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绾绾小公举
地面忽然凹陷下去,随后一个楼梯缓缓地展现出来。
“张林!拿命来!”周围忽然响起各种铁器互相碰撞的声音,让人牙酸。
一波又一波的人从旁边的花木中跳了出来,就要冲张林而来。
“张林,快跑!”张林忽然有些恍惚,像是做梦一样——他怎么会被人追到自己家来呢,真是太可笑了!
刘若茗一边冲了过来,一边向周围撒了什么东西。
首先冲在最前面的那一波江湖豪客顿时倒了霉,一些小虫子一接触到他们的皮肤,便钻了进去,顷刻间便消失在血肉之中。
好毒的蛊虫!这娘们更狠毒!
江湖上都传言刘若茗是个下蛊毒的高手,今日一见,果然是个狠角色!
群豪倒吸了口凉气,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便不太敢上前去。
眼睁睁看着刘若茗拉着张林,两人逃进密道中去,眼看那密道就要关闭了,众人都心急,又不敢上前,生怕一个不小心成为那些蛊虫生长的人肉温床。
“各位不必惊慌!我这里有家师给的药剂,喷在身上便可以驱散蛊虫!大家快随我来!”
一身着黑袍的男子将一包粉末状的东西扔在地上,自己取了一些撒在身上,便冲进那密道里去!
众人原先还怀疑,但见那汉子如此勇猛,以身作则。众人便不疑有他,纷纷取了药剂洒在身上,冲进密道里去。
阮笛和蔚蓝几人仍躲在后面,见众人下去之后没出什么事,便也涂了粉末,跟着下去了。
密道非常狭窄,又很黑暗,众人没带照明用的东西,中间无数次有人被踩到怒骂的,有人推推搡搡的……
阮笛忽然很庆幸自己一行人是在最后-进去的。
“刘若茗在前面!快追!”
走了片刻,前面忽然开阔起来,还有了光亮。一个人眼尖,一眼看到了逃跑的张林刘若茗两人,不禁有些激动,想起今日大仇即将得报,便大喊起来。
“别让她跑了!”
“张林!抓住张林!”
嘈杂的人声中响起无数兵器击打的声音,蔚蓝和知英也握紧了长剑,将阮笛护在身后。
“夫人,您在此等候,我和知英救下那工部侍郎便立刻回来。”蔚蓝说完,和知英便跳了出去。
这才看清楚了这密道的尽头。此处是一个呈圆形的场地,让人震惊的是,墙上挂着各种刑具,烙铁,“求生不得”,“千金一笑”等当时非常有名的刑具应有尽有,还有一些众人叫不出名字的,知英和蔚蓝只觉得毛骨悚然。
待众人冲上前去时,张林和刘若茗早已经从密道的一个出口逃走了——所谓狡兔三窟,便是如此。
大部分江湖豪客早已经追了出去,知英和蔚蓝环视四周,只见里面关押的有数十人,几个江湖豪客正忙着挥刀砍断那些枷锁,解救囚犯。
蔚蓝和知英面面相觑,却不认识哪一个是工部侍郎,只好一个个问。
“我是工部侍郎!我是!”两人正挨个询问,忽然一声大吼。
抬眼望去时,却是一个乱发丛生的中年男子。两人当即冲了过去,把他扶了起来,核实身份之后,便带了回去。
原来这工部侍郎是在半道上被人给截走的。当时他乘船在到东吴的途中,忽然水下冒出来几个强盗把艄公和他给困了起来,装进了黑布袋里。
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醒来就在张府的地下室里。张林只是一个小小县令的儿子,他并不认识。只听有下属来的时候称呼他为“坛主”。
阮笛几人凝神听那工部侍郎说完,却都泄了气——
本以为救出这工部侍郎就能顺藤摸瓜有点线索,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阮笛匆匆叮嘱了蔚蓝,让他带了工部侍郎回京,并让阮涛向朝廷禀报这边的情况。
那蔚蓝当即收拾了,带了工部侍郎便出去了。
京中,仪柔殿内。
“皇上为何如此烦忧?有什么臣妾可以为您分担的?”皇上坐在榻上,不住的唉声叹气。
“皇后,你还记得当年祁广博将军的事吗?”
第567章 故事
“自然记得。皇上何故忽然问起臣妾那件事?”
皇后神色一凛。顿了顿,时隔多年,她父亲的事情如今回想起来还是很清晰。
“当年杀害祁广博将军的凶手,如今再次在长安出现,还杀光了一条街的人。”皇上看着皇后,轻轻拉起她的手。
“这些恶贼犯下的错简直罄竹难书。皇上可有什么计策?”
皇后的一只手被皇上拉着,手背处穿出来自皇上手心的阵阵温暖。另一只手却握紧了拳头。
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自然是要注意形象的。即使是面对那些杀害了她爹爹的凶手,也不能像寻常女子一般破口大骂,极尽污秽之语。
只能轻轻评价一句“罄竹难书”罢了。
“朕已经派了清吏司祁统领前去查访,此时贼人已经逃脱,不知在哪里。祁统领正在长安候命。”
察觉到眼前女子的情绪变化,皇上把她的手拉的更紧了。
“有皇上安排,臣妾自然是放心的。”
皇后垂下眼睑,答应道。
两人坐着说了会儿闲话,便有皇上身边的小太监来回报说朝中某大人有事觐见,皇上本欲留下在皇后这边用晚膳,奈何国事家事不可兼顾,当前只好委屈了皇后,匆匆向前朝去了。
话说皇上这边刚走不久,便有小丫鬟上来问皇后需不需要布置晚膳了。
皇后自皇上来告诉了她家中阿弟前往长安述职的事情,便一直有些心绪不宁。
刚才皇上在这边,她不好表现出来,便一直强撑着。这会儿皇上一走,便歪歪地靠在榻上,单手扶额,眯着眼歇息。
身边的大丫鬟见皇后似乎睡着了,便摆摆手回绝了小丫鬟,让她把饭食捡几样清淡的送到仪柔殿中来,自己预备下了。
皇后正昏昏沉沉见,忽然眼前一黑,再睁眼却又来到了一个地方,待睁大眼仔细看时,却是自己做女儿时住的房间。
她一面好奇,一面在梳妆镜旁坐下来,细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还是少女时期的模样。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接着少年时期的祁霄贤冲了进来,告诉她有人冲到家中来了,拉着她就要跑。
姐弟两跑到庭院中,见到倒在地上的娘亲,还有几个奄奄一息的仆人。
忽然她眼前一黑,又梦到圣上为自己和太子赐婚……
皇后吓了一跳,想要醒来却无法睁开眼,便害怕地呜呜痛哭起来。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正自痛哭时,却忽然听见自己大丫鬟叫唤自己,忽然间便清醒了。
“娘娘,您可是做了噩梦了?”
皇后睁开眼,那丫鬟正关切地看着自己,眼中犹见泪痕,面上焦急之色难掩。
“本宫只是梦见以前的往事,一时有些感慨而已。晚膳都预备好了吗?”皇后不想再回忆一遍梦中诡异的场景,便转移了话题。
那丫鬟把预备下的饭食命人抬了上来,服侍皇后吃饭不提。
军机处。
“启禀陛下,东吴传来消息,堤坝修建的银钱又不足了,下游百姓所需要的粮草也所剩无几了。”工部尚书快速把消息报了上去,便退了下去,偷眼看皇上的脸色——
果然不出他所料,皇上脸上面无表情,手指却在有节奏地敲打着桌案,暴露了他此刻很是烦躁。
“这和探子报上来的消息不同啊。此次运送过去的粮草有五千多斤,算得上是东吴整个县一个季的收成了!”
皇上依旧沉默不语,另一个大臣开口了。
“还有这银子,也是相当于重建大半个水坝了!这水坝只是崩塌了一个缺口!”
那大臣还不死心,又接着道。
皇上的脸色更加难看。
直到现在,东吴水坝崩塌已经一月有余快两月了,然而当初向他信誓旦旦保证过的阮笛却没带回来任何有用的信息。
反倒是东吴那边开始“漫天要价”。
皇上有些怀疑他派过去的工部侍郎是眼前这个工部尚书的卧底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抬眼扫了一眼大厅里的大臣们。
那工部尚书和刚才说话的大臣顿时一阵恐惧,搜肠刮肚却想不出一个对策。
天子的威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你们退下吧!”皇上实在觉得头疼,便摆了摆手。
几个人同时放松下来,如同见了猫的耗子,告退出门一气呵成,生怕跑的满了成为皇上发怒的炮灰。
皇上一个人坐在军机处里,只觉得头疼。
“皇上!工部侍郎及阮尚书求见!”皇上正闭目养神,却听外面跟班的小太监尖着嗓子通报了一声。
“请进来!”他猛地一睁眼,心中顿时疑云大起。
工部侍郎是他派到东吴去的,而阮涛是一直在京中任职的,两人是如何有了交集的?
皇上咳嗽了一声,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抬眼看去,两人已经站在了面前,阮涛身后还跟了一个身着深蓝色长衫的年轻人。
“阮爱卿,何事如此匆忙?”
此时皇城已经临近宵禁不到半个时辰了,若是再迟一刻便不能再进宫去了。
皇上在心里掂量一二,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决定先问阮涛。
“皇上还记得上次南巡时候臣遇到的一个叫做刘若茗的女子么?”阮涛问道。
皇上凝神想了一下,隐隐约约记得。对于南巡,他印象最深刻的自然是纳亲王反叛,对于别的闲杂人等便没多少心思了。
此时听阮涛这样问,便有些鄙视阮涛,心想“谁会关注你看上哪个小姑娘”,面上却表现的十分关切道:“朕略有印象,阮爱卿何故问起这事?”
阮涛道:“当时臣很想收养那刘若茗为义女,只是后来出了些事情便耽搁了。待到陛下南巡回归之后,臣又挂念起那小姑娘来,便派了护卫去找寻她,却没想找到了东吴张县令家去了。”
阮涛说到这里,抬眼偷瞄了皇上一眼,对方还是面无表情,却点了点头,示意他往下讲。
“这便是我派过去找寻刘若茗的护卫蔚蓝。蔚蓝,你来和陛下讲述事情经过罢。”阮涛说着,示意那蓝色布衫的男子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