汉女伯爵成年后,除非是私下见面,否则都用她的爵位来称呼她。
里士满公爵知道白厅宫里的花匠会在每天的清晨,将最好的花送到几位尊贵女士的房间里,按照顺序应该是胡安娜王后,玛丽·斯图亚特,克里维斯的安妮以及诺丁汉女伯爵。
如果是萨里女伯爵在此,那么诺丁汉女伯爵还要靠后一位。
而眼下并不是花匠送花的时间,所以里士满公爵很好奇这个侍女到底是帮谁给玛丽·斯图亚特送花。
面对王储的质疑,那侍女虽然心虚,但还是强词夺理道:“并,并没有其他人给苏格兰女王送花,纯粹是女王陛下心血来潮,所以……”
那侍女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里士满公爵不耐烦地打断了:“如果是玫瑰花最盛的季节,那么玛丽会多要一些,甚至还会让人威尔士给她弄来最好的玫瑰。但是眼下并不是玫瑰花最好的季节,而且玛丽这几天都忙着准备出去玩的事,怎么可能关心这种事情?”
对于自己的未婚妻,里士满公爵就算称不上了如指掌,但也绝对是上了心的。
因为被克里维斯的安妮教养的缘故,玛丽·斯图亚特是个精通女工,能说四国语言,并且对人文思想和艺术十分热衷的新教姑娘。
虽然在政治上,她并没有表现出十足的热情,而且还保留着小姑娘爱美的天性,但是对于都铎而言,这样的准王后真的是坏事吗?
完全不是好吗?
英格兰又不是供不起王储妃的开销,只要她不像法兰西未来的那位玛丽·安托瓦内特一样好赌又无所顾忌,哪怕比不上政治家庭外交都能一把抓的胡安娜王后,但也绝对是英格兰人,尤其是里士满公爵期待的样子。
像布列塔尼的安妮或是凯瑟琳·德·美第奇那样的不同心妻子,才是王室的灾难好吗?
虽然里士满公爵并没有与玛丽·斯图亚特产生爱情,但是从小长大的轻易让他们几乎无话不谈,这也是玛丽·斯图亚特并不反对这段联姻的主要原因。
毕竟爱情诚可贵,面包价更高,若为理解故,两者皆可抛。
玛丽·斯图亚特又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苏格兰局势是个烂摊子,而且苏格兰也不如英格兰富有,所以乐于装傻地在英格兰过着王储妃的生活,任由萨里女伯爵,或是里士满公爵一手包了她的女王工作。
反正身份血统在这儿,几乎没人能取代玛丽·斯图亚特的地位。
至于阴险的英格兰人会不会留子去母……你以为欧洲的婚姻谈判是件容易事吗?历史上的反面教材——亨利八世为了跟阿拉贡的凯瑟琳离婚打了七年的官司,然后又为了迎娶克里维斯的安妮跟克里维斯公爵扯皮了两年。
甚至更往前的亨利七世,在跟约克的伊丽莎白结婚后,也没有动过留子去母的念头。其中诚然也有爱情的成分,但是更重要的,国王是很难找到一个身份匹配的妻子,并且就算是有了预备人选,也还要经历一系列的婚姻谈判。
综上所述,玛丽·斯图亚特没啥可担心的,完全能出生在终点,然后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
也正是因为苏格兰女王的胸无大志,所以里士满公爵很少见到自己的未婚妻做出意料之外的举动。
那个送花的侍女被里士满公爵的目光弄得瑟瑟发抖,但还是坚持声称自己是受到苏格兰女王的命令,才抱来这么一大捧玫瑰花。
而就在这时,一个妇人打扮的侍女假装从这里经过,对着里士满公爵行了一礼道:“殿下,您有事需要我帮忙吗?”
来者是克里维斯的安妮的侍女贝斯,亦是卡文迪什爵士的夫人。
抱花的侍女脸色一白,知道今天是没法蒙混过关了。
里士满公爵也没有掩饰地将来龙去脉与贝斯细细道来,然后将这个侍女交给她。
“看来卡文迪什爵士要好好管理一下白厅宫的侍女。”里士满公爵面对笑容完美的贝斯,还是保留了些颜面:“顺带查一下花房里的进出名单。”
这个季节的玫瑰不是那么容易弄到手的,再加上这个侍女弄来的量也不少,所以不可能留不下痕迹。
贝斯让两名侍卫将那个抱花的侍女压下。
里士满公爵只看见星星点点的红色与地毯融为一体,然后在无数人的匆忙脚步中,粉碎成渣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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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葡萄牙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奥地利的胡安娜已经抵达了葡萄牙,但是若昂·曼努埃尔王子的身体情况很不乐观。”塞西尔爵士照常在下午茶时向威廉三世汇报工作,后者很喜欢这种放松的环境,毕竟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
听了塞西尔爵士的汇报,威廉三世放下茶杯,沉吟道:“若昂·曼努埃尔王子可是若昂三世的独子,要是他一死……”
“那么王位就会落到哈布斯堡家族的手里,因为若昂三世的另一个孩子是难产而死的玛丽亚·曼努埃尔女亲王,她的儿子,西班牙的阿斯图里亚斯亲王便是若昂三世的最后血脉。”塞西尔爵士接口道:“即便是有着《萨利克法典》挡在前头,但是哈布斯堡家族夺走葡萄牙王位也只是时间问题。因为若昂三世仅存的兄弟只有葡萄牙的红衣大主教恩里克,因此葡萄牙当局正在劝说若昂三世让恩里克主教还俗,以免他这一脉断绝后,葡萄牙会落入哈布斯堡家族的手里。”
“这还真是让人意外的变故。”威廉三世用银叉子弄了块苹果,但是脸上并没有意外之情:“那么若昂三世肯定是没有同意这一点,毕竟他还指望着体弱多病的儿子能尽早有个孙子,对吗?”
塞西尔爵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西班牙国王从教皇那儿带来主教非特殊情况,不得还俗的旨意,但是葡萄牙当局很急切,因为恩里克二世已经四十岁了,这并不是个让人放心的年纪。”
“而一旦哈布斯堡拿下葡萄牙,那么从美洲到欧洲的航线便被他们垄断了一半。”
赛谢尔爵士关注着威廉三世的一举一动,试图让他提高对葡萄牙绝嗣之事的警醒:“陛下,我并不认为这是个好消息,并且这也关联着我们与奥斯曼帝国,还有意大利的正常贸易。”
“我知道这不是个好消息,可问题是我又能为此做些什么?”威廉三世反问道:“我总不能开着舰队去抢夺葡萄牙的王位,而且葡萄牙绝嗣,也算是上帝对他们的警示。”
塞西尔爵士见此事没法与威廉三世继续聊下去,随即话音一转道:“除了葡萄牙一事,我今天还想向您引荐一位很有才的年轻人,我想他足以替代我在情报收集上的任务。”
因为亨利八世和威廉三世都有意精简御前会议的人数,从而让权力高度集中,所以塞西尔爵士身兼多职,逐渐感到分身乏术,更是迫不及待地想将他并不熟悉的情报收集工作给脱手出去。
“既然能入得了你的眼,那么素质也不会太差。”威廉三世来兴致地擦了下嘴,随即问道:“是谁”
“是枢密院成员安东尼·丹尼的外甥弗朗西斯·沃尔辛厄姆。”塞西尔爵士想着引荐之人的敏感身份,于是语气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他的伯父埃德蒙·沃尔辛厄姆是伦敦塔的中尉,也曾负责过您的加冕巡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