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绾绾小公举
徐安也被那灯火部首领逃跑时刺了一刀,也顾不得脏,正胡乱躺在地板上歇息。
此时那掌柜的却从门口进来——
祁霄贤大惊,心中暗道不好。又惊又慌之下,连忙伸手进怀中去找钥匙,摸了半天,却还是找不到,当下运起脚力去踹密道的门。
第619章 西南仙药门
那掌柜的一进门便看见朝颜围在那满身是血的昌平王旁边,口中只让“请大夫”。
他心下不忍,便走过去道:“姑娘,小老儿略通医术,还是让我看看罢!”
朝颜抬眼看,却是在密道中的那掌柜,料想自己在边上,他也不会对这张义如何。便让开了去。
那掌柜的却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来,倒了些粉末出来,撒在张义被刺的左胸处。
只听得嘶嘶作响,那左胸顿时升起一阵白烟来,顷刻之间便消失了。
朝颜擦擦眼睛,只见张义身上那处破损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长出的血肉链接组装在一起,十分神奇。
朝颜见张义好转,心中大喜,口中不住口感谢那掌柜,当下抱拳道:“原来是仙药门的洪老前辈!多谢老前辈仗义相助!”
徐安等几人都不曾听过那仙药门的名头。这门派向来低调,门中弟子都藏匿在江湖市井只间,除非有缘,否则是很难遇上的。
朝颜却是常年在江湖上穿梭来往之人,对于这些门派的奇闻异事也甚是感兴趣,便知道的不少,当下便认出来那洪老前辈。
那老头却只是微微颔首,果然是极为低调。
徐安邓文超几人都是一脸迷惑,不知那朝颜为何对他如此尊敬。
朝颜武艺高强,又年轻貌美,在江湖上也是各方豪杰尊敬的一号人物,正所谓“斩魂仙子”朝颜天下闻名,名满江湖。
听朝颜的语气,似乎是这老头医术极为了得。
徐安心想道:“那老儿手中那药瓶子中不知装了什么东西,这么厉害。改天也给他掉包了,我也弄一个玩玩。”
忽然又想到,那粉末对于皮肉伤有如此神效,若是有了一瓶备在身边,便是仿佛有十条命一样,还有什么好怕的?
邓文超却不以为意道:“有什么好厉害的,不过是那粉末的作用罢了!喂,兀那掌柜,你手中粉末是从哪儿来的?也给我点儿呗!”
那掌柜的却不气恼他的放诞无礼,只呵呵笑道:“这是我亲自配制出来的,小伙子,你要是想要,便跟了我老人家去西南,我收你为徒。”
那邓文超见那老头也颇有意思,顿时嬉皮笑脸道:“呸呸呸!谁要去西南了?”
几人正自斗嘴,却听得“哐当”一声,祁霄贤已经滚过了门槛,咕噜噜滚进门来,卡在一张破桌子边上。
那桌子本来就被砍了一刀,此刻又被祁霄贤撞了一下,顿时“喀喇喇”一声,倒了下去。
众人转眼看去,祁霄贤满身是血,正喘着气。
身后传来“哈哈哈哈”一阵大笑,众人回过头来,却是一个黑袍人。他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起来很是诡异。
那黑袍人肩上扛着一个袋子,沉甸甸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众人皆是心下一惊,立时噤了声,客栈中便沉默下来。
那人哈哈哈又干笑了几声,问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声音嘶哑,语气奇怪,像是西域之人在模仿中原人。
看身形却不像。西域之人多为身材高大,眉眼深邃;面前这黑袍人却是眉眼平缓,身材和中原一般人无异。
那朝颜心中忽然一动,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熟悉,一时倒也想不出来。便有心试探道:“祁霄贤是你打的?”
话刚出口,那人果然中计,有些愤怒又有些得意道:“你这丫头……你这小姑娘看起来聪明,却问出这般白痴的问题来。你们这一干人接下来都会是我杀的。”
电光火石只间,朝颜已经全然明白了!
一条条线索如彩线串珠一般,形成一个气泡,包裹着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那李大人装作连夜回京,其实本就没有,只是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他装可怜,让自己狠下心去刺杀张义,乃是预料到这几日张义会对阮笛他们下手。
而自己除去朱香主,他却不责罚自己;却是自己不经意之间遂了他的心愿。
他想要剪除牡丹中不愿意听他命令的人,好逐步掌控整个牡丹教,取代教主之位而已。
且不说碎夜平时从来不出现,一年到头也难见到几次,教中事务都是交由各个香主,堂主管理。
就算是那碎夜得知此事,回来时牡丹教却已经易主,又有谁愿意听从他的号令?教主只为形同虚设,他又待如何?
想到这里,朝颜心中不由得暗叹那李大人心机之深,自己一开始就中了他的奸谋!
眼前这个身形微胖,眉眼平缓的黑袍人,不是李大人又是谁?
当下险些魂飞魄散,她当即打定主意,假装不知那黑袍人身份,问道:“却不知阁下是谁?”
她一边问,一边却转动了右手食指上的戒指,一丝牡丹花的想起虚虚浮浮地散发出来,很快散播在空气中。
朝颜一边观察着他,一边在想如何才能脱身。
正想着,却听得那黑袍人笑道:“小姑娘,你当真认不出我?”
此言一出,祁霄贤等人都朝朝颜看来。心中却均暗暗道:“原来是朝颜惹怒了这黑衣人,寻仇来了。却不知这人是什么来头?”
朝颜心中也是有些惊慌。她连忙回想起自己刚才是否给露馅了。却想不出自己什么地方引起他的怀疑,只得努力镇定下来,强作笑颜道:“我也不知何年何月得罪了这位爷台,竟然追杀我到这种地方来。”
那李大人笑道:“你倒也没有得罪我,只是命中该死。”
这话一说出来,徐安几人都是愤怒非常。心知今天是活不成了;士可杀不可辱,哪能让这老儿占了便宜?
“什么叫我们命中该死?你这老儿活了这一大把年纪,小爷我看你是不耐烦了,快快自刎谢罪!免得脏了爷的手!”
徐安强行吊起一口气,忍着腰上剑伤剧痛笑起来。
那黑袍人蒙住了脸,众人都看不清他的神情。听得徐安这般调笑他,心中自然是快意,邓文超那边三人拍手叫好,纷纷大笑起来。
第620章 幕后凶手
那黑袍人被几人这么一捉弄,当即气的浑身发抖,干笑几声,阴恻恻地道:“你们几人果然了不起。待会儿老夫便是要你们好看的!”
说罢眼珠子一转,便看到了在一旁坐着的那掌柜,心中一惊,指着那掌柜道:“这老儿是谁?”
这话显然是问朝颜的。众人见他自从进门以来,便只和朝颜说话,也不理睬别人,心中早已经猜测纷纷。
那掌柜的却是不慌不忙,起身作揖道:“老夫西南仙药门洪门主,不知这袋子中装的是何物啊?”
“胡说八道!西南仙药门洪门主怎会是你这般一个并无半点武功的老儿?”那李大人大怒,就欲要冲上前给那掌柜的一拳。
那掌柜的见势不妙,便要迎上去,却被朝颜轻轻按住了。正一愣间,忽见朝颜朝他使了个眼色。
那洪门主做掌柜的几十年,每日家的察言观色,早已经是个人精,哪里会不知道朝颜的意思?当下便装聋作哑,不理会李大人口中的污蔑之语。
一时便无人说话,那李大人却也不真的上去给那掌柜的拳脚,兀自在那骂骂咧咧,众人心中都松了口气。
忽听得在一旁要死不活的祁霄贤挣扎道:“阮笛!袋子里是阮……”
“会不会当死人?小心老子真的一刀结果了你!”
李大人见他就要说出阮笛的所在,顿时飞起一脚,朝祁霄贤的腰腹间连踢数脚,顿时又有血汩汩流淌出来,染红了地板。
众人心下明白,那祁霄贤原始是担心阮笛的安慰,见朝颜正伤心,便不忍前去打扰,自己下了密道寻找,却没找到阮笛。也不知那密道有什么古怪之处,竟然让他遇上了被李大人挟持住的阮笛。
当下交起手来,祁霄贤身负重伤,腰间又被打了个豁口。
众人心中都暗道“糟糕!”
朝颜却从那李大人话中听出了些意思,便问道:“这位爷台是要将布袋中这位和祁霄贤抓到什么地方去?用来干什么用?”
那李大人嘿嘿冷笑三声,又扫视一圈众人,得意道:“你这小姑娘生的好看,却好生糊涂!这布袋中是阮笛,你们也知道了。这祁霄贤便是她夫君,清吏司统领,嘿嘿。他妈的不过也是老子手下败将!”
祁霄贤尚有气息,听得那黑袍人如此侮辱自己,真当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当下用尽力气,朝李大人脸上啐了一口道:“你这狗贼,若非你使用奸计,我又……又怎会不敌?”
说到后面,他已经是断断续续,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一般。
那唾沫飞到李大人脚边,他嫌恶地看了一眼祁霄贤,“呸”一口浓痰吐到了他的脸上,又踹了他两脚。祁霄贤这次却像是死了一般,没再挣扎了。
那李大人笑道:“这阮刺史的父亲,便是当朝户部尚书阮涛!有了她,那户部尚书还不得乖乖听话?”
那李大人本知道朝颜并非对朝廷中事务一无所知,只是他为了隐藏身份,自然是装作不认识朝颜,这才耐着性子向她解释。
众人心下了然,那黑袍人原来是想犯上作乱呢。
当下更加小心翼翼地盯着那人眼睛,害怕他忽然一个大怒,杀了自己。
却见他双眼中得意之色散去,一丝迷惘和惊恐不加掩饰。颤抖着声音向朝颜吼起来:“你动了什么手脚!”
朝颜心中一紧,知道这便是机会,若是错过了,那几人真的就要命丧黄泉了!
便朝那掌柜的和躺在地上的张义使了个眼色。两人忽然弹起,朝那黑袍人扑了上去!
那李大人眼中出现怨毒之色,忽然明白过来,只得迎了上去。
那掌柜和张义一前一后夹攻,李大人不敢大意,使出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对。
却忽然感觉头痛难忍,心下大惊,转头看去,除却那掌柜的和张义以及朝颜三人神色如常之外,其余徐安邓文超几人也是抱着脑袋滚来滚去,似乎头疼的厉害。
李大人一时间只觉得如鲠在喉,自己竟然被那小丫头给暗算了却毫无知觉。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想到这里,不禁心灰意冷,运足掌力,朝着自己天灵盖拍了下去,当即气绝身亡。
危机顿时解除,众人都松了口气。那掌柜的给祁霄贤等人查看伤势等不提。
朝颜却有些闷闷不乐。
方才她本不想逼死李大人。他可以算得上她大半个师父,她的本意也只是想要让他知难而退而已,却不想……
至此,祁霄贤和阮笛又在朝颜口中得知那李大人竟然是京城的十万禁军教头李靖,他上头之人,自然便是牡丹教教主碎夜。
在场众人听了,心中都是叹息。
那李靖原本大好前程,只因为他太过贪心,从此便葬送了。
东吴由水患引起的牡丹教犯上作乱的案子也已经全部了结,阮笛写了书信送回京中禀报圣上。只因为祁霄贤腹部腰部受伤严重,便留在了东吴修养一阵子。
徐安,朝颜二人也各自逍遥去了,那仙药门洪门主也将来福客栈重新修整了一番,继续当掌柜去了。
祁霄贤和阮笛一直修养到五月初,才起身回了东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