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绾绾小公举
一时也不敢有怨言,一同来到荷花池边,扑通扑通便跳了下去。
阮笛吓了一跳,又揉揉眼睛,掐自己一把,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耳朵里传来那二人哗啦哗啦的划水声,离她越来越近,阮笛吓破了胆,连忙鼓起勇气,不敢再在那边停留了。
她双手双脚一通乱蹬,忽然听见轰隆一声轻响,阮笛整个人掉进了一个窟窿里去。
这一阵可是带起不小的声音,立刻便引起了那还在水中找她的老三老四二人,二人顿时警惕心大起,慢慢地朝阮笛这边而来。
岸上剩余的三人也已经注意到这边的骚动了,也提着剑慢慢逼近过来。
阮笛心中又惊又怕,情势却容不得她就此放弃,只得咬着牙,强行往前走。
那似乎是个地道,她也不知道通向何方,这是她目前唯一的一个出口,别无选择。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阮笛渐渐感到体力不支。数个时辰来的惊吓已经让她精力交瘁,只是和那些杀手在一处之时,她还能够强行打起精神来,此时已经手脚酸软了。
“见鬼,那些是皇上的人,怎么要杀了我灭口?”
阮笛小声嘀咕,在黑暗之中摸索着前进,一边思索自己这几个月以来的表现,自认为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对的事情来,却不知哪里招惹了上头那位,竟然要这般秘密地杀害自己。
阮笛心中一惊,忽然想起来古人的一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忽然如同大彻大悟一般,彻底明白过来了。皇上要谁死,那还有的活?
定然是襄皇后的事情又出了什么变故,皇上才会这般出其不意将自己秘密杀害。
而且还动用了暗处的杀手,可见其险恶用心。
阮笛想到这里,不禁灰心丧气。又想起还在家中等待自己回来的祁霄贤和两个孩子,不禁鼻头一酸,搞不好连他们几人都已经是别人的剑下亡魂了。
自己今夜也再也不会再回去,回到祁府去啦。
她正兀自上心寂寞,却忽然听见自己的上头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人声,却不知是什么地方这么热闹?
不管如何,有人的地方总是好的。阮笛心中稍微感到点儿安慰,她站起身来,朝着那不知通向什么地方的出口走去。
另一边,祁霄贤却还在拼命地追赶。他一路急奔,一边细心地查看着周围的风景,妄想从其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之前他胡乱从天香楼出来,神识浑浑噩噩,只凭借直觉乱跑,被那寒风吹了不知道多久,祁霄贤才清醒过来。
第709章 相遇前夕
抬眼看,只觉得四处茫茫,阮笛却不知人在何方。
祁霄贤从来只觉得天地苍茫,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可是直到此时此刻,他才觉得,没有阮笛在的地方,即便每个人都告诉他那里是天堂,他也一刻都不想多做停留。
有阮笛在的地方,就算是地狱,他也甘之如饴啊。
祁霄贤一阵心痛,只咬紧牙关发足狂奔。他仍无从得知阮笛的所在,只能凭借那一些飘渺难寻的直觉来走,任由它们将自己带阮笛那里去。
“笛儿,你又在哪里?”
祁霄贤喃喃自语,一边想着阮笛,一边又念及家中两个孩儿,担心他们遭到不测,心痛不已,却只怪自己分身乏术,回天无力。
他埋头狂奔,忽然不由自主的停下来,一座沉默的高大府邸映入眼帘,高楼上一个小灯笼发出柔和的光芒,像是一只残破的纸蝴蝶,在空中上下翻飞。
祁霄贤心中恍然想起,这里是阮笛和他一同跟踪孟砚之时,曾经在那处阁楼上躲避。
“我怎么会到这里来?”
祁霄贤一边疑惑,放慢脚步,慢慢进门去。
院子中一如既往,黑灯瞎火的,伸手不见五指。他不敢擅自使用法术照明,只能尽力睁大眼睛,亦步亦趋地往前走。
却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传来,祁霄贤凝神谛听,惊讶地发现那些声音似乎是从荷花池中传来的。
他心头一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顿时从他的脑袋中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阮笛被人溺死在这荷花池中啦!”
祁霄贤心中像是有个魔鬼般的声音在冲他大喊大叫,他心胆俱裂,烦躁不堪,不禁大喊一声:“别吵啦!”
话音刚落,周围豁然响起一阵“呛啷呛啷”之声,一阵阵刀光剑影从那一盏小小的灯笼处回光返照,在祁霄贤的眼底闪现出寒芒来。
几乎是与此同时,便伴随着几个汉子的声音,纷纷大喝道:“谁在那儿!”
祁霄贤心中担忧阮笛,之前他全然凭借直觉找到这里,再也感应不到关于阮笛的一切,正心中着急的很。
因此也不欲生事,想必又是什么江湖人物在这里聚会,祁霄贤不想和他们在此处多做纠缠,以免耽误了找寻阮笛的时间,少不得沉着嗓子,却不卑不亢道:“诸位兄台,在下无意打扰,只是找人路过此处。几位可曾见过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妇人?”
那几人见这不速之客态度竟然这么好,都有些惊讶。那留在岸上把守的老大老二老五三人先是面面相觑一番,都有些不解其意。
随后反应过来,知道他是要找寻自己方才不小心放跑了的阮笛,自然不能让他称心如意。
若是换作平时,他三人早已经起了杀心,要将祁霄贤和阮笛也一同杀光。只是现在一来,他们还未曾看清楚祁霄贤的面孔,不知他是阮笛的丈夫;二来,他们为了找寻阮笛此时便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若是再平添一个不知深浅的对手,那形势对自己可不妙得很。
众人都是长期混迹江湖的老精明了,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此番便先饶了他,以后再找回场子不迟。
三人打定主意,虽然不能奈何了这不速之客,却也要好好羞辱他一番才好,谁让自己几人在这黑不拉几的院子中实在是闲的无聊至极?
那老二最是个喜欢出口嘲弄别人的,这下子让他逮到机会,自然是第一个抢上前去,眼见祁霄贤转身就要离开,他连忙喝住了他道:“那年轻人,站住了!”
他自己也才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声音也很年轻,此时却为了倚老卖老,竟然叫祁霄贤年轻人,有些不伦不类。
和他一同的那两个也是憋住了不笑出声来,却也不提醒他。那老大道:“你今晚擅自闯进爷爷们商量大事的地方来,轻轻说几句嘴皮子便要走?那有这么轻松的活计?留下万儿来!”
祁霄贤此时无心争斗,只当这几人都是江湖上的混子,见到别人态度好点儿便要抓住机会嘲笑一番的那种。他忧心忡忡,便不欲同他们计较,那老大老二两人的数番冒犯之语祁霄贤只装作不曾听见。
他犹豫一会儿,只觉得天地之大,始终找不到地方去——阮笛身在何方,他便去何方。
正巧听见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你这贱骨头,竟然不理老子?我告诉你,我们可是连朝廷的人都敢杀的!那祁王……”
祁霄贤喉头涌起一股腥甜之意,一阵疾风掠过,他身形快如闪电,三两下便已经纵跃到了那出声的人身后,手肘轻轻一使劲,那人最后一句话便轻飘飘地从喉咙间散播出来,再也没有了声息。
他说的是:“那祁王妃便是我们杀的……”
甚至来不及惨叫,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便在这不见尽头的夜晚消失殆尽了。
祁王妃,说的不是阮笛又是谁?如今祁霄贤已经被废除了异姓王的身份,阮笛虽然不是祁王妃了,但是那人为了夸耀自己的武功,便仍旧称呼她为祁王妃。
祁霄贤眼中已经充满血色,他耳朵中嗡嗡作响,像是有一大群蜜蜂正围着他不断鸣叫嘲笑一般。他眼光看向何处,何处便成为涂上了红色颜料的诡异之地。
那死的正是老五。老大老二猝不及防,便已经见到祁霄贤站在身后极近的地方,魂飞天外,下意识便跳开了几丈去。
“你……你是什么人?”
老大又气又慌,却苦于这院子中实在是太黑暗了,他没能瞧见祁霄贤的脸,只能抛出这一句毫无威慑力的话来。
祁霄贤也不回答,只站在原地,浑身不住发抖,那二人见他这般模样,想起之前他顷刻之间取了老五性命那般身手,定然不是一般寂寂无名之辈,一心想要问出个名字来,日后好找他报仇。
见他不说话,他们也不敢跑。方才虽然祁霄贤手起刀落,一击取下老五性命可以说是趁人不备,二人却是自知没有那般快如闪电的身手。
第710章 密道追踪
这会子走也不是,留在原地也绝对不是什么上策。
老大老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一时都有些灰心丧气。
“怎么,还不说?”祁霄贤声音在二人身旁掠过,轻快地像是一阵风一般。
二人心神摇荡,才听到他的声音,反应过来再看时,祁霄贤的身影已经闪现到了院子门口去。这下子将二人的退路都给斩断了。
老大一狠心,心念电转之间,早已经知道他是为了那名叫阮笛的女子而来。自己这番恐怕是遇上了一个难缠的角色了。
他暗自下定了决心,想着今日说出去是死,不说定然也会死,不如拼了这条老命,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朝廷看在他们嘴严的份儿上,还有可能施以援手。
老大咳嗽一声,正要开口,却听老二抢先道:“大爷,大爷您就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受了别人的命令……不,我们就是猪油蒙了心!”
老大再转头看过去时,他整个人已经跪倒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
虽说这时候好汉不吃眼前亏,老大却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人来。他如此胆小,只怕是守在门口那一位心中一不痛快,就给他个一刀两断了。
只是暗恨自己的一番计划,全部被这贪生怕死之徒给搅的稀碎,当下恨不得对他拳打脚踢。
因为顾念起自己若是真的随心所欲,不过是给目前的处境雪上加霜而已。
那老二对周围的一切恍若未闻,只管开口求饶。老大却忽然从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来。
这股念头刚刚生出来,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更多,便听到一阵尖锐的碰撞声,十分奇怪,接着“哗啦”一阵闷响,脸上沾染了什么似乎粘稠的液体。
他耳边清净了。
“你来说。他话太多了。”祁霄贤抱着手中的剑,目光犹如黑夜中的两道光线,在老大的脸上恨不得要烧穿了两个洞来。
“那姑娘……祁王妃还没死,我们一路追踪她到了此处,她却忽然消失了一般,在那荷花池底下……”
老大颤巍巍地伸出手,朝那荷花池方向指了指。祁霄贤却看也不看,手起刀落,那老大最终也没能落得个好下场。
他三两步翻身下楼来,来到荷花池边上,那池水仍旧是冒着热气,满池的荷花仍旧开的很笑颜灿烂。
祁霄贤沉思片刻,只知道这荷花池不简单,其中有什么关键所在仍旧是一窍不通。
时间越来越紧迫,天边已经完全黑了下去,此刻已经见不到任何光亮。
这正是一天之中最为黑暗的时候。
祁霄贤从手中燃起了火球术,沿着池边一边走,一边细细地观察。
他想起那老二之前所说,他们之中还有两人下池水之中去找寻阮笛了。
却不知这池水之下是不是有什么机关?
祁霄贤不欲多想。此刻他若是多一份犹豫,阮笛就会多一份危险。
“扑通”一声,祁霄贤轻轻跃入了水底,却惊奇的发现,那池水根本就不深,下面也什么都藏不了,只是一摊烂泥而已。
他百思不得其解,继续在湖中四处搜寻。黑暗之中,前面一块石头上波光凌凌,祁霄贤定睛一看,心中暗自称奇。
这石头生的十分丑陋,若是说用来装饰的,那也太过于牵强了。
他当机立断,朝那石头走了过去,果然见到那石头之后有个石洞,祁霄贤用剑试了试,又加火球术照明,却始终看不清深浅。
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顾不得那许多,只能暂时跟上去。
那石洞之中湿答答的,石壁上却有些青苔,倒是像个下水道一般,奇怪得紧。
这荒郊野外地,谁家的下水道开的那么远,通到这里来?
祁霄贤心思活络,心中已经有了些答案。