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绾绾小公举
只可惜那二人速度太快,带起一阵劲风,直将刘若茗逼得喘不过气来。刘若茗心神俱乱,哪里还能有所动作?
当下便让那两个侍卫钳制住了。张林欲要回身来救,却已经来不及。
虽然看到了那两个侍卫身手敏捷,张林却也不畏惧。只是顾及刘若茗的安危,便不敢轻举妄动。
他深吸一口气,便只好先采用缓兵之计。
“你们究竟是何人?我看倒不像是宫中侍卫!冒充侍卫可是欺君犯上,要杀头的!”
朝颜和碎夜见张林摆起官架子来,都忍俊不禁。只是朝颜是女子,即使模仿男子说话,声音也未免太过阴柔了点,此时此刻不宜暴露身份。
当下便和碎夜使了个眼色。碎夜会意,嘿嘿冷笑起来:“你们这两中原人,才来我淇水几日,便说我二人不像是宫中侍卫?给你脸啦!”
说完便和朝颜挤眉弄眼,二人故意发出“嘻嘻哈哈”之声。
张林气的火冒三丈,心中越发怀疑起这二人来。一双眼睛更是直勾勾瞪着碎夜,如欲冒出火来。
朝颜见他二人针尖对麦芒,心中一动,便悄悄掐了一把刘若茗的后腰。
她用力极轻,刘若茗双手双脚都被钳制住了,此时便像是有人在她腰间挠痒痒一般,她便咯咯娇笑起来。
张林一怔,他哪里看得到朝颜的手在刘若茗腰间的动作?只当是刘若茗忽然间痴呆了。当下便大怒,又十分着急:“你这贱人!对若茗做了什么!”
朝颜沉着嗓子,用男人说话的口吻道:“你这若茗妹妹已经中了我的蛊虫,这蛊虫叫做笑蛊,一旦中了这虫子,啧啧……”她故意听了下来,斜着眼瞧那张林。
第653章 眷侣反目
张林一惊。瞧那女人脸上神情,得意得很。
那刘若茗只是在那兀自咯咯笑个不停,在这寂静的寒夜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张林瞧她模样,似乎一时半会还真的停不下来,不由得对于朝颜的话深信不疑,当下尽力稳住心神,质问朝颜:“你二人究竟要如何?”
朝颜也有些惊讶,他竟然没有认出自己的男儿身来,倒是大大出乎了意料。
不过这也方便行事,他张林越是认不出来自己,情势便是越对自己有利。
只是要辛苦了她一直装作男子的嗓音讲话了。想到这里,朝颜不由得眉头一皱,朝张林说话也隐隐带了些怒气:“我二人也不怎样。你去将那巴尔达大人的病症治好了……”
张林一喜,却没想到她要求竟然这般简单,当即便连声答应:“这自然不难,却没想到你二人竟然是巴尔达的手下!这淇水竟然也有这等英雄,可实在让张某佩服得紧那!”
朝颜心中恼恨他抢自己话头,当即也不和他好声好气地伪装。
“等下!我还没说完!你治好巴尔达大人的疾病之后,还要劝阻王上,不能让他发兵中原!”
闻言张林的脸色霎时间便如同猪肝一般难看。如今王上已经答应了他发兵东吴的请求,就算是那巴尔达病体康复,见到木已成舟,也定然不会出言阻止。
可是若是自己劝阻王上发兵中原,那自己和刘若茗这千里迢迢的中原之行,不也是白费心思了!
一想到这里,张林脸色便又黑了几分,当下一时语塞,竟找不到话来回答那侍卫。
朝颜听得刘若茗笑声渐渐缓了下去,心中一动,生怕她露馅,连忙又在她后腰掐了一把,那刘若茗忽然又咯咯娇笑起来。
张林正自为难,又听得刘若茗笑得更大声,心中哪里还能够镇定?刘若茗受苦,他自然不忍心;可是要他放弃这唾手可得的成果,他心中也实在难以割舍。
脑海中天人交战,一时做不出选择,便恼羞成怒起来,反而冲刘若茗怒喝一声:“你这贱人!别笑了!”
刘若茗本已经被朝颜给控制住了,她知道今日定是脱身困难,若是张林舍弃不了野心,自己怕是就要落入他人之手,不得善终了。
这般想着,心中倒也不再忐忑了。只想着看看张林对自己究竟有几分真心。
方才朝颜让张林在自己和成果之间作一个选择,她见到张林那魂不守舍,难以抉择的模样,心中心疼不已,于道义之上考虑,只盼望他不要被儿女情长束缚住了手脚;可是内心深处,却也是隐隐希望张林能够不顾一切,选择自己,二人从此浪迹天涯,做一队双宿双飞的快活神仙,岂不美哉?
谁知那张林竟然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自己是“贱人”!这口恶气哪里能咽下?一时间刘若茗只觉得胸腔中一股炙热的怒火熊熊燃烧,恨不得将自己烧裂开来。
那张林如此不知廉耻,忘恩负义,也是大大出乎朝颜碎夜二人的预料。二人陡然听见这对小情侣忽然间反目成仇,都是错愕不已,反应过来之后却又想笑得很。
朝颜和碎夜正努力憋笑之间,那刘若茗便感受到钳制住她的双手松开了一些,当机立断,立刻用手肘向朝颜腹部一撞,瞬间便挣脱了出来。
朝颜心中一惊脑补了一出这二人相爱相杀的狗血大剧,正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之时,忽然感觉肚子一阵麻木,接着便是一阵猛烈的疼痛,心中一惊,却见刘若茗已经从她双臂只间挣脱出来!
她大惊,正要抢上一步出手之时,便听刘若茗怒道:“张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居然骂我贱人?”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朝颜已经伸到半空的擒拿手猛然间停滞了,愣在那里,也不知是伸出去好,还是不伸出去的好。
但觉得腹部疼痛越来越厉害,心中竟然是一股笑意缓缓升起。朝颜一脸疑惑,转头看碎夜,见对方也是一脸憋笑的神情。
当下再也忍不住,二人相顾无言,却同时放声大笑。
刘若茗心中愤恨,却来不及管得朝颜碎夜二人的嘲笑。她此时此刻对于那朝颜碎夜仍然是存了蔑视之心的。
此时“清理门户”才是她刘若茗心中一等一的紧要大事,别的什么,即使是天塌下来了,她也要拉上张林这贱人一起陪葬!
张林见刘若茗不知为何,忽然间便止住了笑声,还从那二名少年侍卫的臂膀之间挣脱了出来,心中已经对自己方才所作所为所言所语后悔不已了。
正要开口解释,那刘若茗又给他平地一声惊雷,显然是真的发怒了。
当下便有些六神无主,哪里还敢多说?
自从他见到刘若茗开始,刘若茗便向来都温柔和顺,从来不会反驳他的意见,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却没想到她也有这般暴躁的时候。
张林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想着“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刘若茗见他半日不说话,便思忖:“他平日里这般巧言令色,今日怎么我不过吼了两句便面色惨白?”
转念一想,便心下了然:“是了。他定是知道我心软,便故意装作这般可怜模样来欺骗我。”想到这里,对于那张林心中更是憎恶,连仅存的一点温情也没有了,嘿嘿冷笑起来:“张林,收起你那虚伪的一套吧!我可不是什么好骗的小姑娘啦!”
说完心中自是感到凄凉,不禁哈哈大笑,眼中却淌下眼泪来,最后竟然蹲在地上不住声地呜咽起来。
寒风萧瑟,只吹的众人面上生疼。刘若茗的呜咽之声回荡在众人耳边,又在这漫无边际的夜色之中回荡开去,众人心下都觉得悲戚之意涌上心头来。
不过仅仅是那么一瞬间而已。朝颜是摄魂术方面的高人,对于自己的心神门户守得最紧,别人的情感几乎影响不到她。
碎夜本冷酷无情,对于这些世俗情爱自然不在乎。只是这几日和朝颜在一处,竟然也有些同情刘若茗。
第654章 依稀往事
那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片刻之后,碎夜便回复了平静之色。
张林心中虽然可怜刘若茗,更是愧疚自己辜负了她。忽然心头一个念头闪过,暗自道:“我这般辜负于她,她定然不会放过我。这段感情日后也是不能善终的了。谁知道她日后会不会趁我不备,给我下了蛊虫?”
他大骇之下,转身便要走。刘若茗虽然正蹲在地上掩面哭泣,对于周围却也是勉强耳听六路。忽然听得衣环玉佩的撞击之声,便知那张林意欲逃窜。
当即骤然起身,那张林已经逃出数丈之外了。她心中发狠,提气便追了上去。
朝颜和碎夜站在原地,此刻已经笑不出来了,看着那二人一前一后追逃而去,都有些惊愕,不知是追还是不追。
二人心中均无主意,便要去征求对方的意见。谁知刚一转头,便对上对方的目光,心中一甜,均是在想:“没想到她(他)在此时此刻也还是想着我。”
眼中便如一汪春水,浓情蜜意,都包涵其中了。正可谓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之景。
二人对望片刻,朝颜轻声笑起来,只如春花绽放一般:“碎夜兄弟,那二人这般去了,我们追还是不追?”
他二人之所以这般清闲逍遥,也不急着去追捕刘若茗和张义,自然大有由头。
一来,二人此次前来塞外,目的是为了阻止发兵中原之事,揭穿那张林二人的诡计。
如今二人败阵而讨,自可以说明一切。只是需要二人在淇水王上那边多费电口舌了。
二来,那张林和刘若茗之武功,如何能与他们二人相提并论?要拿他二人,简直是易如反掌。因此二人也不着急去追。
碎夜凝视朝颜片刻,也是轻笑一声,语气之中似乎有无限温柔:“去不去都可以,碎夜只听朝颜姑娘一人差遣。”
“那便不去了如何?咱们到那淇水王上那边去解释其中情由,只是要多费口舌啦!”
碎夜对于这红尘俗事可谓一窍不通,那朝颜却是人生的极美,又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这嘴上的功夫,自然要她去做了。
正兀自想些,忽然觉得左手一暖,却是碎夜轻声挨近了她,悄悄拉住了朝颜的手。
朝颜心中一动,只觉得满心的少女情怀就要溢出来一般,当即便握紧了碎夜的手,二人一同朝王都的宫殿处走去。
走到一半,朝颜忽然“啊哟”一声,一拍脑门:“糟糕!那巴尔达此时此刻正躺在榻上等待我们救命呢!”
碎夜经她一提醒,也如梦初醒一般,二人又原路返回,要去替那巴尔达将蛊虫拔出。
二人对于如何会将巴尔达忘到九霄云外之处,均是心知肚明。方才他二人沉溺于对方眸子中的一江春水之中,难以自拔,只觉得世间只有对方,其余一切事务都入不了自己的法眼。
心中同时想道:“这世间,有他一人便已经足够了。”因此倒把正事给抛到九霄云外,心中只是如痴如醉。
那碎夜若不是朝颜提醒,只怕是现在还未清醒过来。他虽然外表冷酷无情,行事果断,却只因为没有遇到一个如朝颜一般让他如此心动的女子。
此时遇到,便是如胶似漆,只觉得今生今世非她不可了,满眼满心只有她,再也容不下别的。
他二人在银盆村居住之时,虽然已经在老张头夫妇的主持下拜了天地,成了亲了。
但碎夜自诩正人君子,朝颜也有些拘谨;二人虽然同床共枕数十日之久,每日耳鬓厮磨,却也是以礼相待,从未有越礼之举。
此时拉着朝颜温软细腻的小手,更是心中一动。对于那巴尔达的事情,自然是朝颜说一句,他便答应一句,也不愿意多想。
正自感到甜蜜快乐之间,一阵寒风忽然吹过来,天空中细细扬扬地下起了雪花。
朝颜惊叫一声,欣喜之意溢于言表:“碎夜兄弟!你看,下雪啦!”
碎夜被那冷风一吹,登时醒了过来,却无心看那雪花飞舞的北国风光,心中挂念起巴尔达的病情来。
“朝颜姑娘,那刘若茗所说,巴尔达是中了蛊虫,你能解除吗?”
朝颜闻言,一怔,忽然间明白过来,哈哈大笑起来:“碎夜兄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刘若茗那小姑娘走之前,悄悄将解药塞在我怀中啦!我也是刚才才发现的。”
碎夜闻言自然欣喜非常。二人当即朝那巴尔达所在之处行去,自去解救巴尔达不提。
原来那刘若茗被张林侮辱为“贱人”,心中气不过,便立时下定决心。
她心念电转之间,迅速盘算好了自己所处处境,想出一条玉石俱焚的毒计来。
她深知自己武功比不过张林,这般去找他,定然是有去无回。刘若茗从小便跟着养母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初时她养母刘氏还活着,她心中自然还有些指望。
后来刘氏为了保护她死了,她便行事毫无顾忌起来。对于这世间也没什么留恋的了。有一次在江湖上行走之时,便遇到了一同在酒楼吃饭的仇家。
刘若茗因为刘氏离开,心中郁郁不乐,正愁无处发泄。当下便冲过去找那几人。
那几人虽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但刘若茗毫无顾忌,行事疯癫,毫无章 法。那几人见她这般,目中都不自觉的露出忌惮之色,当下也不和她缠斗,趁机便向光州奔逃。
刘若茗何等聪明的人物?知道那仇家此举,便是证明了他们根基在光州。若是一般人,便不会再追着去了。定会找时机再度出手。
刘若茗却不是这般。她一心求死,只求死的痛快。当即毫不犹豫,奋起直追。
那几人到了光州,便发出信号弹来,不出片刻便引来大批帮手。刘若茗虽然英勇,悍不畏死,却也苦于双拳难敌四手,一时便被逼的落于下风,狼狈至极。
那几个人心中恼恨她昔年加害之仇,便欲要报复,新帐旧帐一起算,也不忙着要杀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