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菀柳青青
太子妃眼睛含着泪水,望着沈妤,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宁王眼神微冷,道:“宁安,我也不敢相信大嫂会做出这样的事,可是证据确凿,你要如何为她脱罪?”
沈妘抱着舒姐儿,她神色复杂,想说什么,最终能只是叹了口气。
沈妤扬唇笑道:“我只是不忍误伤无辜罢了。”
傅柠不阴不阳的笑笑:“宁安郡主还真是品行高洁,处事公正。”
沈妤根本不看她一眼。傅柠碰了个软钉子,面容窘迫而羞恼。
“其实,这件事要查清很容易,不知为何大家要视而不见呢?”
景王一双凤眸锁住他,好奇道:“不知宁安说的是什么?”
沈妤看向太子妃,温声道:“娘娘,这个长命锁由谁保管?”
太子妃皱眉:“是我的陪嫁丫鬟。”她顿了顿,“你的意思是……”
沈妤道:“不错,既然太子妃娘娘笃定了长命锁没有离开过你身边,亦敢保证不是你害的舒姐儿。那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走了长命锁,而那个人就在你身边。”
说着,她的目光如利剑一般刺向太子妃身边的丫鬟。
一个穿绿色衫子的女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奴婢自幼您身边伺候,奴婢是什么人您是知道的,怎么会帮着外人陷害您呢。奴婢绝不会做出对不起您的事……”
另一个粉色衫子的女子也跪下道:“娘娘,奴婢相信诗情不会做出这种事,求您明察……”
太子妃面有难色,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两人。
她想象不到,和她一起长大的婢女会背叛她。
沈妤却是笑了:“这可就奇了,长命锁是你们保管的,没有离开娘娘身边,却是被查出了长命锁里被熔了毒,就算你们没有背叛娘娘,也该治你们一个玩忽职守、保管不利的罪罢?”
诗情跪在太子妃脚下,泪水莹莹,满腹委屈,连连磕头:“娘娘,真的不是奴婢做的,奴婢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画意也道:“娘娘,此事真的与奴婢无关,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帮着别人谋害小郡主……”
太子妃看着两人,有些动摇了。
沈妤淡淡一笑:“若是娘娘不忍心,就只能自己承担谋害舒姐儿的罪责了,而且还会连累太子殿下。”
闻言,太子妃瞬间变了脸色,推开两人,居高临下道:“宁安说的不错,你们一直在我身边伺候,我的东西也由你们保管,我要送舒姐儿什么生辰礼你们也一早就知道。可是明明我陪嫁的长命锁,却变成了有毒的,你们不需要承担责任吗?”
诗情和画意停止了哭泣。
“娘娘……”
太子妃别过脸去,不看她们。
沈妤眼尾微挑,对上宁王不解的眼神,道:“殿下,看来要借宁王府的人一用了。”
太子妃道:“诗情,画意,我问你们,是谁收买了你们谋害舒姐儿,然后陷害于我?”
诗情和画意仍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大呼冤枉。
太子妃摇摇头,很是失望的样子,面露不忍道:“既然你们不肯说,就不要怪本宫不念旧情了。来人,将这两个人拖下去,严刑审问!”
诗情扯着太子妃的裙摆,泪如雨下:“娘娘,奴婢真的没有,奴婢在您身边伺候多年,您为什么要听信别人的话怀疑奴婢……”
沈妤轻声道:“不,你错了。太子妃责罚你们,不是怀疑你们背叛她,而是愤怒于你们看管不利,酿成大祸!身为奴婢,害的主子受尽冤屈,你们就是这样为主子做事的?”然后她又对太子妃道,“娘娘,宁安知道您向来待人和善,宽容大度,可宁安想说一句,奴婢就是奴婢,您贵为太子妃对她们未免太过宽厚了。”
太子妃的性格,说好听点是仁厚,说难听点就是软弱。许是她出身文臣清流人家,知书达理,再加上太子冷落她,所以她对丫鬟太过信任和亲近,甚至是将她们当成家人。
若她是个普通世家夫人倒没什么,可是她是太子妃,身边不知有多少虎视眈眈的人,她怎么能对人毫无防备呢?大抵诗情也自认为自己和太子妃感情深厚,以为她喊几句冤枉,掉几滴眼泪,太子妃就不忍责罚她了。
背叛是背叛,玩忽职守是玩忽职守,不可以混为一谈。
太子妃闭上眼睛,道:“带下去。”
很快,外面传来打板子的声音,和求饶惨叫声,太子妃即便心有不忍,还是没有喊停。
过了一会,沈妤让人将两人带过来,两人身上已是血肉模糊了。
其他的姑娘夫人都别过脸去,不忍心看,沈妤却是淡然处之,模棱两可道:“你们可知罪?”
诗情嘴角流着鲜血,看向沈妤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恨:“奴婢没有做出事,没什么可招的。”
沈妤不怒反笑,对太子妃道:“娘娘,您听见了吗,她们觉得没有保管好您的东西,并没有错呢。”
太子妃对两人第一次生出厌弃之意:“原来,你们竟是这样想的?那你们在我身边伺候,还真是委屈了。”
“娘娘,奴婢万万不敢。”诗情一着急,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娘娘,奴婢错了,奴婢的确办事不利,但绝没有背叛您啊。”
这时沈妤又道:“娘娘,我们好像都忽略了一件事。”
或者,是被有些想和稀泥的人故意忽略的。
太子妃一怔:“何事?”
沈妤看着诗情,慢慢道:“我很奇怪,就算血藏草的毒能熔进长命锁里,能一点痕迹不露吗,还能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太子妃恍惚明白了什么,她走过去仔细看着那个长命锁,道:“这的确和我那个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痕迹。”
沈妤笑了:“难道太子妃娘娘能保证,你陪嫁过来来的长命锁是独一无二的?”
太子妃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这个长命锁被人换掉了?”
沈妤道:“很有可能。”
太子妃看着诗情和画意的眼神多了些失望:“如此,只能去太自负搜查她们的住处了。”
沈妤对宁王道:“殿下,您以为如何?”
宁王即便不情愿,也只能道:“那便搜一搜罢。”
沈妤道:“此事不宜打草惊蛇。”
沈妘突然开口道:“派我的人去太子府,就说奉太子妃的命,去她院子里取些东西。”
太子妃道:“如此甚好。”
沈妤微笑道:“让苏叶也一起跟去罢。”
苏叶得了沈妤的吩咐,拿着太子妃的令牌和春雪、春柳一起去了。
沈妤环视一圈,柔声道:“既然大家都怀疑太子妃是凶手,太子妃自是不能离开,同样的,宁安也希望诸位能留下做个见证,宁王殿下以为如何?”
宁王看着景王道:“三弟觉得呢?”
景王再不情愿也不可能拒绝,道:“我自然没什么意见,想来四弟和五弟也是一样的。”
景王都这么说了,周王和不可能不同意。
安王眉眼含笑道:“左右回去也是担心这事,不如留下来,横竖我闲得很。”
周王看他一眼:“四哥回去之后,不是听曲喝酒,就是赏花赏美人,自然是有时间。”
诸位皇子都不走,其他的人也只好留下。纷纷道:“宁安郡主说的是,如此严重之事,我们既然看到了,自然要等事情解决了再走。”
沈妤笑容婉转:“劳烦各位了,若是查明谋害舒姐儿的真凶,宁王殿下一定会感谢各位的。”
宁王眼底多了几分阴郁,只能附和着沈妤的话。
这时候,突然听到人群中多了一声惊呼:“姑娘,您怎么了?”
是傅柠身边的婢女暮秋。
沈妘关切道:“傅姑娘怎么了?”
傅柠面色苍白,声音虚弱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
傅夫人心中纳闷,却还是配合的道:“柠儿,你哪里不舒服?”
傅柠摆摆手:“母亲不必担心,只是觉得有些头晕罢了。”
傅夫人忧心忡忡,急切的道:“殿下,柠儿病了,看来……”
她看懂了傅柠的暗示,傅柠想回傅家。
沈妤却淡淡打断道:“海棠居还是有几间空屋子的,刚好段大夫和张太医都没走。傅姑娘病情那么急,怎么能耽搁?依我看,不如就在海棠居歇息一下罢,刚好让大夫为傅姑娘诊治一下,这里这么多人呢,想来也不会损害傅姑娘清誉。”
说着,她不着痕迹给沈妘使了个眼色。
沈妘眉眼温软道:“妤儿说的是,傅姑娘突然病了,若是现在回府,万一耽搁了病情可怎么好?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下,让大夫诊治一下罢。妤儿以前也曾陪我在王府小住,那间屋子还空着,傅姑娘若是不介意,可去那边歇息。”
傅柠找不到理由拒绝,被暮秋扶着,道:“如此,就多谢王妃了。”
沈妤看了紫菀一眼,紫菀会意,悄悄跟上去了。
等了半个时辰,苏叶和春雪、春柳三人回来了。
太子妃心中紧张,既希望洗脱罪名,又不希望诗情和画意背叛她。
她急忙问:“如何了?”
苏叶道:“奴婢趁着春柳、春雪让太子妃娘娘房里的人找东西时,悄悄去了诗情的屋子,结果搜到了这个。”
她将东西拿到众人面前,赫然是不少金银玉器和银票,全都是贵重之物,这些也就罢了,关键是下面还压着一张纸。
沈妤道:“娘娘请看,这些是不是您赏赐给诗情的?”
太子妃只觉得目眩神迷,好半天才重重吐出一口气:“不是。”
沈妤不觉意外,抽出那张纸,仔细端详着:“这又是何物?”
沈婵睁着一双水灵的眼睛,天真的道:“五姐,这你都不认识?上面不是写着吗,这是当票。”
沈妤目光中含着一缕浅笑:“是啊,凡事识字的都看得清楚,这上面分明写着,是当了长命锁的当票。”
太子妃神色痛恨而悲凉,猛然回头看着诗情:“你果真背叛了我!”
诗情面露愧疚,神情慌张:“娘娘,奴婢……奴婢……”
“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沈妤质问道。
诗情低头不语。
太子妃身形颤抖,道:“你不说,只能严刑拷打了。”
话音一落,便有婆子又将诗情拉了下去,惨叫声此起彼伏。
诗情出奇的坚持,接连十几板子下去了,她仍闭口不言。
这时安王漫不经心道:“不过是普通的仗责,她自然不会招了,依照我说,对付这种嘴硬的人,要用其他刑罚。”
宁王了然:“取刀来,挑断她的手脚筋,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砍下来。”
安王又笑道:“不如再取油锅来,一会直接将人放到里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